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寧與杜總見面,顯然身份還不夠份量;而夏千語之前的步步緊逼,現在卻又各種推拖,最後只安排個助理來見面,顯然敷衍的成份比較多。
而這樣的忽視,加上J市傳來的消息,讓光影公司越發相信,夏千語因着拍攝基地的因素,已經決定放棄投資光影。
所以雖然唐寧的身份不夠份兒,爲了爭取到夏千語的合作,光影的杜總還是親自和唐寧見了面。
因着唐寧的簡單直接,杜總的目標明確,兩人幾乎沒怎麼費功夫,便達成了對項目的共識--
“我們確實在carlyle與奕唐之間做選擇。”
“我們知道。”
“不可否認,奕唐的價格更好、carlyle的方案更專業。”
“專業之外,您應該看到我們的用心。”
“所以我想在定標之前,與夏總監再做一次深入的溝通。”
“Miss夏的意見很明確,’光影’的拍攝基地若堅持原營運模式,carlyle對’光影’未來的贏利能力沒有信心。”
“我們同意拍攝基地的商業化運作。”
“我現在替杜總預約Miss夏的時間,細節和估值還需要進一步溝通。”
“現……”
唐寧利落的回答,不禁讓杜總與他的財務總監意外得面面相覷--carlyle的人都是這種風格嗎?
爭取項目時,諸多手段讓你如踩雷般的小心應對;放棄項目時,利落乾脆,不給一點機會;有迴轉的餘地,便即拍板,不做任何矯情的迴旋。
目標明確、手段利落、決定迅速,合作者在猶豫,他們已有新的方案;對手還在觀望,他們已有方案。這樣的速度,加上專業與用心,對手也確實比不上。
“明天早上7點Miss夏有時間。”唐寧放下電話,對杜總說道。
“夏總監的意思,明天還是要趕回J市嗎?”杜總不禁皺起了眉頭,言語間不由得有幾分不悅。
“與貴公司合作與否,決定了carlyle與A公司的談判方向。若能與貴公司順利達成合作,我們與A公司的溝通,對後期合資公司的發展只有好處。”唐寧聲音溫潤而有力。
“既然夏總監有自己的安排,我們自然也只能配合。那就明天早上7點,我們的團隊在會議室等夏總監與唐先生。”杜總冷聲說道。
雖然對夏千語的傲慢很是不悅,但既然做出合作的決定,現在也不是義氣用事的時候。
“明天見。”唐寧合上手中的記錄本後站起來,沉穩而優雅的將手伸了出去。
“明天見。”杜總微微頷首,伸手也唐寧用力一握--面對這樣的男孩子,他是有脾氣也發不出來。
在唐寧離開後,杜總的情緒好了許多,看着財務總監說道:“外在形式並不重要,夏總監雖然在人情事故上差一些,但一切爲項目考慮的做法,還是值得我們學習。”
“杜總好胸懷,我向您學習。”財務總監的目光微微閃爍了兩下,及時的補上了一句馬屁的話。
不管老闆是真的這麼認爲,還是爲了扳回面子,這個姿態是必須要讚的。這個項目的波折已經太多,做爲公司的財務總監,他看好與carlyle的合作,有想這個項目再有什麼變化。
*
第二天,早六點五十,夏千語與唐寧在拍攝基地會議室的門口,碰到’奕唐’的項目總監正從會議室走出來。
“夏總監,你好。”’奕唐’的項目總監桂南生,是個年約三十七八的年輕男子,只是頭頂稀少的髮量,讓他看起來比原本的年齡要大不少,小小的眼睛看起來很精明,特別是現在,雖然在對夏千語說話,眼睛卻一直看着唐寧。
“你好。”夏千語淡淡的應着,腳步只是微頓,並沒有要與他寒暄的打算。
“上次’寧達’的項目,’奕唐’輸得不明不白;這一次光影的杜總原本看好我們’奕唐’,最後還是被你搶走了,夏總監,你真是好手段。”桂南生的嘴角微扯,目光依然看着唐寧。
“你是想和唐寧聊聊我的手段嗎?”夏千語微微皺了皺眉頭,不耐的擡腕看了看手錶。
“唐寧?”桂南生這纔將目光從唐寧的臉上轉回到夏千語的身上,冷笑着說道:“這位是唐家的公子吧?長得確實好,想來夏總監高價收購寧達,是爲了這位夏公子?”
