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室對面的餐廳。
二樓包廂。
祁兵沒打擾他們一家四口吃飯,自己在一樓大廳找了個位置坐下來吃飯。
盛北弦把兩個小傢伙安放在椅子上,舒了一口氣。
楚心之坐在邊上逗兩個寶寶。
小爍見了她都變活潑了,張着小嘴跟她說話。
“咿咿呀呀。”
可愛得不得了。
盛北弦突然從背後抱住了楚心之,將她抱在懷裡。
腦袋擱在她肩膀上,“累。”
楚心之:“……”
還從沒聽他說過累。
“你別告訴我你帶着孩子上班。”她側眸看向他,盛北弦已經閉上了眼睛。
他輕哼了一聲,緩聲說,“兩個小崽子十點就過來了,辦公室裡弄得亂七八糟不說,還得抱着兩個小的開會。”
抱着兩個孩子開會?
會議室裡一衆人還不得驚呆了。
楚心之在腦海中想象出那種畫面了。
她擡手撫了撫他的腦袋,安撫他,“下午讓小爍和彥彥跟我待在辦公室吧,我爸和葉阿姨他們都在,還能幫忙照看。我這邊工作差不多都安排好了,剩下的交給他們來做就行了,也有時間。”
盛北弦圈緊她的腰,“嗯,按照寶貝說的辦。”
他睜開眼眸,手撫上她的下巴,摩挲了兩下,脣就湊上去了。
楚心之連忙捂上了他的嘴巴,紅着臉說,“孩子還在這裡呢。”
她紅着臉的樣子,像盛開的桃花。
美得妖嬈。
總讓人禁不住的心動。
一上午沒見了,迫切需要她的吻安慰。
盛北弦目光投向一旁的沙發椅,輕笑着說,“彥彥,給爸爸表演一個趴着睡覺。”
彥彥擡起頭,看他一眼。
小屁股扭了扭,立刻乖乖趴在沙發上,閉上眼睛裝作睡覺。
小模樣太逗了。
楚心之正想笑,脣倏然被堵住了。
盛北弦舌尖迫不及待探進去,糾纏住她的舌,翻攪着溫軟的方寸空間。
沙發上,彥彥在裝睡覺,小爍呆呆地看着兩人。
盛北弦手剛將她的襯衫從西褲中拽出來,門外響起了敲門聲。
他意猶未盡地舔了舔她的脣角,稍稍推開,伏在她肩膀上平復自己。
楚心之一張小臉燙紅,低頭整理着襯衫。
見她收拾好,盛北弦才冷聲道,“進。”
楚心之低着頭,因情動,眼圈都佈滿了氤氳水霧,瀲灩光華,眼眶周圍還有點紅。
進來兩個服務員,端上了一盤盤熱氣騰騰的菜。
還有兩小碗雞蛋羹。
臨了,看了邊上兩個小傢伙一眼,默默地退出了包廂。
兩人也沒顧着自己吃,一個端着一小碗雞蛋羹喂孩子。
彥彥小手指着桌上,“麻麻,哦,哦……”
楚心之曉得他的意思,小傢伙吃菜,她舀了一小勺雞蛋羹,吹了吹,等不燙了再喂到彥彥嘴邊,“乖,先吃一口,媽媽給你夾菜。”
彥彥乖乖張口,吃下了一口。
楚心之滿意地笑了。
兩個寶寶還是很乖的嘛,很好帶啊。
她換上筷子,夾了一點點青菜葉子,餵給彥彥。
彥彥嚼了兩下,伸手把嘴裡的菜葉子扯出來了。
楚心之:“……”
這孩子不愛吃青菜。
再看向另一邊,小爍更乖,估計餓了,小嘴巴吧唧吧唧吃得特別香,盛北弦偶爾夾起桌上的菜,餵給他,他也乖乖吃了,不挑食。
再看看彥彥,正拿着青菜葉子玩兒呢。
楚心之氣笑了,放下碗,抽了張紙巾把他油乎乎的小手擦了。
“現在終於知道了爲什麼你說累了。”
她眼含笑意,看向盛北弦。
盛北弦微微一勾脣,湊到她臉上親了一口,“有寶貝補償,不覺得累。”
楚心之嗔怪地看了他一眼。
真是的。
在孩子面前還這麼不正經。
她耳根都紅了。
盛北弦騰出一隻手捏了捏她耳垂,“越長大越不經逗,還沒說什麼,耳朵都紅了。”
楚心之拍下他的手,語氣含嗔說,“你以爲誰都跟你一樣,臉皮這麼厚。”
彥彥見盛北弦親了楚心之一口,他也要,抓着她的手,泛着油光的小嘴巴就往她臉上湊。
盛北弦伸手過去,擋在彥彥面前。
小傢伙吧唧一個吻,親在了他手心上。
等他反應過來:“……”
楚心之笑着推了他一下,“行了,別鬧。”
先把小傢伙們餵飽了,兩人才開始吃飯。
飯後——
盛北弦喝了杯清茶,將楚心之圈進了懷裡,沙發上兩個小傢伙已經睡着了。
他還有點不放心,“孩子放你那兒能行嗎?”
