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問題一直縈繞在單雅的腦海裡,吃完飯躺在牀上,腦中思慮地也是這件事。
她想着想着,竟然就這麼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等單雅再一次醒過來的時候,是被尿憋醒的,她微微地動了一下。
就這一下,二丫便猛然醒了過來,忙忙地低聲問道:“三丫,可是哪裡不舒服麼?”
單雅聽了,小臉兒登時便紅了,嘴裡卻忙忙地低語着說道:“二姐,三丫想要解手。”
她說着,便想爬起來,這才發現自己身上的衣服已經脫了。
二丫聞言,急忙起身點了燈,不解地疑惑看着單雅。
單雅見了,心裡話,這下子丟人可丟大發了,也不能尿到炕上啊,遂忙忙地羞紅着臉兒比劃着說自己想要上衛生間。
二丫見了終於明白過來,看着單雅忙忙地低聲說道:“原來三丫要上茅房啊,這可不行。”
單雅聽了,登時便是一怔,不行?難道在這裡不能解手麼?
二丫則忙忙地下炕拿了一個物件過來,伸手便放到單雅的被窩裡,安慰地低聲說道:“用這個吧。”
單雅此時才明白二丫方纔的意思是自己不能去茅房,而不是不能解手。
她憋地厲害,什麼也顧不上了,見二丫塞了一物進來,想着定然是跟現代牀上醫用坐便器差不多,遂急忙按照二丫說得,坐了上去。
她本來以爲是冰涼的,結果比她想象得好多了。
直到單雅徹底解決完了自己的生理需求,二丫伸手拿出來那物件,單雅才驚奇的發現,竟然是一個木製的物件,跟現代的醫用坐便器有點兒象,不過後半段的上面帶了一半弧形的帽子。
不待單雅細看,二丫已經端着木製的物件朝着堂屋快步走去。
單雅心裡暗自詫異着,這樣的物件窮人家裡也有?
就在單雅滿腹狐疑的時候,二丫已經走了進來,看着單雅忽閃着大眼睛沒有繼續睡覺,遂忙低聲勸說道:“三丫,再睡一會兒吧,離天亮還早的。”
她說着便躬身把那個物件放在了桌子的下面,單雅仔細一看,這才發現,在桌子的下面,竟然有着一個隔層,那個物件就放在隔層上。
待到二丫起了身,見單雅的眼睛一直看着桌子下面,不由溫和的低聲解釋說道:“你忘了,這是爹和娘生病的時候用的,快睡吧。”
單雅想着二丫白日的辛苦,忙忙地閉了眼睛。
二丫見了,急忙吹滅了燈火,又如先前一般躺在了單雅的旁邊兒。
單雅感覺到了,心底暖洋洋的,暗自思索着,自己的命也不算差,有這麼關心自己的親人,還能差到哪裡去?如今關鍵就是快快地好起來,想辦法把錢家的賣身契給拿回來,不管自己能不能回去,都要先把最緊要的給解決了。
單雅隨之便又琢磨起怎麼能從錢家要回賣身契來。
她想着這具身體是在錢家病的,錢家不僅不給銀子看病,並硬生生地把這具身體退回了孃家,還張牙舞爪地上門來要贖身銀子,心裡頓時感到堵得異常難受。
她暗自思索着,既然這具身體已經是錢家的童養媳了,就應該算錢家的人了,正常情況下,錢家應該請人給看病,可錢家硬是生生的把人給退回來了,還真是家貧被人欺,馬善被人騎啊。
在現代,單雅也不是沒有看過有關童養媳的報道,她記得在零零年左右還報道過八、九十年代有一個童養媳村,村子裡一多半都是童養媳,那就是婆家的人了,病了自然是婆家問寒問暖。
可在這裡,錢家不僅不幫着看病,還直接一個大甩手,在這具身體昏迷不醒的時候給送回來了,莫不是她們在害怕什麼?
單雅想到這裡,暗自在心裡嘀咕着,等到明日醒來,定要好好地問問有關錢家的事情。
她這般想着,就又睡了過去。
單雅朦朦朧朧中,感到自己好似來到了一座宅子前。
一個小女孩正在忙忙地打掃,她的心裡不由疑惑地嘀咕着,奇怪,這可是三更半夜,人都睡了的,怎麼這個小女孩還這麼勤快呢?
就在單雅愣怔的時候,忽然瞅見屋門被推開了,一個婦人打扮的三十歲左右的女子走了出來,瞪着正在打掃的小女孩冷冷地說道:“不把院子打掃乾淨,今兒你就別想睡了,飯更別想吃了。”
她說着,便“咔吧”一聲關了屋門。
院子裡的小女孩這才挺直了弓着的身子,愁苦地擡起頭瞟了關着的門一眼,用手揉了揉肚子。
單雅驀地一愣,一種怪異的熟悉感涌上心頭,接着她就感覺自己的肚子空空的,好似有隻手在不停地抓撓着,隨後便感覺心也跟着打起哆嗦來。
好餓啊,單雅的腦海裡驀地閃過這樣的話語,她登時便怔住了,怔然思索着,自己晚上不是剛剛吃了菜糰子和稠稠的粥麼?怎的會這般餓呢?
