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日。
陶媛約了楚心之,蔣言玉一起去小舟山爬山。
她前一天晚上在微信羣裡發了消息。
正好,週日的天氣晴朗,適合出去遊玩,外面的氣溫雖低了些,但爬山是個累人的項目,應該不會太冷。
清晨。
楚心之正在房間裡收拾書包。
湯圓說了,中午可能不回來,爬上山頂最起碼需要四個小時,再慢慢的下山,估計這一天就也在那個不太高的山上度過了。
盛北弦眼看着一塵不染的房間被小東西翻得跟遭了賊一樣,好看的眉不由蹙起來。
“寶貝這是要找什麼?”
“我找運動衣,還有我的毛巾,還有之前逛街買的運動鞋。”
盛北弦擡手在眉心處揉了揉。
他對小東西健忘的本領,實在無語。
“先下樓吃早餐,我幫你找。”
盛北弦將地上散落的一堆衣服一件件撿起來,疊好,放在沙發上。
“那好吧,你慢慢收拾。”楚心之走到盛北弦跟前,在他臉上親了一口,“我先下去吃早餐了。”
盛北弦受用了。
擡腿去衣櫃前幫她找衣服。
楚心之下樓,桌上已經盛好了一碗白粥,盤子裡放着煎蛋和蔥油餅,還有兩碟精緻可口的小菜。小菜是昨天劉嫂送過來的,都是她閒來無事時醃製的,香脆可口。
楚心之一邊喝粥,一邊看手機。
四大美女微信羣。
陶媛:“別忘了,上午九點校門口集合!@全體成員”
蔣言玉:“收到。”
楚心之:“收到。”
顧傾傾估計在拍戲,並不見回話。
楚心之翻閱手機,突然看到昨晚楚錦書發過來的那條短信,目光瞬間冷沉,隨手將短信刪除,並將楚錦書的號碼拉黑。
昨晚,回來後,程昊給她發了一條消息。
楚錦書沒有將高蕾趕出楚家,更沒有與之離婚,而是禁了她的足,不讓出門。
這一點,倒是出乎她的意料。
按理,楚錦書不會饒過高蕾,除非他有把柄在高蕾手上。
盛北弦收拾好房間,下樓走到餐桌前。
楚心之甩掉了心裡不開心的事情,笑着替他盛了一碗粥,送到他面前,“喏,獎勵你的!”
盛北弦挽脣,揚起一抹笑意。
“運動褲放在牀上了,運動鞋在房間的鞋架上,外面溫度低,上面就不要穿運動衣,穿一件衛衣,外面套一件短款的羽絨服,也不妨礙你的登山。”盛北弦說。
就跟家長囑咐自家孩子一樣。
楚心之正在吃蔥油餅,兩隻手都油乎乎的,笑若燦陽,“知道了。”
“書包裡裝了兩瓶水和一些零食。”
“嗯。”楚心之抿脣,脣角含笑。被人照顧的感覺太過溫暖。
她不完整的人生被他全部填滿。至此經年,她不會再遇到一個比他對她更好的人。
盛北弦喝粥的動作很優雅,兩隻白玉般的手指捏着勺子,舀起白粥,送到嘴邊,動作緩慢。偶爾放下勺子,換上筷子夾起煎蛋,咬一口就放下。
楚心之癡癡地看着,便覺得,看他吃飯都是一種享受。
反觀她,每次吃飯,動作好像都急切了些,老想迫不及待往嘴裡塞,爲了填飽肚子而填飽肚子。
“看什麼了呢?”盛北弦伸手,在她鼻子上捏了捏,本來沒用多大的勁,她的鼻尖兒還是紅了一點,盛北弦低笑一聲,“真懷疑寶貝是不是泥捏的,還沒碰都紅了。”
說到此,不禁想起,每次纏綿時,她動情的模樣格外美,全身泛着淡淡的粉色,似桃花,又似薔薇,白裡透着粉,煞是好看,讓他忍不住更加憐愛疼惜。
盛北弦的眼眸幽暗了一下,低頭喝了一口粥。
楚心之擡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我要是泥捏的,早被你折騰散了!”