“你也太小看我了,我能照顧好。”楚心之半仰起頭,摸着他的下巴說,“要不然,你下午早點過來接我。”
“嗯。”盛北弦放下茶杯,單手將她抱到了他腿上。
楚心之:“……”
怪不得他一手抱着一個孩子一點都不費勁。
臂力這麼大。
單臂都能將她抱起來了。
胡思亂想間,脖子上傳來溫熱的觸感。
盛北弦在吮吸她的脖子,含住她後頸處一點軟肉,舌尖輕舔。
她忍不住嚥了咽口水,聲音細細軟軟地說,“別,我待會兒要上班。”
他脣瓣離開她的肌膚,眸子看着她後頸上一處,低聲喟嘆,“怎麼跟水做的似的,還沒怎麼弄都紅了。”
“啊?”楚心之擡手繞到後面摸了摸,“你不會真留下吻痕了吧。”
在後面她也看不見。
可是——
她看不見不代表別人看不見啊。
設計部那麼多人呢。
中午也都看到了他來找她,眼下多了吻痕,還不得被人誤會。
盛北弦低低地笑出聲,撥了撥她後面的捲髮,“頭髮遮住了,看不見。”
“真的?”
“什麼時候騙過你了。”
楚心之放心了。
她轉過身來,面朝着她,覺得身子扭着不太舒服,索性邁過來一條腿,跨坐在他腿上。
“嘿嘿。”她突然笑了。
盛北弦被小東西突如其來的笑弄得摸不清頭腦。
“不過呢……”楚心之捧着他的臉,“不能在我身上留下痕跡,我得在你身上留下點兒。”
盛北弦沒好氣說,“這算什麼道理?”
“我說的道理。”
話落,她就吻在他下巴上,現學現賣,含住一處吮了一下。
脣離開,下巴上立刻多了一個紅印子。
他下巴上的鬍渣每天早晚清理一遍,摸上去光滑得很,一點也不扎手。
原本光滑白皙的下巴上多了一個紅印子,還挺扎眼。
“哈,盛大BOSS,你要丟人了。”
盛北弦寵溺的揉揉她頭髮,一點也沒覺得她在他身上留下痕跡是多麼丟人的事情。
反而,甘之如飴。
楚心之在他脖子上親了親,還扒開他的襯衫領口,在他胸膛上親了親。
有點撒嬌,還有點報復的意味。
誰讓他總在她身上留印子,惹人笑話的。
可當她擡頭時,某人竟然一臉愉悅。
眉梢,眼角,脣畔,都帶着笑意。
好欠扁。
楚心之氣呼呼地,也不吻他了。
盛北弦指了指自己的脣瓣,“還有這兒。”
楚心之瞪了他一眼,扯着他的耳朵,在他右邊面頰上咬了一口。
用了點力氣。
白皙似玉的面頰上登時多了一圈齒痕,看着還挺嚴重。
楚心之得意洋洋地看着他,那模樣,好像在說:誰讓你剛纔嘲笑我,現在知道怕了吧。
“小東西,你這樣,我有點忍不住。”
“忍不住什麼?”楚心之愣愣地反問。
“想開吃。”
楚心之:“……”
快到下午上班時間,盛北弦和楚心之才從餐廳出來。
兩個孩子都由盛北弦抱着,還都睡着了,乖乖趴在他肩膀上。
楚心之摸着兩個小傢伙出了汗的額頭。
“我辦公室裡有休息間,可以讓寶寶在裡面午睡。”
“寶貝中午不休息?”
