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守望內心很是惶恐,自徹夜未歸那天后,他本就在媳婦眼皮底下站戰戰兢兢的,腆着笑臉做人,一點都不得勁,家裡要錢催得急,發了津貼後,他只留了三十元錢,剩餘的全寄家裡去了,又給了華玲二十元,而手裡只有十元錢了。
他就求着盼着,高利貸的人別上門來,可俗話說怕啥來啥,他們竟然找到軍區來了。
借的一百元錢,他哪來的錢去還?
好說好歹將這兩個混混打發走,陳守望才鬆口氣,就聽到了齊泰國的聲音。
他身子一僵,轉過身來,擠出一抹笑容來:“來了?”
“嗯。”齊泰國摸出煙,給他一根,陳守望看了看,他抽的煙是紅梅的,比自己抽的大前門,可要貴多了。
陳守望接過他的火柴盒,點燃了一根,心裡苦澀不已。
這就是區別,人家是連長,抽的煙也比自己高級,而且,媳婦好像也很會掙錢,齊泰國要是想抽啥煙,壓根不用發愁吧?
不像自己……
陳守望眼簾微垂,吸了一口香菸,吐出個完整的香菸。
“這幾天咋樣?和華玲和好了吧?”
“嗯,好了,挺好的。”陳守望笑道,只是眼裡卻沒有半點輕鬆的笑意。
“那就好,夫妻牀頭打架牀尾和,女人嘛,多哄哄就行。”齊泰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
華玲要是這樣好哄的女人就好了,可惜她是個傲氣的千金大小姐!
可在齊泰國跟前,陳守望不願意吐苦水,便道:“正是這個理,華玲小脾氣是有,卻也不是那不講理的女人,畢竟出身幹部家庭呢,又不是那山裡農村出來的。”
他意有所指,齊泰國眼神一閃。
像是覺得自己說錯話了一樣,陳守望又道:“啊,我不是說程素,你可別放在心上啊!”
齊泰國就道:“就是說她也沒說錯,說起來,咱們誰不是村裡出來的?當初徵兵參軍,首先裡怔的,都是村裡頭的子弟,你看部隊裡,有多少是根正苗紅的紅二代?”
陳守望聽了也是露出苦笑:“是啊!”
“老陳,大家都是從苦水裡泡出來的,咱們雖然沒有出生入死做過任務,但好歹是同僚,是隊友,是兄弟。你要是有什麼難處,可別要往心裡藏,說出來,兄弟們幫你想辦法!”齊泰國緊緊的瞪着他。
陳守望臉色微變,聲音有些尖銳,道:“沒難處,哪有什麼難處?這又不是什麼貧苦時代了!”
這是有些掩飾的意思了!
齊泰國定定的看了他一會,乾脆說了出口:“老陳,你要記得,咱們是軍人,是受過黨的教育,要對得起國家,對得起人民羣衆,斷不可和不法分子糾纏在一起。”
“你這是什麼意思?”
“剛剛那兩個人找你什麼事?你還認識小混混?”齊泰國沉着臉道。
陳守望的臉色終於變了,但很快就恢復正常,道:“哦,那兩個人啊。沒事,之前我在公車上看到他們調戲小姑娘,忍不住教訓了幾句。他們就是氣不過,找過來想和我交手,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地方,他們就是作而已!”
這明顯是在說謊話,齊泰國道:“老陳,你是軍人!”
“知道,知道。啊呀,都到點訓練了,我先過去了啊!”陳守望揮了揮手,快步離開。
齊泰國看着他的背影消失,臉色陰陰沉沉的很不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