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下午,時裕突然讓刀疤把一直監視着的那兩個人綁了,而綁架這樣的事情,刀疤需要得到羅成平的首肯才能出手。
時裕特地打了電話過來,所以羅成平就同意了。當時也沒多想,不過是綁個人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
要不是昨晚羅謖和冉小梨介入這件事,他也不會讓刀疤把這兩人的相關信息交給他。
但事情發生了,資料到了他手裡。然後看到裡面小女孩照片的時候,眼尖的羅成平一下子就看出了端倪。
加上羅謖對雲宣宣母女的維護,羅成平基本確定了雲宣宣母女跟時寒至的關係。
他也大概想通了這中間的彎彎繞繞,憑雲宣宣的身份,又憑着時裕對時寒至的重視,這母女倆也就順其自然成了時裕的眼中釘。
至於爲什麼監視了一段時間突然要綁架她們,羅成平猜測,是因爲羅謖。
聽說,他們昨天第一次發現羅謖跟雲宣宣母女一道,於是就把情況報告給了時裕。
然後時裕就讓他們在昨晚找機會把母女二人給綁了,送到羅成平名下的一處房產先看管起來。
這就是羅成平知道的全部了。
這下,大家就都明白了。
羅成平所說的跟四叔猜測的差不多,都是時家在背後做的手腳。
時月如聽完羅成平的解釋之後,臉色緩和了一些。她昨天無意中知道這件事,還以爲是羅成平在針對雲宣宣母女,所以一直沒怎麼給他好臉色看。
雲宣宣也終於知道,爲什麼時月如對雲朵這麼親切了,時月如是時寒至的姑姑,也就是雲朵的姑奶奶。看樣子,時月如聽疼時寒至的。
而云朵坐在時月如的身邊,小臉已經皺成了包子樣。她是小孩子沒錯,但她也很聰明,從對面爺爺的話裡她已經聽出來,想要綁架她和媽咪的是自己的爺爺。
這樣的情況,讓她一時無法接受。她掙開時月如的手臂撲進了雲宣宣的懷裡,緊緊抓着她的手臂。
“媽咪,爸爸的名字是時寒至嗎?爸爸爲什麼不要我們,爺爺爲什麼要綁架我們?”雲朵揚起倔強的臉,眼裡分明蓄了些霧氣。
雲宣宣垂下眼瞼,佈滿哀傷的眸注視着雲朵充滿稚氣的,和時寒至十分相似的臉,嘆了口氣,道:“是,時寒至是爸爸的名字,他沒有不要我們,只是在你出生之前,他就不再這個世界上了。”
時寒至是雲朵父親的這件事得到了確認,羅謖和冉小梨都不意外。
冉小梨是對雲宣宣的過去了解最多的,所以對她的後半句話也不覺得吃驚,但其他人就不一樣了。
“萱萱丫頭,你說什麼呢,寒至他還活得好好的呀。”時月如等着聽雲宣宣解釋爲什麼時寒至那小子會拋棄她們母女倆,卻被雲宣宣出口的話給驚住了。
羅成平和羅謖也有些不解地看着一臉哀傷的雲宣宣。
“他...還活着?”雲宣宣詫異地望着時月如,又看了看其他人,最終把視線落在了冉小梨身上。
“不,不可能的,他已經死了,我都看到死亡證明了。”她微微皺着眉頭,嘴角扯了艱難的笑。
她一直不跟雲朵說時寒至已經死了的消息,其實是她心裡一直還有一份執念,她既覺得他已經死了,又覺得他或許還能回來。
可現在突然被告知時寒至還活着的消息,她卻不敢相信了。
活着?活着爲什麼這九年來對她們母女倆不聞不問,就算是她已經不在英國了,難道他不知道來A市找她嗎?她明明告訴過他,她會一直留在A市。
不,他們所說的時寒至,一定是另一個人,有同樣的名字罷了。
“宣宣姐。”見她失神,冉小梨突然有些懊惱。她站起來走了兩步來到雲宣宣身邊,輕輕擁着她,輕聲說:“宣宣姐,時寒至他真的沒死,這件事我也是前段時間才知道的。”
咬了咬牙,冉小梨才接着把話說了下去,“但是,他可能失憶了。”
這些事,冉小梨本想一直瞞着雲宣宣。已經過去了九年,雲宣宣母女過得很好,這時候如果告訴她時寒至還活着,但這九年卻杳無音訊,甚至有可能失憶了,那她肯定會很傷心。
那樣的場景,冉小梨不想看到。
如果不是時家對她們母女倆出手,冉小梨相信自己還會一直瞞下去。
“小梨姐姐?”雲朵扯着冉小梨的衣襬,就那麼望着她也不說話,紅脣緊緊抿着。
她不知道爲什麼小梨姐姐知道自己的父親還在世卻不告訴自己和媽咪,在她心裡,小梨姐姐是那樣好的人,怎麼會忍心瞞着她們呢。
小梨姐姐是知道,她有多希望自己能有個父親的呀。
冉小梨鳳眸微斂,幾乎不敢看雲朵明亮的眼睛,她歉疚地說:“朵朵對不起。”
對不起,有些事情,我選擇了隱瞞。
雲朵還小,在她的字典裡也許除了對的就是錯的。在雲朵看來,不管冉小梨有什麼理由,隱瞞這件事應該就是錯的了吧。
一直縮在眼眶裡的淚水,慢慢地滾落,雲朵將頭邁進雲宣宣懷裡,無聲啜泣。
瘦弱的肩膀在雲宣宣懷裡一顫一顫的,冉小梨看到覺得自己的心都快碎了。可她無從辯解,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她。
突如其來的消息讓雲宣宣措手不及,在羅家兩位長輩和羅謖、小梨的面前,她還是控制住了情緒。她緊緊摟着雲朵,並不安慰她,現在雲朵的心情肯定比自己的還要糟糕,安慰根本起不到作用。
“小梨,我知道你也是爲我們母女倆考慮,所以不用自責。”
從一開始的混亂中清醒過來後,雲宣宣也清楚,小梨的做法是沒錯的。就算把事情早早告訴了她又怎樣,不過也是徒添煩惱罷了。
不論是活着知道一切卻棄他們母女不顧還是失憶了忘記了她的存在,對雲宣宣來說都是痛苦的。
這點,估計小梨一早就考慮到了。
“宣宣姐。”冉小梨偏頭,臉上的神色分明是內疚和心疼。
“傻姑娘,真的不怪你。”
雲宣宣認真地又說了一遍,白皙好看的手有節奏地拍着雲朵瘦瘦的背,輕聲道:“朵朵她會明白的。”
“媽咪,回...回家,朵朵想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