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小昂很是淡定的吃着飯。
“說句喜歡就那麼難啊?”
肖言溫潤文雅的問了句,作爲一個父親來說,肖言並不算嚴格的,但對小昂也並非就是膩寵,他似乎在扮演父親的角色時,也想扮演到一個溫柔的,循循善誘的母親的角色。
可能貪心了一些,但肖言在心裡不得不承認,讓小昂在沒有母親的環境下長大,的確是他對小昂有所虧欠,就光是這份內疚也沒法讓他對小昂嚴厲苛待。
小昂嘟着嘴,依舊啃着自己手裡的披薩餅,可能讓他承認自己的心意,哪怕是對一個玩具的喜愛,都很困難。
這一點,其實肖言一直沒能明白。
討厭什麼,他倒是說的直白,絲毫不加以掩飾,唯獨當他喜歡什麼的時候,似是怕說出來就會失去一樣,總是以小傢伙自認爲良好完美的拙劣演技去掩飾。
肖言看的透,可他總是希望小昂能夠更坦率一點。
一個五歲的孩子,不要總是這麼的……患得患失。
兩人吃好,肖小昂伸手就把小黃人收進自己的懷裡,而後仰頭對肖言道,“這個放在家裡也可以做擺設的。”
“恩。”
肖言點頭,摸了摸他的頭,帶他回了醫院。
殷時修錄完口供和筆錄之後,就和蘇小萌回家了,蒲家人在白思東面前情緒激烈,一副勢要殷時修和蘇小萌償命的架勢,然白思東真沒怎麼搭理這對教授夫婦,跟在白思東身邊的警員對他們說了句,
“事情真相究竟如何,警方會查明,一定會還原事實真相。”
蒲家夫婦一看白思東這冷麪態度,情緒就更激動了,直說,“我們要換人來處理,白局長和殷時修夫婦有親戚關係,怎麼都應該避嫌!讓他來處理這個案子擺明了就是要包庇殷時修夫婦!”
白思東瞥了蒲家夫婦一眼,說了句,“你也說我是公安局局長,無論誰來調查這個案子,最後都要向我彙報,到我手上過審,如果我有心包庇,你換人有用麼?”
“……”
黃笙擡頭挺胸,目光直直的看着白思東,正要張口欲說些什麼,手腕被丈夫給拽住了。
蒲今向黃笙使了個眼色之後,對白思東道,“那我就寄希望於公安局局長能公事公辦,不要徇私枉法。”
白思東擡起步子就往外走去。
身後跟着的小警員忙跟上,幾人進了電梯之後,小警員才忙問白思東,“白局長,那兩人可都是教授……您這個態度會不會……”
“躺病牀上還沒甦醒的那女人陷害我外甥女抄襲她的論文,光衝這一點,這一家子商量好了陷害殷時修的可能性就極大,回頭你去法醫部,把蒲薇受傷的片子發過去做鑑定。”
“好。”
小警員點頭應了聲。
對於這件案子,白思東並沒有多擔心什麼,殷時修是個特別會管理自己情緒的人,一個無關緊要的女人無論說什麼也不至於讓殷時修用錯力氣將其推倒摔成這樣的重傷。
現在的關鍵就是法醫對蒲薇創傷的鑑定。
是自己故意摔倒還是被人故意推倒,創傷的鑑定結果可以說是起着決定性作用。
其次就是網絡上的視頻分析。
再然後纔是兩個當事者的態度。
白思東是相信殷時修和蘇小萌說的所有話的,他沒有任何理由不信。
只是他沒有想到他自以爲不會太難解決的事情,最後卻有戲劇性的反轉……
————
蘇小萌和殷時修回到家已經過了九點,雙雙早已經睡下,煌太子還在預習明天的功課,依蘇小萌所說的,睡前半小時預習或者複習。
煌太子年紀雖小,卻極其的自律,這應該是大多數在這個年紀的孩子都無法做到的。
貪玩和注意力不集中是這個年紀孩子常見的現象,就如……雙雙。
“媽媽,明天我們要去秋遊了,要去故宮。”
小萌進兄妹倆屋子看看兩人的時候,睡下的雙雙立刻就從牀上探了個腦袋衝蘇小萌說道。
蘇小萌忙道,
“媽媽知道呀,給你們倆準備的午餐和零食,媽媽早就讓阿素給你們準備了。”
“媽媽,我一想到明天就激動的有些睡不着。”雙雙抓抓自己的頭髮樂呵呵的衝蘇小萌道。
蘇小萌忙指了一下煌太子,“你看你哥哥多愛學習,明天出去秋遊,但是你哥哥還是按照每天的計劃預習和複習功課。雙雙,你們很快就要期中考試了吧?你不會給媽媽帶三個鴨蛋回來吧?”