接着單雅便感到全身上下痠痛痠痛的,又好似整個身體都沉浸在冰冷的水裡。
怎麼會這樣?還是快快回家躺在暖炕上吧,這裡真是太冷了。
她這般想着,整個人登時便回到了家裡,忙忙地躺在燒得暖呼呼的炕上,一陣暖意直沁入心脾,可身上怎麼到處痛呢?
不等單雅想明白,忽然感覺自己好似置身在一片火海中,她急忙睜眼一仔細瞧,頓時大驚。
自己怎麼還在剛剛看到的院子裡,方纔看到的小女孩正朝着地上摔去。
單雅見了,急忙奔了過來,想要抱住即將摔倒的小女孩,可是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她的腳好似被什麼東西粘住了一般,怎麼也邁不動,就這麼眼睜睜地看着可憐的小女孩“噗通”一聲摔倒在地。
屋子裡的人好似聽到了外邊兒的響動,門忽然從裡向外再次推開了。
這一次,出來的是一位十五、六歲的男孩子,天雖然很黑,單雅卻瞧得清清楚楚,這個男孩子的臉兒圓圓的,身高體胖,咧着兔脣兒看着小女孩。
單雅的心裡陡然明白了,這裡應該是錢家,可自己怎麼會來到這裡呢?
就在單雅思索的時候,忽然聽到兔脣男孩大聲氣惱地說道:“你又偷懶,躺這裡幹嘛,快起來幹活,不然,我可抽你了,你也別想睡覺、別想吃飯。”
他說着便用腳狠狠地踢向地上的女孩子。
此時,單雅卻感覺這一腳好似踢在自己身上一般,一陣陣鑽心的疼痛襲來,使單雅情不自禁地悽楚喊了起來。
隨後,她的耳邊兒便是一陣着急地喚聲。
待到單雅真真正正的清醒過來,就見到眼前異常焦灼地看着自己的二丫和小石頭,而她還有些兒迷糊地嘀咕說道:“疼,好疼啊……”
二丫聽了,急忙瞅着單雅忙忙地低聲追問說道:“三丫,快告訴二姐,你哪裡痛啊?”
小石頭幾乎是同時跟二丫說出口的,也忙忙地着急低低問道:“三姐姐,你怎麼了,哪裡痛啊?”
兩人說着,都滿是焦急擔憂地看着單雅。
單雅怔怔地瞅着他們,暗自疑惑着,自己這是怎麼了?對啊,痛?究竟是哪裡痛呢?
她想着,便感覺身上一陣陣的痛感涌上心頭,後背、胳膊、大腿、還有前胸和肚子,怎麼都那麼痛啊?
二丫見單雅的手一會兒摸向後背,一會兒又摸着自己的前胸、胳膊、大腿和肚子,也不說話,徑自沉思着,心裡頓時大急。
單雅被送回來的時候,二丫就仔細檢查過好幾遍了,此時她看着單雅痛得難受的樣子,登時便都明白了,急忙跳下炕,一瘸一拐地拿了一個小瓷瓶衝了過來,看着單雅忙忙地低聲解釋說道:“三丫,二姐知道你哪裡難受了,喏,這個小瓷瓶裡的藥是羅郎中給的,說若是痛便抹上,前幾天你一直沒有醒過來,二姐就沒有給你抹,你醒來的時候,也沒見你說痛,二姐差點兒都忘記了,來,二姐這就給你抹兒,抹了之後,會好一些兒的。”
她說着,也不等單雅應允,便忙忙地麻利掀開單雅的裡衣,給她塗抹起來。
小石頭則懂事兒的下了炕,燒開水去了。
二丫抹了好一會兒,單雅才慢慢地清醒過來,暗自嘀咕着,剛纔自己到底是做夢還是真的啊?
難不成自己昨天想着錢家,夜裡就夢見了錢家的事兒?
想到這裡,單雅微微搖了搖頭,暗自嘀咕着,不對,那感覺就好似真真正正發生在自己身上一般,莫不是這具身體的本尊不瞑目,便通過這種方式,讓自己看到麼?
單雅想到此處,不由深深地呼出了一口氣。
二丫見了,以爲自己的手重弄痛了她,便忙忙地低聲歉意地說道:“三丫,二姐手重弄痛你了吧?且忍着點兒,二姐儘量輕一點兒。”
單雅聞言低聲地否認說道:“不是的,二姐,剛剛三丫做夢了,夢到自己又回了錢家,他們不停地讓三丫幹活,都三更半夜了,還兇狠地說,幹不完不讓吃不讓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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