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清菡這幾日都在屋裡看書,荷雨進屋來望了望窗外的大好春光一眼,對着埋頭看書的柳清菡說道:“夫人,您看外頭的天色多好,整天悶在房間裡要憋出病來了,不如出去走一走,散散心多好啊,您這麼刻苦,只怕是生錯了女兒身,要是男兒郎恐怕呀,就能博一個狀元什麼回來的。”
荷雨說話的時候臉上還帶着笑意,等她意識到這話將軍大人也曾經說過後,立馬用帕子捂住嘴巴,覷了覷柳清菡一眼,就怕她想起將軍大人傷心,心裡直罵自己哪壺不開提哪壺的。
只是看看柳清菡的面容並沒有表現什麼異常,荷雨轉身撫了撫胸,還以爲柳清菡要麼是沒有聽見她的話或者是沒有想起來。因此說話更加小心翼翼的。
柳清菡本來就不傻,對於泠然和荷雨最近小心翼翼對待她就跟玻璃的態度早就察覺了,但這也算是她們的一番好意了,大概她們以爲她一直待在屋裡面就不知道下人們慣常的踩地捧高的伎倆,其實就是不出去,她也能大約想得到,不過這又怎麼樣呢,本來她眷戀的就不是將軍夫人的位置,而且作爲一個有底氣,有資本,有後路的人來說,柳清菡還真沒有覺得自己需要去刻意討好誰。
她也不戳穿她們,心裡也有一絲暖意,她其實雖然明面上是信任兩人的,但是私心裡還是會有一點的提防,主要是兩人都是榮寧國公老夫人派過來伺候她的,原先本來就是作爲監視她的棋子,現在則臨陣倒戈,說不定榮寧國公老夫人還以爲泠然和荷雨是她們的人。
柳清菡也同樣朝着窗戶外看了一眼,窗外陽光明媚,惠風和暢,樹梢款款搖擺,刺眼金色的光線從茂密的枝葉間露出一點點的星光,春光正好。
“去外走走一走。”柳清菡親暱挽住荷雨,荷雨被柳清菡這個動作弄得一呆,有些受寵若驚的,柳清菡到是沒有什麼,她以前跟小姐妹一起逛街,都是這樣的。
看荷雨彆彆扭扭的態度,柳清菡不以爲意,一手攬在她肩膀上,荷雨比柳清菡矮一點,這個姿勢弄得荷雨跟小媳婦似的,荷雨囁囁說道:“夫人,這……這不成體統的,奴婢,奴婢……”
“我給你畫一幅畫吧,去,拿我的工具箱來。”柳清菡覺得這樣的天氣很好,正好適合寫生,雖然她一直對齊親王沒有什麼好感的,但是也不能不說這齊親王府還真是十分華麗,亭臺樓閣比比皆是,假山湖水,每一個院落都是一番新天地,處處別有洞天的,雕樑畫棟,朱牆紅瓦的。
荷雨見識過柳清菡的的畫畫技術,一聽柳清菡這麼說,是真是非常高興,咋咋呼呼說道:“那我去換一身打扮。”
柳清菡急忙拉住她笑着說道:“哎哎,你急什麼呀,你穿的衣服我都見過了,記在腦子裡,你要那一套跟我說,我給你換上。”
荷雨知道柳清菡的意思是她記性過目不忘,只是聽她這話怎麼這麼有歧義,弄得跟她幫她穿上衣服似的,這要是換個性別,指不定被荷雨一巴掌扇過去大罵登徒子的。
兩人出門,泠然自然也是跟上了。
柳清菡轉身對沉默的泠然也說道:“也給你畫一幅。”
泠然情緒比較內斂一點,但是從她細微的表情也能看得出來她是高興。泠然恭敬說了一聲:“謝謝夫人。”
三個人沿着長廊一直走,一邊看過路的風景,直到走到一高處的亭子,這裡很少有人過來,從這裡幾乎可以眺望很多齊親王府的景色,就跟一覽衆山小一般的視野。
柳清菡踮了踮腳望了望遠處的景色,雙手一拍的遺憾說道:“要是帶望遠鏡過來就好了。”
“望遠鏡是什麼?”荷雨好奇問道。其實從柳清菡嘴裡經常冒出什麼稀奇古怪的詞語的,荷雨鬧半天也不知道什麼意思的,泠然雖然沒有問但也同樣望向柳清菡。
柳清菡笑着說道:“一塊玻璃能看見遠處很多景色的工具,以後你們就知道了。快坐下,我給你們倆畫畫。”
柳清菡其實特別想要畫人體圖的,也就是裸體圖,不過要跟跟荷雨和泠然說了,肯定要羞死了。
柳清菡因此開始忽悠起荷雨和泠然的,她這人說話口才還不錯,荷雨和泠然早就對柳清菡十分信服的,柳清菡在胡亂忽悠一聲,荷雨和泠然雖然抱着疑問,還是覺得柳清菡說的十分有道理的,等柳清菡說出自己的要求。
荷雨和泠然兩個人的臉蛋羞紅的跟天邊的晚霞似的。
荷雨嬌嗔了柳清菡一眼說道:“夫人,您……您怎麼能說這麼難爲情的話?”