盛北弦:“……”
不多時,楚心之吃飽了,放下筷子。
“你慢慢吃,我去樓上拿東西。”楚心之拉開椅子,往樓上跑,剛沒走兩步,突然想起她的西紅柿和雞蛋還沒餵食,又折返回來,跑到魚缸前。
拿着魚食,從上面往下撒。
三條錦鯉撒歡似的,不停地往有魚食的地方遊動。
“梨花,你要多吃一點,你看西紅柿和雞蛋多肥,就你最瘦。”楚心之趴在玻璃缸前,指着白色的錦鯉,唸叨。
盛北弦聽了,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梨花?”他重複了一條。
楚心之蹲在地上,扭過頭看着他,“是啊,這條白色的錦鯉,叫梨花,多貼切。”
盛北弦:“……”
昨天上午,他去公司的時候,特意問了一下祁兵,他明明囑咐了要買兩條錦鯉,怎麼變成了三條。祁兵回答,賣錦鯉的老闆知道他是鼎盛國際的特助,買了兩條,送了一條白色的,白色的那條錦鯉雖小了一點,但每一條都是名貴品種,一條就要十幾萬。
賣錦鯉的老闆也忒大方了。
楚心之還在跟三尾聽不懂話的錦鯉說話。
“我本來想讓西紅柿跟雞蛋在一起,可西紅柿好像更喜歡跟梨花在一起,這可怎麼辦?”楚心之又撒了幾粒魚食,“一個紅的,一個白的,在一起叫什麼好呢?一樹梨花壓海棠?”
盛北弦:“……”
楚心之逗了一會魚,直到盛北弦提醒她已經八十分了,她才放下魚食,跑到樓上。
盛北弦有潔癖在某些情況下還是十分可取的,比如,眼下這種情況。
被她翻得凌亂的房間已經收拾好了,運動褲和衛衣疊得整整齊齊的放在牀上,運動鞋在鞋架上的最上層,她一眼就能看到,書包也裝好了放在一旁的沙發上。
楚心之笑了笑,拿起牀上的衣服換上。
臨走前,盛北弦囑咐,“下山後給我打一個電話,我去接你。”
……
趕到H大的校門口,已經九點零五分。
“大姐,你還真是掐着時間點來啊,你看看都幾點了!”楚心之一下出租車,就被陶媛劈頭蓋臉地說了。
楚心之看到一旁全副武裝的女人。
“傾傾?”楚心之驚訝,“你不用拍戲嗎。”
“……”顧傾傾扶了扶臉上的墨鏡,僞裝成這樣也能被認出來,真是……讓她說什麼好?
顧傾傾將口罩往下拉,露出一張紅脣,說道,“林思雅不是被趕出娛樂圈了嗎?之前關於她的戲份都要重新拍,今天一整天都是慕容涼和言琪的對手戲,我休息,看到羣消息就過來了,正好放鬆一下。”
楚心之點點頭。
蔣言玉:“我們幾個難得聚在一起,說什麼也要玩得盡興。”
幾人攔了一輛出租車,往小舟山的方向去。
車停在山腳下。
陶媛擡手遮在額前,望了一眼不遠處的山,“我去!誰跟我說小舟山很小?我們能爬到山頂嗎?”
周圍沒人,顧傾傾取下了墨鏡。
“確實挺高的。”她拍了拍陶媛的肩膀,“湯圓,消息有誤啊。”
蔣言玉嘆了一口氣,湯圓從來就沒有靠譜的時候。
楚心之:“H市還有這樣的高山,實屬難得,別說了,爬多高算多高。”反正她也不指望能爬到山頂了。
幾人沿着蜿蜒而上的山路,一步一步往上走。
小舟山上最多的就是勁鬆,一棵挨着一棵,即使到了萬物凋零的冬季,整個小舟山也呈現一片鬱鬱蔥蔥的景象。
空氣清新,夾雜着淡淡的涼氣。
幾人走得極慢,一路上說說笑笑,順便觀賞風景。
……
楚氏集團。
楚錦書在辦公室裡,坐立不安,現在已經快十點了,美天那邊還一點動靜都沒有。
他試着打了曹光耀的電話,顯示的是關機狀態。
“楚總,曹總的助理過來了。”
楚錦書陡然鬆了一口氣,“快讓他進來。”
不多時。
一個身穿黑色西裝的男人從外面進來,約莫四十歲的樣子,手裡拿着公文包,面容嚴肅,即使面對楚錦書也沒率先開口說話。
楚錦書的臉僵了僵,曹光耀的助理還真跟他本人一個德性!