楚心之笑着說,“我趴在桌上眯一會就好。”
盛北弦抱着孩子跟在楚心之身後,進了設計部。
辦公大廳裡,設計部所有人都伸長了脖子,朝對面辦公室看去。
“你們看見沒?”烏梅神秘兮兮說。
幾個人齊齊轉頭看向她,“當然看見了!盛少啊,一個大活人誰沒看見。”
“不是。”烏梅搖搖頭,“哎呀,我說的不是這個,你們難道沒看見盛少的臉上有個齒痕?”
“啊?!”
“不會吧。”
“沒看到啊。你不會看錯了吧。”
“……”
設計部女人多,有女人的地方自然就有八卦。
於超和董飛互相看了一眼,搖搖頭,表示無語。
烏梅咬着筆帽說,“不信一會兒盛少出來了,你們仔細看,他右邊臉上絕壁有齒痕。哇咔咔,沒想到我們高冷的楚總監這麼厲害!怪不得能降得住盛少呢。”
董飛拿起畫筆在她頭上敲了敲。
“工作守則第十三條,不得在背後議論上司。”
烏梅翻了個白眼。
辦公室裡。
盛北弦把兩個寶寶放在了牀上,扯了邊上的被子給他們蓋上。
拿了空調遙控器,把溫度上調了兩度。
他的這些細節,楚心之看在眼裡,只覺得心裡暖融融的。
嘴上總嫌棄小崽子,實際上,心裡疼愛得不得了。
盛北弦一轉身,對上她的視線。
楚心之微微一愣。
他臉上的齒痕顏色好像隨着時間的推移變得深了一些。
看着特別明顯。
下巴處的吻痕也有點明顯。
楚心之窘了。
“怎麼了?”見她目光停留在他臉上,他問道。
兩人出了休息室,站在辦公室中央,楚心之摸了摸他的面頰,心虛地說,“看着有點觸目驚心。”
她原本就想着逗他玩玩,沒想讓他丟臉的。
眼下倒好,真丟臉了。
盛北弦輕笑,俯身在她脣角上吻了一下,“我喜歡。”
兩人在辦公室說了一會兒話,這期間,又纏綿着吻了好幾次。
出門時,盛北弦那一張略顯白皙的臉都呈現緋紅的顏色。
他一出來,設計部衆人聯想到剛纔烏梅的話,紛紛看向他。
果然不假。
右側的臉上有一個齒痕。
不止呢。
下巴上還有吻痕,嗯,脖子上也有。
楚心之去休息室看了眼兩個寶寶,轉身回到辦公室,將休息室的門打開,方便她能隨時看到兩個小傢伙的狀況。
她坐在辦公桌上,將上午未完成的一點工作完成了。
打開電腦,準備看設計部傳過來的設計稿。
網頁上滾動着“慕容涼疑似與前女友複合”的消息。
慕容涼?
