樑忍冬見她點頭,這才笑着道:“至於宸宸究竟願不願意做樑門門主,我也跟爺爺約定好了,在宸宸十八歲門主繼位大典之前,只要他決定放棄繼承門主之位,他隨時可以離開樑門,任何人都不得阻攔。”
雖然樑忍冬這麼說,可是,夏晴深心裡依舊不安,“那……宸宸必須住進樑門嗎?”
樑忍冬猶豫片刻,點頭道:“樑門繼承者,必須從三歲開始修習武功,這是自樑門創建之後便定下的規矩,所以,宸宸只能住進樑門。”
聞言,夏晴深的眉心緊緊蹙起,眼底滿是心疼和不捨。
她不自覺地抓緊樑忍冬的手,“樑忍冬,我們可不可以陪着宸宸住進樑門啊?”
她實在捨不得她的宸宸一個人住在樑門,兩個孩子已經快三歲了,還從沒有離開過她的身邊呢。
在那個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讓她如何放心的下呢?如果被人欺負了怎麼辦?如果生病了怎麼辦?如果……
樑忍冬輕嘆着抱緊她,“老婆,即使我們住進去,也見不到宸宸的,前兩年,爺爺會帶着宸宸一起閉關,幫他築基①。築基之後,他才能正式學習武功,而且,只有在築基之後,他今後修習武功的時候,才能夠事半功倍,也更加有機會成就武學的巔峰。築基之術是我們樑門獨創的不傳之秘,只有門主繼承者才能享此特權。”
夏晴深突然有些好奇地問他,“那你小時候有沒有築基?”
樑忍冬搖頭,“所以說,我們宸宸如果願意的話,將來的武學成就一定會在我之上。老婆,如果宸宸真的喜愛古武學,那麼,這將是他一生之中最好的契機,你難道忍心讓他錯過嗎?”
夏晴深緩緩垂下眼睛,依偎在樑忍冬胸前。
過了許久,終於聽見她輕聲地道:“好吧,就讓宸宸自己決定吧。”
樑忍冬輕輕拍着她的後背,柔聲道:“老婆,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你放心,如今宸宸就是爺爺的心頭肉,樑門上下沒人敢欺負他的,還有大伯,也會幫我們照顧好宸宸的。”
“但願如此。”夏晴深低聲呢喃。
——
汽車停下,樑漢宸下了車。
他高高仰起頭,看着眼前這座巍然而立的龐大建築。
比樑宅還要大還要氣勢恢宏的莊院,門前兩個白玉石雕刻的石獅,栩栩如生一般。
白玉石獅後面,高高的朱漆大門上,掛着一塊黑色的匾額,上面寫着兩個很有氣勢的描金大字——樑門。
而此刻,那兩扇巨大的朱漆大門的前面,一羣身穿黑色練功服的漢子們,分列兩排佇立着。
當首那位,是一個白髮白鬚的老頭兒,身上穿着一件黑色的長褂,越發顯得他高大瘦削。
老頭兒雙手負在身後,一雙銳利如電一般的眼睛,正直直地盯在樑漢宸的身上。
樑漢宸也看着老頭兒,眼神沒有絲毫的畏怯,坦然地迎上老頭的視線。
老頭兒似乎很滿意,竟然對着他緩緩露出淺淺的笑容。
來而不往非禮也,於是,樑漢宸也對着那老頭兒笑了笑。
老頭兒驀然看見樑漢宸對他笑,竟突然微微一怔。
這時,樑正坤走到樑漢宸的面前,牽起樑漢宸的小手,帶着他朝樑門大門走去。
兩個人來到老頭兒面前,樑正坤鬆開樑漢宸的小手,朝老頭兒拱手道:“父親,我把漢宸接過來了。”
原來,這個老頭就是樑門門主樑伯錚。
樑伯錚微微頜首,眼睛卻始終看着樑漢宸。
這個孩子,這麼小便能如此淡定從容,不愧是他樑伯錚的重孫兒,更不愧是他樑伯錚選定的門主繼承者。
樑正坤低頭對樑漢宸笑道:“漢宸,快快拜見你太爺爺。”
樑漢宸立刻雙膝跪地,朝樑伯錚恭恭敬敬地磕了個頭,一板一眼地道:“漢宸拜見太爺爺,恭祝太爺爺新年快樂,健康長壽。”
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小男孩,看着男孩兒那張酷肖樑義坤的臉龐,樑伯錚心裡又是傷感又是欣慰又是歡喜,可是面上卻依舊保持着一貫的威嚴肅穆,微微點頭道:“起來吧。”
樑漢宸這才從地上爬起來。
樑伯錚輕輕地摸了摸樑漢宸的短髮,然後朝他伸出手,緩緩道:“孩子,我們進去吧。”
樑漢宸擡起手握住樑伯錚那隻蒼老的手,一老一小率先朝大門裡面走去。
樑正坤和其他人緊隨其後。
這個院子真的很大很大,並且分爲前院、中院和後院。
前院是樑門弟子修習功法的地方,中院是弟子們休憩和居住的地方,而後院則是樑伯錚和樑正坤一家居住之地。
樑伯錚牽着樑漢宸走到前院之後,忽然轉身對樑正坤道:“正坤,我想單獨帶漢宸去宗祠,你們就不要跟着了。”
樑正坤微微垂首,道:“是,父親。”
然後,他緩緩擡起頭,看着遠處漸行漸遠的一老一少兩個身影,眼底悄然閃過一絲黯然。
看來,父親心意已決。
他這一生,再也不會有機會了。
樑正坤有些心灰意冷地轉身,揮手讓那些弟子們散去,然後朝後院走去。
後院之中,又分爲好幾個小院落。
樑正坤雙手負在身後,走進了其中一個院子。
剛進院門,便感覺一陣疾風迎面而來,樑正坤面不改色地伸出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在眼前的空氣中輕輕一抓。
然後隨即又反手輕輕一彈,只聽的一聲誇張的慘叫聲中,一個和小漢宸差不多大的小男孩,手裡拿着一個彈弓,朝着樑正坤衝了過來。
樑正坤看到那個旋風一般衝自己飛奔而來的小小身影,臉上的黯然之色頓時煙消雲散。
伸開雙臂將小男孩一把抱了起來,笑着道:“你這個小調皮鬼,又偷襲爺爺,真是太壞啦。”
小男孩摟着樑正坤的脖子,眨巴着眼睛,嘟着小嘴兒,可憐巴巴地道:“爺爺才壞,安安的屁屁好疼。”
樑正坤哈哈大笑,低下頭去在小男孩的臉上親了一下,笑着道:“沒關係,一會兒爺爺給揉揉就不疼了。”
這時,一個梳着短髮的女孩兒,雙手插在牛仔褲的褲兜裡,從屋裡慢悠悠地走出來。
斜倚在廊柱上,朝樑正坤懶洋洋地道:“爸,你那個侄孫子接來了嗎?”
樑正坤臉上的笑意瞬間消散。
正要說話,另一個帶着些尖酸刻薄的女聲,從屋裡傳了出來,“廢話!不接來能行嗎?你爺爺可是眼巴巴地一直盼着呢。”——第二更——一①這個築基,並非玄幻小說中的築基,特此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