都是鼻孔朝天的人。
等他拿到這個案子,就再也不用看曹光耀的臉色行事了。
楚錦書笑着開口,“是曹總讓你來送合同的嗎?”
“楚總想多了。”男人冷靜道,“曹總出於禮貌讓我來跟楚總說一聲,我們美天決定跟鼎盛國際合作,本來我沒沒必要來走一趟,誰讓我們曹總最講人情呢!”楚錦書的臉徹底黑了,再也忍不住,一巴掌拍在名貴的桌上。
啪!
響亮無比。
“曹光耀是什麼意思?!”楚錦書怒吼着,整個面部表情都扭曲了,“他昨天說過,只要我……他就會將龍湖開發區的案子交給楚氏來做!現在出爾反爾是什麼意思?!”
男人笑了笑,絲毫沒將他放在眼裡。
“楚總,您在商業圈也待了幾十年了吧,連空口無憑的道理都不懂?”
“你!”楚錦書指着曹光耀的助理。
助理一眼都沒有看他,轉身離去,臨走前還十分雲淡風輕地說了句,“您要是不滿意,儘管找鼎盛國際要說法去!”
鼎盛國際!
楚錦書的後背倏爾出了一層冷汗,鼎盛國際,盛北弦……
難道他知道了……
不可能,昨晚的事情曹光耀肯定不敢說出去。
楚心之!
他立刻拿着手機給楚心之打了個電話。
“您好,你撥打的用戶已關機,請稍後再撥……”手機裡傳來一陣機械化的女聲,楚錦書整個人暴躁到不行。
一把將手機摔到地上,屏幕摔得粉碎。
辦公桌上的東西全部被掃到地上,文件散了一地,杯子摔得稀巴爛。
哪怕這樣,仍舊不能解氣。
楚錦書將身後書架上的書籍全部掃到地上,將沙發上的抱枕全部扔在地上。像發了瘋一般,直到把自己折騰得全身是汗水,才停下來。
楚錦書的私人助理一直站在門外,聽到裡面沒動靜了才敲門。
楚錦書起身坐在沙發椅上,面色陰沉,眼神陰鷙。
“楚總,江南國際的陸總約你,說是有一個合作案談。”
楚錦書緩和了一下臉色,“你說誰?”
“陸仲顯陸總。”
江南國際,絕對是H市房地產界龍頭的存在。
楚錦書立刻來了精神,問道,“什麼時候?”
“他約您明天中午在風荷園吃午飯。”金超掃了地上一眼,沉聲道。
楚錦書擡手,整理歪斜的領帶,撫平西裝上的褶皺,“去告訴他,我會準時到。”
“好的,我現在去回覆。”金超轉身往外走。
“等等!”楚錦書出聲,金超轉過身,看着他。“讓人進來把辦公室整理一下。”
金超:“好。”
楚錦書斜靠在沙發椅上,眼中劃過一絲陰狠。
盛北弦不過是一個二十出頭的毛頭小子,有何懼?他不該這麼畏手畏腳,楚心之這張牌已經打爛了,等於丟掉了盛北弦這塊強大的後後盾,楚氏集團要想更上一層樓只能靠他自己!
……
小舟山。
陶媛掐着腰,累得不停地喘氣,就差沒直接倒在地上。
“到了沒有啊?”陶媛看着前方的路,“我怎麼覺得前方的路沒有盡頭呢?”
