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到調查結果的時候,楚雲苓心裡雖然早有預感,可是真的知道白澤宇在調查楚家的事情,心裡還是說不出來的失望。
甚至都忘了要在趙真面前掩飾一下情緒,趙真將她的失魂落魄看在眼裡,倒是有些意外,感情她這上司對那白澤宇還不僅僅是逢場作戲,而是情根深種嗎?
可惜,恐怕這段時間過後,這兩人就要分道揚鑣了。
畢竟調查結果可是經過她的手裡才交給楚雲苓的,而她還出於好心隱藏了一些事情,比如白澤宇最近可是非常積極的在調查楚靜寧的過往。
她和楚靜寧這個楚家正牌大小姐從未有過接觸,但是從和楚昭接觸的經歷還有那一段直播視頻來看,對方應該是那種風光霽月的人物。
手裡的那份資料不過薄薄幾頁,然而楚雲苓拿在手裡卻重逾千金,她深吸了一口氣,注意到趙真還在這裡,便打發她出去了。
她現在心裡亂得很,根本就靜不下心來工作,但是她也不想去找白澤宇。她現在完全可以確定,那天晚上白澤宇就是在試探自己,而她但是的表現恐怕早就被他看出了端倪,然而他卻可以裝出一幅若無其事的表情。
她從來不知道,他的心思也可以這般深沉。
那麼他曾經表現出來的情意綿綿,是不是也只是他的一種手段?
其實楚雲苓完全是想多了,可是她和白澤宇之間的開始原本就不是那麼的光明磊落,是以一旦察覺到事情要敗落,她對這段感情就完全失去了信心。
思來想去,楚雲苓也想不到辦法,只能寄希望與容珍身上。
她是公司的副總,就算是翹班也沒有人敢抱怨什麼,只是見她行色匆匆,衆人到底還是在背後悄悄議論了一番。
這段時間楚氏的股價下跌的厲害,因爲楚稷一直對外界的風言風語沒有做出一個正面的迴應,時間一久,便給人留下一個心虛的印象,就連公司裡的員工私底下也在偷偷的議論。
楚昭離開公司的時機也巧妙,無意間將自己摘了出去,是以楚雲苓就成爲了衆人議論的焦點,畢竟他們可都看過楚靜寧和鍾臣南的記者會直播視頻,關於楚靜寧整容一事楚雲苓這個妹妹可是推波助瀾了不少。
急哄哄趕回家裡,卻發現容珍神色悠閒的在花園裡喝茶,她的姿態太過淡定自若,楚雲苓看着她,急躁的心莫名就安定了下來。
她深呼了一口氣,又拉了拉自己的裙襬,才擡起腳步緩緩走過去,“媽,我回來了。”
“坐吧。”容珍眼皮都不擡,端起茶杯在鼻子底下微微晃了兩下,茶香迎面而來,沁人心鼻,使得這燥熱的天氣也不再那麼枯燥煩人。
楚雲苓心裡急得很,但是容珍顯然和她不在同一個狀態裡,慢慢喝完一杯茶,才瞥了楚雲苓一眼,“電話裡說得不清不楚的,你又有什麼事情搞不定了?”
楚雲苓扁扁嘴,因爲容珍這不鹹不淡的態度心裡覺得有些委屈,不夠她也不敢表露出來,只是聲音聽上去懨懨的,沒什麼精氣神,“白澤宇在調查五年前的那樁事,他應該開始懷疑我不是他要找的那個人了。”
“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你早該想到會有這一天的。”容珍提起茶壺倒了一杯茶,本來想給楚雲苓,想了想卻還是放到了自己面前,就她現在這幅垂頭喪氣的模樣,什麼好茶
給她喝都是浪費了。
楚雲苓咬了咬下脣,雖然容珍的話聽上去很有道理,可是她就是不願意放手,“媽,我不甘心。”
容珍輕笑一聲,似笑非笑的看着楚雲苓,“你有什麼好不甘心的?一開始他要找的人就不是你,是你質疑要和他在一起。你還記得當初你心裡是怎麼打算的嗎?”
楚雲苓的雙手緊緊握成了拳頭,容珍卻像沒有察覺到她的異樣,甚至聲音裡還帶着笑意,“你說你要奪走屬於楚靜寧的一切,要讓那個男人愛上你最後替她去傷害楚靜寧。你看看你自己現在的樣子,再想想當初的打算,不覺得可笑嗎?”
說道最後,容珍的聲音裡儼然帶上了幾分嘲諷。
楚雲苓不敢置信的看着她,雖然很多時候她做錯事了容珍就會非常嚴厲的教育她,但是這還是第一次她用如此冷清的態度對待自己,她看着她,像是傻了一樣喃喃道:“媽……”
“是不是覺得我太過分了?”容珍端起茶杯,對着茶麪輕輕吹了一口氣,又放下杯子並不喝。
楚雲苓看着她,沒有說話,但是她的表情儼然已經說明了一切,她何止覺得容珍過分,她甚至有一種被容珍拋棄的感覺。
可是,她是她的女兒啊,爲什麼要在她如此難過的時候還要在她的傷口上撒鹽。
“雲苓,這個世界一直都是不公平的。但是,世間的規則卻是公平的。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你想要得到不屬於你的東西,就必然要承擔一定的風險。”容珍看着面無人色的楚雲苓,心裡到底有些不忍,她輕嘆了一口氣,“我給你兩個選擇,第一你放棄白澤宇,這次的風波我會把你完好無缺的摘出去,不會讓你受到任何非議。”
楚雲苓臉色一黯,有些不甘心的問道:“第二個選擇呢?”
