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懷了身孕,成了胡家重點保護的對象。
走到哪,家裡的目光都盯在她身上。
她去廚房,想幫着女兒打打下手。
“娘,你咋又跑廚房裡來,煙熏火燎的,小心嗆到你。”
她去菜園,想接桶水澆澆菜地。
“榮娘,你可別提水桶,沉~小心傷了腰。”
她去前院,拿起掃帚打掃落葉。
“娘,你別動,院子等我下了學回來掃。”
甚至,她走出院門散散步。
“嬸子,你要去哪裡?稍等會兒,讓珍珠陪着去吧。”
“……”
李氏有些哭笑不得,懷孕而已,又不是瓷娃娃,哪家的婦人不都這麼過來的,輪到她倒嬌弱起來。
嘴裡這樣埋怨,心裡卻是暖洋洋的。
河灘的園林規劃有條不紊的進行着。
凌顯計劃在胡家現有的宅邸旁,再建一座二進的宅院。
胡家的新房子,在凌顯看來,帶着明顯的鄉下農莊的建築風格,與正規的庭院相差太大。
所以,他建議再建一座二進大宅院。
珍珠原是不同意的。
在她看來,胡家現在的宅子相比現代樓房的小套間,不知道好了多少倍,古樸又寬敞,挺符合他們莊戶人家的氣質。
加上,胡家宅子本就是新建的,再建一座二進的宅院未免有些打眼。
她的想法,在得知李氏懷上孩子後,發生了改變。
家裡如今住着不少人,每日早晚的洗漱都有些挪不開地方。
她又特意問過凌顯,是否打算在望林村多待幾年。
凌顯沉默半響,他們現在的身份尷尬,雖不是犯人,可也未能赦免,待在望林村,能避開不少麻煩。
於是,他誠懇的表示確實想在望林村多待幾年。
珍珠點頭明瞭,新建一座二進宅子的計劃提上了日程。
胡長貴對家裡不停的動工建房,已經有了一定的免疫力,可珍珠跟他說,要建造二進宅子的時候,還是被嚇了一跳。
“珍珠,二進的宅院耗費可是很大的,咱家有那麼多銀子麼?”
胡長貴真不知道自傢俱體有多少銀子,他只知道,珍珠說過,後山有一片人蔘地,萬一家裡沒錢了,就挖一株去賣。
上次,平善去清延古寺批命改字的費用,就是賣了一株人蔘得來的。
珍珠婉然一笑,“爹,這是上次賣人蔘剩的銀票,你收着,需要用銀子的時候,就拿出來用,不要擔心家裡沒銀子。”
她空間裡,銀裸子、金裸子、珍珠、翡翠、玉器、瑪瑙、貓眼石等等,已經快堆滿了茅草屋的桌面了。
全都是小灰最近送來的成果。
每天傍晚,廚房邊上的牆頭上,只要珍珠一擡頭,保準看見那隻灰萌萌的胖老鼠。
躲在盛開的薔薇花後探頭探腦,萌態十足。
看見她時,就像變戲法一般,從旁邊抱出一塊亮晶晶的東西。
伸出兩隻小爪子遞給她。
可愛的小模樣,讓人心軟不已。
儘管珍珠一再跟它強調,不要整天送這些東西過來了,可它歪着小腦袋,一付可憐巴巴的模樣,彷彿不收下東西,它很難過的樣子。
珍珠實在無奈,只得隨了它的意思。
不過,她沒再用空間產的作物作爲交換,只每次給它一小塊滷肉或一條炸好的魚乾。
滷肉一般都加了靈泉,炸魚乾則沒有。
小灰卻沒嫌棄,她給什麼它就吃什麼。
小灰不敢進院子,院子裡是小黑和小黃的地盤,它機靈的避開了雷區,每次都定着點出現在牆頭。
被珍珠訓斥後,便改了時間,不再每天爬牆頭,改成了隔三差五出現。
於是,珍珠空間裡,值錢的東西越來越多,越堆越高。
她如今開始發愁,銀子該如何花出去了。
胡長貴捧着銀票發怔,上次賣人蔘的銀子不是花在了平善身上麼,怎麼還有剩餘的?
“上次的人蔘品相好,劉掌櫃給了八百兩的價錢,平善身上花了二百兩,這裡是剩下的六百兩銀票,爹,你收着就行了。”珍珠解釋道,上次王氏把銀票給了她,她順手丟進了空間裡,這不,隔了好些天才想起。
“八、八佰兩!怎麼這次的價錢這麼高?”胡長貴愣住。
“人蔘分品相等級的嘛,年份越高品相越好,賣得自然就貴了,反正呀,劉掌櫃絕對不會做虧本買賣的,他一轉手賣出去,至少能賺翻倍的價錢呢。”珍珠笑道。
胡長貴嚥了口唾沫,翻倍賣出,那不就是一千六百兩銀子麼?
饒是他最近經手了不少銀錢,還是被嚇到了。
六百兩銀票在手,加上鎖在櫃子裡的幾百兩銀子,胡長貴心裡頓時有了底氣。
閨女想怎麼建就怎麼建,凌老先生是有學問的專家,他規劃建造的房子肯定不會差,他只要負責好支出就行了。
傍晚,吃過晚飯,天色依舊敞亮。
珍珠喚上小黃,出門溜達消食。
這是她最近新增的活動。
小黑白天基本不見蹤影,不知躲到哪個角落睡懶覺去了。
小黃則不同,除了偶爾跟着胡長貴和平安出門溜達,它每日裡都盡忠職守恪守本分的看家護院。
小黃的體型早已超越了它母親大黃,眼睛有神,毛色光亮,四肢粗壯有力,跑起來步履輕盈,動作矯健。
“走啦,小黃!”
