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晏琛蹙眉,拿着那罐淡青色的藥膏,擰開藥蓋,他將清涼的藥膏塗抹在她的後背上。
“嘶……”忽如其來的疼痛和涼意讓陸向暖倒抽一口涼氣,但是接下來,她沒有任何聲音……
等到藥膏塗抹完畢之後,陸向暖的臉頰早已是滾燙的了。
就在此時,套房的門鈴聲響了起來,陸向暖一驚,她錯愕的轉頭望着霍晏琛,而後立即拉上拉鍊,起身走到一側的壁櫃後面。
“怎麼?心虛了?”他冷笑一聲,淡淡的望了她一眼,而後朝着套房的門口走去。
陸向暖不知道按響門鈴的人是誰,她只聽到了關門聲,而後,是霍晏琛朝她這裡靠近的聲音。
“現在,可以放過我了嗎?”陸向暖望着霍晏琛,想要離開這裡。
“這麼急着走?你的禮服沾上了血,穿上。”霍晏琛直接將手中的袋子丟在了陸向暖的腳跟邊,“偷了腥之後也不能留下馬腳,你說是不是?”霍晏琛暗指的是他們兩人在紫藤苑裡所做的那種事情。但是從頭至尾,都不是她自願的,那種逼迫,讓霍晏琛的眉心都不由的蹙緊。
這種帶着屈辱意味的話語,讓陸向暖無言以對,她每走一步,那種粘膩就讓她有些不大舒服。
但是後背上的白色禮服的確是沾染到了血跡,沒有辦法,她只能彎腰拾起地上的袋子,將裡面一件貂皮絨的外套披在了身上,穿上之後非但沒有突兀感,反倒是和禮服很搭,但是要怎麼和葉奚哲解釋這件貂皮絨外套的事情?
“現在,你可以滾了。”
陸向暖沒有再看霍晏琛一眼,邁步朝着套房門口走去,等到她轉動門把手的那一刻,她的腳步稍稍停了一下,而後緊咬着下脣的她倏地離開了套間。
等到她走到電梯口的時候,她所有的情緒都已經隱忍不住了,那種像是大廈傾頹般的苦澀排山倒海一般的向她襲來……
她伸手緊捂着左胸口的位置,這裡……好疼……好疼……
疼到麻木了,疼到自己連痛也不曉得了。她站在電梯內,爲了防止暈妝,她還不斷地將眼淚往肚子裡咽。
在她走出紫藤苑的那一刻,她努力的保持着笑容,朝着迎春苑走去,步入那會廳,依舊如同剛纔那樣人聲鼎沸。
她將所有的情緒全部往下嚥,努力保持着淡然的模樣,在她接收到葉奚哲目光的那一刻,她邁步走了上前。
“你去哪兒了?我都找你很久了,你知不知道突然間不見,這是不禮貌的行爲?”顯然,葉奚哲有些不滿,他惡狠狠的瞪着陸向暖,那種嚴厲的眼神彷彿在訓着所養的小動物一般。
“我只是覺得裡面有些悶,出去透透氣而已,抱歉。”陸向暖簡單的回答着。
“算了,走吧。”他伸手,示意讓陸向暖挽着他。
陸向暖點點頭,伸手挽住他的手臂,隨後朝着葉雄所在的方向走去。
位於會場的二樓,從二樓可以俯瞰一樓的一切場景……站在二樓的那個身形修長、長相俊美的男人不斷的盯着一樓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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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回淮城不久的權少卿,手拿着兩杯酒,晃動着杯中的酒液,邁步走到霍晏琛面前。
“看到這樣的場景,自己的女人馬上要成爲別人的老婆,心裡不好受了?”權少卿似調侃似玩笑的出聲,隨後將威士忌遞給面前的霍晏琛。
霍晏琛冷笑一聲:“只是一個女人而已。”
權少卿笑了笑,喝了一口威士忌,再次出聲:“可也就是這一個女人,讓霍大總裁變得那麼不對勁。”
霍晏琛仰頭將威士忌直接喝完,而後將酒杯重新放回到權少卿手裡,“聽着,只是所有物被奪走了,心有不甘罷了。”
“不是因爲愛麼?”權少卿笑着問道,隨後,他再次問了一遍:“真的不是因爲愛她,所以纔會像現在這樣不對勁嗎?”
原本打算離開的霍晏琛,因爲權少卿的疑問從而怔住了腳步。
“心早就死了,還可能有愛存在麼?”霍晏琛冷冷的回答着權少卿的問題,隨後,他邁開步伐直接從一側的樓梯走了下去。
權少卿望着霍晏琛的背影,喝光了剩下的威士忌,他笑了笑,隨後喃喃出聲道:“霍晏琛,讓你承認愛她,有那麼困難嗎?”
