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景泰當即點頭:“當然,本少爺絕無戲言。”
說着,看林茂臉上還有疑慮之色,又道:“口說無憑,本少爺願與林茂管家擊掌爲證。”
擊掌爲誓,天地可證。時人重諾,且大多敬畏鬼神、天地。只要一擊掌,林茂和林景泰就算是正式的‘【捆】【綁】’在一起了
所以,林茂一邊說“小人自然相信大少爺”,一邊伸出手來,與林景泰擊掌。
不僅僅是自己心安,也是爲了安林景泰的心。
笑容重新覆上林景泰的臉上,一邊說“多謝林管家襄助”,一邊從懷裡拿出來一個袋子。
遞給林茂,說道:“這裡,有紋銀百兩,請林茂管家先行一步,先去打點好一切。”
林茂接過袋子,略一掂量,便知道里面大致有多少銀子,也不推脫,將袋子收好放入懷中,朝着林景泰一拱手,說道:“大少爺放心,林茂必不負大少爺所託。”
林景泰讓趕車的心腹將馬車停下,林茂下車之後,就騎了馬,往前面先走了。
看着林茂策馬急馳而去的背影,林景泰在心中默默說道:“爹,您別怪我,這都是叫您逼的。我總不能,真的看着您把什麼都花到老二身上吧?我也是您的兒子。老二不過是填房生的!掛着嫡子名的庶子而已!”
此時此刻,不只是林景泰在默唸着林彥鴻,備受****的林景康,也一邊承受着並迎奉着各種來至於一羣卑賤的囚犯的侮辱,一邊在心中淒厲且無聲的呼喊着林彥鴻的名字,喊着他若是再不來救自己,自己就要死了。
坐在樂途縣與林家同爲糧長的何家門廳裡頭的林彥鴻接連打了好幾個噴嚏,用手不自覺的,在心口位置捶了捶。
一直緊緊的垂手侍立在林彥鴻身邊的老管家林敬不由得說道:“老爺,您沒事吧?既然何老爺這會兒不在,那要不……咱們先去張家或者杜家看看?等回頭,再來拜會何老爺?”
林家老爺林彥鴻已經在何家的門廳坐了快半個時辰了,別說是何家老爺,便是何家的小輩,連何家的管家,他都沒見着一個,連前廳都沒進得去,只被請進門廳坐了,連茶都沒有人來添一下。
在這樂途縣,林彥鴻何時受過這種慢待啊。
林敬和林茂不同,他真的是打心眼裡忠心於林家,忠心於林彥鴻。
聽到林敬的話,林彥鴻微微擺手,說道:“不必了,咱們既是求人,自然要有求人的樣子。這樣的情形,咱們不是已經預料到了嗎?”
“好歹,這何家老爺,還肯讓我們進門,那便是,還有借糧的可能,且安心等着吧。”
一直在另一間屋子裡盯着林彥鴻和林敬兩人的何家管事聽到這裡,飛快的去向何老爺報訊,末了還說:“老爺,這林家老爺還真是沉得住氣,都在門廳枯坐了小半個時辰了,還半點都不見半點浮躁啊。”
何家老爺冷笑,說道:“他沉得住氣有什麼用?只有不到兩天的時間了,他再怎麼沉得住氣,最後也得向我們低頭。”
雖然只過去了短短的半個下午加一晚上的時間,可林景康因爲對小福娃顧有福圖謀不軌,而得罪了從京城來的錦衣衛‘大官’,被扣在縣衙,要林彥鴻拿萬擔糧食去贖命的事情,就已經在樂途縣幾個大戶人家家中傳開了。
實際上,各家家主昨天就收到了縣衙那邊傳來的消息。
這些家族和林家一樣,雖然自己家中沒有子弟在縣衙爲吏,卻有族中子弟在縣衙裡頭,或爲皁隸,或爲胥吏,幾乎是莫凌雲前腳一走,他們後腳就把消息送出了衙門,送到了各家的家主手裡。
若是昨天林彥鴻當機立斷的,就向樂途縣的各家大戶買糧或者借糧的話,他大概還能借到或者買到一些糧食,可是他被林景泰氣着了,加之又要先從鋪子裡頭調錢,所以才擱置到了今天。
但是其他幾個算得上是大戶的家主已經碰過頭,見過面,達成過共識了。
所以,現在林彥鴻要借糧,買糧,那可就難了。
當然,也不是不能商量,只是,要多付出一些代價而已。
畢竟,他們也不願意看着林家被滅族。
脣亡齒寒的道理,大家還是都懂的。
雖然說從表面上看,像是那錦衣衛的指揮使,替顧家村的小福女出氣,可他們都是男人,並不相信會有人爲一個女人做到這樣的程度。想着只怕那位大人是藉機發難,爲的,就是大家手裡頭的糧食。
畢竟現在的旱情顯而易見。
若是林家拿出來的糧食不夠……他們還是有些擔心,錦衣衛的人,會把目光投向他們的身上。
所以,這糧食,肯定是要“借”給林家的。
但是,得有章程。
而昨天他們幾家家主碰面,所商量的,也就是這個章程。
這何家老爺晾着林彥鴻,卻又派人監視着他的動靜,就是爲了讓他能接受他們的‘章程’。
因此,何家老爺足足晾了林彥鴻一個半時辰,晾得他整個人都心浮氣躁,差點就要走了,才一臉‘歉意’的,親自出現在何家門廳的門口。
大腹便便的何家老爺笑彌勒一樣的出現在門廳門口,一邊往裡走,一邊‘抱歉’的說:“哎呀,是林家老爺啊,真是,這不年不節的,什麼分把您給吹來了啊?”
“抱歉抱歉,讓林老爺久等了,久等了,我何某人實在抱歉得很啊。”
說話間,就走到了林彥鴻的面前,拱拱手,又說:“林老爺見諒,要不是剛剛家裡頭的二管家找到我,說您林老爺在家裡頭等了半天了,我還不真知道您來了呢……早知道這樣,我今天就不該去和人談什麼生意的。”
說着,又皺起眉頭:“這府裡頭的下人也是不像話,大管家不在,二管家急着來找我,一時疏忽忘記交代了,他們就連要請您林老爺到花廳喝茶都不知道,讓您在門廳裡頭坐了這麼久……回頭非得好好的教訓他們不可。”
又熱情的伸手一引:“來,來,來,林老爺,咱們前廳請,前廳請。”
(第四章)(嗯,今天沒有了。頂鍋蓋,遁走……求不打,真的,過了晚上十一點,人就是糨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