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張氏的眼睛不停地看看單雅,又看看她身後跟着的四個人,眼裡寫滿疑惑。
她仔細打量着單雅身後的四個人,見他們的面色極冷,對單雅也沒有一點兒好臉色,心裡當時就琢磨開了。
錢寶兒見單雅過來了,有點兒糾結起來,娘跟他說,以後見了單雅要躲着,說她是女鬼。
可是,他卻感覺她一點兒也沒有變,又怎麼會是女鬼呢?
她可是自己的媳婦,任自己打罵、任自己欺負的媳婦啊。
他狠狠地瞪了單雅一眼兒,隨後便噘着嘴兒看向錢張氏,想讓她替自己出頭,卻見她徑自看着單雅,卻一言不發。
他當即便站到單雅的面前,擋住了她的去路,惡狠狠地說道:“喂,你可是我媳婦,現在立馬跟我回家去。”
他說着,就伸手想要抓單雅。
單雅見了,敏捷地往旁邊兒一閃,躲開了錢寶兒伸來的手,冷冷地瞪了他一眼兒,隨後便看着錢張氏冷笑着說道:“怎麼?難道你還沒跟你兒子一五一十地說清楚?當真不害怕麼?”
唐名揚、林志遠、馬信寶和來旺不由停下了腳步,疑惑地看了過來。
錢張氏見跟着單雅的四個人並沒有上前幫忙的意思,當即便認爲他們一定是來找她討債的債主。
於是,她便看着單雅笑着說道:“你可是寶兒的媳婦,這才幾天不見啊,怎的就忘了呢?”
說着,她的眼睛便瞟向唐名揚、林志遠、馬信寶和來旺四人,見他們都詫異地看着自己,忙冷笑着繼續說道:“你可別忘了,還欠着我們錢家二兩銀子沒有還的。”
單雅聽了,豈容她在這裡無理取鬧,當即便譏諷地說道:“你說得跟真得一樣,拿出證據來?”
錢張氏當即便伸手自懷裡取出一物,笑着得意洋洋地慢慢展開說道:“喏,這不就是證據麼?上面可是蓋着村長的手印的,怎麼?你不服?”
單雅敢忙盯着她手裡的紙掃了一眼兒,見竟然是自己的賣身契,眉頭立馬便擰到了一起。
她定了定心,按捺住性子繼續往下看去,見根本就沒有自己和家人按下的手印,忙看着錢張氏冷漠地說道:“你糊弄人啊,這上面雖然有村長的手印,可根本就沒有我和我家人的手印,怎麼?難道你們騙不成,還想逼迫麼?”
單雅說着,益發地冷漠起來。
唐名揚似看熱鬧一般,不言不語地往旁邊兒一站,靜靜地看了起來。
林志遠則臉色凝重地看着他們。
馬信寶看了一會兒,有點兒不耐煩起來。
這衚衕本就窄,雖然他們剛進來,可迎面就碰到了人,且擋住了他們的去路,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他何嘗受過這個罪呀,若不是唐名揚用眼神示意他,只怕他早就衝過去了。
來旺則莫名地打量着單雅和錢張氏、錢寶兒,眼睛卻不時地瞟向唐名揚、林志遠和馬信寶。
錢張氏見跟着單雅的四個人果真都保持靜默,膽子越發大了起來,瞅着她便笑着說道:“乖媳婦,你不認也不行啊,村裡可是有好多人都能證明的,你的賣身契不過是被你裝神弄鬼耍花招,給收回去了罷了,怎的?難道你敢說你沒有被賣到我們錢家麼?”
單雅聽了,笑得越發地冷了,嘲諷地看着錢張氏說道:“我本來是找你借錢的,誰知道你竟然偷龍換柱,把借銀子的借據換成了我的賣身契?我可從來沒有認過,一直都是被你們逼迫的,你們不是見我沒了生機,把我送回家去了麼?怎的見我好了,又巴巴的尋來了,莫不是後悔了麼?”
錢張氏聽了,立馬惱怒地瞪着單雅說道:“我偷龍換柱,你看看這上面,可是實打實地有村長的指印的,你怎麼說?”
單雅輕蔑地掃了她一眼兒,譏諷地說道:“村長被你買通了唄,你以爲瞞天過海是那麼好糊弄的?就一點兒破綻沒有麼?”
