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6月15日是冬陽的生日,而他的父母選擇在這個時候離婚了。
看着面前的離婚協議書,年僅十八歲的冬陽年輕氣盛,直接用手把那本鮮紅辣眼的寫着“離婚協議書”撕得粉碎,他不敢相信,那曾經如膠似漆兩人,現如今卻成了毫無關係的陌生人,他不明白,爲什麼人們的感情如此的脆弱,經不起折騰。
他媽媽給的理由是,他的父親出軌了。
而他的父親卻是,感情淡了,再在一起也回不到以前那樣了。
後來,他才明白真相。
原來離婚都是蓄謀已久。在離婚後,他們就分居了,而他沒有跟任何一個人。他總以爲,他們遲早會回來的,只要他比以前更乖,於是他拼命學習,本來已經很好的成績變得越來越好,只不過身體就變得越來越差,直到他住院,他的父母沒有一個人來探望過他。母親,他可以理解,畢竟她出了國,去實現她的抱負,那他的父親呢?又是爲什麼不來看他?後來他去探望他的父親時,他發現,他的父親榜上了大款。早已經和另外一個女人組建了新的家庭,而且那個女人都已經懷孕了,看着快要生了。
在他父親冷漠地說,“我已經不是你的父親了”的時候,他最後一道防線就破了,他不爭氣地哭喊着“別拋下我,我只有你了”,卻換不回他父親任何一點的情緒波動。
回到曾經那個充滿思緒的房子,他哭着回憶起那些在他腦海深處的念想,他整整哭了一天一夜。後來,他便把他的所有的想法隱藏,無論大事小事,他都一個人解決,不與任何一個人說,他覺得他已經沒有什麼人可以信任的了。
冷靜下來時,他就好像能理解爲什麼他們離婚了,怪不得夜晚總能聽見吵鬧的聲音,怪不得飯桌上的聲音越來越少,怪不得他的成績下降了都沒有人管。原來所有的所有不過是忍耐,不甘,無助還有憤怒。
以前他不明白不過是因爲他們恩愛時,會把自己保護得很好,因爲他是兩人愛情的結晶。
而如今他已經是一個成年人了,,他其實見到過兩人吵架,也是時候該長大了,所以他們才這麼大膽的離婚,對他不管不顧。
他們不知道雖然他已經長大了,但他仍然是一個孩子。
……
在寒冷的冬天,冬陽後背卻出了一層薄薄的汗,視線慢慢聚焦,他終於看清了面前的事物。他還在陳久的診療室內,看着牆上掛着的鐘表,已經兩點過五分了,他竟然睡了兩個多小時。
“醒了?”在電腦桌上辦公的陳久看見他起身,便遞給他一杯水。
“我該走了。”喝完水就準備走了。
“你還是不打算原諒叔叔嗎?”陳久說。“叔叔都是爲了你好。”
但冬陽還是頭也不回的走了。
爲了他好,就可以這麼決絕嗎?冬陽不想要再想起那些事情。
擡頭望了望蔚藍的天空,今天竟然出了太陽,很溫暖,卻暖不到他的心窩裡頭。想起今天對夏暖做的事情,他想道歉,但是拿出手機時卻猶豫了,該怎麼說呢?
收回手機,他深呼吸一口氣,在擡眼時,看見了不遠處的一大一小的身影,他忽然間愣了神,一時間忘記了呼吸,連他自己都沒注意他的心跳“砰砰”,好像找到了生命之源,重新舞動起來了。
夏暖回去一趟拿點東西,順便睡了個午覺就回到醫院了。
剛出來時看到出了太陽就起了玩雪的想法,一想到還有個小孩陪着她玩雪,她就開心的把剛纔被冬陽說的那件事遺忘腦後,與那堆雪人、打雪仗,玩得不亦樂乎,忽然瞥見在不遠處的冬陽,她就招手叫他過來一起玩。
“過來一起玩啊!快過來……來啊。”
冬陽往她那邊踏了兩步,似乎意識到什麼就停下來不動了。
夏暖看他沒再動,悄咪咪的和小孩說了幾句,然後往冬陽那邊跑去。
冬陽下意識地退後兩步,接着就看到了迎面而來的雪球,不止一個,來自四面八方的的雪球接踵而至,還聽到耳邊傳來一陣讓他心顫的聲音,“叫你今天那麼大聲吼我,哼,難道我們不是朋友?什麼叫我們什麼關係……”
在兩小孩的攻勢下,冬陽還是繳械投降了。
“對不起,今天我不是故意的。你不要生氣……”
“哼,那就罰你過來和我們玩雪吧。”
冬陽還有些猶豫,夏暖直接拉着他加入了他們的隊伍。後來又有幾個小孩也加入他們,幾人歡歡樂樂的玩到了太陽落山,才戀戀不捨的收場。
“快回去吧,已經到了晚飯時間了。下次出太陽的時候,我們再在一起玩啊。”雖然這幾個小朋友都很可愛,但畢竟都是別人家的,在不捨也只能把他們趕回家。
“今天開心嗎,曉曉?”特意問了,小傢伙名叫冬曉。
“好開心喔,夏姐姐。我特別喜歡雪,但是都沒有機會玩,媽媽不讓我玩,她說,嗯……她說學習比較重要。”
“要勞逸結合嘛,不能只想着玩,也不能一直都在學習呢。”
……
像極了兩個小孩之間的對話。想到這冬陽竟不自覺地翹起嘴角。
夏暖送小孩回去後自己也打算回去趕稿,出來時,看到冬陽竟然還在這裡,便問道,“怎麼還沒回去?”
“等你。”
明明就只是在陳述事實而已,卻讓夏暖的心瘋狂跳動起來,臉上泛起了紅暈。
“有什麼事嗎?”她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
“我想請你吃飯。”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好吧,確實有事想請你幫忙。”跟着夏暖相處的這幾天,冬陽竟然也學會了賣關子。“找個地方我們坐下說。”
“等等……犯法的事我是不會做的喔。”
冬陽被氣笑了,低頭髮現夏暖也在笑,才反應過來,她是在逗他玩呢。
在夏暖的力爭下,他們最終去了一個網紅小飯店,聽說這是來安陽市必打卡的地方。還沒進門,就聽到吵吵嚷嚷的聲音,走進去,就看到人們都圍在兩個女人旁邊,左臉泛紅的是服務生,似乎在反駁着什麼,不甘的咬着嘴脣;而另一個趾高氣昂的是客人,她下身光着腿,身着粉色的羽絨服,戴着白色貂毛的圍脖,精緻的妝容擺着醜惡的嘴臉。
“你們就是這樣對待客人的?還網紅店呢,這不是網黑店嘛。”
“這明明就是你的問題。”
夏暖問了圍觀的人發生了什麼,原來是,那個女人點了菜之後只顧着拍照,結果拍完後就發現飯菜已經冷了,叫服務員重新拿東西去熱,過了一會,見菜還沒端上來,就和服務員吵了起來。
有人爲服務生辯駁幾句,結果被那女人怒懟回去了。又有人往狠的說了她一句,她直接把水潑了過去,被那人躲開,向着夏暖襲來。
沒有冰冷的刺感,睜眼纔看到擋在她面前高大的身影。“怎麼這麼笨,連躲都不會躲。”
轉身看到他風衣上的水漬,她忽而生起氣來。從一張桌子上拿起水杯,把朝那女人潑去,“要撒潑回家去,這裡不是你玩過家家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