蔣言玉擰開瓶蓋喝了一口水,“每隔兩分鐘你就問同樣的問題,我現在鄭重的告訴你,我們連三分之一的路程都沒爬完。”
顧傾傾面色紅潤,“湯圓,你有問問題的力氣還不如留着爬山用。”
楚心之:“我覺得還好,不是很累,而且我們走得也很慢。湯圓,你就是缺乏鍛鍊。”
陶媛被她們幾個這麼一說,直接癱倒在地。
“我是凡人,不跟你們這些仙女比。”
她們正在山路邊歇息,下面陸陸續續地上來了幾批人,嚇得顧傾傾趕緊把墨鏡和口罩戴上。
“怎麼都想着今天來爬山啊,我還以爲會沒人呢。”陶媛坐在地上說。
見她坐下,楚心之和蔣言玉也跟着坐在路邊的石頭上,歇息一會。
恰巧路過的行人聽到了陶媛的話,古怪地看着她。
“小姑娘,你不知道吧。”一個阿姨停下腳步。
“知道什麼?”陶媛問。
“小舟山上有一座寺廟,靈緣寺,可靈了,每天都有人上去拜佛,現在已經算晚的了,有人一大清早就上去了。”
“啊?”陶媛驚訝道,“山上有寺廟?”
“是啊,早就有了,不過越往上山路越陡峭,不好走,樹林也濃密,很少有人堅持爬上去。”
陶媛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塵,將地上的包撿起來,“走,繼續往上爬!”
楚心之不解的問,“怎麼這會兒又有勁兒了?”
“這你就不懂了吧,拜佛得趁早,來來來,我們趕緊上去。”陶媛一手拉着蔣言玉,一手拉着楚心之,把她們倆從地上撈起來。
一路上的人真的有越來越多的趨勢。
陶媛跟打了雞血一般,一路往上衝,再也沒有喊一聲累。
楚心之有些懷疑,難道陶媛信佛?
爬了將近四個小時,下午兩點多,四個人才爬到山頂。
果然有一座寺廟,規模不是很大,甚至是有些簡陋,紅色的木門斑駁不堪,上面的紅漆已經蹭掉了許多。頂上用着長滿青苔的瓦片,黑色牌匾上寫着靈緣寺三個大字。
陶媛早迫不及待地拉着蔣言玉飛奔進寺廟中。
楚心之沒急着進寺廟,反而向遠方眺望,山頂的風很大,將柔順的髮絲吹到腦後。
顧傾傾站在她旁邊,張開雙臂,“好久沒有這麼舒坦過了。”
本以爲進了娛樂圈,她的夢想就實現了大半,至少這個職業是她一直喜歡並且努力去追求的,如今,纔多久,她就時常覺得身心疲憊。
有句話不是叫做,你不惹別人別人也會惹你。
楚心之轉頭看她,“現在在劇組怎麼樣?林思雅走了應該沒人爲難你吧。”
“爲難倒是沒人爲難我,言琪頂替了林思雅的角色,她人雖嚴厲,也不苟言笑,擺明比林思雅好上太多,我也能在她身上學習很多東西。”
“這樣不是挺好?”
顧傾傾理了理長卷發,“其實,我到現在也不太明白,林思雅爲什麼會針對我,甚至拿自己的容貌爲代價也要將我趕出娛樂圈,對於一個藝人來說,沒什麼比臉更重要了。”
顧傾傾一直沒想通這件事。
她在劇組中跟林思雅並無過多的交流,甚至都沒正經說過幾句話,就連對手戲都很少有。
按說不會跟她結仇。
楚心之淡淡一笑,“這世上不是每件事情都有原因的,就像林思雅要陷害你的事,或許有她自己的原因,或許根本沒有。”
連她自己也沒想透這個道理呢。
楚錦書怎麼就能喪心病狂到用自己的親生女兒做交易,怎麼就能狠心地對她下藥,將她送到曹光耀那種人的牀上。
他還配當一個父親嗎?
或者說,他還配當一個人嗎?
這種行爲跟一個人販子根本沒區別!
