禕徵終於下定決心回宮了,卓力格則派了司涵遠帶着一小隊精兵護送而去。
尚仙與奧雲達來相約,再次來到賽馬場道別。
“你真的想好了嗎?”奧雲達來騎上馬問道。
“恩。”尚仙重重地點了點頭。
“上來,我帶你跑一場。”達來伸出手邀請道。
尚仙將手遞了過去,也被達來拉上了馬,待兩人坐穩後,達來快馬加鞭地跑了起來,一路呼嘯而過,尚仙被顛簸得有些慌亂,只好緊緊地拉住了繮繩,直到繞場跑完了三圈,達來才偃旗息鼓停了下來。
“你沒嚇壞吧。”達來調皮地笑笑。
“我就當做這是臨別的禮物吧,回去的路上一定比這驚心動魄多了,謝謝你送我這麼令人難忘的回憶,達來。”尚仙心懷感激地說道。
“說實在的,沒能把你留下,我可是腸子都悔青了,當時也不知道吃錯了什麼藥就把你這麼如花似玉的美人拱手讓人了,如果我堅持到底,你一定在劫難逃,休想飛出我的手掌心的。”達來悵然若失地說道。
“恩,我也只後怕呢,萬一我就把持不住了,那可就。。。。。。不過作爲朋友,我還是得提醒你一句,你既然那麼愛看書,以後可得好好學學這成語了,盡是胡言亂語、生搬硬套、一知半解的。”尚仙故作輕鬆地說道。
“你走之後也沒人和我鬥嘴,學那麼多有什麼用處?”達來賭氣地說道。
“說不定以後我們還有不少相見的機會,百越的人民以後就全靠你了,你少不得進宮來拜訪,到時候我可不希望你在大家面前貽笑大方。”尚仙無限美好地憧憬道。
“好,一言爲定,祝你一路順風,馬到功成。”達來誠摯地說道。
“這兩句倒是一字不差都用對了。”尚仙豎起了拇指誇獎道。
翌日,禕徵帶着尚仙、司曼柔在司涵遠等人保護下,離開了百越的境內。一路上,他們四處打聽均未得到任何不利的消息,便放心地改走寬闊的官道了,就這樣日夜兼程地十日便到了京城城門口,到達的時候天才剛矇矇亮起來。
“皇上,我們已經到了城門口,您和姐姐她們先在此地駐留片刻,待我探明瞭京城的動向後,再與你們匯合後出發。”司涵遠部署道。
“好吧,涵遠你自己也要小心啊。”禕徵提醒道。
涵遠隻身一人離開了,其他的人手依舊留下來保護禕徵等人,一直等到天盡黑了,司涵遠還是沒有任何消息傳來。
“皇上,讓我去司將軍吧。”尚仙按耐不住道。
“尚仙,你別急,我們再等等,你一個人去找,我們怎麼放心呀。”司曼柔趕緊安慰道。
“京城這地方畢竟還是我比較熟悉,況且我是個女流之輩也不容易引人注意,大家的食物也快吃完了,再這麼幹耗下去也不是個辦法,我剛去幫大家買點食物順便打聽一下司將軍的消息。”尚仙說完,擡腳欲走。
“尚仙,你快看看誰來了。”司涵遠的聲音突然響起。
“司將軍。”尚仙驚喜道。
待尚仙走了出去,卻發現司涵遠帶回了一個人,不是別人卻是烏雅靈茉。
想到禕衡的所作所爲,尚仙頓時冷下臉來,警惕道:“你是怎麼找到司將軍的,福晉此來有何貴幹?”
