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隔半月,錫吉忽裡、巴克曼和旭列一行三人再一次齊齊聚集到托克托行宮來與卓力格商量大計了。
巴雅爾看得出他們不是普通的串門,自那日大會結束後,卓力格就一直悶悶不樂,巴雅爾幾次試探也沒能從卓力格口中得到真相,她隱隱約約猜到了事情必然是和他們幾個有關。
“三位部長到了,可汗正在書房等你們。我去幫你端茶。”巴雅爾不動聲色地說道。
“有勞王后。”巴克曼微笑道。
巴雅爾隨即端着熱騰騰的茶水,走進了卓力格的書房裡。
“巴雅爾,放下吧。我和他們有要事商量,你出去打點一下,別讓任何人打擾到我們。”卓力格淡淡地說道。
“是,可汗。”巴雅爾深吸了一口冷氣,拿着茶盤退了出去,支走了門外的侍從,自己卻也不敢逗留太久,猶豫了一會便離開了。
“你們這麼快就來了?是不是有什麼情況?”卓力格預感到什麼了。
“大哥,你說的沒錯,那個皇帝的底細我都摸清楚了了,他這次是單槍匹馬而來的,壓根沒有什麼大隊人馬,這真是天助我也的大好機會啊。”旭列沉不住氣地搶先道。
“你們都查探過了?確定不會有埋伏了嗎?”卓力格謹慎地問道。
“大哥,我和忽裡也都派人去調查過了,方圓千里之內的範圍都進行了地毯式地搜查,確定沒有軍隊行進的痕跡和人員埋伏的證據,我想基本可以斷定那個皇帝此次是秘密出宮,並無隨行人員保護在側。”巴克曼確定地說道。
“是啊,我們各自派人駐守在城門的各路出口,足足等了七天,確定這一切纔來向大哥您彙報的,現在一切準備就緒,就等您一聲令下了。”錫吉忽裡攥緊了拳頭道。
“等我的決定?我的什麼決定,不如你們倒說說,想讓我怎麼做?”卓力格隨口問道。
“大哥,你別誤會我們的意思,我們不是想來逼你的,但眼下確實是不容錯過的大好良機,您還是得當機立斷纔是啊。前幾日,我還從潛伏在京城的密探那裡,得到了皇上私自離宮的秘聞,如今當朝做主的是三王爺禕衡,對外只是謊稱皇上在閉關祈福,我們何不趁此機會大幹一場。”巴克曼興致盎然地說道。
“擒賊先擒王,射人先射馬,如今皇上在我們手上,這不是剛好給了我們機會來一個挾天子以令諸侯嘛。”錫吉忽裡接着巴克曼的話說道。
“大哥,你一向快人快語,做事幹淨利索,如今怎麼變得畏畏縮縮、婆婆媽媽起來了,到底怎麼做,你倒是給個痛快話呀。”旭列拍案而起道。
巴克曼見卓力格未被說動,旭列又着急起來,連忙解圍道:“別鬧了,讓大哥好好想想。我也知道大哥心繫人民,不希望有戰事發生,其實眼下的局勢對我們有利,正是我們可以大談條件的時候,如果能不耗費一兵一卒就能達到目的,那自然是皆大歡喜的結局了。”
“你們在打什麼啞謎,不費一兵一卒,是指不用打仗了嗎?不用發兵就能實現我們的大計,這怎麼可能?”旭列不解地問道。
“旭列你別吵,聽下去再說。”忽裡耐着性子說道。
“巴克曼,你的意思是讓我去和他們談議和的條件是嗎?是和那個三王爺談還是和皇上談?”卓力格心領神會地說道。
“大哥果然聰明絕頂,我正是此意,不過眼下只是試探,看看那個三王爺的態度如何,至於那個皇上就讓他接着做他的黃粱美夢吧,先不必打草驚蛇。”巴克曼將話挑明瞭道。
“你既然已經有了主意,又何必來問我的意見,自己去做不就得了。”卓力格不滿地說道。
“大哥何出此言,是覺得此計有什麼地方不妥,還是我說錯了什麼?難道大哥另有高見,還請您賜教。”巴克曼緊張地說道。
“如果你們還當我是大哥,還念及當年結盟之意,就不要來指揮我如何行事,此事我自有主張,但是方纔的那個所謂妙計,我不贊成也不會去做。”卓力格斬釘截鐵地說道。
“好,既然大哥心意已決,我也懶得再費脣舌了,告辭了,忽裡、旭列你們要不就跟我一起走,要麼就留下,隨你們的便吧。”巴克曼說完便頭也不回地走了,忽裡緊隨其後,走了出去。
“好好的怎麼鬧得不歡而散了,大哥,你也是的,我去勸勸巴克曼,改日再聊吧。”旭列猶猶豫豫地也跟了出去。
三人匆匆騎着馬離開了托克托行宮,騎行了好一段路,巴克曼停下馬來,“我決定以我們三個部落的名義,發一封密函給那個三王爺,試探試探他的口氣,你們要不要加入,自己決定吧。”
“大哥如今和皇上結爲姻親,也難怪他左右爲難,你的主意自然是好的,我贊同。”忽裡率先表了態。
“你呢,旭列?”巴克曼又把目光投向了旭列道。
“我,我也沒意見。”旭列嘟囔道。
“那好,既然大哥一意孤行,那我們三個就團結一致,誓爲保護人民和領地而戰,我這就回去擬定密函去。”巴克曼說完,便策馬揚鞭、絕塵而去。
清早,奧雲達來一起牀便坐在桌几前練起字來,聽到門口有細微的腳步聲,頭也不擡地說道:“幹嗎站在風口裡,爲什麼不進來坐,尚仙?”