泠然也是羞澀的低下頭,對於柳清菡說在房間裡畫人體圖的提議根本是清一色的拒絕的,柳清菡其實也沒有真的要她們做她的模特的,也就口頭上佔佔便宜,看她們這番羞澀靦腆的樣子,柳清菡捂住嘴笑了說道:“笨,連我這話都信。”她把那什麼人體圖的當做自己是杜撰的,畢竟她也不想衝擊她們兩個少女已經成型的三觀,也就調戲調戲的。
荷雨和泠然一聽柳清菡這話,立馬就信了,主要柳清菡調戲她們倆的舉動還真是不少。
荷雨張大漂亮的眼睛,撐起腰,對着泠然使了使眼色,語氣似乎是着惱了,實則眼眸裡含着幾分笑意,就連她自己都沒有發現,自己現在有些僭越主僕。
柳清菡怎麼沒有能看見兩人‘眉目傳情’的,早就提着裙襬跑了,荷雨和泠然下意識的追出去,荷雨一邊氣哼哼說道:“好啊你,看我抓住你了,你怎麼辦?”
柳清菡跑到一棵樹下,昨天剛剛下了一陣雨,到處都是一片溼噠噠的,枝繁葉茂的樹葉間積累很多的雨水。
等跑到樹下的時候,柳清菡撿起一根棍子。
荷雨和泠然看柳清菡撿了一根棍子,也各自找了個武器就跟小孩子玩耍似的。用木棍交錯打了幾下,柳清菡從樹下饒了一個橢圓的路線,一邊避開荷雨一邊避開泠然。
泠然和荷雨兩人在一起早就是有默契了,緊緊逼近,大概是勝利就在眼前了,荷雨就有些洋洋得意了,就連泠然也笑得臉頰紅紅的。
結果柳清菡朝着她們兩個眨了眨眼睛,瀲灩的杏眼裡帶着幾分狡黠之色,長長的木棍,輕輕敲在樹上,嘩啦一聲,繁密的枝葉上的雨水驟然被外力一擊,大大小小的雨滴急速落下來,泠然和荷雨被澆的一頭水,就跟落湯雞似的,十分狼狽。
柳清菡看她們兩個就跟斗敗的公雞似的,哈哈笑個不停的,一邊跺腳。
榮寧國公老夫人和涼國公老夫人,陳明雪還有司馬驍翊幾個人過來看見的就是這一副場景。
司馬驍翊看這幾日沒有他陪伴,柳清菡不僅沒有一丁點憔悴的,白白尖尖的小臉還帶着幾分紅潤之色的,似乎還跟丫鬟玩的十分自在,銳利的鷹眸早就藏了幾分乖戾之色,菲薄的紅脣抿成一條直線,就是這麼一會兒愣神的功夫,本來不在他旁邊的陳明雪突然過來挽住他的手臂他都沒有注意到。
而榮寧國公老夫人看見柳清菡現在還是作爲齊親王府的將軍夫人居然還在大庭廣衆之下跟兩個丫鬟目無尊卑的打打鬧鬧,臉色早就黑了。
涼國公老夫人自然瞭解榮寧國公老夫人注重禮儀,十分不喜那種行爲粗鄙的女子,看柳清菡這番作態,心裡高興不已,而陳明雪也更是欣喜不已。
這些日子她在榮寧國公老夫人面前刷足了存在感,只要在獲得司馬驍翊一點的喜愛,再加上她世家家族千金的地位,還不怕這將軍夫人是她的囊中之物。
只是雖然榮寧國公老夫人能使喚的動司馬驍翊過來看老夫人,她也能跟司馬驍翊天天見的上面,只可惜司馬驍翊跟柳清菡冷戰的這段日子,他對她情緒從始至終就是淡淡的,似乎是提不起興致一般,就連說話說着他也能走神,時不時望着外頭的虛空看,不知道在想什麼,這讓陳明雪那叫一個挫敗的。
明明這段日子,司馬驍翊跟柳清菡鬧了不愉快的,現在正是她趁虛而入的時候,可惜她硬是沒有找到什麼機會的。
現在一行的人撞上柳清菡,可不讓她心內血液沸騰的。
柳清菡也回頭看她們,正好看到她們一行人就跟一家人的樣子,冷笑一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