楚心之眨了眨略微酸澀的眼,以後她也不願想起與楚錦書有關的任何事。
顧傾傾拉着楚心之的胳膊,“我們也進去吧,這兒的風太大了。”
楚心之點了下頭,跟顧傾傾兩人進了寺廟。
當真應了那句話,麻雀雖小五臟俱全。
寺廟中一共有大大小小四個佛堂,穿過迂迴的長廊,可以到達後院,後院種了幾顆海棠樹,不過這個時節,海棠樹並不見花,連一片葉也沒有。
還有一個小小的池塘,水清可見底,整個池水的底部都是一閃一閃的,猛然看去,十分晃眼。
“這是許願池嗎?”顧輕輕問。
池水的底部都是一元硬幣,幾乎快要鋪滿了整個池子。
顧傾傾從包裡翻出兩枚硬幣,遞給楚心之一枚,“管它靈不靈,我們心誠就好。”
楚心之閉上眼睛,許下一個願望,然後將硬幣扔進水中。
“撲通”小小的一聲響,好像願望實現的聲音。
顧傾傾也同樣閉眼許願,將硬幣扔了出去。
“心心,我許下願望,讓我有朝一日能成爲裴佩那樣的國際影后,不僅紅遍大江南北,更要紅遍全世界!”
楚心之:“……”
顧傾傾一臉興奮,轉頭問楚心之,“心心,你許的什麼願望?”
楚心之:“聽說,願望說出來就不靈了。”
“啊?”顧傾傾突然叫了一聲,瞬間懊惱了,“早知道我就不說了……”
“不用在意,其實能不能實現靠得是自己。”
“這倒是。”
兩人在後院逛了一圈。
“湯圓她們也不知道去哪兒了?”顧傾傾左右看着,沒有見到陶媛和蔣言玉。
“估計在前面的佛堂。”
楚心之和顧傾傾踱步到前面的佛堂。
果然,看到陶媛正在與一個老和尚交談。
兩人走過去時,老和尚正好離開。
陶媛抓了抓頭髮,一臉不爽,“你說剛剛那個和尚說的是什麼意思,什麼命裡有時終須有,命裡無時莫強求,他的意思是我的姻緣不能強求嗎?什麼呀!”
蔣言玉聳肩,“反正我沒聽懂。”
“怎麼了?”顧傾傾問。
蔣言玉笑了一聲,“簡單來說,就是湯圓千里迢迢爬了將近四個小時的山路,特地來問姻緣,結果人家說了一堆高深莫測的話,壓根聽不懂。”
楚心之:“……”
合着湯圓一路興致滿滿,就是爲了前來問姻緣。
她服了。
“你們剛剛去哪兒了?”蔣言玉問。
楚心之指了指佛堂後面,“後院有一個許願池,我們剛剛去過了。”
“許願池?”陶媛睜大雙眼,“靈不靈?”
“這我們就不知道了。”
陶媛甩了甩手,“走吧,我們再去看看。”
……
四人在寺廟周圍逛了逛,欣賞了一下週邊的風景。
包裡裝的零食都解決完了,才準備下山。
比起上山時的難於上青天,下山顯然輕鬆了許多。
走到半山腰。
路邊有一個擺攤算卦的老年人,一張小木桌,一個小板凳,木桌上鋪着一塊布,上面寫着五十元一卦,不準不要錢。
老年人穿着粗布衣裳,佈滿皺紋的臉上戴着圓形黑鏡。
真瞎?還是裝瞎呢。
陶媛輕瞥一眼,嗤笑,現在這年頭算卦也這麼賺錢?一卦要五十元!
“小姑娘,你笑什麼?”白髮蒼蒼的老年人看向陶媛的方向,問道。
陶媛站定,掐着腰看向他,“你瞎了怎麼知道我在笑?”
算卦老人取下臉上的墨鏡,“我沒瞎。”
陶媛撫額,“沒瞎戴什麼墨鏡啊?”
誰規定沒瞎就不能戴墨鏡?
“小姑娘,你要算卦嗎?”算卦老人不欲與陶媛繼續討論瞎沒瞎的問題。
蔣言玉拉着陶媛,“我們趕緊下山吧,再不走天該黑了。”
冬日天黑的早,現在已經三點多了,下山至少也需要三個多小時,到時天真黑了。
算卦老人卻盯着陶媛,“小姑娘,我看你面色微沉,眉宇間又帶着姣色,你此趟是爲了姻緣吧。”
陶媛一愣。
這麼準?
她纔不信!
