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疼了?”阮徵邢起身,站在秦暖身側。
他的目光放遠,望向窗外的韓子赫。
中午的太陽正毒辣,他竟然就跪在地上一動不動,是該說他傻,還是該說他有骨氣。
秦暖收回視線,扭頭看向阮徵邢,“你猜他能堅持多久。”
阮徵邢聳肩,“我又不是他,我怎麼知道。”
秦暖坐回座位,低着頭吃飯,眼角的餘光時不時瞥向外面的人。
“那個女人好狠心啊,竟然讓人家跪在門外。”
“就是,今天的最高溫度有三十八度呢,外面多熱啊。”
“估計一會兒就該中暑暈過去了。”
“也不知道那個男人怎麼想的,外面人來人往,丟人不說,還熱的要死。”
“……”
秦暖煩躁地抓了一把頭髮,手撐在額頭上,擋住臉。
她的本意是想讓韓子赫知難而退,免得丟臉。
這下好了,更丟臉!
餐廳外。
韓子赫擡手,不停地擦拭着汗水。
從額頭上流下來的汗水,淌進了眼睛裡,疼得睜不開眼。
膝蓋下的地面被熱辣的陽光曬得發燙,而他只穿了一件薄薄的西褲,膝蓋處又熱又疼,連帶着覺得渾身都疼。
背上的襯衫早就被汗水浸溼了,黏糊糊的,貼在背上。
周圍的人甚至拿手機拍視頻,發微博,發朋友圈,各種傳播。
人羣中,不知哪個姑娘喊了一聲,“誒,他好像是華星傳媒的總裁啊,韓子赫!”
有些人早就認出了韓子赫,只是想不到他會在大庭廣衆之下下跪,所以一直不敢承認。
眼下,卻是沸騰了。
“啊啊啊,你看網上的照片,真的是韓少!”
“韓少跪在這裡幹什麼?”
“你看前兩天的熱搜沒,他在婚禮上扔下新娘,去找了情人,這會兒估計跟人賠罪吧,畢竟秦家也是大門大戶。”
“不會吧,我覺得道歉沒必要用這種方式啊,太殘忍了。”
“反正我覺得這種人不值得原諒,婚禮上都能跑了,還指望他婚後能忠誠?!”
“可是,你不覺得他現在很可憐嗎?誰還沒個犯錯的時候,他認錯的態度誠懇就可以了。”
“我剛從餐廳出來,他的未婚妻秦暖在裡面,他爲了求她的原諒,就跪在這裡了,說是直到秦暖原諒他爲止。”
“哇,好感動啊。”
“……”
周圍人的討論聲漸漸大了些,一些女人同情他,還有一些覺得他不值得原諒。
韓子赫充耳不聞,挺直脊背跪在地上。
跪了四十分鐘。
一些看熱鬧的人也耐不住暑氣,紛紛離開了。
阮徵邢和秦暖吃完了午飯,撤了桌上的殘羹飯盤,坐在一旁聊天休息。
“我說你,真的打算就這麼耗着?”阮徵邢端着一杯清茶,細細品味,語氣緩緩地,“再這樣下去,那些得到消息的記者都該趕過來了,你想上頭條?”
秦暖沉默。
“標題就是《秦家小姐何其心狠,竟讓華星CEO當街下跪》。”阮徵邢說完,自己先笑了。
秦暖看着他,“你這麼有才,怎麼不去當記者?”
阮徵邢一噎。
秦暖朝外面看了一眼,“最多二十分鐘,他自己就會離開。”
阮徵邢挑眉,“你是打算在二十分鐘後原諒他?”他可是記得,韓子赫說過,不得到秦暖的原諒絕不起身。
秦暖:“我覺得他堅持不了一個小時。”今天的溫度格外高,在太陽底下跪一個小時,估計會暈過去。
阮徵邢笑着說,“要不我們賭一把,看是他跪到你原諒爲止,還是跪不過一個小時。”
秦暖看着阮徵邢。
之前他還鄙視韓子赫,恨不得把他暴揍一頓替她報仇。去了一趟洗手間,回來後他就對韓子赫改變了看法。
秦暖稍微想了一下,陡然睜大眼睛,急聲道,“你對韓子赫……”
阮徵邢沒打算隱瞞,點了點頭。
“你!”秦暖瞪着他,“我不是警告過,不要對他……”
“你就不好奇他說了什麼?”阮徵邢打斷她。
秦暖冷着臉,“不好奇。”
他現在說什麼都不可能讓她心軟,她,不想這麼輕易就原諒他。
讓他經歷一次人生最深刻的事,免得他以後再犯。
秦暖這一招可謂永絕後患,在以後許多年裡,韓子赫每每想起跪在衆人面前的經歷,便不敢惹秦暖生氣,哪怕她皺一下眉頭,他就戰戰兢兢。
阮徵邢笑着說,“我就知道你們女人口是心非。嘴上說着不想知道,其實,心裡的好奇像倒進杯子裡的牛奶一樣,都溢出來了。”
秦暖趴在桌上,抽了抽嘴角,“學長,我跟你商量個事,咱以後好好說話,別用比喻句了行麼?”
阮徵邢:“……”
半響,他失笑說,“韓子赫說,他喜歡你,說你率真可愛有魅力,他說,從訂婚宴那天起就喜歡你。”
秦暖沉默不語,眸子裡一絲漣漪都沒有。
“他還說,要殺了追求你喜歡你的男人。”阮徵邢笑着說,“在洗手間那會兒,他以爲我喜歡你,還要拿拳頭揍我。”
“你就瞎編吧。”
阮徵邢一臉無所謂,“他的話我都告訴你了,管你信不信。”
韓子赫又跪了二十分鐘。
身子搖搖欲墜,彷彿來陣風都能將他掀翻。
韓子赫抿了抿乾裂的脣瓣,抹掉臉上淌下來的汗水,像餐廳看去。
秦暖,你再不出來,我真的可能要暈過去了。
韓子赫闔上眼眸,他覺得自己的眼皮子都是熱燙的。
暖暖,你可真狠心,我都跪在外面一個小時了,你還不出來。
暖暖……
韓子赫身子突然往前栽倒,幾乎要暈過去,他一手撐在地面,支撐着身體,不讓自己倒下去。
暖暖還沒有原諒他,他不能倒下,絕對不能!
意識恍惚的時候,一雙白色的高跟鞋出現在他面前,一瞬間,所有的困累都消散了,他抱着她的腿,擡起頭,笑得開心,“暖暖,你決定原諒我了嗎?”
秦暖:“你先起來。”
韓子赫擔心她走掉,他一手摟着她的腰,一手撐在地面,緩緩直起膝蓋。
“嘶。”他輕嘶了一聲。膝蓋都快斷掉了,僵硬得不能動彈。額前的髮絲被汗水浸溼了,貼在臉上。
他傻笑着說,“暖暖,你是不是原諒我了。”
“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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