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雅這般想着,便慢慢小心得打開了這張舊的紙張,就見上面寫着一些兒字,臺頭的稱呼便是揚兒,母親與父親即將離開京城遠赴邊疆打仗,你還小,母親本不該此時離開你,可邊疆的敵國太囂張,妄圖滅我大雍,母親只好隨你父親先去保家衛國,往我兒在府裡聽祖母的話,耐心等母親回來,你小時候特別喜歡母親頭上戴得這對環抱着朝陽的鳳釵,這兩隻鳳釵是你父親特意爲母親定做的,母親留給你,便如父親與母親一直陪在你身邊兒了,等我們回來,母親留字。
單雅看着看着,心情越來越沉重,原來這是唐名揚的母親留給他的,難怪……
而今他把這麼寶貴的東西送給了自己,這份心意自己又怎能不明白呢?
單雅想着,手便慢慢小心地把這張飽含着一個母親心意的信又重新摺疊好放了回去,認真地看了看那兩枚躺在盒子裡的鳳釵。
隨後,她便鄭重地把小盒子重新合上、鎖上,暗自思索着,他把整個心都給了自己,包括他心中最敬重的父親、母親的物品也統統送給了自己,足見他待自己的情意有多深。
單雅的眼中漸漸盈滿了淚,彷彿看到僅有八歲的唐名揚手裡緊緊地攥着這個小盒子,癡癡地等待父親母親歸來的情景。
當他得知父母已經不能再回來了,他的心裡又是怎樣的痛啊。
單雅想着,心裡感到自己必須做點兒什麼,才能對得起唐名揚待自己的這番心意。
可是,如今她都不知道唐名揚身在何處,又能爲他做什麼呢?
皇上派唐名揚出京城公幹,走得那麼急,這跟自己有關麼?莫不是因爲自己的話,竟然害了他?
單雅一時間心裡亂紛紛的,手緊緊地攥了起來,沉默着、沉默着……
單雅沉默了好久,久到青杏都感覺到了她的心痛與心傷。
青杏的手不由緊緊地攥着自己的衣襟,心裡喃喃地低語着,難怪老夫人猶豫,一再囑咐自己,莫要讓她太難過。
可是,自己要怎樣才能勸解她呢?如今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自己要怎麼做才能讓她不那麼難過啊?
就在青杏六神無主的時候,忽然瞅見何姑姑走了進來,遂敢忙看着單雅提醒說道:“公主,何姑姑來了。”
單雅聞言,頓時醒過神來,無力得扭臉兒看向何姑姑用眼睛詢問何事。
何姑姑何曾見過這般的單雅呀,心裡登時便是一怔,好在她在宮中經歷的多,很快便穩下神來,低頭敢忙回稟說道:“公主,到晚膳的時辰了,您看……”
單雅聽了,微微搖了搖頭,她此時哪裡有食慾呀?
何姑姑見了,心裡不由一陣焦急,要知道她可是皇上特意派過來服侍公主的,若是餓着公主,自己的罪過可就大了,總要盡責地勸一勸吧?
她想到此處,便瞅着單雅低語着委婉地說道:“公主,您的身體要緊,這不用膳可是不成的,若是讓皇上知道了,只怕……”
單雅此時本來就對皇上有意見,聽到何姑姑這般說,心裡的火氣登時便竄了上來,暗自嘀咕着,拿皇上這頂帽子扣過來,以爲我怕呀,得,既然如此,那我乾脆找皇上去。
單雅這般想着,登時便瞅着何姑姑吩咐說道:“吩咐下去,今兒我要進宮陪皇上用晚膳,快去準備吧。”
何姑姑聽了,心裡登時便是一咯噔,愁悶得思索着,公主啊,奴婢沒有讓你進宮跟皇上用膳呀,只不過是勸你現在用膳罷了,這可怎麼辦呢?
何姑姑心裡這般想着,面上卻只好敢忙應諾。
待她出了殿來便轉過彎來了,心裡的壓力猛然一鬆,忙忙地快步着人準備去了。
夢月殿中,青杏見單雅忙忙地起身收好了小盒子,隨後便忙忙地要換衣衫,不由瞅着單雅低聲問道:“公主,你真得現在就進宮麼?”
單雅聽了,從衆多的衣衫中取出了一件來,忙忙地應道:“是,現在就進宮。”
青杏見了,心裡躊躇了片刻,隨後便鼓足勇氣瞅着單雅低語着說道:“公主,今日青杏斗膽問公主一句,您這些兒日子一直都避免晚上進宮的,此時去合適麼?”
