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看?要她偷看什麼啊?
予月還沒弄清楚,就被擎曦推進密室裡,櫃子關起,他恨恨咬牙。李媚君那個沒眼色的蠢女人,早晚一天,他會從她身上加倍討回利息。
“阿儒,進來。”他出聲喚人,阿儒很快進屋,他眉頭擡也不擡的,冷聲道:“脫掉衣服!”
“啥?!”
以力自己聽錯,阿儒尚未反應過來,門外的腳步聲已近,擎曦沒有時問等他預作準備,一面拉掉自己的衣帶、一面快步上前,他抓住阿儒抵在桌前,一把扯下他的上衣,露出他白暫的上豐身。
“主子、主子……不要啊,阿儒還想娶媳婦……”
他的反應很真實,再加上方纔擎曦在予月身上勾動的尚未消平,兩個人都紅着臉、喘息不定,表現出的畫面更具說服力。
“就一下、一下下就好。”
擎曦的話引人遐想,阿儒嚇得更兇了,拉扯起嗓子更咽道:“主子,求求你饒過阿儒……”
他把頭理在阿儒頤側,一手拉扯起阿儒的褲腰帶,阿儒不斷掙扎,看起來比較像激情難耐。
這時,砰!一響,門猛然被推開,李媚君怒氣衝衝奔進來,後頭還跟着彩玉。
進門的李媚君怎麼都沒想到,自己會看見這場景,驚嚇得小嘴微張,說不出半句話。
雖然她殺人不貶眼,雖然她看過不少殘暴場面,但她終究還是個未經男女情事的少女,何況那個把男人壓在身子底下的……是她魂縈夢繫的男子。
他竟然喜歡男人?!這怎麼可以、怎麼行、怎麼會!她掩上臉,背過身,說不出那股在胸臆問衝撞的,是怒氣還是傷心,她覺得有什麼東西劃過,把她的心剖成兩半了。
她從來沒有這麼喜歡過一個男人,只是見上一面,她就日日夜夜想着,要剷除所有阻礙,將他收芳己有。
是啊,沒有人敢像賀擎曦那樣,對她不屑一顧,沒有人敢對她兇、對她冷淇、對她無視,甚至折斷她的鞭子,他對她那樣壞,可她的心就是不由自主愛上了,他回京趕考,她幾次想要潛回京城,若不是阿爹一再勸阻,她早就飛奔而去,她那麼那麼喜歡他,他怎麼可以……
第一次,她有了傷心的感覺,第一次,她知道什麼叫做心碎,第一次,她衝動得想要流眼淚。
他居然喜歡男人?怎麼可能,他不是和後家那個丫頭不清不楚,又怎麼會惹上男人?
不,一定是假的!他肯定是在演戲,企圖要嚇退自己,探子分明說,後予月進了賀家大門,既然後予月來了,就算他再心動,也不會挑這種時候和男人……
不對、不對,他又不知道自己要來,怎會臨時弄來一個男人,難不成他只是在利用後予月,來掩飾他好男風的真相?
擎曦慢吞吞地整好自己的衣服,滿臉好事被破壞的不甘,他拉起一旁的阿儒,把他帶進內室,悄聲在他耳畔道:“不想被怎樣的話,就乖乖待在這裡,否則,哼哼……”
他揚起孤狸笑意,讓阿儒從頭到腳像被人潑了一捅冰水似地,全身發涼。
緊接着,更嚇人的是,主子競然用那種柔到會讓人全身起雞皮疙瘩的嗓音說:“你等等,我處理完事情,就進來。”
於是,阿儒兩排牙齒開始打顫,拉直耳朵、細聽主子在外堂“處理事情”。
予月和阿儒不同,她是睜大眼晴,看擎曦如何處理事情。
他好整以暇地望着李媚君,臉上是一貫的淡淇,不帶任何表情。
““郡主來訪,有何要事?”
