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天佑心如刀割火焚,只想趕緊找到夏婉貞問清當年的事實真相。他徑直走進棋牌室,目不斜視,根本無心打量那些閒着搓麻將侃八卦的官太太們。哪知道,還不等他走近夏婉貞,就突然被一個女人攔住,不停地問他是誰?
瞥了那女人一眼,吳天佑只覺心煩,並沒有回答自己是誰,而是說:“我有事找夏阿姨的!”潛臺詞是——沒事你讓開!
杜樺非但沒有讓開,反倒一把抓住吳天佑的胳膊,死死地攥住,好像略一鬆手他就飛掉似的。目光沒有一刻離開他的俊臉,美眸裡洶涌着狂亂的激動。“你就是吳天佑嗎?怎麼長得這麼像……你爸爸叫什麼名字?你有媽媽嗎?你家住哪裡?今年多大了?屬什麼的?幾月生日?……”
問題太多了,別說吳天佑現在的狀態極不適合回答太過詳細的問題,就是平時也會覺得怪異——這是查戶口嗎?“對不起,我有急事,這位太太,請你放開我!”
夏婉貞走過來,弄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情,看看神情狂狷的杜樺,再看看煩躁的吳天佑,不確定地問道:“你們這是怎麼了?”
吳天佑見到夏婉貞,他更加心急,便用力推了拽住他不放的杜樺一把。杜樺整個人原本就搖搖欲墜,這下子根本承受不住,踉蹌後退兩步,高跟鞋扭了一下,便“哎喲”一聲跌倒在地。
“怎麼了這是!”陳靜芸連忙站起身,其餘兩位官太太也忙站起來,詫異不解地看着那三個人。
夏婉貞扶起了杜樺,不由生氣地訓斥吳天佑:“你這孩子,平時很有教養禮貌,今天這是怎麼了,吃了火藥似的!杜阿姨問你幾句話,你老實回答就是了,竟然推她……趕緊道歉!”
吳天佑恍若無聞,一把抓住夏婉貞,只說了一句:“我有件重要的事情要問你!你出來一下!”說罷就拉着夏婉貞往門外走。
雖然吳天佑是後輩,但畢竟男女有別,這麼當衆被拉走,怎麼看都有些怪異。夏婉貞不禁有些羞躁,皺起眉頭:“你這是怎麼了,毛毛躁躁的,什麼事情急成這樣……難道是莎莎生病了……”
夏婉貞的疑問還沒有說完,就被吳天佑給拉出了棋牌室。剩下幾個人面面相窺,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太像了!怎麼長得這麼像呢!吳天佑……他姓吳……不對啊……”杜樺喃喃自語着,眉頭緊皺,似乎在思索一個無解的難題。
陳靜芸幫她整理了下衣服上的折皺,問道:“沒摔着吧!”
杜樺對眼前的一切視若無睹,仍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苦苦思索,忽然,她彷彿豁然開朗:“年齡能對得上!應該這麼大了!”說罷,她就踩着高跟鞋快步追了出去。
棋牌室裡還剩三個人,其中喬太太和易太太相互對望一眼,不禁私底下議論起來。
“喲,杜樺這是怎麼了,好像丟了魂似的!”喬太太擠了擠眼睛,調侃道:“難道長年守活寡,見到帥氣後生就難以把持了!”
易太太湊前一步,壓低聲音說:“聽說啊,厲國良帶着那個方若蘭回來了!”
“真的假的!”喬太太大驚小怪地,竊竊私語:“外面怎麼半點兒風聲都沒聽到啊!”
“聽說是厲老太太的壽辰快到了,厲國良回來給老人家賀壽的!”
“喲,難怪啊!嘖嘖,換誰的心裡都不好受!守了多年的活寡,好不容易把男人盼回來了,居然還帶着外室……”
陳靜芸在旁邊聽不下去了,忍不住打斷:“你們倆啊真是閒得!嚼什麼舌根!那些捕風捉影的事兒能信嗎?姊妹們常在一塊玩的,該維護幫襯着纔對,別幫着那些小人瞎起鬨!”