靈茉對於尚仙的敵意並不理會,只是遞給她一張字條,口中淡淡道:“受人之託忠人之事,我來就是爲了把這個送到你手裡的。”
尚仙趕忙接過字條,打開一看,上面竟然是姑姑的字跡,清晰寫着:皇上有難,速與之至靈萃山一聚。
“靈茉福晉。”尚仙一下子愣住了。
“我要辦的事已經辦好,這就告辭了。”靈茉說完便轉身離去。
“尚仙,怎麼了?”司涵遠不解地問道。
“這是姑姑的字跡,姑姑料事如神,得知皇上有難,讓我帶着皇上去山上找她。”尚仙簡明扼要地說道。
“京城我今日打探了一天,也沒察覺到任何異常,宮門口也如同往常一般,並未加強戒備,反倒叫我有些心裡發毛,不知道禕衡王爺到底葫蘆裡賣的什麼藥,那靈萃山地處偏遠,倒不失爲一個藏匿的好地方,皇上可以先安排在那裡,然後再作打算。”司涵遠深思熟慮道。
“恩,事不宜遲,那過了今晚,明天一早我們就動身吧,免得皇上的行蹤敗露,再生出夜長夢多、節外生枝的事來。”尚仙當機立斷道。
“只是我不明白,這靈茉福晉不是應該站在禕衡王爺這一邊的嗎,爲什麼她還沒進宮,可以來去自由呢?”司涵遠又想起了這一茬。
“我也不明白,但是我知道姑姑是絕對不會害我們的,眼下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皇上的安危纔是最重要的。”尚仙強調道。
次日天一亮,尚仙與涵遠就將目前的處境和昨天的事情一一對禕徵和盤托出,在他們的勸說下,尚仙、司曼柔、司涵遠、禕徵還有兩個精兵一起上了靈萃山,其他人都駐守在山腳下保護安全。
到了山上的竹屋,尚仙迫不及待地敲開了門,開門的卻是讓衆人意想不到的翠慈姑姑,“皇上、皇后、司將軍、尚仙姑娘,快請進來吧。”
“徵兒。”逸塵表現出少有的失態,柔聲地喚道。
禕徵及衆人都出乎意料地看着逸塵,翠慈這纔開口道:“皇上,這位居士乃是您的姨母,是您生母瑜妃娘娘的親妹妹啊。”
“姨母?你在說什麼,翠慈姑姑?爲什麼朕一點都不知情,這麼多年也沒人提起過此事,朕從來也沒見過這位居士呀。”禕徵連連搖頭道。
“徵兒,你先坐下,我給你看些東西。”逸塵從櫃子裡翻出來好些東西來,虎頭鞋、肚兜、還有一對玉鐲子放到了禕徵的面前。
禕徵一眼就認出了那鐲子,激動道:“這對鐲子我見過,小時候母親一直戴在手上,是她最鍾愛的首飾,上面還有瑜的刻字,和這對鐲子一模一樣。你真是朕的姨母嗎?”
“是啊,皇上。這真是您的親姨母呀,這些小孩子的玩意都是你小時候用過的,上面都有一個徵字,是您母妃親手繡的呀,你仔細看看。”翠慈補充道。
禕徵又一一複查了一遍,終於相信了眼前的事實,熱淚盈眶道:“姨母。”
“徵兒。”逸塵也激動地擁抱起禕徵來。
過了一會兒,兩人才慢慢地從激動的情緒裡走了出來,逸塵也慢慢恢復了平靜道:“只顧着高興了,我倒把正事給忘記了,姨母這次叫你們來,就你要替你討回一個公道,徵兒你是先帝指定的繼承人,誰也別想撼動你的位置。”
“逸塵居士,爲何如此有把握?微臣的看法是在沒搞清楚禕衡王爺的部署和兵力之前,還是不宜輕舉妄動爲好。”司涵遠建議道。
