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大牌記者
“來我看看。”李耒接過圖紙,一邊展開一邊問道,“你覺得怎麼樣?”
“藏書室的設計不錯,整面的落地窗,採光很好,在這裡面看書一點兒也不擔心傷眼睛!”於靜姝最滿意的就是這個。
“我爸我媽看了沒有?他們怎麼說?”李耒大概翻看了下,自己提的幾個要求林樓都做到了,整體設計比較滿意。
“都看了,叔叔說客廳寬敞,來再多客人也不用擔心;就是阿姨有點意見,說院子裡那麼好的地,全用來種花種樹太可惜了,種點莊稼、種點菜多好啊!還有這麼大的房子,收拾起來肯定麻煩!”
“哎,我媽種了一輩子的地,還是放不下這些啊!今年我怎麼也要勸她,把家裡的地給別人種算了,她要是實在閒不住,那就留一小塊菜地!”李耒早就勸過家裡放棄土地,李啓雲那邊倒是說通了,王鳳蓮卻是咋也不答應。
“走,去我家吃飯,然後再問問他們的意見。”李耒把圖紙一卷,帶着於靜姝回家去了。
“小耒,這麼大的院子,看起來比當年地主家的宅院還闊氣,這麼張揚合適麼?”王鳳蓮還有些擔心。
“不要緊,我們的手續都是合乎規定的,而且現在好多村子都開始蓋新房,比我們這更大的也不是沒有,沒聽說有啥事兒!”當然,那些也只是大而已,論起居住的舒適性,遠不如李耒這棟。
“媽,既然都沒啥大意見,那我就讓他稍微修改下,然後出施工圖,等開工的時候,我們家裡沒個人盯着肯定不合適;爸要上班,我要到處跑,小叔和新旺也有事,怕是隻能你出面了!”
李耒藉此機會又開始勸說母親把家裡的土地讓出去了,監督蓋房子那就沒時間去幹地裡的活兒了。
“實在不行,我們先讓別人種兩年嗎,兩年後你還想種就讓他還回來!找個靠譜點的人,也不怕他不還。”
只要把地給別人,這事兒就輪不到王鳳蓮做主了,房子蓋好就可以結婚了,結婚後趕緊要個孩子,保管王鳳蓮的心思立馬就放到孩子身上,那還有心思琢磨種地的事兒?
“娃想伱少受點累,你就聽他的麼。”李啓雲對妻子一直有虧欠,他在學校教書,家裡的農活大多都是妻子乾的,現在有條件了,自然也希望妻子能過的輕鬆一些。
“是啊,阿姨,李耒和我聊天的時候,經常擔心你太辛苦把身體搞壞了。”於靜姝也在一旁幫腔。
王鳳蓮現在對於靜姝是喜歡的不行,她一開口馬上就應了下來,“既然連靜姝都這麼說了,那我就不管地裡的事了,先幫忙看着蓋房子,等房子蓋好了幫你們帶娃。”
“我現在就去找小叔,商量下把地交給誰種!”李耒生怕她反悔,馬上就出去找李啓生商量去了。
李啓生過來商量一番,又把村裡一位堂兄喊過來,他家裡男丁多,自己的地不夠種,交給他算是皆大歡喜。
簽了文書、按了指印,李耒終於放心了,第二天便去了中州,和林樓溝通了下出施工圖的事兒,然後就可以等正式開工了。
回來後,將史玉柱寫的軟件送到育種基地,手把手的教何佔海操作,見到這東西,何佔海大大的鬆了一口氣。
“太方便了,簡直太方便了!這些數據你讓我計算,我忙上一天一夜都算不下來,現在輸入計算機,一下就出來了!”
“所以科技纔是最重要的,育種基地想提高效率,就得不斷引入先進技術,計算機只是第一步,接下來還有人工授精技術、基因技術.有了這些技術,花個十來年時間,培育出堪比海蘭蛋雞的優質品種也不是沒希望!”