錢張氏不由惱羞成怒地瞪着單雅說道:“有什麼破綻?你個死丫頭,別在這裡胡說八道,反正你做過我家的童養媳,村裡的人都知道。”
單雅聽了,冷冷地看着錢張氏笑着說道:“那天可是你主動把賣身契還給我二姐的,當時可是有不少人都看到了,怎麼?難不成你現在反悔了?只可惜這世上的藥有千萬種,就是沒有後悔藥。”
單雅說着,便懶得繼續再跟他們囉嗦,冷冰冰地瞅着錢寶兒說道:“跟你說過幾遍了,我們現在沒有任何關係了,你若是執意無事找事,咱們醜話說在前面,可別怪我不客氣了。”
她說着,便瞅着錢張氏笑着說道:“記住一句話,這夜路走多了,總會遇到鬼的,我可不是在嚇唬你。”
她說着,便毅然邁步朝着自家走去。
就在她跟錢寶兒即將擦肩而過的時候,錢寶兒忽然伸出手,想要攔住單雅。
單雅手一伸,便擋開了錢寶兒伸來的胳膊,冷冷地說道:“夜裡蓋好被子,莫要被嚇得尿了炕,你娘還得辛苦給你洗。”
她說着,便越過了錢寶兒,繼續朝前不緊不慢地走着。
錢寶兒不由惱羞成怒,他一次、兩次被單雅這般對待,心裡的火氣再也忍不住了,想着以前的單雅任憑自己打罵卻不敢還手,爾今竟然變得一點兒也不聽話,這怎麼成?
錢寶兒想着就轉身追了過來,眼見地離單雅越來越近了,他的頭猛然一低,照着單雅的腰就撞了過去。
單雅雖然徑自走着,可她卻一直留意着身後,感覺有一陣風朝着自己疾奔而來,眼見地就到了,她猛然往旁邊兒一閃,躲了開去。
隨後,她便聽到“噗通……”、“哎呀”地慘呼聲。
單雅急忙一瞧,見錢寶兒摔了一個狗啃屎,趴在地上哭了起來,心裡頓時感到一陣好笑,看都懶得再看了,徑自朝着家裡飛快地走去。
不料,她剛走了幾步,忽然從鄰近的衚衕裡走出來幾個人,慢慢地圍了過來。
單雅急忙一瞧,見來得人自己根本就不認識,不由戒備地看着他們問道:“我根本就不認識你們?你們這是……”
當先一個人便看向錢張氏。
錢張氏拽起摔在地上的錢寶兒,低聲安慰了幾句,隨後便冷笑地看着單雅說道:“這是我請來幫忙的,怎麼?怕了吧?”
她說着,便瞟了唐名揚、林志遠、馬信寶和來旺一眼兒,笑着對他們解釋說道:“你們跟這死丫頭不認識吧?我實話告訴你們,這死丫頭鬼點子特別多、騙人張口就來,我就是被騙得暈乎乎的,才上了她的當,把她的賣身契乖乖地還給她了,等我徹底醒過來,怎麼想怎麼不明白?終結怎麼就中了她的蠱呢?你們還是聽我的勸,千萬別被她騙了,我這就讓人綁了回去好好教訓教訓她。”
單雅聽了,冷笑着說道:“原來你還真想用強啊,我可告訴你們,事來了我可不怕事兒,想憑空污衊人,你也得有這個本事?”
她說着,便看向圍過來的人說道:“我跟你們無冤無仇,你們若是想助紂爲虐,那咱們便試試,大不了不就是一個死麼?有什麼可怕的,等到了閻王殿,若是我跟閻王爺告你們的狀,你們可千萬別怪我,只管找他倆算賬就是。”
單雅說着,便伸手指了指錢張氏和錢寶兒。
錢張氏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氣,色厲內燃地說道:“你們別聽她的,她那是騙你們的,什麼閻王爺呀,誰又真正的見到過?”
單雅見了,不由笑着說道:“你那麼急做什麼?有沒有見過,日後到了地府不就一清二楚了麼?”
她說着,便看着圍着自己的人說道:“你們若是不怕報應,就只管來吧,反正我已經死過一次了,再死一次也沒什麼可怕的,不過我倒要好心的提醒你們一句,別爲了那點兒銀子就把自己的命搭上,生死簿上可是一筆一筆、清清楚楚地記着的,若是罪孽深了,那可是會被打到十八層地獄的,永世不得翻身。”
單雅見圍住自己的人相互看着,便又繼續攻心說道:“我跟他們之間究竟誰對誰錯,想必你們的心裡都很清楚,那賣身契想必你們也都看了,上面根本就沒有我和我家人的手印,又怎能作數呢?”
錢張氏見了,當即便奔了過來,看着單雅怒氣衝衝地說道:“你在我家做童養媳,村裡人可都知道,即便是你牙尖嘴利,也辯不過事實去?”
單雅聽了,冷笑地轉過身來,看着錢張氏說道:“我可是贖身了的,這又怎麼講?難不成你現在要強逼着我繼續做你家的童養媳?要真是這樣,咱們就到縣衙說道說道吧?”
單雅說着,看着唐名揚、林志遠、馬信寶和來旺苦笑着說道:“不好意思了,看來今天你們來得不是時候,要不改天吧?我今天要跟他們去縣衙說理去。”
錢張氏聽了,氣不打一處來,瞪着單雅便怒聲說道:“去縣衙有點兒遠,咱們這就找村長評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