珍珠提着個小籃子率先出門,小黃搖着尾巴跟在左右。
珍珠沒有往村裡的主幹道走,而是沿着小道,走上了田間狹長的田埂上。
夏日的傍晚,白日的暑氣略微消散,走在田間地頭,六月的稻田黃綠相間,挨挨擠擠的簇擁在一起,一壟壟的生機盎然。
她沿着田埂一步三跳的跑到了自家的田地間。
兩家的田地基本都挨在一起,珍珠順着方向轉了一圈,不時伸手摸摸田間的禾苗。
在別人看來,她是小孩心性,到田間玩耍。
實際上,她是把空間的靈泉注入稻田裡。
只是田地有些大,她怕撒得不均勻,所以圍着田轉了幾圈。
不單是她家的稻田,她走在田埂上,伸手隨意播撒,撒到哪家算哪家。
家裡的特殊性,有心人查探起來容易變成靶子,她把靈泉四下分撒,一是轉移些目標,二是能讓更多人受惠,而且等自家的果樹長大結果後,給村裡的老人孩子多發一些,讓靈泉的功效在全村擴散。
十幾二十年後,望林村也許會多不少聰明能幹的年輕人,以及健康長壽的老年人。
到那個時候,她家的長壽老人和聰明的孩子,就顯得不那麼打眼了。
這是珍珠思慮再三,總結出來的長遠之計。
一家人獨特出衆,易被人揣摩詬病,一村的人傑出能幹,大多會說是人傑地靈了。
珍珠想得長遠,畢竟她還要在這個時代活上很長的時間,未雨綢繆提前預防是很必要的。
她提着籃子到了小道邊的土旺家。
“珍珠姐!小黃!”
土旺驚喜的喊着。
“土旺啊,你奶呢?你們吃過晚飯沒有?”
土旺家的院子,由一圈籬笆圍成,籬笆上稀稀拉拉的種了些瓜豆,院子旁就是他家的兩壟菜地。
“土旺,是誰來了?”土旺奶奶的聲音嘶啞滄桑。
“奶,是珍珠姐來啦。”土旺小臉笑得燦爛。
他在望林學堂上學已經有一段時間了,經過了最初的緊張和擔憂,現在的他,對每日上學的生活興致高昂精神抖擻。
對於給他們提供上學機會的胡家,更是感激不盡。
土旺現在每天早上,早早起牀,天矇矇亮的時候就到山腳下采挖野菜與草料,往返幾次送到胡家門口堆放整齊,再洗淨手臉,開始燒水做飯,吃了早飯後,提着小籮筐開始去上學。
村裡的孩子,大多用個小籮筐作爲上學用的書包,裡面放着先生髮的石板石筆。
他們剛開始啓蒙習字,先生說了,先用石板石筆練習書寫,半年後,再開始用筆墨紙張習字練文。
啓蒙用的書籍,都放在先生的書案上,上課的時候在發到他們的課桌上,這麼做的目的,是爲了保護書籍,書本貴且易損壞,男孩子毛手毛腳的,很容易把書籍弄壞,所以,書是不可以拿回家裡的。
每天的作業是在石板上練習新學的生字詞。
土旺很勤奮,懂得珍惜來之不易的學習機會,他每天都練習到熟練才放下手中的石板。
“珍珠呀,咋有空過來了?吃過飯沒有,要不要給你烙塊餅子嚐嚐?”土旺奶奶扶着牆從屋裡走出來。
她的眼睛到了晚上看得不大清楚,得扶着點牆纔好走路。
珍珠忙放下手裡的籃子,過去把她攙扶到屋檐下的板凳上坐下。
“土旺奶奶,我吃過了,過來看看小土旺,順便給你們帶點我家種的豇豆和滷肉。”
她從籃子裡把長豇豆和滷肉塊拿出來。
今年李氏種下的豇豆大豐收,密密匝匝的掛滿了整個菜園子,家裡這些天的飯桌上幾乎都有豇豆的身影。
怎麼吃都趕不上它長的速度,再好吃的東西,天天吃着也會膩味,珍珠無奈,只得每天變着法的送人豇豆。
可惜,這時節正是瓜豆成熟的時候,村裡家家戶戶都種了不少,她只好每天給楊秀才和方師父送了,只有這兩家剛來沒多久,新種的菜還沒能吃上呢。
“哎呦,謝謝珍珠啦,不過,土旺在籬笆旁種了豇豆,這兩日也能吃了。”土旺奶奶笑着道謝。
珍珠瞥了一眼,種得稀稀拉拉的豇豆,“土旺奶奶,你家的豇豆種得少了,先嚐嘗我家的吧。”
土旺畢竟還是個孩子,種的蔬菜瓜豆勉強成活已經不錯了。
土旺順着她的眼光看過去,頓時不好意思,豇豆的種子是他去年自己留的,結果,今年種的時候,好多沒能長起來。
在土旺家待了一會兒,問了問他在學堂的學習與功課,眼看天色漸晚,便告辭歸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