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高氣爽白雲飛,羣雁辭歸鶴南翔。
又是一年秋來到,碩果累累滿枝頭。
三年,眨眼間便過去了。
如今,單雅家田裡的麥子、稻穀都入了倉,如意麪館和豆腐腦賣得也夠火,就是纏絲兔的產出,一個月也比三年前的一個月多了許多。
要說這纏絲兔,還帶動了村裡一部分人跟着單雅一起富裕起來了的。
這話要從三年前說起,由於單雅家搬到了鎮子上,不能再天天回村裡了。
自從她跟馬府合作之後,索性把養兔子的活計包給了楊大牛、單明和老楊頭三人。
後來,村長馬福順見老楊頭養兔子之後,生活比以前上了一個臺階,就動起心思。
於是,他便直接找了單雅,想要跟着一起養兔子。
單雅見了,靈機一動,想着若是有更多的人養兔子,大了賣給自家,那自家做得纏絲兔不就多了麼?
因此,單雅欣然答應了,並與馬福順簽了合約,便宜賣給他三對自家的種兔。
第二年,村裡人見村長家也養起了兔子並賺了銀子,有些兒躍躍欲試,便都來找單雅了。
單雅見了,索性與村長一樣,把種兔賣給大家,並與他們簽了合約。
就這樣,村裡人幾乎都養起了兔子,反正他們根本不用擔心賣家,所以大家養得不僅開心還放心,感覺跟着單雅有指望。
果然,到了年尾的時候,凡是跟着單雅一起養兔子的人家,日子都過得富裕起來了。
錢張氏見了,也眼紅起來,可她畢竟跟單雅有過節,見村裡人都發財了,悔得不行,可畢竟事情已經做下,且無法挽回了,而錢寶兒已經又找了媳婦了。
開始的時候,她還一直進行自我安慰,跟村裡人說單雅這個做不長,她自家養了那麼多兔子,哪裡還能買大家的兔子啊?
有幾戶人家聽了,頓時猶豫起來
。
可是,當他們見養兔子的人家都賺了銀子的時候,把錢張氏罵了個遍。
錢張氏也傻了眼兒,心裡頓時不淡定了。
她看着別人家的銅板一天比一天多,心裡跟被貓抓了一般。
想到單雅,她是無論如何開不了口的,索性私底下找了養兔子的人家,想要跟那戶人家買兩對種兔,並與那戶人家簽約。
那戶人家則怕單雅知道後,不收自家養得兔子,便沒有賣給錢張氏。
後來這件事被單雅知道了,她的心裡感覺無比痛快。
同時,她也囑咐楊大牛和單明、老楊頭,讓村裡人多多留意喂得兔子,別讓那些兒眼氣的人鑽了空子。
楊大牛和單明、老楊頭回來後,自然跟村裡人說了。
別說,還真有人家發現自家喂得兔子的草中撒了一些兒莫名的粉末兒,後來找人驗看了,說是巴豆粉,把那戶人家氣得不行,後來想起來錢張氏來過,氣得找到錢家大鬧了一場。
此後,村裡凡是養兔子的人家見了錢家的人是同仇敵愾,乃至到了最後,錢張氏都不敢出門了。
再說單香和單娟,滿孝之後,便成了親。
單香嫁給了楊大牛,單娟則嫁給了李大柱。
單雅給她倆準備了豐厚的嫁妝,倒讓單張氏感到不好意思。
單雅見了,忙笑着安慰她說道:“二嬸啊,香姐姐和娟姐姐可是三丫離不得的人的,你不用不好意思,這本就是三丫該做的。”
單張氏聽了,感動得不行,回家後直跟單明和單成說,讓他們好好幹,如今這樣的好生活,可是打着燈籠都難找的。
單明和單成兩人自然知道,若是沒有當初單雅拉拔着自家,他們如今只怕連飯都吃不飽,兩人自然是連連點頭答應着
至於碼頭上如意麪館的生意,楊嬸子也脫出身來了。
現在,她是一心一意跟着單雅做纏絲兔。
這一日,單雅和二丫、楊嬸子整理着做好的纏絲兔,心裡算着應該快到大丫贖身日子了,遂歡喜地說道:“嬸子、二姐,過幾天應該就到大姐贖身的日子了,等這些兒纏絲兔被馬府帶走後,三丫便去馬府給大姐贖身去。”
楊嬸子和二丫聞言,立馬開心地看着單雅點了點頭。
她們可是知道,如今給大丫贖身都成了單雅的心病了。
自從那一年單雅提出要給大丫贖身不成後,她的心裡就好似憋了一股氣。
她在努力賺銀子的同時,總是時不時地喜歡發呆。
次數多了,二丫忍不住了,便脫口問了出來。
可單雅卻徑自搖了搖頭說沒事兒。
起初,二丫聽了,還以爲單雅真得只是發呆而已。
可是,後來二丫見單雅發呆的次數越來越多,弄得她的心也跟着提了起來。
此時,她見單雅開心地笑着,才恍然明白,或許這三年單雅是爲了大姐依然爲奴難受吧。
二丫想到這裡,忙看着單雅笑着說道:“三丫,過幾天大姐就能回來日日跟咱們一起住了,以後咱們一家人再也不會分離了。”
單雅見了,笑着逗趣地說道:“哪兒能啊?二姐可是要嫁人的。”
她說着,瞅着楊嬸子淘氣地笑着眨了眨眼兒。
楊嬸子見了,如何能不知道她的意思啊?忙笑着給二丫解圍說道:“二丫即使是嫁了,成了嬸子家的人,也必是離不得你們家的,咱們兩家離得這麼近,就隔着一個門,來去都極方便的
。”
單雅聽了,故意委屈地瞅着楊嬸子和二丫低喃着說道:“二姐,你瞅瞅,還沒過門的,嬸子就護上了,這若是過了門,豈不……”
二丫頓時被弄了一個大紅臉,瞅着單雅羞惱地說道:“三丫,你……”
單雅見了,忙笑着伸手攬了楊嬸子和二丫的肩膀說道:“嬸子、二姐,咱們本就是一家人啊,不管什麼時候,咱們都是一家人,沒有你們,哪裡有三丫的今天啊?對吧?”
