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族長,說說你外孫的情況吧!”顧夜的聲音帶着幾分冷意。
老族長也察覺到顧夜的怒意,態度更加小心:“孩子有兩個頭,一個頭要小上很多,能看出眼睛鼻子嘴巴。我女兒給孩子餵奶的時候,那個頭的嘴巴,還一動一動的……”
本來,顧夜以爲是連體嬰。聽老族長這麼一說,應該是寄生胎。醫書上記在,在古代醫學落後的時候,寄生胎是被叫做人面瘡的。
顧夜點點頭,吩咐月圓準備手術用具。不多時,她帶着巨大的醫箱出發了。自家媳婦去山裡出診,凌絕塵自然是要跟着保護的。司徒巖則因爲好奇兩個頭的嬰兒怎麼治,而跟了上去。
老族長藏女兒的山洞比較隱秘,一行人在狼嚎聲中,一直到深夜,纔到達目的地。
顧夜指了指遠處的點點火光,問老族長:“你不是把人藏起來嗎?怎麼還大張旗鼓地點這麼多火把?”
老族長一看,叫了聲:“遭了!”就拔腿朝着火光的方向狂奔而去。顧夜一行人趕忙跟上。
再近些,顧夜終於看清山洞前的情景。一羣人舉着火把,圍着一個巨大的火堆,火堆旁綁着一個披頭散髮的女子,一個巫師模樣的老者,雙手舉着一個光溜溜的嬰兒,嘴裡唸唸有詞。
唸完咒語,巫師把哇哇大哭的嬰兒,朝着火堆扔了過去。顧夜大叫一聲“不好!”
她身邊一個黑影閃過,只見火光之中人影一閃,嬰兒被凌空接住。凌絕塵的身影,在火堆旁長身玉立。
國師大人此時一副故作高深的表情:“不錯,這位就是公主殿下不遠千里從炎國請來的‘絕世小神醫’。她可是解了炎國兩次瘟疫危機,並且研究出預防天花的方法。牛痘,已經在東靈和炎國普及開來。要不了多少年,天花這種可怕的瘟疫,就能被消滅……”
顧夜一手攙起她,把孩子送到她手上,道:“孩子餓了,先給孩子餵奶。一會兒,再喂些安神的藥劑。可憐的小傢伙,嚇得不輕哪!”
顧夜衝他爆粗口:“放你孃的狗屁!要詛咒,也是因爲你們族裡犯下了喪心病狂的罪孽!何必推給一個剛出生兩天的孩子!爲了莫須有的傳言,就處死兩條人命。該得到報應的是你們!”
他看了一眼嬰兒腦袋旁那半個拳頭大的頭,果然如老族長所言,有眼有鼻有嘴巴,五官清晰,但都緊緊閉着。他再聰明畢竟是古人,聽說過人面瘟傳說的他,心裡毛毛的。
顧夜揹着衆人衝着老公飛了個媚眼,卻被司徒巖看了個正着——塵子媳婦……真是太不莊重了!唉!沒想到塵子好這口啊!
“這是我們苗民族裡的私事,你們漢人無權插手!”黎族長很強硬地道。他揮了揮手,幾個身強力壯的苗民,朝着顧夜的方向逼近。
凌絕塵抓住他的手指,往上一掰,冷凝地道:“再用你的爪子指着本王的王妃,本王就廢了你這隻手!還有,管好你的嘴巴!相信你不希望自己明早起來,舌頭就不見了吧?”
從枯骨的形狀來看,有被殺死的,也有被活活燒死的,簡直慘不忍睹。黎族長渾渾噩噩地回到寨子,被他阿爸臭罵了一頓,還關起來觀察好久,就怕他也傳上人面瘟,禍及整個寨子。
司徒巖放下心來。當初閔國公夫人的情況,一開始只有三成的把握,後來增加到七成,都成功把人給治癒了,更何況是九成的把握?據他了解,大夫說話都要留三分的。看來,塵子媳婦的確是成竹在胸。
“這是上天的詛咒!降下瘟神!如果不把瘟神殺死,會禍及全族!”一旁的巫師,裝神弄鬼地道。
“很不巧!你們的國師大人最近閒得很,這件事他還真管定了!是不是啊,國師大人?”顧夜向一旁跨了一步,露出了身後一襲白衣,長髮飄飄的漂亮國師大人。
“人面瘟只是傳言!我以‘絕世小神醫’的名譽起誓,嬰兒的病症絕對不會傳染,而且我能給治好!!”顧夜打斷他的話頭,斬釘截鐵地道。
他上前對黎村的族長道:“這是我們風部落的地盤,黎族長,你們越界了!是想要挑起兩族紛爭嗎?”
