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蘭院是林宣兒所在的院子,韓軼心煩意亂,需要一個吳儂軟語的解語花來安撫他煩悶的心。
林宣兒一直派人注意着韓軼的行蹤,他一進院子,她就笑語嫣然地迎了上去。
“殿下,今日登高祭祀,累了吧,先坐下歇歇,妾身給您捶捶腿。”
她挽着他的胳膊親熱地扶着他走進了屋子裡。
把他扶到金絲楠木羅漢牀上坐下,接着從丫鬟手裡接過熱茶,親自端到了茶几上。
然後移過繡墩坐下,握起白潤秀氣的手輕輕給他捶腿。
韓軼看着她溫順秀美的臉,心中那股躁動果然減輕了不少。
他伸手拉住她白生生的小手放在脣邊親了一口,“還是萱兒最懂得體貼人。”
林宣兒嫣紅的脣上含羞一笑,擡起漂亮的眼睛看了他一眼,又羞澀地垂下眼瞼,從韓軼的角度來看,她纖長的睫毛不停顫動,彷彿一對小刷子般,不停輕掃他的心。
頓時,韓軼變得心癢難耐,他俯身一把抱起纖弱的美人兒就往牀榻上走。
“呀,殿下,您茶都沒喝呢。”嬌柔的聲音帶着絲絲撩人。
“喝什麼茶,萱兒這不是有瓊漿玉露等着我喝麼。”
那絲絲撩意勾得韓軼心火猛躥,急不可待地欺身而上。
紅紗帳裡,一時被裡翻紅浪。
韓軼去了芳蘭院,其他院落裡等候的美人兒紛紛唾棄。
“每天勾着殿下去她那裡,也不知道她使了什麼迷魂手段。”
“十日裡,有七八日都宿在那芳蘭院,咱們滿後院的人都成了擺件。”
“王妃也不管管,由着她這麼猖狂。”
“管得了才行呀。”
“可不是,只要殿下樂意,誰敢管,誰讓在咱們沒那勾人的本事呢。”
“……”
後院那些暗地的非議,林宣兒沒有聽見,當然,就算聽見,她也不會放在心上。
在庭院深深的後宅中,得不到男主人寵幸的女人,其結果都是悲哀的。
哪一個不爲了爭寵上位,使盡手段,費盡心力。
如今,她能走到這步,也是她一步一步努力換來的。
她半躺在貴妃椅上,懶洋洋的不願動彈,伸手輕撫鬢角,塗了鳳仙花的指甲粉潤鮮紅,帶着一種妖嬈迷人的風情。
小丫頭端上熱茶,放在一旁的楠木矮几上。
林宣兒躺了半刻鐘才緩緩坐了起來,端起茶盞喝了兩口,茶水有點涼,林宣兒冷下了臉,她把茶盞往矮几上重重一放,正待把奉茶的丫鬟罵一頓。
忽的,她看見了茶托邊上露出一截紙張。
林宣兒眨眨眼,有些不敢相信,她左右看了眼,屋內無人,丫鬟在門外候着。
她看着那露出的紙張好一會兒,終於移開了上面的茶杯。
那是一張信紙,林宣兒突然很緊張,有種不可預知的激動和惶恐。
她抽出手帕,隔着帕子小心打開了信紙,在這座府宅裡,她的風頭太盛,有些事情是需要小心防備的。
攤開信紙,熟悉的字體讓林宣兒瞳孔猛然收縮。
再看信上的內容,林宣兒的心跳開始狂跳不已。
這,是真的嗎?
……
尤雨薇到軒皓居的時候,珍珠已經在廚房裡忙活了半天了。
“你在做什麼好吃的?好香呀。”尤雨薇一進院子就聞道了濃濃的香味,饞得她口水都快掉了。
“在做滷水鴨呢,尤姐姐是不是長了千里眼,來得這麼巧。”珍珠笑了。
尤雨薇大樂,眼睛都笑眯起來,“滷水鴨?我好像沒吃過呢,一定很好吃。”
“我也不知道好不好吃,第一次做,嘗試一下。”珍珠喜歡鴨肉,對於鴨子的菜式就想試着多做幾樣。
“一定好吃,你做的菜,還沒有哪樣不好吃的。”尤雨薇很佩服珍珠,她雖然很少親手下廚,可指揮廚娘做出的菜式也好吃得緊。
珍珠笑而不語,她自家人知自家事,自己的廚藝其實很一般,味道好,不過是靠着靈泉的作用而已,她可不好意思自吹自擂。
領着她進了花廳落座,王嬤嬤親自端上了茶。
“嬤嬤,上次我回家,方嬤嬤她們知道你回了京城很高興,還說想請你吃酒,問你方便麼?”看見王嬤嬤,尤雨薇想起了上次回家時,方嬤嬤說的話。
王嬤嬤一愣,方嬤嬤是從前一同在文昌侯府共事的姐妹,她年紀比她們略大,年輕的時候,也算帶過她們,沒想到,老姐妹們還能惦記着她,好些年沒見她們,她還真有些想念她們了。
不過,她看向一旁的珍珠,如今,她換了東家,要想出門還得經過新東家的同意才行。
“方便呀,嬤嬤什麼時候都有時間,只要她想去。”珍珠笑着迴應尤雨薇,“我早先也問過嬤嬤,回到京城要不要去看看從前的親朋好友,她總說不用。”
王嬤嬤笑笑,她不是沒想過迴文昌侯府看看,可是,換了主人還掛念着舊主是大忌,雖然,她並不算是胡家的僕人。
“嬤嬤,你還沒見過我的小妹妹呢,該回去看看她的,母親那天也問起了你。”尤雨薇又勸了一句。
王嬤嬤果然有些心動,她前半輩子的時間都在文昌侯府中度過,對那裡的人和事,還是很有感情的,“那,夫人,老身就厚着臉皮請一天假了。”
“瞧你說的,別說一天,一個月都成。”珍珠笑眯眯地應下。
王嬤嬤含笑退了下去。
尤雨薇喝了口茶,突然嘆了口氣。
“好好的,怎麼突然嘆氣起來?”珍珠看了她一眼。
尤雨薇抿了抿嘴,“家裡出了點事情,有點鬧得慌。”
“怎麼啦?”珍珠關切地問道。
尤雨薇想起昨天晚飯後的不歡而散,心情有些鬱郁,“五哥哥想要外放爲官,不想留在翰林院,公公和大伯不同意,可是,五哥哥堅持,所以,家裡的氣氛很僵。”
顧祺居然選擇重陽節的日子,說出了這件事情。
“那,尤姐姐是什麼想法?”
珍珠覺得,作爲顧祺的妻子,她的想法纔是最重要的。
尤雨薇卻和她相反,“我的想法其實不重要,五哥哥去哪我就跟着去哪,主要是,公公和大伯他們不同意,公公說了,翰林院不是想進就能進的,多少讀書人求而不得,五哥哥卻在關鍵處放棄,太過兒戲,他們堅決不同意。”
珍珠想起顧祺那雙清冷淡漠卻也堅毅執着的眼睛,他決定的事情,就算父母不同意,他也會堅持到底吧。
“尤姐姐,你不用操心他父母兄弟是如何反對的,你五哥哥是什麼樣的人,你該很清楚,他既然把話都說出口了,那肯定是做好了長遠打算的,你作爲他的妻子,這種時候應該多想想自己,是不是贊成他的作法。”
尤雨薇聞言,微微楞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