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本日記,到底是誰留下的?
念歡越往後翻,越覺得不對勁。
“12月1日,艱難的一個月總算是度過了,只要再忍上兩個月,我就可以和他見面了。”
“12月2日,我能不能再忍兩個月?我的身心就像是被千萬只螞蟻啃噬着,我痛的發抖,難受的發狂,我伸手拼命去抓櫃子、抓桌子,想要紓解這種難受的苦楚,但是卻沒有用……沒有用……我倒在牀上,滿腦子都是你,我好想你,好想見你,我好想好想和你在一起。”
“12月3日,每天從下午五點一直到晚上八點,對我來說簡直就是噩夢,這叫黃昏蟻,從黃昏日落開始,一直啃噬着我,我好難受!我好難受!默森,我們的寶寶沒有了,都是血,都是血……”
默森?!默森是誰?是穆西淵嗎?
雪兒繼續往後翻。
日記本的最後一篇是到2月初。
“2月3日,又一個月過去了,新年了,原諒我,默森,當我在顯示器裡看到你消瘦了一圈的時候,當我看到你渾身是傷的時候,當我知道你一次次暈厥的時候,我才知道,我被黃昏蟻啃噬的痛苦根本就算不了什麼,你比我更痛,你的傷口開始潰爛,你的腎臟開始出現問題,你的身體每況愈下!還有一個月了,我知道你能挺到現在已經是奇蹟了,你忘了嗎?我是學醫的……在你昏迷的時候,你師父也許是大發慈悲,是我親手給你打的麻醉針,親手給你上了藥,我吻了你,可你卻不知道。”
2月3日的這一篇日記寫的很長,雪兒看到這兒,繼續朝後翻。
“你的身體越來越虛弱了,我們不能在一起了,對不起,我答應你師父了,答應他背叛你,答應他演一場戲,答應他讓你死心。我愛你,好愛好愛你和我們的寶寶,只是……我們不能在一起了,我要去照顧我們的寶寶了,也許在天堂又或者是在地獄,可無論在哪裡,我堅信我和寶寶一定會在一起,我們不會等你,你也不要來找我們,我們都希望你好好活着,好好活着……”
雪兒看到這裡,翻頁的舉動微微發顫着。
穆西淵以前叫默森嗎?
他的摯愛叫dream?
雪兒翻到了日記的最後一頁。
最後一頁只有一句話,“我愛你,無論我在哪裡,也無論我是生是死。對不起,我要先你一步了,一起生一起死的誓言我做不到了,對不起,默森。”
雪兒遲遲沒有從震驚和錯愕中回過神來,天已經徹底大亮,她迅速將這本日記本放入外套內。
她環顧着這間狹小的木屋,這裡一定是穆西淵摯愛所住過的房子!
他爲了穆西淵的身體,和穆西淵的師父做了交易,答應演一場讓穆西淵死心的戲!
戲演完了,穆西淵徹底死心、穆西淵在痛恨之中活了一天又一天,而她卻永遠離開了。
即便是死,她也愛着穆西淵!她是爲了穆西淵,才選擇死亡的!
就算是她這個外人,在看到這本日記本的時候,也是深深的觸動……像是有什麼東西狠狠的揪着她,一次又一次,雪兒有些沉重的嘆了一口氣。
她從小木屋走了出去,樹林裡開始濃霧重重,雪兒發現自己走不出去了!
穆西淵機關的奧妙之處就在這裡!
她看着四周的環境,和她來時的根本就不一樣!
這下,雪兒不知道該怎麼走了!
她硬着頭皮朝着後頭走去,走了沒兩步,就被樹木給層層圍困住了。
“該怎麼出去?”雪兒在樹上做標記,又走了一遍,可還是回到了剛纔做過標記的那棵大樹之下。
“煙兒!”雪兒突然聽到了穆西城的聲音。
是穆西城!
“我在這裡!西城!”雪兒迅速發聲。
“煙兒,你在哪裡?”
“我在這裡!”
“朝你左邊的方向走!”
左邊?可她明明記得回去的路是在右邊。
雪兒相信穆西城,朝着左邊的道路走去。
走了約莫一百米左右,雪兒見到了穆西城。
“沒受傷吧?”
雪兒搖頭,“沒事,只是這裡的路太繞了,我差點走不出去。”
“是穆西淵發現你不見的。”
“穆西淵發現的?他什麼時候發現的?”
“大概十分鐘前吧,天亮的時候。”
“嗯。”雪兒點點頭,擡頭朝着四周望去,難道叢林裡有監控設備嗎?
回到別墅之後,雪兒立即將外套脫下,而後掛在了衣櫥裡,而後又在外套上套了另外一件外套,那本日記本就放在外套裡暫時還是安全的。
就在雪兒合上櫥門的時候,臥室的門忽然被人推開。
“你去哪裡了?”