就是那些買回來的種豬要倒黴了,如果是賽博朋克是高科技、低生活,科技的進步卻導致生活越來越壓抑的話,相信養殖場裡的動物一定是感受最深的。
在人和育種場,這些種豬雖然累了點,還可以享受三宮六院的生活;到了這邊,等人工授精技術一引進,它們的快樂就沒了,只能忍受高技術的壓榨,變成無情的配種機器。
它們運氣還算是好的了,海蘭蛋雞更慘,村民們散養的雞還能每天悠哉悠哉的到處溜達,呼吸呼吸新鮮空氣,到處招蟲子吃。
養殖場裡的雞,就只能待在狹窄的雞舍裡,每天就是吃了下蛋,下完再吃,絲毫得不到休息,就連散養雞能享受到的充分睡眠都沒有,養雞場晚上也會開燈,讓它們誤以爲是白天,繼續進食下蛋。
然而這些蛋雞依舊不是最慘的,起碼它們還能活下去,那些孵化出來的小公雞連接受壓榨的資格都沒有,從蛋殼裡出來之後,技術人員迅速分辨小雞的性別,母雞留着,公雞直接人道毀滅。不能創造利潤的小雞留着有什麼用?
每次想到這些事情,李耒都忍不住感慨,仙俠小說裡的魔頭生錯了時代啊,要是把他們放到現代社會,那絕對是如魚得水。
你要殺生煉製法寶?好辦,考個農學院,畢業後來養殖場工作,專門負責人道毀滅小雞,一天消滅上千生命都是小菜一碟。
嫌棄小雞靈智不高,煉出來的法寶威力太小,那也沒問題,更努力的讀書考醫學院,畢業後去大學附近的小診所工作專門做無痛人流,別說九子陰魔劍了,你就是想煉製百子陰魔劍都沒問題。
還好李耒不是聖母,他對這些動物的遭遇無動於衷,在他看來,人類能吃上更好更充足的食物纔是最重要的,而要想做到這一點,就得把技術水平提上來。
現如今養殖場、飼料廠和化肥廠都已經上了正軌,不用他天天盯着了,於是李耒就把主要精力放到了育種基地上。
BLUR技術畢竟是一項新技術,他必須手把手帶何佔海一陣兒,等他上手了才能放心。
在育種基地悶頭幹了一個多月,就連房子開工也只是當天去了下,剩下的時間幾乎全都花在了這裡,總算是讓團隊熟悉了新技術的運用,育種效率大大提高。
這下可以回去給養殖場和飼料廠教庫存軟件和客戶調查分析軟件的使用和運用了,現如今會用電腦的同樣是稀缺人才。
雷毅、李青他們對計算機同樣充滿好奇,李耒也樂於培養他們的興趣,除了自己教授之外,還從中州請了大學老師來幫他們上課。
短時間內,那些大學培養出來的計算機人才是不會來自己這兒的,想要早日提高數字化技術在自家企業的應用,那就只能自己培養了。
這天中州來的老師上完課,李耒親自開車送他回去,順道去於靜姝父母家看了看,回來的時候又去邢書望家坐了坐,邢書望現在已經扶正成了河陽政府的一把手,正是意氣風發、準備大展手腳的時候。
他的上位對李耒也是大有好處,可以更加放心的擴大生產規模了,李耒這次就跟他商量了今年年內,飼料廠、養殖場生產能力再翻一倍的計劃,順便還商量了承包屠宰場的事情。
今年養殖場肯定能出一批肉豬,要是能拿下屠宰場,這就等於打通了上下游,實現了養殖、屠宰、銷售一條龍,這是多少養殖企業求都求不來的好事。
等回到家裡,卻發現早就有人等着了,一位看起來三十左右、目光炯炯有點小帥氣的男子,正和李啓雲說着教育方面的事情。
見他回來,李啓雲連忙介紹,“李耒,來,給你介紹下,這位是新華社的記者,叫王志綱,是專門過來採訪你的!”
“哦,王記者,你好你好!”咦,這位到底是同名同姓,還就是哪個人?李耒只聽過王志綱的名字,倒是不清楚他的長相。
“李我到底叫您李廠長好呢,還是李老闆?”王志綱起身和李耒握手,順便還開了個小玩笑。
“叫啥都行!坐下說。”李耒招呼着王志綱坐下,同時有些好奇,新華社那可是太牛逼了,他到底因爲啥纔過來採訪自己呢?