她跟慕容涼接觸不多,卻也從顧傾傾那裡聽說過,他是慕容老先生唯一的孫子,出生在書香世家,父母都從政。
他本人也潔身自好,出道多年,從無緋聞。
眼下突然蹦出來個前女友,到底是謠言,還是事實。
因擔心顧傾傾,她不得不關注這些內容。
點開了這條消息。
新聞內容裡將事情的前因後果都描寫得十分清楚。
慕容涼五年前與一女孩交往,兩人還有了孩子,女方流產,後來因不明原因分開,女方出國。前不久,女方回國,前去Z省影視城找了顧傾傾,顧傾傾以家世壓迫女孩,女孩在路邊大哭。有消息透露,女方因出了事故目前在住院,慕容涼前去探病,兩人疑似舊情復燃。
最可笑的是,女孩明明去找顧傾傾談三人之間的感情事,顧傾傾經紀人卻爲了維護顧傾傾的公衆形象,撒了謊,欺騙網友。
這簡直就是一部狗血三角戀故事!
楚心之點擊鼠標,將新聞下面的幾張照片點開。
裡面有一張樑詩禾出現在Z省影視城的照片,再往下,還有一張慕容涼出現在醫院門口的照片。
楚心之端詳着照片。
突然覺得照片裡的女孩挺熟悉。
她想了想,纔想起來,她跟周曉靜出差那天,她在機場碰見過這個女孩。
她是慕容涼的前女友?
到底怎麼回事?
她拿起桌上的手機,在聯繫人裡找到顧傾傾的號碼,撥打過去。
隔了有好幾秒,裡面傳來已關機的提示音。
關機?
想到她在拍戲,可能沒空接聽吧。
她繼續瀏覽着網頁。
與此同時,慕容涼正在私人別墅裡收拾東西,明天一早的飛機,飛往頒獎典禮地點。
田譯坐在客廳沙發上,邊瀏覽新聞邊嘆氣。
公司的公關部那邊打了好幾個電話了,他都不曉得跟人家說什麼好。
這件事,他也根本什麼都不知道。
問了慕容涼,他一句話不說。
倒是給顧傾傾打了幾通電話,不過那姑娘的手機一直處於關機狀態。
也能理解。
遇到這種事,女方受到的影響往往比男方大得多。
顧傾傾手機關機,大概也是怕受外界干擾。
尤其——
她正在拍雲星導演的戲,萬萬不能影響心情。
慕容涼不疾不徐地收拾完東西,又給顧傾傾打了個電話。
還是關機狀態。
他擡眸看向田譯,“讓你給卡琳打電話,打了麼?”
“已經打過了,說了顧傾傾正在拍戲,沒受干擾。”
慕容涼抿抿脣,面容並沒有放鬆。
網上那些言論他大抵看了,抨擊他的大有人在,抨擊顧傾傾的也不少。
他心裡不舒服。
讓網上的新聞消失的能力他還是有的。
但他不想那麼做。
以前是不在乎,覺得處理了就處理了。
現在不行。
新聞雖然處理了,但那些誤會都在。
千千萬萬的網民都看到了,消息可以在網上消失,卻會被人記在心裡。
他需要一個徹底解決的辦法。
正胡思亂想,外面有人在摁門鈴。
田譯如驚弓之鳥,從沙發上跳起來。
“不會有狗仔吧?”
慕容涼睨了他一眼,目光冷冷。
田譯吞了吞口水。
好吧。
他忘記了。
慕容涼這一處私人住處沒有被曝光。
門鈴持續不斷地響着。
好像有人帶着怒氣,拼命地摁。
田譯走過去看了門。
三個高大帥氣的男人站在外面。
表情都是一樣的憤怒,是那種壓制不住的憤怒。
“請問……”田譯話未說完,三個人就闖進了屋子。
顧錫爲首,顧颺和顧笙站在他身後。
慕容涼看到他們三個,表情僵了一秒,眼中閃過一絲瞭然。
肯定是看到網上的新聞了。
“慕容涼!”顧錫面帶怒氣,吼了一聲,“你特麼真行!前女友?孩子?你置我們家小五於何地?!”
顧颺纔不跟顧錫那樣,還跟人理論,他衝上去對着慕容涼就是一拳。
慕容涼沒還手。
顧颺那一拳打在他左臉上。
他皺了皺眉,牙齦被打出血了。
田譯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
直接傻眼。
這是怎麼個情況?