“你少瞎說了,我此趟明明求學業有成,前程似錦!”陶媛重重地點頭,以保證自己所言不虛。
算卦老人捋了捋鬍鬚,笑道,“是不是你心裡自有數。”
陶媛將楚心之拉到面前。
“你看看她求的什麼?”
算卦老人看着楚心之,略微沉思,隨手拿起毛筆在紙上寫下一個字:家。
“我猜的對也不對?”
楚心之微微愣神。
他說對了。
她放纔在許願池許下的願望確實如此,她希望能與盛北弦有一個完整的家,除此之外,別無他求。
陶媛轉頭問楚心之,“他說的對嗎?”
楚心之點頭。
“我去!”陶媛不信邪了,她指着楚心之,“你說,她的老公是誰?”
楚楚結婚的事情除了她們幾個沒有別的人知道,這一點她可以保證,要是這個老頭兒算準了,真是厲害了!
算卦老人反而不說話了。
“怎麼,不知道了吧?”陶媛得意的笑。
“並非我算不出來。”算卦老人說着,指了指自己的招牌,“一卦五十,我已經免費回答了你們一個問題了。”
陶媛撇了一下嘴,從書包裡掏出一張五十元紙幣。
拍在算卦老人面前的桌子上,“現在可以說了吧。”
算卦老人將五十元收起來,生怕陶媛反悔。
陶媛:“……”
算卦老人再次看向楚心之,說道,“他的夫家,乃大富大貴之人。”
盛北弦,可不就是大富大貴之人嗎?
說中了?!
不等陶媛繼續發問,算卦老人開口說,“這位小姑娘本也是大富大貴之人,奈何母親早逝,父親……唉,不說也罷。”算卦老人嘆口氣,望着楚心之的眉眼,“你也不要太過糾結於自己的身世,將來命數還未可定。”
陶媛氣鼓鼓的看着他,說的都是些什麼亂七八糟,越來越聽不懂,就跟靈緣寺裡的那個老和尚一樣。
正準備拉着楚心之走的時候。
後面,算卦老人又說道,“命中無女啊。”
楚心之腳步一頓,轉頭看他,“命中無女,是什麼意思?”
算卦老人笑了笑,“膝下有子無女。”
膝下有子無女!
顧傾傾皺了下眉,“哎呀,心心,這老頭兒的意思是,你將來只能生兒子,沒女兒!”
楚心之垂在兩側的手緊了緊。
算卦老人前幾句的話,她還信了,最後一句,她覺得假了。
幾人往山下走,還沒走到山腳,天已經黑了。
只能打開手機的照明功能,看着前面的路。
蔣言玉,顧傾傾,陶媛走在前面。楚心之稍微落後,低頭看手機,山上的信號不好,楚心之想給盛北弦打個電話都打不了。
陶媛頭也沒回,喊道,“楚楚,趕緊的,跟上來,別顧着煲電話粥了。”
“好……啊!”楚心之猛地尖叫一聲。
三人回頭,不見楚心之的身影,地上還有一個亮着屏幕的手機。
“楚楚!楚楚!你在哪兒啊,你別嚇我!”陶媛扯着嗓子喊。
顧輕輕也嚇得臉色蒼白,“心心!心心!”
整條黑漆漆的路上,沒有人迴應。
蔣言玉面色凝重,將手機的燈光照在地上,看到楚心之的手機躺在地上。手機屏幕還停留在通訊錄界面,地上一道長長的痕跡。
之之是被人打暈,拖拽走了!
這個想法出現在蔣言玉的腦海中,後背陡然汗溼。
陶媛和顧傾傾輪流叫喊。
“楚楚!楚楚!你在哪兒?”
“心心!”
“楚楚!”
“心心!心……”
蔣言玉從地上撿起楚心之的手機,冷靜道,“我現在以最快的速度衝到山下打電話求救,你們兩個注意安全!”
話音一落,蔣言玉立刻轉身往山下跑。
用盡全身的力氣,用了平生以來最快的速度。
她真的怕,怕多耽誤一秒,楚心之就多一分危險。
蔣言玉自責不已,她爲什麼要讓之之走在最後面,她們一起走說不定就沒事了。
之之要出了什麼事,她一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
礙事的羽絨服被她脫掉甩在地上,一路不知被地上的石頭絆倒了多少次,兩隻膝蓋都磕破流血,她依舊拼了命的跑。
不知疲憊!