她上上下下瞧他,想盡辦法說服自己,方纔那個是假戲,但是……眼見爲憑,她瞠大一雙美目,望向擎曦。
不信,她不相信這樣的男子會好男風!李媚君吸氣朝他走去,靠在他身上,兩手勾向他的脖頸。
她知道自己有多美麗,知道沒有男人可以禁得起她的勾引,她踮起腳尖,想靠近他的脣,他卻滿臉嫌惡地別開嘴,手一揮,害她差點兒站不穩、摔例在地。
“郡主,請自重。”
他那表情像看見骯髒蟲子似地,恨不得一腳給踩死。
李媚君震怒。從來沒有男人這般待她,她只要稍稍假以辭色,哪個男人不是想盡辦法、路進王府大門,便是她要他們舔自己的腳指頭,定也是甘之如怡,可他居然、居然……滿臉嫌惡!
“我自重?你把別的男人壓在下面,難道就自重了?”
“郡主不顧名聲闖進男子寢居、試圖勾引,除了勸郡主自重,草民不知道還能說些什麼。”
他與她對望,眼底沒有她熱悉的驚豔動心,有的只是一片死寂漠然,難道……
難道他真的無法受女子吸引?
她猛然搖頭。不會的,她不相信這件事,阿爹的奏摺已經送進京城裡,踢婚的摺子很快就會下來,如果他真的是……不會,絕對不可能。
她咬緊紅脣,想方設法否決眼前所見,終於,她想起來了——
“後予月人在哪裡?她是不是躲在屋裡哪個地方偷看?你們故意找個男的來氣我,以爲這樣我就會被嚇退,對不?後予月,你給我出來,我知道你在,出來!”
她到處亂翻亂找,企圖找出予月。
李媚君的話驚醒夢中人,嚇得渾身發抖的阿儒這纔想起,對鈞!他怎麼忘了,方纔予月姑娘還在屋子裡頭的,難怪,他就是覺得哪裡不對勁。
對咩,賀府上下都知道,寶親王動用權力,想逼迫擎曦少爺娶他們家的嬌蠻千金,是啦,驕蠻女是比予月姑娘漂亮許多,可是予月姑娘耐看啊,而且還越看越教人喜歡。
哪像驕蠻女那樣,八字還沒一橄呢,競不顧顏面、天天上門找男人。把這種女人娶進門,不給擎曦少爺戴綠帽子纔有鬼。
想通了,阿儒挺挺腰背、不再害怕嗎,他拉分嘴角,在心底盤算,如果能幫主子將這件事給辦成……
想通的阿儒,心底的怒氣不打一處來,一陣惱火,抓起桌邊的瓷杯便往他那張清秀的臉上去過去。
他及時閃開,但還是讓杯緣擦過,一道紅痕留在頰邊。
李媚君回外堂時,擎曦瞅準時機,撇撤嘴、開口問:“彩玉,予月來了嗎?”
彩玉低頭回道:“稟主子,是的。”
“怎麼沒人來告訴我?”
“方纔主子和阿儒……”她咬咬脣,爲難續道:“予月姑娘心底朋白,就往前頭去尋思芹小姐了。”
那話說得隱晦,李媚君卻聽得朋白。這後予月知道賀擎曦好男風,可還是願意爲他遮掩、嫁進賀家?!天底下竟有這種女人,她圖什麼啊!
舉目一望,發現阿儒這時紅着一雙眼、委委屈屈走到擎曦身旁,頭微微側着、靠在擎曦肩頭,一臉的小鳥依人,
他輕扛擎曦的衣袖,無聲訴委屈,而擎曦也沒多話,只是握了握他的手,給予安慰。
“既然你喜歡男人,後予月是怎麼回事?”她怒指阿儒。
“予月乖巧聽話,是我從小一手“訓練”出未的丫頭,她比多數女人更時得住寂賓。“話沒說明白,可意思清楚透了,李媚君自然聽懂。
“聽聞郡主幾次上門,放話要嫁進賀家,如果郡主真有這番心思的話……能與王府聯姻,在下自然歡喜,只不過郡主得心有準備,在下是不碰女人的。”
“力什麼?”
“因爲女人……很髒。”
擎曦的話教李媚君瞠目結舌,但更教她難以接受的是,接下來阿儒一個大男人競然跺了跺腳,愛嬌不依地說:“主子,人家不要郡主,她好凶啊,您還是娶予月姑娘嘛。”
“放心,想嫁進賀府,自然得照着賀家的規矩來,我怎捨得讓你受委屈?”