顧笙同樣是一臉憤怒,“我們顧家的人你也敢欺負?告訴你,我爸還不知道這回事,等他知道了,你看着吧,慕容老先生的面子都不頂用!”
老爸那個暴脾氣,能把慕容涼給拆了。
顧颺甩了甩手,“跟他廢什麼話,打死得了。”
他握起拳頭,還要打,拳頭被慕容涼一隻大掌包住了。
剛纔捱了他一拳,慕容涼覺得那是應該,不代表他能打第二拳。
慕容涼舔了舔脣角的血,“這件事給我時間,我會處理。”
他不會讓顧傾傾受一絲傷害。
“呵呵,等你處理。”顧颺目光兇狠的看着他,“處理又怎麼樣?小五受到的心理傷害能消除嗎?她受損的名聲能修補嗎?啊?你沒看到網上說的有多難聽嗎?豪門千金淪爲備胎!她是我們顧家的公主,不是什麼狗屁備胎!”
顧颺也是氣急了。
說起話來連最基本的素質修養都不要了。
想想都覺得生氣。
他們顧家上下都寵着的小公主,受了這樣的委屈,他能淡定得了嗎?
尤其看到慕容涼一臉冷冰冰的樣子就來氣。
想再揍他幾拳頭解氣。
顧錫稍微冷靜些,撥開顧颺的手,看向慕容涼,“我問你,網上說的事到底是不是真的?”
慕容涼抿抿脣,“不是。”
他語氣堅定,說出來的話,擲地有聲。
眼神幽深沉寂。
顧錫看着他,心情平靜了一些,“我不知道你是怎麼打算的,總歸這謠言不能一直存在。要不然,你跟我家小五,沒可能。”
“我明白。”慕容涼說了很簡短三個字。
“我們兄弟三個過來,也沒別的意思,就是給你提個醒。”顧錫沉聲說。
顧颺心中憤怒難平,在顧錫的眼神示意下,也就偃旗息鼓了。
幾人出了別墅。
顧颺甩着手,憤憤地說,“不說好了來找她算賬嗎?搞什麼?警告幾句就走了?勞資的氣還沒處撒呢。”
顧錫看他一眼,“你太沖動了。”
顧笙學着他的語氣,對顧颺說,“你太沖動了。”
顧颺:“……”
他氣得瞪眼睛,“纔打一拳,我還嫌少呢。”
“……。”顧錫噎住了,半晌,才說道,“凡事留條後路。網上的事情有幾件是真的?慕容涼指不定以後就是你妹夫,你這麼對人家合適嗎?慕容老先生親手教出來的孩子,人品應該沒問題。”
顧颺挑起一雙媚人的桃花眼,撇嘴道,“妹夫怎麼了?他還得叫我一聲小舅子呢。我這一關過不了,甭想娶小五。”
顧笙半天沒說話,顧颺搗了搗他胳膊,“你怎麼不發表意見?”
顧笙:“我就是來湊人數的。”
顧颺:“……”
別墅內。
田譯看着慕容涼臉上的傷,愁容滿面,“明天晚上有頒獎典禮呢,這帶傷出席算怎麼回事?還不得被媒體一通亂寫。”
慕容涼冷着一張臉,“沒事,化妝的時候遮一下就行。”
他在想顧颺的話。
是啊。
網上的新聞能澄清,可顧傾傾受到的傷害該怎麼抹掉?