一樓會場,舞會漸漸拉開帷幕,現場響起了悠揚動聽的音樂,舞池裡開始有着男男女女的身影。
“你們兩個年輕人自個兒去玩吧,跟着我這個上了年紀的人有什麼意思?”葉雄笑了笑,但是這笑卻給人一種極爲虛假的感覺。
葉奚哲點點頭,隨後再次出聲道:“好,那我和向暖去那邊走走。”
“去吧。”
隨後,葉奚哲帶着陸向暖朝着一側走去,看着舞池裡那些跳着舞的身影,葉奚哲提議着出聲道:“向暖,我們也去跳舞吧。”
陸向暖下意識的就直接搖頭拒絕了,“我的腳有些疼,抱歉。”
“既然如此,那便算了。”葉奚哲低頭看着她纖細的腳踝。“腳沒事嗎?要不要我給你看看?我之前可是學過幾招的。”
“不用了,休息會就好,只是站太久罷了。”
“好,那你休息一下。”葉奚哲點點頭,帶着陸向暖朝着一側的沙發走去,“向暖。”葉奚哲喊着她。
陸向暖擡眸望着他,不解的出聲道:“怎麼了?”
“你真好、真美,我喜歡你的溫婉。”
是嗎?溫婉?
那個男人曾經說她生氣起來,就像是一隻會隨時豎起利爪撓人的小野貓。可是此時此刻,葉奚哲居然說喜歡她的溫婉。
她真的溫婉嗎?陸向暖可以很肯定的回答:不。她不溫婉,她只是不願意與人過多爭執罷了,也許,她性格里真的多多少少有些寡淡,清清淡淡、不爭也不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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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只喜歡我的溫婉?”陸向暖問。
葉奚哲先是一愣,而後尷尬的笑了笑,反問着陸向暖,“你在乎嗎?”
陸向暖也笑了笑,沒有回答。
她不在乎,一點也不在乎。
葉奚哲等不到她的回答,臉色顯得有些難堪。
她坐在沙發內,望着整個金碧輝煌的大廳,她沒有再說一句話,背部上的隱隱作痛時時刻刻提醒着她不久之前發生了什麼,她努力的想要忘記,忘記那個男人,忘記關於他的一切……可是,她嘗試之後,才發現,這真的好難……好難。
當那個男人帶着那個女人出現在他們面前,陸向暖和葉奚哲這才紛紛起身。
那一刻,陸向暖覺得自己的心像是被什麼東西壓着,悶悶的,透不過氣……
“哈嘍,向暖。”cherry挽着霍晏琛,甜甜地笑着,那張上着精緻妝容的臉蛋上滿是幸福的笑容。
“你好,cherry小姐,真巧。”陸向暖沒有想到會在這裡碰到cherry。
“是很巧,今天是晏琛帶我來的。”cherry笑的很甜,伸手緊緊挽着霍晏琛,“對了,向暖,這是你的新男友吧?啊,不對,應該稱呼他爲你的未婚夫纔是,我聽說你們要結婚了,提前祝賀,記得要給我和晏琛喜餅吃哦!晏琛,你說是不是?”
霍晏琛雲淡風輕的俊顏上看不出任何表情,薄脣微啓,出聲道:“當然,這婚禮,我可是很期待。”
聽到霍晏琛的話,陸向暖緊咬着下脣,小手緊緊揪着裙襬。
葉奚哲立即接話道:“那是肯定的,cherry小姐想要的喜餅,很快就會拿到了。”葉奚哲的言語非常肯定,“至於婚禮……我和向暖的婚禮已經開始着手準備了,這幾天就要找設計師設計婚戒了,喜餅自然也是別具一格,婚禮那是更不用說了。”
cherry笑的非常優雅,“葉市長的兒子,婚禮肯定是很氣派,這一點,我cherry還是明白的。”現在的葉雄在政壇的發展蒸蒸日上,誰敢不賣他三分薄面?
“霍總到時候也記得要來參加,我父親和霍家多少都有些交情,這喜錢,霍總你是逃不掉的。”說着,葉奚哲像是在炫耀什麼似的,直接伸手將陸向暖摟入了懷裡,而後低頭直接在她臉頰上吻了吻,“向暖,你說我們要不要邀請霍總?感覺霍總是非來不可的人選之一。”
陸向暖知道葉奚哲這話是什麼意思,“你決定就好。”她只能這樣回答。
葉奚哲笑了笑,而後望着霍晏琛和cherry又一次出聲:“那我先和向暖過去了,我爸待會兒找不到我們怕是要着急,霍總和cherry小姐不妨去跳跳舞,向暖的腳疼,我得多照顧照顧她,不能讓她繼續站着了,我們先走了,失陪。”
見好就收的葉奚哲,直接摟着陸向暖朝着另一側走去……她和霍晏琛的距離越來越遠,遠的不僅僅是他們此時此刻的距離,更是心的距離。
也許將來,他們在某年某月某日、某個街口相遇,也會直接擦身而過,註定要成爲最熟悉的陌生人,也許,這就是命運的安排吧。
但是,陸向暖清楚的知道,心底,那個空缺了的地方,註定再也不會有人填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