李媚君再也聽不下去了,她氣得將桌上杯具全數掃落地面,旋風似地轉身,重重瑞開門往外走去。
直到她走遠,擎曦纔打開拒子放予月出來。
他笑得滿眼壞,從抽屜裡取出兩隻金元全,賞給阿儒和彩玉,兩人喜孜孜地謝了賞,飛快收拾好滿屋子狼籍便出了房門。
今天,他們學會一件事,跟着主子,腦子得伶俐些、靈活些。
予月看着擎曦,不知道該開心還是憂心,仰起頭問:“這樣子好嗎?你不怕明天全臨州的人都知道縣太爺好男風?”
“放心,李媚君驕傲得很,她就算憋死在心底,也絕不教旁人知道,她向一個好男風的縣太爺通過婚。”
她點點頭。這下子,李媚君總該死心了吧,她不棺驕傲如她,肯當別人的煙幕彈。
李媚君怒髮衝冠一路奔回寶親王府,滿肚子火氣無處消除,只能高舉鞭子見人就打、見東西就硬。擎曦說得對,她是個好顏面的,怎可能讓旁人知道,她喜歡的男子不愛女人愛男人,何況,阿爹的摺子已經遞上去,賜婚聖旨很快就會下來。
這當頭,她要怎麼反悔?
都是阿爹害的,是他說賀擎曦做官能力怎樣還不曉得,不過他掙銀子的功夫無人能及,阿爹要成大事得花銀子,招了只錢鼠往家裡擺,有好處無壞處。
爲銀子,他就把女兒給賣了!她不信阿爹不知道他好男風,男人與男人之問的應酬多,多少有風聲,他絕不會不知道。
她一個勁兒就要去找阿爹理論,卻在阿爹寢屋外撞上一個奇裝異服的女人。
李媚君知道她,她是個苗族女子,名葉玉鳳凰,擅長使毒,進王府爲客已經半月有餘。她有半張臉是毀的,上頭凹凸不平,像是長出幾千幾百個小疙瘩,但未毀的那半張,嬌豔無比。
她身後永遠跟着四個男人,四個男人都是數一數二的美男子,相貌不輸擎曦,真要說輸,也只是輸在那股英雄氣勢,輸在那頂天立地的自信。四個男子都是玉鳳凰的入幕之賓,對她忠心耿耿,眼底不時流露出濃濃的愛戀。
她曾經聽玉鳳凰豪語道:“天底下只有兩件事可以讓我動心,一是銀子、二是男人,身芳女人,有這兩樣東西,就等於有了無車倫比的幸運。”
發現玉鳳凰在打量自己,李媚君本就滿心怒,揚起鞭子就往她的方向甩去。
她嬌滴滴地伸出兩指,輕輕一夾,將鞭子夾在兩指中問,朝李媚君微微一笑,說道:“郡主,誰惹你生這麼大的氣兒,女人生氣易老,要不,你從他們當中挑選一個,我讓他們給你消消火?”
玉鳳凰的話讓她倏地臉紅不已。
她層聽下人說玉鳳凰夜夜,只要她看上的男人都會匍匐在她的玉足底下。
有人說,那葉做採陽潤陰,玉鳳凰都已經年近四十,那豐張完好的容頗,看起來只有十七歲。
“你是怎麼辦到的?”問這話令她困秀,但她真的想知道。
“辦到什麼?”玉鳳凰嬌笑問。
“讓所有的男人都對你死心塌地。”
她咯咯輕笑,鬆開鞭子、走到李媚君身旁,一手勾住她的肩磅,“咱們小妹妹春心動啦,是不是你瞧上的男人瞧不上你?”
“你只要好好回答我的話,做啥動手動腳!”她嫌惡地推開她的手。
玉鳳凰眼神一凜,卻又立即恢復春風笑意。
“小妹妹別害羞,要讓男人對你死心塌地的法子很多,今兒個晚上到我房裡吧,姊姊好好教教你……”
臉紅成一片,李媚君卻還是強壓下尷尬,硬着脖子問道:“就算很討厭你的男人,你也有辦法嗎?”
“自然有。”她說得篤定而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