喬太太和易太太這才省起陳靜芸素來和杜樺親厚,二人又是乾親家,忙笑兩聲,道:“姐們在一起玩笑呢,出去哪能這麼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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趕走吳天佑之後,厲振宇立在原處好一會兒!他微微垂首,濃眉緊鎖,幽邃的眸底滿是冰霜,薄脣緊抿,似乎在考慮着什麼令他煩躁的事情。他那麼出神,以至於引來了保鏢們詫異的目光。
厲振宇是個情緒不輕易外露的人,很少在衆人面前露出這種焦躁不安的神情。除非,他是真得遇到了棘手的事情,令他煩躁不安。
僵立了好久,厲振宇終於擡起頭,似乎打定什麼主意,這才轉身向着院裡快步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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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雪正陪着婷婷玩滑溜冰,兩人手拉着手,飛快地原地旋轉着,又笑又叫開心得不得了!
婚期將近,厲振宇就讓教育局的方局長親自幫她請了三個月的婚假。夏雪原是不同意,說這是訂婚又不是結婚,請假那麼久,可能被開除的!厲振宇笑着安慰她,說只要她老公在她就絕不會被開除!
有一個強大的男人做老公,的確很愉快,因爲很多棘手的事情他彈彈指甲就能幫她解決。夏雪對厲振宇從一開始的仰視欣賞再到矛盾彆扭,現在則是敬重依賴。
請假之後,恰逢北隆小區正式拆遷,厲振宇就讓張家父子搬進了他在中心醫院附近的那套房子裡。說張紀信身體不好,住在醫院附近比較方便隨時診治保養。
租房是件很麻煩的事情,更何況有這麼好的房子,又在中心醫院的附近,張紀信當然喜不自禁。甚至,連搬家都沒讓他們費心,厲振宇讓田亮帶了人幫他們搬的。而且搬到新家之後,他還請了家政嫂負責照顧張紀信,一切費用都由他承擔。爲張家做了這麼多,厲振宇唯一的要求就是讓夏雪住到厲家。
準女婿如此厚待,張紀信心存感激當然贊成,所以夏雪就搬進了厲家,每天陪伴老太太和婷婷,日子倒過得十分寧靜快樂。自從厲國良帶着方若蘭回來之後,杜樺就改變了攻擊目標。她暫時放過夏雪,轉而跟方若蘭過不去。但是方若蘭卻是有厲國良撐腰的,因此旗當鼓對,互不相讓。
這樣吵鬧的次數久了,厲老太太不勝其煩,就不再讓杜樺進後院,倒是清靜了幾天。
婷婷緊扣着夏雪的手,兩人原地旋轉越來越快,旁邊的許管家都看得緊張不已。
“婷婷,夏雪,你們別玩了,小心摔倒!”許管家在旁邊勸止道。“轉得太久,小心頭暈!”
夏雪放緩了速度,慢慢地停下來。笑着把婷婷摟進懷裡,關切地問道:“頭暈嗎?”
小小的人兒平衡力還沒有那麼好,真得有些站立不穩。婷婷抱着夏雪的腿,微闔着眼睫,嘴裡卻還在逞強:“不暈!婷婷還能轉好多圈!”
夏雪還要說什麼,擡眼卻看到厲振宇不知什麼時候站在那裡,正似笑非笑地瞧着她們倆瘋鬧。她不由一怔,輕聲問道:“你什麼時候過來的?”
厲振宇不答,走近前抱起婷婷,看着孩子緋紅的小臉,道:“以後別再轉這麼久了,萬一摔倒,哭鼻子吧!”
“夏阿姨好厲害啊!她能自轉半個小時呢!”婷婷滿臉的崇拜,神秘地告訴她爸爸:“婷婷也要學這門神技,將來比過夏阿姨!”
“噗!”夏雪在旁邊忍不住笑起來,道:“什麼神技啊!這是天生的,婷婷,你好像不太適合旋轉哦,容易頭暈!”她在婷婷這麼大的時候,就能旋轉十幾分鍾了。這才轉了幾分鐘,小丫頭便撐不住了。
厲振宇抱着婷婷,意味深長地打量夏雪一眼,隨口道:“婷婷這麼誇你,我也好奇了!你展示下神技,我也開開眼界!”
