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遠和清剛考中了秀才和童生,這下真成了李家村的大事了,連村長都過來問問,要請幾桌的意思,李母卻有些不明白,“爲啥要請客,考上是應該的,多少人在後面幫他們呀,請啥客呀,張揚的要命,沒這個必要,孩子太小了沒到那個份上呢,不值得誇耀。”李母擺擺手不同意請客,不是花不起這個錢,而是他們的成功不是自己的功勞,這裡面浸透着所有人的辛勞和付出啊。
“她嬸啊,這回要請客啊,不然人家還以爲你家開始傲了呢,怎麼地也得請幾桌意思一下,不然人家該說嘴了,我明白你的意思,也該讓孩子出來學着人情世故了,他早晚要離開李家村,要面對別人的奉承和巴結還有不好的言論,他都要學着去承受啊。”村長也是有自己的想法。
李母不好一口回絕村長,但真心覺得沒這個必要,許是受了巧蘭的影響吧,覺得秀才也沒啥了不起的,真心不值得這樣大操大辦的。孩子還小,不應該這麼早的被全村人奉承,不合適。
李母低頭不語,村長也拉下臉來,“她嬸,我可是好意啊,這到底不是你一家的事,這是全村人的事呢,是咱們李家村的驕傲,不是你一個人的事。”說到最後語氣有些嚴厲了。
巧蘭要站起來,老太太在他旁邊坐着從後面很拽她一下,不讓他起來,李老太站了出來,“村長啊,您覺得秀才算什麼呢?和舉人相比呢,和進士呢,探花郎呢,狀元郎相比呢又算什麼呢?”
“能考上再說麼,現在可是個大事啊,咋能不請客呢。”村長依舊很堅持這一點。
“爲什麼要請客,清遠清剛到現在都沒掙錢,連自己都養不活,憑啥請客,秀才算個啥呀,這還有個宰相呢,人家說啥了。既然您說了那我給您個面子吧,但下次沒有請客的事,實在是孩子太小壓根就沒這個必要,只此一次下不爲例,我是給你面子,但下回可沒有了。”李老太率先把話就堵死了。
“那要是舉人也不請麼?能免稅呢,前頭村前幾年那個誰……。”村長眼眸一閃說道。
“我知道你說的是咋回事,我不同意,我們家也不會這麼幹,這是犯法的事,我們家自己也要交稅的,所以這個主意就別打了。爲了我家清遠的前程,也爲了李家村所有後生的前程着想,歪門邪道還是拉倒吧。如果你不同意,我們也可以搬出李家村,但觸犯國法的事我們是不會幹的。”李老太人老成精,早就知道村長巴巴跑來是有所求的。
“這,也不要緊吧,您太謹慎了!”
“當然不行了,虧你還是村長呢,鼠目寸光,我都聽了半天了,是誰給你鼓搗這個餿主意的,絕對不允許!這是要取消功名的,一抓就一個準。這是把柄,絕對不允許,真是胡鬧!”相爺出來了,早就聽見了,就想聽聽李家會怎麼做,老太太的堅持讓他非常滿意,這才願意站出來爲他們說句話,堵住以後的麻煩。
“這……。”
“頭幾年隔壁城有個舉人被取消了功名的事你們是忘了吧,這是觸犯國法是逃稅,是全族的重罪,是要株連的,誰都不許再提這話,簡直胡鬧!”相爺發了大脾氣,生氣的摔了個茶盞,一臉的怒容。
清遠和清剛就站在旁邊聽着,臉上的表情也很凝重,但終究沒說什麼了。
村長被狠狠訓斥了一頓,有些難堪,“真的那麼嚴重麼?”
他還是沒大消這主意,畢竟可以爲全村省下很多稅錢的,不是個小數目,村長私以爲,清遠是大青山李家村培養出來的人,就是要回報大家的,這是應該的。
“你如果想成爲全村的罪人,你可以試試,但李家會搬出李家村,從李家除名。”相爺態度十分堅決,不更改心意。
清遠這個時候領着弟弟站了出來,“村長叔叔,我明白您爲大家好的心意,可是這件事真的不行,是觸犯國法的事。沒抓住不代表以後不會抓住,一旦被抓我的功名會被除名,李家村所有的後生,也會被聖上厭惡,以後都沒有前程可言了,得不償失啊,如果大家都不交稅,哪來的錢打仗守邊關呢,我們碼頭在過去一點就是對岸的韃子啊,您忘了麼?”
村長一看知道這是不可能了,也有點垂頭喪氣的樣子,“行了,我明白你們的意思了,不行就不行吧,我會去跟他們說的。”轉身離開了,背影有些沮喪和疲憊是真的。
巧蘭有點擔心的看着李母,“娘,這怎麼辦呢?”
“沒事,有我呢,天塌不了。”李母擺擺手笑道。
“老大媳婦,定下請客的名單,請個幾桌就行了,就咱們本村人不要別人了,給祠堂捐點糧食出來,算是咱們回報大家的厚愛了,但幫他們避稅的事實絕對不行的,老大你這話要說清楚,不能打馬虎眼。”李老太當機立斷的表明態度。
“是,娘我知道。”李青山立即點頭。
“恩,我去跟老傢伙們說一說吧,放心吧,他也是着急的,每年的稅錢確實不老少的。”
“恩,一定要當着大家的面說清楚,不能留下把柄,不然以後可就坑了孩子了。”李老太對這個特別在意,當官的人名聲遠比命重要啊。
“我明白,您放心,我一定說清楚,我說得不好了再請爹給我瞄補一下。”李青山點頭應了。
“恩,那就好。”
“我去也跟大家說說,放心吧,有我在呢。”相爺倒是願意出這頭,不忍心孩子被毀了,也不好讓李家人被他們纏磨,以後沒法相處了,自己出頭拒絕他們就不敢再來纏磨這事了,孩子到底小都是長輩不好說話。
“多謝您了,清遠就沒少讓您費心,這樣的爛糟事還得您操心,我真是不好意思了。”李老太低頭致歉。
“不要緊,一家人不說外道話,清遠是我的學生麼,應該的。”相爺到底承認了清遠了。
“多謝爺爺。”清遠和清剛鞠躬道謝。
“恩,你們要好好的學本事,別辜負了一家人的辛苦和期盼啊。”
“是,小子知道。”清遠兄弟二人重重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