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景深低頭看着季暖脖子上的那道傷的同時,瞥了眼她踩在冰涼地面上的腳,聲音淺淺淡淡的透着幾絲不悅:“不穿鞋?是嫌自己體寒的毛病不夠嚴重?”
季暖垂眸看了眼自己的腳,在男人的視線下,腳趾忍不住蜷縮了一下。
她又不是沒穿,只是剛纔被墨佩琳踩住了拖鞋實在不方便走,所以乾脆就脫在樓梯那裡了。
接着她又聽見男人似笑非笑的冷聲道:“別墅二樓有備用防火通道,通向後門,我只告訴了墨佳雪一句話,如果她今晚敢踏進我房裡一步,以後這偌大的海城怕是都不會再有你們母女二人的容身之地。”
他這話是對墨佩琳說的。
季暖立時擡起眼看向臉色瞬間白了許多的墨佩琳。
“你……”墨佩琳眼神慌了,這別墅的確並不是只有一道門,她剛纔守着正門,以爲只要不讓別人闖進來打擾就可以,卻忽略了墨佳雪會不會從後邊逃走。
“你女兒雖然沒什麼主見,但她比你懂得利害關係,比起端着那碗東西跨進我的門而招來我的厭惡,她好歹還知道些進退。”墨景深音色極淡。
墨佩琳視線對上他眼眸裡涼涼的薄笑,還想說什麼,卻生生的頓住了。
不行,她得去找佳雪問清楚!
在拔腿離開之前,她忽然似冷似譏笑的看了一眼季暖:“你們不是已經離婚了麼?”
話落,在季暖更加僵硬的表情下忙快步向後門的方向走去,推開後面的門果然看見地上一碗已經被摔碎了的銀耳羹,瞬間被氣的渾身發抖。
這個死丫頭!
然而墨佩琳剛剛一走,季暖便忙要從墨景深的懷裡掙脫出去。
男人只是低眸看了一眼她臉上的表情,沒說話,卻是直接將她整個人抱了起來,將人抱進門裡,再又砰的一聲將門關了上。
被他陡然抱進房間裡的剎那,四周熟悉的環境讓季暖渾身的汗毛都要豎起來。
這裡不只是墨景深一個人的房間,這裡是三年前她們還恩恩愛愛的時候曾一起回來住過的房間。
往事歷歷在目,她兩隻手用力的去推他,結果男人直接將她抱到了牀上,她身體剛一沾到牀便要跳起來。
“別動。”墨景深又瞥了她脖子上那道傷一眼,一邊拿起手機一邊深沉冷然的問:“是被指甲抓破的?”
季暖沒答,擡起手正要去摸一下脖子上那道還隱隱發疼的地方,結果還沒碰到,手腕便驟然被男人握住。
他不知是給誰打了電話,在電話接通之前說了句:“別碰,等會兒先消毒。”
季暖剛要將他的手甩開,已經聽見男人對着電話說:“把醫藥箱送過來。”
話落他便將手機扔到一旁,又瞥了眼季暖因爲情緒的緊繃而垂在牀邊蜷縮起來的腳趾,眸色深然的看了她一會兒,見她始終只是冷着臉避開他的視線,他不由的笑了笑。
聽見男人在笑,季暖才猛地擡起眼瞪他:“你笑什麼?”
“這麼晚不睡覺,光着腳跑來我這裡,關心我,嗯?”
季暖臉上的表情更冷了:“別自做多情,我是偶然聽見她們母女的對話,知道她們圖謀不軌而己,這裡是墨家,如果真的發生什麼齷齪的各種讓人噁心的勾當,估計明天墨爺爺又會氣到犯病,算我腦子抽了纔會管這種閒事。”
“是麼?”男人仍是輕笑。
季暖剛纔本來是想着沒必要打擾他的好事,後來看見墨佩琳手裡那個銀色的小袋子才覺得她的做法太過分了,所以才直接衝了上來,這會兒早已經萬分的後悔,可這話說出來也都是嬌情,而且就算是解釋恐怕也是越解釋越黑,說什麼都沒用。
很懊惱,懊惱自己剛纔的衝動。
三年的時間,她難道已經忘記墨景深是個什麼樣的人了麼?
他怎麼可能會輕易的中這種計。
但是歐伯告訴她的事情,使得她腦海裡總是莫名奇妙的閃過墨老爺子硬生生的將柺杖在他背上打斷了的畫面,導致她一直就沒能安心的躺下休息。
總之今晚她是真的衝動了。
季暖心裡鬱結。
傭人來的很快,不到三四分鐘的時間就將墨家裡備用的醫藥箱送了過來。
墨景深開門去接了醫藥箱,每每在季暖正準備下牀時,男人都拋來幾近威脅的兩個字:“別動。”
此時此刻,他正在醫藥箱裡拿藥,眉眼不動聲色,維持着不緊不慢的動作,一派清沉淡然,難以窺測。
直到他將傷藥拿過來,在季暖板着臉一臉防備的看着他時,只示意她擡起下巴,季暖看了眼緊閉的房門,猶豫了一下才緩緩擡起頭,消毒藥水剛在她脖子上擦過,她便疼的抖了一下,但沒發出聲音,甚至別開了臉閉上了眼睛不去看正在幫她上藥的人。
墨景深只看了一眼她隱忍的表情,沒說話,手上的動作放的更輕,上藥時才發現這道傷或許並不是被指甲抓傷,想到了墨佩琳平時喜歡在手上戴着的那些鑽戒,也就知道了這傷的由來。
“你要是沒讓自己受傷,我或許還能感激你今晚的英勇,可惜,仍然是徒有一腔孤膽卻連自己都保護不好。”男人頗有幾分嘲諷似的評價。
季暖:“……”
她還在因爲自己今天晚上不該來這裡的事情而懊惱,這會兒也是有着脾氣,只是隱忍不發,聽見這話頓時正要推開他站起來,誰知男人忽然摸了一下她的耳朵,隱約的疼痛和莫名的敏感讓她短促的低叫了一聲,剛纔墨佩琳拽她的頭髮時指甲有碰到過她的耳朵,雖然沒傷的怎麼樣但估計也是破皮了。
“叫什麼?”男人幫她將耳朵上破皮的地方上藥,以着聽不出情緒的語氣淡淡道:“給墨佳雪開門時我聞到了她身上的塗抹的那些味道,你再敢這麼叫一聲試試,看我能不能忍得住。”
季暖:“……”
意識到這藥性大概還是存在的,趁着墨景深幫她上過了藥收回手的剎那,季暖猛地從牀邊起身就要跑,結果男人的手臂毫不費力的將她圈住,人不受控制的瞬間跌回了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