她說道最後,語音裡竟然有些兒哽咽。
楊嬸子見單雅說着說着,竟然動了情,忙拉了她的手安慰地說道:“三丫,咱們就是一家人的,若是沒有你爹孃的幫助,嬸子一家指不定過成什麼樣子的,哪裡會過上今天的好日子啊!等到大丫回來,咱們一家算是真正團圓了,這好日子啊,嬸子是越過越有奔頭了。”
單雅和二丫聽了,都歡喜地忙忙點着頭。
可不是,如今家裡的田也比以前多了。
去年大旱遭了災,柳楊村的村民把地都賣給了自家和楊嬸子家,就是林河村的地,他們也又買了百畝。
如今可以這麼說,他們已經過上小地主的快樂生活了,只除了大丫沒有贖身,讓人歡喜不起來。
單雅想着過幾天就能給大丫贖身了,心裡不由沉甸甸的。
她怎麼看、怎麼感覺馬信寧與大丫之間有着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
要說馬信寧早已成婚了,單雅根本不必擔心的。
可是,馬信寧的老婆前幾年生孩子的時候,難產死了,胎兒也死在腹中了。
馬老爺子馬明德見大兒子遇到這個不幸,心裡很難過,開始並沒有催着他成親,可一年過去了,見兒子依然不成親,不由急了。
但是,無論他怎麼着急,馬信寧就是不應。
這還真是皇帝不急太監急,沒用啊
。
因此,每每他見了馬信寧,便催促一次,卻總是被馬信寧用各種藉口給推了。
馬明德見馬信寧如此,想着他定然還念着走了的妻子和孩子,便想着緩緩吧。
沒想到這一緩,幾年就過去了。
這一日,馬明德實在耐不住了,便來到馬信寧的書房,瞅了他好一會兒才說道:“信寧啊,你的親事考慮得怎麼樣了?這都過去幾年了,有什麼事兒也該過去了,你祖母可還等着抱重孫子的。”
馬信寧聽了,瞟了身旁兒的大丫一眼兒,纔看着馬明德內疚地說道:“爹,再緩緩吧,兒子現在不想這件事的。”
馬明德聽了,不由生氣地說道:“你說吧?多久你能想這件事兒,啊~,難不成你就忍心讓你祖母一天天的白盼着?”
馬信寧聞言,心裡感到一陣愧疚,瞅着馬明德安慰地說道:“爹,不是還有信寶麼?他的年紀也差不多了,你給他說門親事兒吧?兒子如今天天忙生意,哪兒有心思成親啊?”
馬明德聽了,徑自看了馬信寧好一會兒,安慰地說道:“就算你當時做生意沒有守在家裡,可你爲他們娘倆守了這麼些兒年,儘夠了,想開些兒吧,啊~”
他說着,便看着馬信寧。
馬信寧見了,心裡頓時感到不安起來,瞅了大丫一眼兒,他便看着馬明德鄭重地說道:“爹,你彆着急,兒子……會考慮的。”
馬明德聽了,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站起身揹着手走了出去。
馬信寧見馬明德走遠了,纔看着大丫徑自脫口而出問道:“大丫,你……嫁給我好麼?”
大丫聞言不由一怔,隨後,她便明白過來,這是馬信寧再跟自己求婚啊,不由百感交集。
這些兒年,自己一直跟着馬信寧,風裡來、雨裡去,從來沒有說過苦,可就是面對他灼灼的目光,既留戀又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