若是以往,他早已求到孟家去了,請求孟家幫忙查探。
只是這會兒孟家那邊正爲二殿下冊封太子的事情忙碌着,哪裡有功夫管別的?他也不敢這時候去自討沒趣。
便是想要請孟家幫忙,也得過一陣子再說了。
那小白臉,就暫且讓她逍遙自在幾天吧……
報復不到小白臉,如周雲深所料,趙家理所當然的便成了席老爺父子遷怒報復的目標。
如果不是他們在東來順搞那麼一出,也不會有後來的事兒。
話又說回來,誰知那小白臉是不是跟趙家有什麼關係?
無論有沒有關係,總而言之這件事跟趙家卻有關,所以必須的這個鍋趙家要背。
否則的話,不但自家這口氣出不去,就連在京城商界的威名也大大折損。
若不狠狠的再教訓趙家一番,以後還有哪家肯乖乖聽自家的話?
不料,他們還沒想出法子來收拾趙家呢,趙家竟然敢主動打臉?
這不是作死是什麼?
“既然他們自己找死,哼,那便成全他們!”席大少爺陰狠的冷笑道:“我們能燒了他們一回船,自然也能再燒一回!倒要看看他趙家還有多少家底來折騰!”
席老爺眸光沉斂,淡淡道:“這次必須要將他們的貨物毀了,不然豈不是誰都能給我們席家難堪?說不得,明兒我去一趟孟府,這件事,還得孟府那邊派人相幫才能萬無一失。”
畢竟孟府是勢力大火的皇親國戚,手底下得用的人數不勝數。
他們府中的,那才叫真正的高手。
不過派遣幾個人罷了,倒也不必驚動孟府的主子們,孟府管家便可做主。
父子兩個商量着,穆青荔那邊早已回到了城外的那處莊子,與周雲深正膩歪着。
祭天儀式已經進入了倒計時,周雲深雖然每日裡還是忙着,但是卻沒有以往那麼忙了,至少每日晚飯有空與穆青荔一塊兒用,晚間就寢也有足夠的時間好好親熱纏綿。
閒話間聽到穆青荔說了對付席家的法子,周雲深只是好笑,寵溺道:“你高興便好!”
穆青荔眸光亮亮的,笑吟吟道:“趙家父子是真的很厲害,假以時日秒殺席家那是必然的事,不然席家也不會單單找上他們家了。我這是爲你建立勢力啊。趙家商線所到之處,便是勢力所達之處,做什麼、或是打聽什麼,豈不是更方便?”
周雲深此時還瞧不上區區一個趙家的能力,但他家娘子這話卻該死的熨帖極了,熨帖得渾身三萬六千個毛孔都舒坦開來。
惹得周雲深抱着她又是一通纏綿悱惻的親吻。
趙家、席家,都在暗中緊張的佈置着、算計着,做着這一輪明面上大家都裝作不知道、實際上心裡頭門兒清的博弈。
商界無數大小老闆都眼睜睜的緊張期待着這一場博弈。
趙家放出風聲後,便有人上門談了生意、下了訂單、付了定金簽訂合約。
即便拿不到貨物,也會拿到賠償。
當然,能夠拿到貨物也很好。
這是正常的生意往來,商人逐利,便是席家也不能說什麼。
卻誰也不知道,另外一場更加暗波洶涌、一旦觸發風雲變色的博弈也正在暗中緊張的進行着。
京城中的氣氛,一時也熱烈起來。
街頭巷尾,茶樓酒肆,但凡有人羣聚集的地方,人們聊着天,聊着聊着便會說到冊封太子一事上。
絕大多數人都感嘆先太子沒有福氣,先皇后用性命爲他換來的太子之位,誰知依然沒有福氣坐得住。
年紀輕輕卻染上了不治之症,以至於尋醫流落在外,生死未僕——這麼多年都沒有回來,恐怕是已經死了!
也有些人陰謀論忍不住映射太子爺的遭遇會不會是新皇后和二殿下的手筆,畢竟親孃不在了,外祖家又沒人,新皇后得皇上歡心,有後娘就有後爹不是嗎?
這種話往往才起了個頭就被旁人拿別的話岔開去了。
大家感慨感慨就好,皇家的事兒,哪兒能胡亂猜測?
如今孟家氣焰沖天,權勢無雙,說這種話除了招惹災禍上身完全沒有任何好處。
孟皇后和二殿下週雲楨安奈着激動的心情,一天一天的眼巴巴數着日子過。
只要到了祭天那日,太子順利冊封,這花花江山就等於到手一半了!
卻不知暗中好幾雙心知肚明周雲深已經回來的眼睛,冷眼瞅着這一切,心裡在幸災樂禍的冷笑:得意吧、得意吧,等太子爺橫空而出,閃瞎你們的狗眼……
這些人當中,有周雲深的皇叔公廉王、有戶部尚書林大人、禮部尚書齊大人、有翰林院的兩位老頭子、以及驍騎營的參將榮春侯等。
這些都是妥妥的太子黨,周雲深再三打探斟酌過後,方纔選定提前告知自己已經回來了的人選。
到了祭天那日,雖說突然出現效果極好,但也得有人替他做好一些準備,這戲才能繼續唱下去。
若是自己人也完全措手不及毫無安排與應對,這戲還怎麼唱?
轉眼,便到了這一日。
頭一天晚上,周雲深格外的熱情,摟着自家娘子折騰了大半宿,動作從來沒有的激烈猛烈。
穆青荔疼的差點沒一腳把他給踹下去。
想想這小子多半是心裡頭緊張、心神不寧所以纔會失控在自己這兒尋求安慰,她這才忍着氣沒有踹他,心裡琢磨着等這件事兒過去了再來個秋後算賬好了。
次日一早,他卻起得極早。
天還沒亮,穆青荔便聽到他起身的聲音。
原本想起來送送他,說幾句“旗開得勝”、“心想事成”、“一切順利”等之類的吉祥話兒,無奈身體痠軟、眼皮沉沉根本睜不開眼睛、清醒過意識來說話只得作罷。
倒是感覺到他在自己額頭上輕輕的印下一吻,方纔輕手輕腳的離去。
周雲深擡眸望了望東方發白的天際,天還沒有大亮,正前方一顆星子格外明亮的懸掛在天空中,清晨的風吹拂而來,格外的清涼。
這樣的風,吹得人的意識也格外的冷靜。
他吸了口氣,眸光微斂,不緊不慢、儀態雍容的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