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武聽後點點頭,“平時要多督促關心你弟弟,你們是親兄弟,以後也沒有親孃了,你要當起長兄的責任,有些話我不說也該明白,你能出頭,進來你爹娶的新婦進門就壓不住你,各方面都會優先考慮你們兄弟,你出不了頭換個人來你們兄弟將來多少要吃虧,這一點是可以預料的,你爹不成親是不可能的。所以你心裡要有數。”
有些事其實是蝨子擺在頭上,明白的。學文將來肯定會再成親,不管來的人是誰,品性如何大方,輪到自己孩子頭上,都會有所顧忌和偏向,當然也會有好的,對前頭的孩子會友好對待,爲自己的孩子留個香火情,但沒有娘終歸有些事沒法做到。
親孃可以把自己所有的一切都給親兒子,後孃卻不可能,不害你對你友好一些,允許你和我的孩子公平分家產,這已經是好人了,你不能要求再多了。
清遠能立起來,這些問題都不是事,終究還是繞回到學武的那句話,有本事的人不在乎眼前這點小利益,我有能耐,這點子田產家業我自己也能掙來,不在乎給誰,那就不一樣了。
老爹掙了一百畝田產,兒子能耐能掙一千畝田產,老爹那點他還能特別在乎麼?不會了,起碼他不會爭的那麼難看,給弟弟也不是不行,只要老爹態度相對公平,咱當哥讓了也就讓了,這裡頭取決於後孃的態度是否一直友好對待等很多因素。
所以學武提點侄兒,你要努力上進,護着弟弟多教着清剛,別給長成天真傻白的性子了,那可不成。
“是,侄兒明白,多謝叔叔提點。”清遠恭敬作揖。
學武看了他一眼,點點頭,“你別怪你爹,這終究是他們夫妻之間的事。”
“我不太懂,但我將來會明白的。”清遠很坦誠不太明白這句話的意思,但他不着急會有明白的一日。
天黑了下來,清遠拽着弟弟睡覺去了,明兒一大早還要鍛鍊身體朗誦課文呢。
“哥,你要對倆孩子多關心一點,我覺得清遠是個堅毅的孩子,出頭的機會很大,你別忽視了他們,也許咱們老李家真的有可能出個秀才舉人呢。”學武考校了兩個孩子,覺得他們確實有讀書的天分,舉一反三十分聰明。
學文笑了笑,大概只有提起孩子的時候他纔會露出笑容來,“我知道,我不會忘了他們的。其實我沒打算那麼早成親,我想着等清遠再大點,十五歲以後在考慮這個事情,如果他能考個秀才什麼的,我就不成親了,免得影響他。”
學文抱着不想成親的想法了,他有倆兒子了,不存在傳宗接代的問題,他這樣不成親的也不是沒有,劉傳虎的爹其實就是這樣的。
傳虎的娘是因爲生了傳威大出血病了三四年走掉了,所以傳威很小的時候娘就走了。爲了不讓倆孩子委屈,老劉頭就絕了成親的念頭,那個時候傳虎也沒長大呢,還是個半大孩子。
這麼多年拉扯兩個孩子,也就過來了,其實學文心裡頭也擔心有了後孃就有後爹,幺兒總是受寵的,這是潛移默化的改變。所以學文不想再成親了。
這話他沒說,是想着老爹老孃不一定答應,等過幾年再說吧。
學武沒吭聲,沒說好還是不好。現在勸了有點早,等過幾年他自己也許就有別的想法了呢。
“哥,等閒了你帶我去咱家買的莊子看一眼唄,我可想去看看了。”學武岔開話題說起別的事了。
“行啊,我也沒去過呢,想去看看呢,明後天咱倆帶着守正他們一起去看一眼,爹說可好了。”學文說起這個又開心起來。
“嗯啊,看一眼才能踏實呢,這地買的真好嘞?”學武是農家子,對土地有着特別的感情。
“據爹說可好了,是個天然的山谷,還有一小片林子。等秋收就能收貨糧食了,所以買的價格也不低,還挺高的,平均合下來一畝地要到八兩銀子了,裡面基本啥東西都是全乎的,連莊頭和佃農也是現成能用的,所以價格挺高的。”學文略微說了下情況。
“哎呦!那是不低了,虎子給看的?那看樣子應該是很不錯的,不然價格不能這麼高。”學武對傳虎是瞭解的,聽大哥這麼說貴有貴的理由呢。
“是呢,一共一百五十畝,虎子給傳威也買了一點,不過他除了糧食其他的不要,糧食一部分讓咱家釀點酒喝兼帶送禮,剩下的糧食自給吃,吃不完就拿去碼頭賣掉,給咱家也賣到碼頭去,還能多賺幾個銀子呢,出路都想好了不用愁。”
“那感情好。”學武滿意地笑了。
天徹底黑了,李家人早就睡下了,只剩下哥倆在堂屋裡小聲的聊天說話,難得哥倆能坐在一起好好的,心平氣和的說說話,這種情形已經很多年沒有過了。
自打張氏進門,生了孩子,改變越發大了,看不上學武,覺得他沾了天大的便宜,自家吃了比海深的委屈,對着小叔子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的,看着都讓人難受的很,學武察覺了就不常回家了。
兄弟兩個很久都沒有這樣坐下來喝杯就說說話了。
“弟啊,哥對不起你們大家,我……。”學文心裡也很苦。
“哥,別說這話,只是真的沒有一點挽回的餘地了?”學武得到的消息太晚,還在接受和適應的過程中,總有點不敢相信的味道。
“別的也就罷了,她把咱家攪合的感情都生分了,說也說了,勸也勸了,蘭子處處幫襯出主意給錢,她依舊死性不改,覺得大家都欠她的,應該伺候她。連爹孃也不放在眼裡,覺得給錢就行,就是貪財的人。認爲小姑子伺候她應該的,我給李家生了兩個兒子,我又天大的功勞呢。學武啊,我都覺得擡不起頭來了,愧對爹孃和你們啊。這樣下去以後可怎麼辦呢?等你們都成親了,我們兄妹三人老死不相往來唄?
她明明兜裡有錢,我跟他說了幾回了,你別讓學武和蘭子給孩子出錢買東西交束脩費了,咱有錢自己出吧,學武還沒成親,也得攢兩個。蘭子的錢來的也不易,熬成了那樣了,眼睛都熬的陷下去了。
可你猜她說什麼,你弟弟將來是有錢人,有本事,這些可都是你這哥哥犧牲換來的,憑啥不給錢,他給侄兒錢是給你們李家人的,又不是給我的。再說了蘭子願意給孩子買,我又沒求着她買,當初說好了,都要幫着我讓孩子讀書的,你們家人怎麼一天三變啊,都看着我掙點錢眼紅了是吧,你妹妹蘭子也掙好多錢,也沒見都拿出來呀。
弟啊,你聽聽她說的這是人話麼?這樣的話以前還是背地裡和我念叨,後來就是當着面也敢說,誰都不看在眼裡了,還偷偷的從店裡偷錢藏起來,都不敢讓我知道,你說這樣的人我還能和她過下去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