黎族長在一旁對國師大人誠惶誠恐地道:“國師大人,人面瘟事關重大,現在不及時把源頭遏制,只怕會……”
兩個寨子雖然相隔百里,卻有族人通婚。黎族長的姑姑,就嫁到了那個寨子。人面瘟事件後,當時不信邪的黎族長,還曾悄悄避開官兵潛進去,卻只看到一片廢墟,和一地枯骨……
黎族長已經五十多歲了,三十多年前的那場人面瘟,距離他們的寨子不過一百多裡。不過短短了幾天時間,本來有一百多戶人家的大寨子,就被夷爲平地。就連房屋也被大火焚燒殆盡……
老族長看着被黎村人擋在人羣外的兒子,罵了聲“沒用!”
顧夜冷笑道:“我是無權插手,那國師大人呢?也管不了你們?難道你們黎村比朝廷還大?”
老族長的女兒,也被解救下來,跌跌撞撞地跑過來,看到孩子沒事,她提着的心,終於放了下來。她撲到在顧夜面前,衝着她重重地磕了幾個頭,用不怎麼熟練的官話道:“多謝小神醫救了囝 囝!多謝小神醫!”
“小神醫?難道是解了肯昆父子身上瘴毒的那位?沒想到這麼年輕啊……年輕有爲,醫術高明,名不虛傳哪!”黎族長看在國師大人的份上,不遺餘力地誇讚着顧夜。
“哼!”黎族長冷哼一聲,道,“挑起兩族紛爭的,是你們吧?你們半夜潛入黎村,偷走了族裡的災星,到底是何道理?”
巫師被他身上的煞氣嚇到,氣勢全消,屁都不敢放一個。果然,惡人自有惡人磨啊!關鍵時候,大冰塊還是有他的作用的!
顧夜嫌棄地看了這膽小鬼一眼,道:“放心吧!寄生胎不會人傳人!我有九成的把握,能把孩子治好!”
“災星?你們說是災星就是了?國師大人和欽天監都沒下定論呢,你們這是……蠱惑民衆,造成恐慌!”顧夜走到老公身邊,查看了他手中的小嬰兒。還好,沒有受傷!
“天花都能消滅?”黎族長臉上現出驚喜的表情,“那……小神醫對人面瘟是否有對策?”
巫師指着顧夜的鼻子,怒道:“你不信神佛,會遭到報應的!”
他小聲地對顧夜道:“塵子媳婦,他這種情況,你有多少把握能治癒?”
老族長的女兒,眼睛通紅地接過兒子,回到山洞中給孩子餵奶。巫師卻不依不饒地道:“族長,不能讓她抱走孩子!這可是瘟神的詛咒啊!她們活着,會給整個山寨帶來災禍的!”
國師大人:……
顧夜接過老公手中的雙頭嬰兒,抱在懷裡輕輕地哄着。差點被扔火裡的可憐小東西,在她充滿藥香的懷中,漸漸安靜下來。
巫師充滿敵意地看着顧夜,道:“黎族長親眼所見,難道小神醫還認爲人面瘟只是傳言嗎?”
老族長衝上去,揪住巫師的衣襟,氣得渾身顫抖:“小神醫都說了,根本沒有什麼瘟神的詛咒!我家囝囝是胎裡帶的一種病!不會傳給其他人,而且是能治好的!”
凌絕塵:……
顧夜看着他手中蹬着小腿,閉着眼睛大哭的嬰兒,鬆了口氣!
黎族長臉上的表情微微扭曲了一下,色厲內荏地道:“國師大人日理萬機,哪有時間管這些小事?”
回憶起這段往事,黎族長感慨不已:“阿罔山寨,一定是被瘟神詛咒過!寨子裡不少人,身上都長了大包,而且越來越大,有的就跟又長了一張臉似的。聽說,就連寨子附近的動物都被詛咒了,出現了兩個頭的蛇呢!”
顧夜緊皺着眉頭,道:“雖然不知道黎族長口中所說的阿罔山寨村民,到底得的什麼病。但瘟神的詛咒,不過是無稽之談而已。可惜,阿罔山寨被屠了村。如果能見到患者,或許我能得出想要的答案!”
老婆,淡定!咱們不跟這些愚昧之徒一般見識,不氣,不氣啊……
“蠡坦族長,你跟瘟神作對,難道不怕瘟神降禍,殃及你的族人嗎?你爲了自己的女兒和外孫,不顧整個村子的性命,不配做族長”巫師甩開老族長的手,看向一旁的肯昆。他不信蠡坦村子裡的其他人,不怕這人面瘟!
肯昆堅定地站顧夜:“小神醫曾經兩次跟瘟神相鬥,而且都鬥贏了!有她在,人面瘟怕什麼?小神醫從來不說沒把握的話,她說能治,就一定能把囝囝治好!”
巫師氣得翻白眼。這乳臭未乾的黃毛丫頭,一定是會蠱惑人心的妖術。要不然,怎麼一個個都把她的話當聖旨似的,堅信不疑?他不信,一個十幾歲的丫頭,本事再大能大到哪兒去?所謂的盛名,不過是以訛傳訛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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姽嫿從小是外婆帶大的。外婆的病情嚴重,吃不下東西。媽媽心臟不好,在醫院辦了住院輸液。姽嫿每天下班後,要到病房陪護。最近都是在上存稿,希望在存稿更完之前,兩位長輩能康復出院。祈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