“你怎麼知道是我的?”尚仙撅起了嘴道。
“除了你還會有誰做這麼傻的事情。”達來打趣道。
“那天晚上我情緒不好,對你發了脾氣,真對不起。”尚仙道起歉來。
“都過去那麼些天了,你還放在心上呢,我早就忘記了,想了那麼久,你想到答案了嗎?”達來認真地問。
“答案其實我一早就告訴皇上了,只是他不接受罷了,因爲他要我給他一個能說服他的理由,否則就不會放棄。我想了那麼久,終於想到了一個辦法能讓他死心,至於能不能成功就全靠你幫忙了。”尚仙略帶神秘地說道。
“我,怎麼幫你?”達來不解道。
尚仙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悄聲地對着達來附耳斷斷續續地說了起來:“我想來想去,只有你能幫我了,你就裝作和我。。。。。。。這樣就能騙過皇上了,明白了嗎?”
達來聽完,嚴肅道:“我覺得這個法子行不通,皇上是不會輕易相信的,不是我不肯幫你,別說是裝一回,裝一輩子我也願意,只是你這樣做是發自內心的想法嗎,我覺得你這是在逃避,而且你也知道即使這麼做了也不會讓皇上相信和死心的。”
“可是我還是想試一試,我也不得不這麼做。我的確不討厭皇上,所以不可能說出什麼難聽的話去趕他走,他爲了我不遠萬里而來,我也不是不感動的,但是他是皇上,有江山社稷在身,我不能讓他爲了我揹負罵名,我只希望他能儘快回宮,不要再節外生枝纔好。”尚仙道出了心裡的話。
“所以你是顧忌他的身份纔要趕他走的,如果他不是皇上呢,你會不會愛上他?”達來好奇地問道。
“我不知道,從一開始,我闖入他的生活開始,就是一個錯誤,我不應該進宮的,這一切都不是我想要的,我只想過平平淡淡的生活,我知道他對我付出了很多,我已經欠他的太多了,我不想再欠任何人了,皇后娘娘一直視我爲姐妹,我怎麼能去和她搶丈夫,我做不到,我不能夠,我不能跟他回去。”尚仙激動得有些路無論次起來。
達來將尚仙攬到肩頭,安慰道:“你說的我都明白,但是你總是爲別人着想,卻不替自己打算,我不幫你這個忙就是希望你能正視自己的內心,問問你自己真的希望他離開嗎?如果他只是一個普通的男人,一個只想對你好的男人,你會不會接受他?如果你因爲他的身份而拒絕他,是不是對他也不夠公平?如果拋開所有的大情大義,姐妹情深等等枷鎖,你會不會願意和他在一起?”
“你怎麼。。。”尚仙大感意外地看着奧雲達來。
“你是不是覺得奇怪,我怎麼反而幫他說話了,其實我在替你說話,一開始我一心不想讓他來打擾你,可後來涵遠的話讓我明白了,這只是我的決定,但我沒有權利替你去決定,所以即便我不希望他出現在這裡,但還是帶他來了,因爲我要給你一個公平自由的選擇機會,這是你應該得到的。同樣的,你剛剛說的忙我可以幫,只是皇上一定不會相信的,我也不想成爲你們自欺欺人的幫兇,你們的問題終究要你們自己去克服和解決。不管你最後的決定是走是留,我都會始終不遺餘力地站在你這一邊,雖然我真心不希望你就這樣跟他回去了,但是我會尊重你的所有決定。”奧雲達來十分感慨地說道。
“謝謝你,你真是個好人。”尚仙感動地將頭靠了上去。
“咳咳,二王子,皇上來看您了。”巴根站在門口提醒道。
兩人依偎的情景恰巧撞入了禕徵的眼簾,而他竟然只是從容不迫地微笑着。
尚仙與達來見到禕徵,兩人立馬尷尬地分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