不等李耒發問,王志綱就主動解釋了,“那還是叫你李老闆啊,是這麼個情況,我是貴州人,在蘭州大學讀的書,畢業後分配到甘肅社科院,在社科院工作了幾年後,新華社NMG分社的社長看了我的文章,就想把我調過去!”
“我猶豫了一陣兒答應了,這次去南邊出差,處理好回單位的路上,在中州等換車的聽人說起了你的事兒,我就來了興趣,就趕緊退了火車票,去中原分社瞭解了下你的信息,越瞭解我興趣越濃!所以就過來了,想和你聊一聊,反正也沒規定我們內蒙的記者就只能採訪內蒙的事兒是吧?”
新華社三個字實在是太硬了,李耒根本不好拒絕,而且他對王志綱這個人也挺有興趣,便爽快地答應下來,“不知道王記者你想了解什麼?我肯定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其實不管在甘肅、內蒙,還是我去過的沿海城市,現在下海做生意的人是越來越多,但是就我接觸的那些,大多都是一些文化水平不高,工作也沒着落實在是找不到出路才下海的,你一個大學生,爲什麼選擇這條路?”
“原本我也沒打算下海,就是在單位工作的時候遇到了一些事情,被停薪留職了!”李耒把《母豬的產後護理》引發的事情講了一遍。
“然後我就去了廣東,一來是打算避避風頭,二來麼也想開開眼界,結果到了特區之後,機緣巧合便認識了正大康地公司的謝立人先生,發了一筆小財。”
“有了創業的資本,又見識了先進的農業企業是什麼樣的,於是便萌生了回家創業的想法!”
王志綱一邊在本子上飛快地記錄着,一邊時不時詢問各種細節,聽完李耒創業前的經歷後,他細細琢磨一番,覺得李耒說的還算比較靠譜,經得起推敲,不像之前採訪過的那些私人老闆,對起步階段的某些事情都諱莫如深。
“自從改革開放開始之後,就有一些被排斥在主流社會邊緣的知識分子選擇下海,但是他們大多都沒賺到什麼錢,你覺得他們的失敗在哪裡?你的成功又是因爲什麼?”王志綱又提了一個新問題。
“你說的這種人我也接觸過一些,我覺得他們的失敗在於沒有把握住自己的優勢;他們的優勢是什麼?知識!但是他們下海後選擇的生意是什麼?大多還是擺攤做小生意,或者倒賣倒買!”
“這兩種商業模式的核心要素都不是知識,講吃苦,他們比不上進城農民,講打架,他們幹不過勞改釋放犯,講關係,他們拼不過那些有門路的!在競爭中處於下風也就不稀奇了。”
“我的話,因爲本身就是學農業的,對這一行很熟悉,選擇養殖行業能夠發揮我的競爭優勢,我就是比別人更懂怎麼才能讓雞下蛋又多又好,沒多人能和我競爭,我的雞蛋成本比別人的低、品相比別人的好,自然就賺到錢了。”
“另外,你說的情況現在已經有所改觀了,希賢同志南巡之後,商品經濟的大潮已經不可阻擋;有知識有文化的人下海是越來越多了,這些人比第一批下海的知識分子更懂得如何發揮自己的優勢。”
“他們選擇的項目知識含量更高,未來的市場競爭一定是技術的競爭,誰在技術上更有優勢,誰就能走的更遠;而且他們大多都有在體制內工作的經驗,更懂得如何和體制打交道,如何解讀國家政策。”
“而先前那些已經發了財的草莽英雄,要是不補上這個短板,將來遲早都會被淘汰!”
“所以你認爲,未來的市場經濟,一定是有知識有文化的人佔據主流?”王志綱愈加興奮,李耒說的這些在他心裡其實也有一些隱約的判斷,現在聽人如此清晰地說出來,難免感到心有慼慼。
“這個過程或許需要十年、二十年,但一定會來!”李耒篤定地說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