原本五十分鐘的路程被蔣言玉縮短到二十分鐘。
一到山腳下,手機立刻有了信號。
蔣言玉首先想到的就是找盛北弦求救!
之之如果被綁架,只有盛北弦有能力救她!
蔣言玉用楚心之的手機撥打號碼。
不到三秒,電話接通。
“寶貝,下山了嗎?”
盛北弦如春風般的聲音傳來。
蔣言玉在這一刻,根本沒辦法平靜,顫抖着說,“盛少,我是蔣言玉,之之好像被綁架了!”
“說清楚!”聲音猝然變冷。
“我們聽到之之一聲尖叫,回頭時之之就不見了,手機掉在地上,地上還有拖拽的痕跡,之之應該是被打暈帶走了。”
盛北弦掛了電話。
立刻給霍霆深打了過去。
“BOSS!”
“帶上手下所有的人,去小舟山……”
……
楚心之被一幫人從山上綁到山下。
她沒有被打暈,卻是被注射了藥劑。
渾身沒有力氣,眼前恍恍惚惚,也看不清。
她好像在一輛麪包車上,搖搖晃晃,外面一片漆黑,什麼也看不見。
“強子哥,這妞兒長得真美!那個女人果然沒騙我們。”
“她要是敢騙勞資,勞資饒不了她!哼!”
“強哥,看她的打扮像富家小姐。”
“呸!現在的女人那個穿的不像富家小姐。”
“是是是。”
“強哥,嘿嘿,一會兒能不能讓我們也樂呵樂呵。”
“滾犢子,勞資還沒享受,你小子就想惦記!”
車上一共有四個男人。
強子往後座看了一眼,忍不住嚥了幾口唾沫。
這娘兒們長得真漂亮,他活了三十幾年就沒見過這麼漂亮的女人!
比出租屋裡那個女人還要美。
皮膚嫩得跟初生嬰兒一般,奶白奶白的。
那一雙上挑的眼睛,就像妖媚的狐狸,粉脣微張,呼吸淺淺,光是這麼看着,就覺得渾身發燙,燥熱難耐。
剛剛將她從山上扛下來時,聞到了她身上一股似有若無的幽香。
被這麼噁心的目光盯着,楚心之便覺得胃裡翻滾。
頭靠在冰涼的車窗上,藉此來使自己清醒。
可——
渾身越來越疲軟,眼前出現了幻覺。
她彷彿看到了盛北弦的身影。
不!
這樣下去絕對不行!
她不能失去理智!
楚心之狠狠咬着下脣,直到脣瓣被咬破,嚐到血腥味才停下。
“哈哈哈,別掙扎了,勞資這藥可不是光靠意志就能撐過去!一會兒,勞資就讓你嚐嚐賽神仙的滋味!”
藥劑從黑市上弄的,有迷幻成分,等藥效發作,這個女人肯定心智不清。
楚心之繼續咬着脣,從牙縫裡吐出幾個字,“你們,想幹什麼?”
強子嗤笑一聲,“幹什麼,當然是幹你。”
“哈哈,強哥,你可真會說。”
其餘幾個人笑起來。
楚心之將下脣咬得破爛,一雙眼睛使勁瞪着。
強子心神晃了一下,從副駕駛竄到最後面的座位。
“嘿嘿,強哥,你不是想在車上就……”
強子大笑一聲,“勞資就是想,這地兒也施展不開啊。”
“嘿嘿嘿。”其餘三個人奸笑。
強子坐在後座上,緊挨着楚心之。
一股難聞的酸臭味撲面而來。
“嘔!”楚心之掐着座椅,頭歪在一旁乾嘔。
強子怒火頓燒,兩根手指掐着楚心之的下巴,“媽的,敢嫌棄勞資!一會就讓你知道勞資的厲害!”