“西淵少爺何必明知故問?”
“你他媽的進木屋裡幹嘛!”穆西淵三兩步走上前,一把捏住了雪兒雪白的脖頸,“叢林裡有高科技設備,我可以監視着你的一舉一動,你在木屋裡待了那麼久,你到底在幹嘛?!”
“既然整個城裡都有你的高科技設備,我在木屋裡幹嘛,你不是清清楚楚?”
穆西淵捏着雪兒脖頸的手稍稍使勁,“那裡不是你能去的地方!”
“我只是出去走走,孕婦也是要多走動走動的,我在叢林裡走累了,發現木屋之後,就到木屋裡休息了一會,畢竟我懷着身孕,又走不出去。我難道要在露水深重的叢林裡休息嗎?”
穆西淵狠狠的瞪着雪兒,“你要是敢騙我,你知道下場是什麼!”
“不就是殺了我嗎?”雪兒平靜不已,穆西淵掐的很用力,她覺得有些呼吸困難,一字一字的從口中擠出,“那你就動手吧!我早就說過了!你殺了我也好,抱着我的牌位結婚好了,現在不是有冥婚這一說嗎?”
聽到雪兒的這一句話,穆西淵捏着她脖頸的手隨即鬆開。
“以後不允許你擅自去叢林!”
雪兒聳了聳肩,“我不去就是了。”
“嗯。”穆西淵的神情這才稍稍緩和一點,沒有像剛纔那樣凶神惡煞了。
“收拾收拾,跟我去地下水牢。”
“知道了。”雪兒朝着洗手間走去,洗漱之後,將那一頭長髮全部盤起,隨後,她換了一件大衣穿上,跟着穆西淵朝着別墅門口走去。
雪兒走出別墅,就四下望着別墅的周圍的佈置,別墅四周居然沒有監控設備?
“你又在看什麼?”
“我只是好奇,你爲什麼不在別墅周圍裝監控設備?”
“你覺得我需要那玩意?”穆西淵冷笑一聲,不屑且又狂妄,“叢林裡有高科技設備,只要進入叢林裡的人,一舉一動我都能看見,他們連叢林都進不來,又怎麼可能出現在別墅?在別墅周圍裝監控設備,多此一舉!更何況,我可不喜歡被人監視着活!”
“是啊,你不喜歡被人監視着活,那別人就喜歡被你監視着活嗎?己所不欲勿施於人,這句話,你知不知道?”
“牙尖嘴利!我不殺你,可你也別惹惱了我!我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
“ok,ok,我不惹你,我給你講個故事吧,畢竟從這裡到水牢也有一段路程。”雪兒是故意在引話題,她要測試一下穆西淵到底是不是默森!
“故事?你平日裡都不願意和我多說一句話,今天怎麼話那麼多?”
雪兒很好的掩飾了自己的所有情緒,言語平靜萬分,“既然我們都要成夫妻了,難道不應該多瞭解一點?我話多還有錯了?”
“呵,說說你的故事。”穆西淵踩下油門朝着地下水牢的方向駛去。
“從前,有一對相愛的小兔子。”
“兔子?”穆西淵不屑的笑笑。
“嗯,是關於兔子的故事。”
“繼續。”
“嗯,你不要打斷我。”雪兒看着穆西淵此時此刻平靜的神情,他的俊顏上帶着似笑非笑的笑意。
雪兒的視線緊緊定格在他的俊顏上,而後繼續講她自己編的那個故事,“它們在田野裡奔跑着,吃着食物,公兔子叫默森……”
當穆西淵聽到默森這兩個字的時候,神情驟變!
“閉嘴!”
“啊?我不是都說了不要打斷我嗎?我還沒講完呢!”雪兒故意努力佯裝着什麼也不知道的樣子,“我纔剛講到公兔子叫默森……”
雪兒又一次提了“默森”,這一次,穆西淵的神情依舊有了極大的變化。
雪兒當下就敢肯定,他就是默森,而他摯愛的那個女人就是dream!
“你是從哪裡聽來的故事?”穆西淵的疑心病很重,此時此刻,她已經開始懷疑雪兒了,“你是不是知道了什麼不該知道的東西!”
“你在說什麼啊?這是寓言故事,我從小聽到大的,我只是在叢林裡看到兔子的時候想起來的!”雪兒的手心一直在不斷冒汗,但是她卻要裝的很平靜的樣子,和穆西淵這個隨時會發作的病態男人對話!
“是嗎?寓言故事?”
“對,你沒聽過嗎?”雪兒平靜的反問着他,但她的內心卻根本就平靜不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