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最好不要見傷。
這會兒張記衆人“哎喲”聲連天滾在地,但是除了頭髮有些凌亂、衣服沾滿灰塵皺皺巴巴,根本看不出來半點兒受傷的樣子。
即便那張二公子也一樣。
張二公子已經被打得暈過去了,臉依然白淨俊朗,彷彿睡着一般。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到底受了多重的傷
可是,百姓們不知道啊。
臉沒有傷,身更沒有見血,一點兒視覺衝擊力都沒有,百姓們心裡暗歎:墨大小姐到底是個姑娘家啊,打人也這麼仁慈
嗯,這張二公子之所以暈過去,肯定是身體本來不太好的緣故。
這也難怪,有錢人家的公子嘛,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幾個是身體好的?說不定膽子還小,被嚇一嚇暈過去了
別說百姓們議論紛紛的直說“墨大小姐心善”,順帶將身體非常差勁的張二公子給鄙夷了一頓。
連氣急敗壞、怒氣衝衝從裡頭衝出來的孟家兩位管事、張老爺父子以及張記一票核心掌櫃們出來的時候,看到眼前的情形也都愣住了。
現場跟他們想象的完全不一樣,一點兒不血腥。
心裡的怒氣和緊張下意識的鬆了鬆,隨即生出是,是滿滿的得意。
張老爺父子與孟家兩位管事相視交換了眼神,彼此心裡想的都是差不多的意思:看來這墨大小姐也是外強幹,不過是做做樣子鬧一鬧罷了,其實並不敢下狠手啊
看來,她心裡也是有數的。
明白這件事裡頭有孟家在背後,她是萬萬不敢輕易得罪孟家的。
想來也是,孟家多厲害的人家啊,她自己便在孟府待過,心裡應該最有數不過了。
那根本不是她區區一個女子能得罪的起的。
至於東宮太子這個靠山?哼,想必她也應該看清楚了吧?這座靠山並不是那麼的牢靠,並不可能時時刻刻的保護着她。
一旦東宮又惹什麼麻煩出不了面,有這個空隙,足夠孟府弄死她一百次了。
即便事後東宮震怒那又如何?
有證據嗎?
她死都死了,能活過來嗎?
“墨大小姐,你這是什麼意思!”張老爺急忙前去看自己昏迷過去的小兒子,氣急敗壞怒斥墨欣媛。
墨欣媛冷笑:“你們不給本小姐活路,還敢問本小姐?張老闆很囂張啊,連替本小姐打理嫁妝的管事都不放過,是不是下一步該覬覦我們侯府的產業了?我們侯府雖然只剩下我和嫂子兩個女流之輩,我也不能讓人這麼欺負了去!索性今日鬥個徹底,來個痛快,如何?”
“你!”張老爺氣的七竅生煙,怒聲喝斥:“簡直一派胡言!”
墨欣媛身邊的嬤嬤眼神涼涼的瞟了張老爺一眼,大聲道:“張老爺說話便說話,這麼兇巴巴的是想幹什麼?我們家小姐一個小小女子,哪裡經得住您那凶神惡煞的嚇唬?您別這麼倚老賣老欺負人!”
“你——”張老爺快要氣瘋了。
孟府兩位管家相視一眼,聽着百姓們嗡嗡嗡的議論聲,覺得應該輪到自己出聲了。
其一人咳了一聲,前兩步,不緊不慢笑道:“墨大小姐,我想這件事你是誤會了——”
“你又是誰?”墨欣媛不等他說完便打斷了他,一雙眼睛冷冷清清的朝他盯了過去。
她臉色忽然一變“啊!”的一聲驚叫了起來,指着那孟府管事驚叫道:“你是孟府的管事!你們兩個都是孟府的管事!”
百姓們更是“哄!”的一下睜大了眼睛,齊刷刷的朝那兩人瞪了過去。
在京城裡,孟府何人不知?
能夠不帶任何修飾語、說明語的稱呼一聲“孟府”衆人便立刻明白指的是哪一家的,除了皇后的孃家還有誰家?
那也是墨大小姐之前的夫家啊。
所以——
圍觀衆人的目光閃閃發亮着,在墨欣媛和那兩名孟府管事身轉來轉去,下意識的腦補着。
所以張記是受了孟府的指使,故意跟墨大小姐作對?
一定是這樣。
否則張記算生意做得再厲害也是個商賈之家,墨大小姐再沒落也是侯府小姐,況且,人家有太子爺這個親表哥,也不算落沒,張記怎麼敢跟她作對?
而且,一個商戶,一個侯府,素來沒聽說有什麼恩怨,本事八竿子打不着的關係,若不是孟家,又怎麼可能對?
至於孟家爲何要對付墨大小姐,這很好理解了——墨大小姐是孟大少爺的前妻啊。
誰知道他們之間到底有什麼恩怨?誰知道那和離又是怎麼一回事?
孟家想要對付她,很說得過去啊。
況且,聽說眼下太子爺的地位岌岌可危,這孟家想要對付墨大小姐
墨欣媛又震驚又不敢置信,尖聲道:“怪不得、怪不得!我侯府與張記素來連認識都不認識,井水不犯河水,更不可能有任何恩怨瓜葛,好端端的他們爲什麼要這樣把我逼絕路!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啊!”
百姓們腦補了一圈,再聽了墨欣媛這話,更是同情嘆息不已。
“唉,原來真是這樣啊!”
“怪不得張記這麼大的膽子”
“的確是太欺負人了。何苦呢?都說一日夫妻百日恩,和離了還不放過人家。”
“誰叫人家有權有勢呢!”
“噓,知道還不小聲點。連侯府遺孤都敢欺負,何況咱們這種小老百姓,要是給人家聽見了,怕是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呢”
“切,還有沒有王法了,也不怕天打雷劈!咱們這麼多人,倒要看看那孟家能怎麼的!還能全殺了不成?”
“哎哎,還是小聲點好,小聲點好!”
“”
孟家兩位管事頓時臉色一變,心裡有種不太妙的感覺。
“你胡說八道什麼!”一人氣急敗壞嚷嚷起來:“墨大小姐也是權貴之家的貴女,居然做起這等市井潑婦的行徑來了,絲毫不顧及自個的身份,不怕給九泉之下的父母祖宗蒙羞嗎?沒有證據不要亂說,否則大家撕破臉,告你一個訛詐,咱們公堂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