他的手指很髒,指甲縫裡都是黑色的泥。
渾身都散發着令人作嘔的味道。
一雙貪慾的眼睛來回在楚心之身上掃。
目光從下至上。
小巧玲瓏的腳,筆直修長的美腿,纖瘦的腰肢,看着比柳條還要柔韌。再往上,是如凝脂白玉般的脖頸。
楚心之的脣上染了血,呈現一種妖異的紅,無比誘人。
強子喉嚨乾澀,連着吞了幾下口水,全身的血液沸騰起來。
慾望快要將理智燒燬。
強子捏着楚心之的下巴,猛地湊過去,親在她染着血色的脣上。
濃濃的濁氣撲鼻而來。
楚心之用足了力氣,綁在一起的雙手掙扎起來,打向強子的臉。
啪!
強子一時不妨,被她打到,頭歪在一旁。
沒親到。
強子的暴力因子都被激起了。
扯着楚心之的頭髮,將她整張臉扯到自己面前。
“媽的,下了藥還這麼大力氣!”另一隻手掐着她的脖子,“裝什麼裝!臭婊子,信不信勞資現在就辦了你!”
楚心之冷着臉,頭皮上傳來的疼令她全身發抖。
“你們要是敢動我,就等着死無葬身之地!”
眸子裡一片寒光,死死的盯着強子。
強子被她的眼神懾住,愣了一下,奸笑道,“你少特麼嚇唬勞資,勞資殺過人,越過貨,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
“強哥,跟這娘兒們廢話幹什麼,直接上!”
“哈哈,狗子說的對。”
“強哥,別不是你慫了!”
強子怒吼,“滾!”
楚心之看着強子,她剛剛看到了,強子眼中有一閃而過的害怕。
這人,是紙老虎。
只有她保持冷靜,拖延時間,蔣言玉她們發現她不見了一定會找到盛北弦。
盛北弦一定會來救她!
楚心之眼中的輕蔑直接刺激了男人的自尊心。
強子一手捏着她的下巴,她的頭被迫仰起來,以最屈辱的姿態呈現在男人的面前。
頭仰起,露出了纖細白嫩的頸項,美得令人窒息。
“勞資非要嚐嚐你的味道!”強子壓在楚心之的身上,厚厚的嘴脣往她脖子上湊。
楚心之奮力反抗。
兩條腿同時踹向強子,雙手掙扎,胡亂捶打。
“操!性子這麼辣!”鼻子上捱了一拳。
眼前一片模糊,楚心之並不能每次都準確無誤的打在強子身上,更多時候拳頭撞在車窗,車廂內。
一番掙扎下來,她雙手通紅,全身一絲力氣也沒了。
甚至——
模糊的景象都看不到,只剩一片漆黑。
心中的恐懼越來越大。
“強哥,到了!”
強子暴力地拉開車門,將楚心之扛下車。
不遠處有一個廢棄工廠,堆積了許多廢鐵和塑料泡沫。
走進裡面。
有一張大牀,地上散亂着成堆的啤酒瓶,零食袋,麪包屑,泡麪桶……發出腐爛發黴的味道。
強子將楚心之扔在牀上。
砰地一聲!
腦袋磕在木質牀板上,疼得麻木,卻也使腦子清醒了幾分。
手上綁着的繩子,早在車上掙扎的時候變得鬆散。
楚心之的手腕纖細,從繩子中掙脫出來。
“強哥,她掙開了繩子!”
“這樣纔夠味,跟個死魚一樣豈不是沒趣?”
說着,強子朝楚心之撲去。
體內的藥效已經發揮到極致,耳邊的聲音都變成了盛北弦的,眼前看到的臉也是盛北弦。
不是!
不是北弦,不是他!
楚心之掐着大腿,不停地搖頭。
在強子撲來時,楚心之猛地後退,退到牀頭,她的手不停摸索,在牀頭邊摸到了一根棍子,也不管眼前的人是誰,只顧着打過去。
“媽的,這女人還是不是人,下了藥還有力氣掙扎!”其中一人吐了一口唾沫。
“還愣着幹什麼?給勞資摁住她!”強子怒吼。
剛剛手臂上捱了一棍子,疼死了。
被一個女人弄成這幅德行,真特麼窩囊!強子在心裡唾罵一句。
身後的三個人衝過去,抓住她的手腕。
楚心之的左手緊緊握着棍子,這是她唯一能夠防身的東西……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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