夏雪心情愉悅,也沒察覺出什麼不對勁。既然這父女倆都感興趣,她就大大方方地展示。稍做準備之後,她開始原地旋轉起來,由慢到快,簡直像只人形陀螺。她似乎天生適合舞蹈,身體有極好的柔韌度和極強的平衡感。只要她願意,可以旋轉幾個小時不頭暈!最後停下來不是因爲失衡,而是因爲體力不支。
腳下踩着滑冰鞋質量極好,比她平時穿的強許多倍,因此旋轉的時候更流利順暢。也許是存心表現,她極其認真地投入,好像厲振宇是她生命裡最重要的觀衆。其實,人在自己喜歡的人面前都會有意努力表現,想獲得對方的青睞和欣賞。當夏雪在厲振宇面前賣力表現的時候,也許正說明她的內心在悄悄發生變化,只是她並沒有察覺到這種細微而微妙的變化。
可是,轉着轉着,夏雪感覺到了不對勁。周圍爲什麼這麼安靜,除了耳邊呼呼的風聲,再也聽不到其他的喧鬧!婷婷呢?怎麼不說話了!一分神,速度就慢下來,她睜開眼睛,卻看到婷婷和許管家都已不見了蹤影,身邊只剩下厲振宇這一個“觀衆”!吃驚之下,腳底一滑,“哎喲”一聲,她差點兒摔倒。
跌落時並沒有感覺疼,因爲她落到了一個寬厚溫暖的懷抱裡。他穩穩地抱住她,目光幽遠深邃,似乎還含着她讀不懂的一種狂狷的灼熱。夏雪怔怔地仰首看着他,一時間說不出話來。爲什麼,她覺得今天的厲振宇似乎有點兒不對勁呢!
不等夏雪細忖哪裡不對勁,厲振宇已經將夏雪攔腰打橫抱了起來。他貼近她的耳邊,緩緩吐字,有種魅惑的邪氣:“怎麼辦呢?我已經迫不及待了,想提前跟你入洞房!”
夏雪頓時俏臉羞紅,有些無語。這個男人,怎麼隨時隨地都能發情呢。不由攥起粉拳在他鐵硬的胸膛上擂了一記,含羞嗔道:“又說這些話,讓人笑話!快放我下來!”
厲振宇凝視着她不語,那幽邃的目光總有些她看不懂的深沉和狂野。就在她心生忐忑,不知該如何是好的時候,他突然又揚脣笑起來:“怕什麼呢!你是我的未婚妻,名正言順,誰敢笑話!”
“這青天白日的,摟摟抱抱,成何體統啊!”夏雪推他一把,小聲說:“放我下來說話!”
“行,親老公一下!”厲振宇得寸進尺地要求道。
“你……好討厭!”夏雪羞得臉頰滾燙,又擂了他兩下,“快放開我!”
“不親就不放!”男子有些無賴地道。或者說,暴露出了他性格里面的霸道無賴的本質。
實在被他磨得沒有辦法,況且他們是名正言順的,親熱些也不爲過(汗,她終於被某人洗腦成功)。再說,他爲她做了那麼多事情,索一個吻很過份嗎?夏雪認爲這個要求並不過份,於是——她便大大方方地吻上他的臉頰。
可是,男子竟然躲過了這個吻。在她感到詫異的時候,他卻飛快噙住她的兩片脣瓣,火熱激情地親熱起來。原來,他要的不是蜻蜓點水的親吻,而是真正地激吻。
夏雪被他吻得七葷八素,腦子頓時暈暈乎乎起來。原來,平衡力超強的她竟然暈吻啊!她沒注意到,厲振宇抱着她邊吻邊向着不遠處的別墅臺階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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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婉貞被吳天佑拉出了棋牌室,根本就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邊走邊不停地問道:“到底怎麼了?是莎莎出什麼事了?你倒是說話啊!”
把夏婉貞拉到了一個安靜的角落裡,吳天佑鬆開她的手腕,眼神直怔怔地盯着她,卻半晌並不言語。
被吳天佑的眼神看得心裡有些發毛,夏婉貞更加納悶了。“你這麼急着找我出來,到底想說什麼……”
“當年是你讓夏雪離開我的!”肯定句,沒有問號!
“……”由於太過突然,夏婉貞猝不及防,一時間張口結舌。臉色也由白轉青,再由青轉白,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看着夏婉貞瞬間變化如調色板一般精彩的臉,吳天佑頓時意識到韓笑說得那些事情都是真的!整個人如遭雷亟,瞪大眼睛,從喉嚨裡爆發出一聲受傷野獸般的嘶吼:“你爲什麼要這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