容珍看着她,臉上的笑意緩緩散去,“第二個選擇,就是你繼續和白澤宇糾纏不清,我可以幫你打消他的懷疑,甚至還可以替你和他定下婚約。”
楚雲苓聞言一喜,幾乎是想也不想的說道:“我選擇第二個。”
容珍眼底閃過一抹失望,移開視線不再看楚雲苓,“我的話還沒有說完,如果你選擇第二個,那麼其餘事情我不會再插手。”
楚雲苓的瞳孔縮了一下,容珍不會在插手其餘事情,就意味着她不再給予她庇護,以後她的一切都要靠自己。
這些年,她能在家裡得到楚稷的寵愛和器重,能在公司站穩手腳,能成爲人人稱道的楚家大小姐,都是因爲她身後有容珍的支持。
她難以想象,如果容珍從此對她的事情袖手旁觀,她能不能打敗楚昭那個心思深沉的野種順利將楚氏掌握在手中。
一邊是她渴求的未來,成爲人上人的存在,一邊是她難以放棄的男人,無論她做出怎樣的決定,都必然留下遺憾。
“想好了嗎?”容珍不準備給楚雲苓太多思考的時間,想得越多心思越亂,快刀斬亂麻纔是真理。
“媽,沒有第三個選擇嗎?”
容珍幾乎要被楚雲苓氣笑了,她有的時候真的懷疑這個女兒到底是不是從自己肚子裡生出來的,爲什麼總是在犯蠢呢?
她驀然站起身,懶得看楚雲苓一眼就往屋裡走。
楚雲苓察覺到她生氣了,連忙起身跟了上去,見她臉色不虞,卻不敢伸手去拉
扯她,只能低聲道歉道:“媽,我錯了,我不該惹你生氣,你別因爲我氣壞了身體。”溢滿了眼眶。
容珍轉身看她,看到她可憐兮兮的樣子,又是好氣又是好笑,周圍還有傭人在,她也不好在這裡說些什麼,只好拉着楚雲苓去了書房。
有了這麼一個小插曲,倒是讓楚雲苓矇混過關沒有做出選擇,不過她的鴕鳥心態也只能躲避一時,遲早還是要面臨抉擇。
容珍之所以會在今天要求楚雲苓做出這樣的選擇,不僅是因爲她看出楚雲苓已經對白澤宇情根深種,還有一個原因,是她前幾天和秦常彥已經達成了共識。楚氏的醜聞至今沒有澄清,她也摸不透楚稷這回的想法,按理說楚稷那樣心高氣傲的男人是無法忍受外界的風言風語的,可是他就是忍了下來,而且似乎並沒有要做出回擊的打算。
可是楚稷能忍,她卻不能坐以待斃。畢竟當年,確實是她逼死了容善,哪怕,那並不是她的本意。
可是悲劇已經造成,她也取代她成爲楚稷的妻子,她的女兒也取代了她女兒曾經的地位,一切都已經變得截然不同。
她在楚太太這個位置上待了太久了,已經沒有退路了。
要麼就是她因當年的事情臭名昭著,要麼就是禍水東引將罪責歸咎到楚昭身上。她是一個自私的人,爲了保全自己,並不介意對楚昭下手。
不過楚稷對於這個兒子儼然很看重,畢竟楚家男人的思想很傳統,女兒最後到底是別人家的,只有兒子才能繼承家業。
她沒有十全的把握在毀了楚昭之後而不被楚稷察覺,是以她選擇了和秦常彥合作。
自從容柯當家做主後,容家和楚家的關係早已日漸疏遠,秦家和楚家倒是越走越近,關係近了合作的機會也多,但這同樣意味着受到牽連的時候也多。
秦家這半年來,公司的發展並不是太過順利,時不時就會被人使絆子,而且還有秦遠這個和秦常彥離心的兒子時不時添堵,除非秦常彥真的是那種視金錢如糞土的豁達人,否則他絕對不會允許秦家繼續走下坡路。
而容珍送上門的這個合作機會,對秦常彥來說絕對是百利而無害,畢竟容珍只是一個女人,還是沒有自己事業的女人,手裡的人脈不廣,想要禍水東引把容善死亡的原因歸結到楚昭的母親身上,並不是一件易事。
但是這件事對秦常彥而言,卻是輕而易舉。
是以這幾天,秦常彥一直都在等容珍的回信,他需要一個確切的答覆,纔會出手替她掃平障礙。
比如,讓秦遠和楚雲苓訂婚。
秦常彥已經很久沒有見過秦遠這個兒子了,從妻子被兒子接出去養病後,這個家裡就只剩下他和傭人,他以往也時常待在小樓裡,見他們母子倆的時間並不多,但是如今卻有一種孤家寡人的孤寂。
想了想,秦常彥撥通了秦遠的電話,“有空回家來一趟吧。”
電話那頭沉默了半響,傳來一個咬牙切齒的聲音:“我沒空!”
秦常彥也不在意秦遠的態度,想起妻子,忍不住問道:“你母親的身體怎麼樣了?”
他別問這個還好,一問這個秦遠連話都不說了,直接就把電話掛了。
秦常彥怔了一下,還有些沒反應過來,收起手機的時候,難得的嘆了一口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