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續幾日的陰雨天,現在天上一片漆黑什麼都沒有,你看什麼星星?”
“沒有嗎?可我看見了好多星星……”
說着,在陽臺上的女人又開始來回晃着腿了。
墨景深眉頭狠跳,他有那麼一刻在懷疑,這女人是不是把剛纔掉在地上的那些瓶底的酒都喝了?
……
房門驟然被打開,從門前到敞開的落地窗之間瞬間通過的風將窗簾吹的四下飄舞,凌亂的在半空中揚起,風也帶動了陽臺上女人的裙子和頭髮。
墨景深瞥了眼地面上那些淺淺的少量血跡和那些已經徹底空了的碎瓶子,直接走進去,到了陽臺上看見季暖坐的位置:“季暖,下來!”
季暖回過頭看向他,一臉迷醉的咧嘴對他笑了下:“你怎麼回來了呀?不是走了嗎?”
墨景深看見她扭頭的姿勢,眉宇一結:“我讓你下來,沒讓你亂動。”
“我……我這裡沒事的,很安全。”季暖低下頭看了看自己所坐的位置,然後又叨咕了一句:“你的那些酒,可真是難喝,我居然都不知道你酒櫃裡的酒居然一瓶比一瓶難喝,但是肯定都很貴,我又不捨得,我就把能喝的都喝了……嘿……你猜怎麼着?喝完之後我居然看見……星星了……”
她邊說邊垂着腦袋,然後又得意洋洋的在陽臺上翹起了二郎腿,看見她居然還有膽子在那裡翹起腿的動作,墨景深眼裡的寒氣直往上躥:“別動!”
季暖不明所以的又看他一眼:“怎麼?你也要來看星星?”
說着她忽然屁.股又往旁邊挪了挪:“那,給你讓出位置了,你來一起看……”
墨景深不再發一言,驟然扔下手中的藥,大步走過去直接將在陽臺上因爲亂動而幾乎搖搖欲墜的女人手臂一把拽住,季暖因爲他這一動作而嚇了一跳,本能的正要將手抽回來,卻忽然肩膀上一重,整個人直接被他摟着肩膀從陽臺的邊緣抱了下來。
雙腳落地的一瞬間,她險些沒站穩,在他懷裡趔趄了一下,本能的擡起手抓着他的襯衫衣料向上爬,然後靠在他懷裡,一臉迷糊的說:“墨景深,你怎麼回來了啊……不對……應該說……是不是你回來了……”
男人不說話,直接將她從陽臺拉進了窗裡,砰的一聲將窗子關上,正要將她推開,女人的一雙手忽然纏着向他的脖子抱了過來,比他還濃的酒氣撲到了他的臉上,嬌嬌軟軟的在他耳邊說:“是不是你回來了……墨景深……你現在才真的睡醒是不是……你回來了對不對……”
墨景深將她直接推到了沙發上,在她正要起身又向他撲過來時,漠然道:“坐好!”
季暖一頓,被他眼神凍的下意識的在沙發上乖乖的坐下。
男人淺淺冷冷的橫了她一眼,將她之前扔在地上的掃帚拿起來,將那些碎片掃起來扔掉,再又轉眼看見地上的那些淺淺的血跡,走過去看見季暖腳底還有一些很細碎的玻璃渣沾在腳底的皮肉上,地上的灰塵與血跡都粘她腳上。
季暖看見男人過來,還沒說話,結果忽然間就像個小雞似的被男人拎了起來,直接帶進了浴室。
“墨景深你要幹什麼……”她一臉迷茫的看着他。
進了浴室後墨景深正要讓她坐在馬桶蓋上,好幫她把腳沖洗一下,結果女人不老實,手腳亂動,眼見着她一臉醉意完全不清醒,男人驟然直接扯過上方的花灑,將水量開到最大,直接朝她的頭上和身上衝了下去。
“啊——”
季暖縮在馬桶上,渾身一怵,整個身子都被冰冷的水給沖刷到,又驚又冷的讓她的腦袋裡有片刻的清醒,擡起眼用力抹了一把臉上的水,掙扎着正要起來,卻還是被男人牢牢的按在馬桶上,將她從頭到腳用冷水沖刷了一遍。
“你幹什麼……”季暖說不出話,一說話嘴裡就會進來水,怕被嗆到,只能努力的轉開頭去避着。
終於,水聲停了。
接着砸下來的是男人比剛纔的冷水還要冰冷的聲音:“醒了?”
季暖在馬桶上僵坐了半天,的確是醒了。
她轉過眼看向男人,男人身上的黑色襯衫與長褲也被剛剛那些水濺了一身,但卻顯然沒有她這麼狼狽,他冷眼看着她:“爲了讓我留下,你還真是不遺餘力。”
季暖愣了好半天才響起自己剛纔爬到陽臺看星星的那一幕。
剛纔是真的沒有星星,只是她把這幾種酒混合在一起喝了一遍,之後她的眼裡就全是星星了,她腳底下有些疼,走到窗邊拉開了窗子本來是想看看墨景深有沒有走,結果也不知道自己當時是怎麼想的,居然就爬了上去,然後就坐在那裡望天。
她被冷水衝的有些發白的脣瓣動了動,擡起眼看着男人漠然的眼神,好半天才啞聲說:“你怎麼回來了……”
“你要是在這十八樓直接跳下去,血濺當場,這周圍幾裡之內的公司都會受到影響,用你自己的命影響了這塊海城的風水寶地不說,就是我從離異變成喪偶這麼一點,也足夠晦氣。”
季暖被酒精侵蝕的理智頃刻間就被他的聲音扎到神經都在顫慄。
男人一雙深沉漆黑的眸淡淡靜靜的盯着她,語氣不重,甚至像是輕描淡寫的陳述了一件無關緊要的事情:“因爲喝醉而從十八樓掉下去摔死,更是愚蠢。”
“少做這種會連累別人的事,好好活着,別給任何人增加負擔。”墨景深拽下一旁的浴巾扔到她頭上,毫不留戀的轉身走了出去。
季暖拽下覆在頭上的浴巾,看着男人冷漠決然的背影:“墨景深,我是你的負擔嗎?”
男人頎長的身影有一剎那的停,他沒有回答,背影冷漠的彷彿真的已經從她的世界裡拔足而出,再也不會進入。
季暖的眼皮聳拉下去,半闔着眼眸,然後慢慢的有些吃力的站起身,長髮如海藻一般纏繞在肩前肩後,身上的白裙也因爲溼透而半透明的粘在身上,像性.感又清洌的水妖。
她踉蹌着走出浴室,再踉蹌着一步步走向門前,在男人即將離開之前,伸出手就去將他眼前的門用力的關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