他跌坐在沙發上,擡手撐着額頭。
一籌莫展。
生在慕容家,他自小到大生活順遂。他入這個圈子早,隱瞞了身份,一開始也是跑龍套,連侍衛,太監都演過,因性子冷硬,不熱絡,在圈子裡很難吃得開。
一點一點努力,走到今天的位置。
別人眼中他是風光無限,可背後付出的努力只有他自己知道。
當然,他能有今天的成績,跟家裡也脫不開關係。
零緋聞,是因爲受老爺子薰陶,清淨自持慣了,不喜跟不愛的女人牽連在一起。
處理負面新聞,也用了點家族勢力。
眼下,他卻一點都不想顧傾傾將自己曾經奮鬥努力的路程再走一遍。
她值得走一條最完美的通向成功的路。
謠言,黑料,網絡攻擊,他都不想讓她經歷。
一點都不想。
偏生,最不想發生的事情就發生了。
也不知道她的情況怎麼樣。
有沒有被記者騷擾,有沒有被劇組裡人用異樣的眼光對待。
心情肯定受影響了吧。
心情不好,還怎麼拍戲,都沒辦法進入狀態。
雲星導演的脾氣一點都不好,她要是狀態不好,肯定會捱罵。
一捱罵,還不得更加委屈?
想到這裡,慕容涼就心疼得不行。
他現在壓根沒辦法過去陪在她身邊。
拿出手機給顧傾傾打電話,還是關機狀態。
Z省,影視城。
網上的新聞剛曝出來時,她就知道了。
幕容涼已經跟她解釋過事情的原委,她也就沒必要計較。
可,心會煩。
那些網友的評論太難聽。
明嘲暗諷。
索性就關了手機。
她知道慕容涼會給她打電話,也猜到家裡人會給她打電話。
但她都不想接。
聽到慕容涼的聲音,她會變得軟弱,她怕自己控制不住,不顧一切飛奔過去找他。
聽到家人的聲音,她會委屈得想哭,她不想讓他們擔心。
劇組裡還好,大家會在背地裡議論,卻不會在她面前求證。
“顧傾傾,補個妝,繼續拍下一場。”
“好。”
邊上卡琳拍了拍她的肩膀,“網上的事先別管了,安心拍戲。”
“嗯,我知道。”顧傾傾深吸一口氣。這是她好不容易爭取的機會,怎麼會浪費。
林木斯反而爲顧傾傾的狀態擔心。
這姑娘堅強得超乎想象。
從事情發生到現在,連一句抱怨的話都沒說,真是……
堅強得讓人心疼。
那邊,雲星導演一襲長衫,站起來拿着擴音器喊了聲,“第一百零三幕,各部門準備,A!”
Z省天氣雖不似H市那麼炎熱,卻也還是熱的。
顧傾傾作爲主角,穿的衣服自然是較爲華美,一層一層裹上,只覺得悶得人透不過氣。
這一場是室內戲。
在清宮苑裡一建古色古香的房間裡拍。
顧傾傾坐在鋪着蒲團的椅子上,靜聽別人講話。
與她演對手戲的江連城說了什麼她都好像沒聽見,輪到她說話了,她張了張嘴,“我……”
她忘詞了。
這是從來沒有過的事。
她自小記性就特別好,記臺詞很快。
臺詞功底深厚,是所有與她合作過的導演稱讚的。
“咔!”
顧傾傾扭頭看向導演,一臉歉意,“對不起,我……忘詞了。”
她說出來自己都覺得丟臉。
邊上,林木斯把臺詞本遞上去給她看,小聲說,“你沒事吧,臉有點白。”
顧傾傾搖頭,專心瀏覽着臺詞。
這些話,她明明記在腦子裡,怎麼一開口就說不出來了呢。
雲星導演難得沒發脾氣。
網上的事情,他大抵知道了一些。
微博底下的評論實在不堪入眼。
說什麼的都有。
二十出頭的小姑娘,沒依靠家族勢力,隻身在娛樂圈打拼也挺不容易。
可那些人怎麼說的?
仗勢欺人、插足感情、第三者、備胎……
看着就讓人生氣。
這姑娘一聲不吭還在堅持拍戲,心裡指不定在受煎熬。
雲星導演嘆息一聲,“要不先休息吧,緊着別人的先拍。”
“導演,我沒……”話沒說完,江連城將她拉出了房間。
“狀態不好就別拍了,逞什麼能?臉白得跟紙一樣。”
“哦。”
說完,顧傾傾真的走了。
不拍了。
江連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