雙雙搖頭晃腦道,“雙雙這麼聰明,怎麼會考零分呢!”
“哪,這樣好不好,這次期中考試,你就和哥哥比一比,誰考的分數會比較高,考的分數高的那一個,媽媽就給額外的獎賞!”
雙雙眼睛一亮,一時間她倒是更加激動了起來,趕忙問道,
“什麼獎賞啊?”
“你只要分數考的比哥哥高就會知道啦!反正肯定會是雙雙喜歡的。”蘇小萌爲了引誘這個不太愛學習的女兒去學習,也是拼了全力了。
然後就見覆習完功課合上書本的煌太子冷冷道,
“雙雙喜歡的……那就和我沒啥關係了吧……”
蘇小萌忙改口,“如果是煌兒考的高,媽媽肯定也會給煌煌準備煌煌喜歡的呀!”
“我就算了吧,你還是誘惑一下雙雙好了。”煌太子打了個哈欠,揉了揉眼睛,嘀咕了一句,“雙雙每科都能考及格就不錯了。”
“哥哥!你小看人啊!”
煌太子爬上牀,對上雙雙不服氣的嘴臉,輕哼了一聲,“事實。”
“啊!哥哥!”
“上個禮拜不是有個年紀統一的算術題測驗麼,你幾分啊?”
“啊……唔!”
雙雙眸子驀地瞪大,看了蘇小萌一眼後立刻就鑽進了被窩裡,喊了一聲,“媽媽,你回去睡覺吧!早點睡,晚安!”
“……測驗,什麼測驗?”蘇小萌一臉的茫然,趕緊追問煌太子,“快說,到底是什麼測驗!雙雙考了幾分?”
“你自己問雙雙,免得她第二天伺機報復我。”
蘇小萌直接踩着煌太子的小牀爬到他的牀頭,目光牢牢的鎖住他,說,“你說和不說,明天她都會伺機報復你,但是你現在不說,我回頭就和你爸爸說,你沒有教好妹妹。”
煌太子忙皺起眉,重重嘆了口氣,良久才道,“一百道題裡就對了八道題。”
“……”
蘇小萌愣了一下,再看向雙雙的小牀,被子整個就蒙在了臉上,突然就“呼呼”的打起了呼嚕……
裝的真是假極了!
“殷瑾兮,從明天開始,你媽媽我會親自監督你學習!”
蘇小萌這話一說完,就見那微微隆起的被子都僵硬了一下。
關了燈,小萌出了屋子,不由自主的就嘆了口氣,一邊摸着自己的腦袋一邊嘀嘀咕咕道,“怎麼雙胞胎之間的差距能這麼大……就算有一個像我……那我小時候也沒那麼笨吧……”
這一百以內的兩位數算術題,一百道里面只做對八道……她這女兒難道是個弱智不成?
小萌這麼嘀嘀咕咕的回了房,洗好澡的殷時修便聽到了她的碎碎念,不自覺的就是一個輕笑。
蘇小萌擰眉看向殷時修,“你又笑什麼?”
“我聽媽說,你小學升初中的時候差點兒被留級了對吧?”
“……”蘇小萌這眼睛驀地就瞪大了!頓了一秒後,立刻就衝上來把殷時修撲倒在牀上,“胡說什麼!小學升初中,我怎麼可能留級!”
“我是聽媽媽說的,我怎麼會造你的謠?”
殷時修好笑道,握着她掐着自己脖子的手腕,“爲這點事就要謀殺親夫,架勢看起來像是戳中了你的痛處……啊……”
蘇小萌手上加了把勁,殷時修連忙閉嘴,雙手繞着她的腰,把她整個人都拉了下來,小萌這手一鬆人就靠在他胸口上,
“我可是考上了a大的人,我媽媽說的那是差點兒留級,但我不是沒有留級嘛……”蘇小萌可能自己也覺得往事有些不堪回事,臉紅紅的……
“我知道,我知道,我的太太聰慧過人,怎麼會留級呢,對吧?”
