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柏銘一愣,下意識的想要搖頭,可隨即他就想了起來,翰林院和工部放衙的時間不一樣,兩邊經常要互相等候,他等平安倒不要緊,可讓平安等他,趙柏銘就猶豫了。
“二姐夫,該花費的地方,還是要花費的,一輛馬車能用好長時間呢,以後不論去哪裡也方便,明天我讓小廝一道給你們送過來吧。”珍珠笑着勸道,“以後總要添置的,早晚的問題是吧。”
翠珠知道她是爲了他們好,也知道趙柏銘的猶豫,家裡的經濟不寬裕,他不想耗費太多錢銀,她拉了拉他的衣襬,微微點頭。
她手頭上的現銀其實不少,這幾年,藕塘的利潤很是不錯,加上她成親時豐厚的嫁妝,足夠他們一家子好些年的生活費用了。
她心裡有顧忌,是怕趙柏銘會因此感到負擔,從而影響兩人之間的感情,所以,翠珠儘量保持低調。
趙柏銘看着她溫婉誠懇的表情,心中生出幾分感激,當即也不在遲疑,拱手給珍珠施禮,“那就麻煩三妹了。”
見他同意,珍珠笑着揮別了他們,啓程回府。
回到院子裡,她先睡了個午覺。
接下來幾日,羅璟一直很忙,常常入夜纔回到府裡。
珍珠有時候等着等着就睡着了。
早上,他又早早起牀出門,兩人好幾天沒能好好說話。
這日,珍珠逮住想溜出去的小黑,指揮王嬤嬤給它洗澡。
熱水盆端到了院子旁的石桌上。
小黑心不甘情不願地自己邁進來盆子裡。
“你說你,都半個月沒洗澡了吧,身上長跳蚤沒?還一臉不情願。”珍珠數落着它。
大部分貓似乎都不太喜歡洗澡,小黑也不例外。
“喵~”纔沒有,貓乾淨着呢,小黑兇狠狠地斜睨了她一眼。
珍珠頓時忍俊不禁。
“哎呦,我們小黑可沒有跳蚤,很乾淨的。”王嬤嬤揉着香胰子,然後抹在小黑身上,開始給它洗澡。
小黑在京城的時候,貓窩都在王嬤嬤炕旁,小黑和王嬤嬤混得還挺熟的,所以它讓王嬤嬤給它洗澡,王嬤嬤也非常稀罕它。
珍珠坐在一旁,笑着看它洗澡,“嶼獸山那邊那麼多貓,有比雪球漂亮的貓嗎?”
小黑歪了歪腦袋,“喵~”了一聲,沒有,雪球最好看。
珍珠笑得前俯後仰,伸出手指戳戳它的小腦袋,“算你還有點良心。”
小黑幽綠的眼睛白了她一眼,隨即傲嬌地仰起了頭,讓王嬤嬤給它清洗下巴處的毛髮。
它黝黑髮亮的黑毛漂浮在水面上,露在外面的毛髮被泡沫揉成了一團,身上明顯瘦了一大圈,看上去瘦伶伶的,就少了幾分平日的威風。
珍珠笑眯眯地,單手撐着下巴,伸出一隻手,往它身上潑水。
洗到一半,院外有小丫頭來回稟,國公夫人來了。
珍珠忙讓米香去把人迎進來。
先跑進來的,果然還是蕭墨那個胖小子。
他圓乎乎的身形顛兒顛兒地跑進來院子裡,在看見石桌上的小黑時,黑葡萄似的大眼睛就亮了起來。
當即邁着兩條小短腿飛奔過來。
“墨哥兒~”珍珠笑着喚他,他卻只顧着跑到石桌旁。
蕭墨個子還沒石桌高,站在石桌旁拼命墊着腳,嘴裡嘟囔着,“……貓,貓……”
小黑向下看了小胖墩一眼,隨即懶洋洋移開,懶得理會他。
蕭墨急得抱住一旁的石凳想往上爬,卻哪裡爬得上去。
陶氏和張秋嵐走進院子的時候,就看見蕭墨挪着胖敦敦的身體不斷往石凳上爬。
“哎呦,你這臭小子,走到哪都不能消停。”陶氏三五步走了過去,一把抱起來他。
“娘,貓,貓……”蕭墨奶聲奶氣地指着小黑興奮道。
“小黑可不想搭理你,你就別興奮了。”陶氏把他不斷揮動的胳膊壓下。
王嬤嬤甩了甩手上的水漬,給兩人行禮。
陶氏示意她不必多禮。
“夫人怎麼突然來了,也沒通知一聲?”珍珠笑着走了過去,往日她們過來,總是先遞了帖子。
“我和秋嵐去了趟霓裳坊,順便過來看看你。”陶氏笑道,指着身後跟着的月英月蘭,她們手上各捧了幾匹顏色鮮亮的布匹,“霓裳坊今年出了幾樣新料子,看着很合適你,就給你也添了幾匹。”
“您也太客氣了。”珍珠無奈地搖搖頭,“怎麼和我那大嫂都是一個樣子,每次採買布匹,都是這麼鮮豔的顏色。”
陶氏和張秋嵐就都笑了。
“這證明你適合穿這麼鮮亮的衣裳呀,瞧瞧,這匹鵝黃色的遍地金,還有那個杏紅色的雲錦,製成衣裳,穿在你身上多好看呀。”陶氏一手抱着蕭墨,一手拉着她比劃。
珍珠有些哭笑不得。
“您這不是有現成的兒媳婦麼,制好了新衣,讓她穿給您看就好了。”
張秋嵐忙擺手,“我不適合這麼鮮亮的顏色。”
“那我怎麼就適合了?”珍珠納悶,韓馨月最近也是這樣子,沒事盡給她挑選些色澤明麗,圖案繁複的布料,讓針線房做的衣裳都是精緻矜貴的款式。
她就奇怪了,她一個大着肚子的孕婦,穿得那麼貴氣奢華幹什麼?
“你的長相適合呀,看看,你身上這身就很好看。”陶氏指着她身上的衣裳。
煙綠色百花飛蝶對襟上衣和月白色輕羅百合裙,衣裙上的刺繡栩栩如生,繁複精緻的圖案讓原本就漂亮的珍珠,更多了幾分瑰麗明豔。
雖然是寬鬆的款式,卻一點都沒有影響她的身姿儀態。
張秋嵐點頭附議,濃重的煙綠色只會襯得珍珠更加的膚白勝雪。
珍珠摸了摸自己都臉,她適合這麼濃重亮眼的顏色?
額……珍珠撇撇嘴,她可沒這種感覺。
她把兩人往花廳裡引,蕭墨卻掙扎着要看小黑洗澡,陶氏無奈,張秋嵐笑着抱過了蕭墨,然後抱着他站在了石桌旁,蕭墨樂得“咯咯”直笑。
“墨哥兒現在和張妹妹挺親的呀。”珍珠有些詫異,蕭墨一直不是個容易親自的小孩。
陶氏笑着點頭,看向張秋嵐的眼神,多了幾分滿意,“是啊,最近秋嵐經常幫我帶墨哥兒,墨哥兒也願意親近她,讓我輕鬆了不少。”
上次,齊貴妃在嶼獸山過壽辰,張秋嵐就自動請纓留在府裡帶蕭墨,蕭珺正好也不怎麼想去,小兩口就帶着弟弟留在了家裡。
陶氏回府到時候,蕭墨也沒哭着找娘,這讓陶氏心下大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