“你們都是徵兒的幫手,就和尚仙一樣叫我姑姑就好了,不必拘禮了。其實自從徵兒登基以來,我就有一直有這麼一份擔心,直到翠慈跑來告訴我,徵兒離宮禕衡代管的事情後,我才隱隱約約地肯定了這一點,好在先帝和姐姐也早有防備,爲了這一天的到來做好了準備,你們放心吧,只要我進了宮,親自跟赫連芝肜對上話,一切問題就能迎刃而解了。”逸塵胸有成竹地說道。
“是啊,你們放心吧,主子已有了對策,明天一早,奴婢就安排皇上、皇后喬裝進宮去吧。”翠慈拿着預先準備好的腰牌一一交到了他們個人的手裡。
“好了,大家也累了一天了,曼柔、尚仙你們給我打下手,今天我要親自下廚,給徵兒做一頓好吃的,吃飽了明天才有力氣戰鬥呢。”逸塵興致盎然地說道。
“是,姑姑。”尚仙與曼柔面面相覷,異口同聲地說道。
尚仙三人一起忙活,沒多久一桌飯菜就做得了,看着滿滿一桌子的菜,逸塵
頗爲感慨地說道:“徵兒,這麼多年姨母不在你身邊,你不會怪我吧,快來嚐嚐姨母做的菜。”
“朕當然不怪您,您一定有逼不得已的苦衷,好在如今朕已經長大了,以後的日子朕可以慢慢地孝敬您。”禕徵也夾了一口菜放進了逸塵的碗裡。
逸塵欣慰地摸了摸禕徵的頭,微笑着地看着他吃飯的樣子。衆人也想不到事情會發展到現在這個階段,個人心裡五味雜陳,卻又對明天的一切懷揣着隱隱的不安,可是誰也沒有表現出來任何的跡象。
“睡不着嗎,徵兒?”逸塵對着站在月色下的禕徵說道。
“姨母,你也還沒睡嗎?”禕徵微微一愣。
“是擔心明天的事情嗎?”逸塵又問道。
“恩,也不完全是,只是通過這次的事情,朕也在不斷地反思着自己,是否真的是一個好的皇帝,朕真的比三哥要強嗎?如果是母后的意思,要扶三哥上位,那是不是意味着她對我很失望,雖然我並不清楚上一輩的恩怨到底是怎麼樣的,但是朕畢竟是她一手帶大的,她對朕的感情是真的,朕清清楚楚地知道這一點,朕並不害怕回宮,只是有些不知所措,該如何面對母后,朕無法對她處以極刑,朕做不到,姨母你說朕要怎麼辦?”禕徵將心裡的話一股腦地說了出來。
“首先,徵兒你要相信自己,皇上是沒有標準的,是天命所歸,你是皇上你就是,沒人可以否定這一點,只要你相信自己可以,你就可以,明白嗎?至於太后,姨母能體會你對她的感情,這也是姐姐當初的意思,我們都以爲久而久之,你們會滋生出真正的母子之情,這也就成爲你最好的保護傘了,可是沒想到元妃她心裡還是忘不了爭名奪利,她太過現實了,不允許自己的位置和權威受到任何影響,所以禕衡就取而代之了。如果這只是一個平民百姓之家發生的事情,當然可以既往不咎,家和萬事興,可這畢竟是國事,已經不是你我可以隨意顧念的事情了,她既然選擇了這一步,就要承擔後果,當然姨母不是要你趕盡殺絕,你可以法外開恩,但絕不能姑息養奸,懂嗎?”逸塵語重心長地道。
“兒臣知道,朕只是有些不忍心,難以抉擇。”禕徵心軟道。
“徵兒,你總有一天會忍心的,能夠抉擇的,記住你是皇上。姨母現在把這一對玉鐲子交給你,這原本也是姐姐要留給兒媳婦的禮物,就由你來決定它們未來的主人吧,也希望姐姐能借着這鐲子帶給你力量去戰勝一切吧。”逸塵將懷裡的玉鐲交到了禕徵的手上道。
禕徵捧着這對鐲子,思念起記憶裡已經漸漸模糊起來的母親,正對着自己微笑,一瞬間彷彿有陣陣暖流流淌遍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