“你……”
“唐寧,我先進去,你和這位桂總監聊聊,或許可以多知道一些當年寧達破產的內幕。”沒等唐寧發作,夏千語便制目了他,冷凝的語氣、話中有話的交待,讓唐寧瞬間冷靜了下來。
“Miss夏,你先請。”唐寧低聲說道。
“30分鐘後進來。”夏千語淡淡交待一句後,便踩着有節奏的步子往會議室裡走去。
*
桂南生目光陰翳看着夏千語的身影,從容沒入會議室大門後,轉頭看着唐寧冷笑着問道:“唐公子,軟飯可好吃?”
“當時寧達的項目,’奕唐’公司可是桂總監經手?”唐寧眸色沉靜的看着桂南生。
“所以夏千語的不擇手段我比任何人都清楚。”桂南生眯着眼睛說道。
“唐寧洗耳恭聽。”唐寧輕扯嘴角,似是帶着笑意,卻這笑意卻又不達眼底。性情溫潤如他,即便在追討欠款時被客戶拒之門外、即便被女客戶以異樣眼神看之,也只嘆這商場上的弱肉強食,也只憤怒暴躁。
唯有對’奕唐’,他用了隱忍。
只是他的脾性和修爲,遠達不到不動聲色的地步,所以他笑容裡的冷意,看起來是那麼清晰。
“若與夏千語有關,唐公子敢對她出手?又或者說,捨得對她出手?”桂南生眯着眼睛,笑得洞悉一切的模樣,看起來極爲猥瑣。
“我以爲能與carlyle竟爭的公司,即便比不上carlyle的水準,至少不會是不入流,今天桂總監讓我感到很意外。”唐寧淡淡說道。
“生得一副好皮饢,甘爲人裙下之臣原也正常,只是對方是陷寧達於死路、逼你父親於死路之人,唐公子現在的做爲,倒讓人不恥。”唐寧溫和的脾性,說出這樣尖銳的話,讓桂南生的臉上不禁掛不住,言辭越發的難聽起來。
“我現在大約明白,爲什麼我父親不與’奕唐’合作、明白’奕唐’降價’光影’仍拒絕的原因了,對於做項目的人,若只會耍嘴皮子,誰敢合作?”
唐寧輕挑眉梢,冷笑中帶着諷刺的說道:“我還有工作,桂總監若說來說去都是這些無聊之語,恕唐寧不再奉陪。”
“夏千語以高價誘你父親將公司賣於carlyle,將其它幾家投資公司成功踢出局後,卻有意拖延資金到位的時間,讓你父親在上下游客戶與員工之間、在銀行貸款與項目開費用之間疲於奔命,最後被逼跳樓自殺。”桂南生看着唐寧冷聲說道。
提起父親的自殺,唐寧的眸子不由得猛然一縮,就那樣直直的看着桂南生,不知道是在判斷他話裡的真實性,還是在隱忍着對他的痛恨。
良久之後,才慢慢開口,沉聲說道:“寧達與carlyle的合作文件我全部看過,在資金到位的時間與節奏上,我都清楚。不過,我仍感謝桂總監的提醒,再見。”
“唐寧——”
桂南生有些錯愕的聲音在身後響起,唐寧卻是頭也不回的往會議室走去。
而桂南生聽了唐寧的話,完全不知道唐寧所說的瞭解,是指知道夏千語用了手段、還是指不相信自己所說?
這個年輕人,似乎並不若表面看起來那麼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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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公子在面對真正的敵人時,也露出了他的爪子呢!
只是桂南生的話,會影響唐寧對千語的信任與態度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