蘇小萌嘴巴撅着,點頭表示贊同。
殷時修啄了一下她的嘴脣,啄了一下後又跟着啄了一下,蘇小萌被啄的也挺樂意,而後就見殷時修像個啄木鳥一樣啄的蘇小萌低聲笑個不停。
蒲薇的事情似乎就這麼被他們拋在了腦後。
網絡上傳開的視頻並沒有傳播多久,殷時修直接讓殷氏的技術人員把殷氏旗下開發的搜索引擎裡的相關內容刪了個精光。
至於其他的大型社交網站,殷時修也都安排人去處理了。
蒲薇的手段的確很多,但都不高明,目的明顯,漏洞又太多,殷時修和蘇小萌都沒有把她當一回事,只等蒲薇醒後當面對質,最最壞的情況就是對簿公堂,打一場官司。
反正故意傷害罪的名,堂堂殷氏集團大總裁不背。
————
第二天,蘇小萌和殷時修都如常去上班,警方有白思東小舅在,事情有什麼進展或是需要些什麼,他都會第一時間聯繫到白思東。
把視頻上傳到網上的那個人,殷時修已經讓黑客找到了ip地址,定位在了離殷氏不遠的一個網吧裡,白思東第一時間派人去調出監控找到上傳視頻的人,儘快實施控制。
小萌去了學校,人都還沒落座,池綸的奚落就已經傳到耳邊,
“你們這一家人可真是事故多發地帶啊,一樁接着一樁都不帶停的。”
蘇小萌瞅了池綸一眼,“你知不知道什麼叫好事多磨,知不知道什麼叫現在吃多少虧,以後就會享多少福?”
吃瓜聳肩攤手,“不知道,我現在就關心我損失掉的人民幣。”
“什麼啊?”蘇小萌白了他一眼,隨口問了句。
“我那麼相信你丈夫,上個月買了殷氏的股票,就因爲昨天的事情,股票一跌,我可是被套牢了二十多萬哪……”
“噗……你買了殷氏的股票……上個月你不是和殷時修鬧的挺不開心的麼?”
“鬧的不開心和我買殷氏的股票衝突麼?”
池綸偏着腦袋問小萌。
小萌點了點頭,雙手一伸,對池綸做了個抱拳的動作,“池教授,小女子佩服!”
池綸倒是挺得意的,順了順自己簡單束在腦後的長髮,打了個哈欠,道,“那個蒲薇呢?清醒了沒?”
“早上問了一下,還沒有……”
“不會永遠都醒不過來了吧?”池綸語氣輕鬆,反正也是事不關己,就隨便嘀咕了一句。
蘇小萌連忙的瞪了池綸一眼,“別烏鴉嘴,雖然這女人我很討厭,但要是她真的醒不過來,麻煩的可是我丈夫。”
“可我看殷時修也挺淡定的啊……面對媒體的追問,倒是什麼也不說,眼看着殷氏的股票受到自己的影響而有所波動,也還是選擇沉默。”
“池綸,你怎麼這麼多管閒事啊?關你什麼事兒呀……”
“作爲你的同事,我真的很爲你擔憂,也很爲自己擔憂。”
“……”
“爲你擔憂的是……怕你先生英明一世,最後卻在陰溝裡翻船。爲自己擔憂的是……萬一你先生真的被姓浦的那一家害慘了,和我在同一個辦公室的你肯定整天都是病懨懨的,一準會影響我的心情。”
“池綸,是我的錯覺麼?我怎麼覺得你像是在沒話找話?”蘇小萌皺眉,只覺得這麼多話又八卦,說的又全都是沒什麼營養的話的池綸稍許有些反常。
“池教授……你是不是有什麼話要說?”
池綸揚了揚眉,“我有一本書想推薦給你看。”
“……現在推薦書給我看?”
大概池綸的思維,蘇小萌是永遠都追不上了。
“是美國的一個偵探寫的小說故事。”
“……”
“其中有一個故事倒是和你先生碰到的這件事的性質差不多。”池綸雙腿疊着,人靠在椅子上,手指在桌子上輕輕敲着,看起來悠閒自在,但話語裡卻又莫名的透着一種讓人難以忽視和放鬆的警覺。
“你是說……蒲薇是仿着人偵探寫的小說來……”
“我說的是……這姓蒲的一家人真的沒有那麼簡單,他們一家子都是教授,不是沒有原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