單雅聞言,拿着衣衫的動作不由頓了一下,隨後便又麻利地動了起來說道:“青杏,反正早晚一刀,早知道早好,今兒本公主還就要進宮了。”
她說着,便又忙忙地換起衣衫來,同時着急地低聲催促青杏說道:“青杏,快來幫忙。”
青杏本想再勸兩句的,聽了單雅這話,已然知道她心意已決,遂便不再繼續勸了,敢忙過來幫着她收拾起來。
單雅很快收拾妥當,一行人便從安北王府出來,朝着皇宮快速行去。
此時,早已有人快馬加鞭進宮稟報皇上的。
當來人回稟的時候,皇上正準備去皇后娘娘那裡用膳的,他聽了這話後,登時便笑看着身旁兒服侍的總管太監說道:“着人跟皇后娘娘說一聲,朕今兒的晚膳就不過去了,讓她先用吧,你再讓人去御膳房說一聲,朕今兒在這裡用膳,讓他們做了速速送來。”
總管太監聽了,立馬應諾忙忙地派人去傳話了。
隨後,他便站在門口靜待單雅的到來。
他可是知道,皇上待這位公主非同一般,此時還不知道怎樣着急的。
要知道,自從這位公主住在安北王府以後,皇上也曾傳她進宮幾次,每次想要留她一起用晚膳的時候,她總有法子推脫。
皇上也不知是怎麼想得,見她不想留下,便都隨了她的意。
最後,皇上看着滿滿一桌子的美味佳餚,最終卻稍稍用了些兒便說飽了,倒令他這位總管大人暗自擔心。
好在這位公主進宮也沒幾次,皇上也僅是幾次草草地用膳。
今兒這位公主倒是怎麼了,突然來了一個大轉彎,竟然要進宮陪皇上用膳,皇上哎~,這一頓膳食不知道您用得會如何啊?
這位總管太監想着,猛然瞅見一個小太監忙忙地奔了過來,嘴裡忙忙地回稟說道:“來了,總管,公主來了。”
這位總管太監敢忙站直了身體,朝着遠處一瞧,見果然有了人影,遂敢忙大聲回稟說道:“公主到~”
隨後,他的耳邊兒便聽到屋子裡傳來一陣腳步聲,接着便聽到:“傳~”
總管太監聽了,心裡唯有苦笑,皇上哎,公主人還遠着的呀,您就不能矜持、矜持點兒麼?
屋子裡的皇上見這位總管太監根本就沒有言語,不由急聲催促說道:“小匣子,怎麼回事?快傳啊~”
外邊兒的總管太監聞言,心裡登時便一陣酸溜溜的,暗自嘀咕着,都多大了,您還叫小匣子,不知道的還以爲你叫瞎子呢?
他心裡雖然這般想着,嘴裡卻不敢耽擱,見單雅一行人已經走得近了許多,遂忙忙地傳道:“皇上有旨,傳夢月公主覲見。”
隨着單雅來得一行人聽了,心裡都暗自詫異,暗自嘀咕着,這位公公今兒是怎麼了,不都是等人到了才傳的麼?如今這人可還沒到跟前的呀。
被皇上稱作小匣子的總管太監傳完,心裡話,皇上啊皇上,今兒您算是讓人看了奴才的笑話了,進宮這麼多年,奴才可還沒出過錯的。
不說這位總管太監心裡的彆扭,卻說單雅一行人快速地走着。
待他們進到宮內,單雅絲毫沒有停步,徑自朝着正殿的屋內快步走去。
屋子裡靜悄悄的,單雅進了屋內,便瞅見皇上滿臉微笑地說道:“終於想通了,樂意陪皇上哥哥用晚膳了,想吃點兒什麼,哥哥立馬讓他們做去。”
他說着,便歡喜地看着單雅。
單雅見了,壓了壓心裡的火氣,忙忙地給皇上見禮。
皇上敢忙笑着說道:“好了好了,屋子裡就咱們倆,哪兒那麼多禮呀,快起來。”
他說着,便忙忙地對着單雅擺了擺手。
單雅聽了,敢忙起來,瞅着皇上微微笑着問道:“既然皇上哥哥說了,珊兒自然聽哥哥的,只是有一句話珊兒要問一下,今兒咱們是按照家禮來敘話還是按照國禮來敘話呢?”
皇上聞言,不由好笑地瞅着單雅說道:“你今兒好心陪朕用晚膳,咱們自然是按照家禮來敘話了,來,坐,想吃什麼菜跟皇上哥哥說。”
單雅當即便看着皇上點了點頭笑着說道:“多謝皇上哥哥,那今兒咱們就按照家禮來敘話,這般珊兒就隨意多了。”
皇上瞅着單雅喜悅地點了點頭。
單雅見了,登時便笑瞅着皇上問道:“皇上哥哥,珊兒有一事兒不明,當日在御攆中皇上哥哥說過依你便是了,珊兒今兒想問一問,皇上哥哥說得這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珊兒可是非名揚不嫁的,皇上哥哥既然說依了珊兒的意,珊兒便想請皇上哥哥爲珊兒賜婚。”
單雅說着,便看着皇上跪拜了下去。
皇上聽了,整個人登時便怔住了,過了好一會兒,他才瞅着單雅低低得問道:“珊兒,你……就這麼恨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