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要跟晗若做手足,我想……跟她做夫妻!”司徒渺鼓起勇氣對母親表白自己的堅決態度,然後滿懷希冀的目光望向父親,他把全部希望都押在父親身上了。
司徒展瞧瞧愛妻再看一眼愛子,半晌才柔聲勸道:“吃飯吧!待會兒你到御書房裡找我!”
司徒渺看着滿臉自信的父親頓時有了信心,他知道父皇是位無所不能的強者,他相信他肯定有辦法幫他達成所願。
晗若心事重重的走進永和宮,宮女帶着她到後花園找到正在涼亭內專注讀書的司徒浩。他只擡起頭對着她微微一笑,然後仍伏首專注於手裡的書本。
司徒展命他在寢宮內好好讀書,沒事不許踏出宮門,這也算是一種變相的軟禁吧!看他的樣子倒是將父皇的命令執行得很徹底,難道他昨晚也因用功讀書所以沒有去房頂赴約?
晗若默默地走到司徒浩身邊,在他側旁的一隻雕螭木登上坐下。靜靜地注視着正認真讀書的他。
在少女如此熾熱多情的目光下鮮少還有男子能夠無動於衷,他終於再次擡頭,探究的望着她,像在詢問她有何問題。
“整天悶在寢宮裡會不會很無聊?要不待會兒我再去找父皇,讓他收回幽禁你的旨意!也不知爲什麼,最近父皇好像老是看你不順眼,再這麼下去,我也要忍不住生氣了!他到底是什麼意思嘛!”波晗若滿肚子的火氣,秀眉緊皺着,因爲這兩天讓她煩惱的事情實在太多了。
司徒浩倒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他溫和的笑笑說:“父皇這樣安排自有他的想法,不讓出門也好,我正樂得在家裡清靜幾天。”
晗若細細打量了他的神色,見他的愜意自得倒不似假裝出來的,不由暗暗納悶。她永遠都理解不了他的內心想法,如果換作她,面對父皇明顯的厚此薄彼怎麼都不可能如此的平靜。也正如此才讓她更加的心疼他,唉,沒孃的孩子就是苦啊!幸虧還有她心疼他,不然浩哥哥實在是太可憐了。
想到這裡她不由紅了眼圈,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忙用絹帕揩試,岔開這個讓人煩惱的話題:“昨晚爲什麼沒看到你去屋頂?我……在那裡等了你大半夜。”
“昨晚有點累,實在對不起,讓你空等一場!”他原本璀璨的星眸籠上了似哀傷似疲憊的朦朧,語氣很平淡卻仍能讓她聽出其中蘊含的無奈和心傷。
其實他還是很難過的,並非像表面看到的那樣平靜不在乎,只是爲了他的自尊和維護父皇的面子才強顏歡笑,將他被刺傷的心深深隱藏起來,假裝他根本不在意。波晗若想到這裡便心疼得幾乎無法呼吸,她的浩哥哥如此隱忍懂事爲什麼父皇就不能將對渺哥哥的愛分一點點給他呢!
狠心的父皇!偏心的父皇!討厭的父皇!因爲太心疼司徒浩,晗若不由對素日敬愛的父皇心生怨懟,覺得他這樣對待浩真讓她心寒!
司徒浩目光又轉回到書本上,少女一舉一動一嗔一怒卻皆在他的預料當中,他太瞭解她了!儘管是在故意挑起她對司徒展的怨念,但在看到她如此爲他難過不平時,他心裡竟也感到暖暖的。這丫頭……越來越天真率直的可愛!
兩人對坐着沉默了一會兒,晗若的心思又轉到另一件事上。畢竟女兒家年齡已漸漸大了,再經歷昨晚那雞飛狗跳的一幕,使她意識到必須要儘快跟心上人把關係確定下來,不然以後還會有類似令人不快的事情發生。
“浩哥哥,聽說前些日子父皇要將李侍郎的大女兒賜婚給你做正妃,你卻拒絕了,惹得父皇非常不滿。”晗若一雙纖手用力的絞着絹帕,略含羞澀的措着合適的詞句,試探着心上人的口風。雖然跟他相愛這麼多年,但他好像從沒有許諾要娶她,以前可以理解爲她的年齡小所以他在等她長大。但現在她快要滿十八歲生日了,她的浩哥哥卻仍然隻字不提婚嫁的事情,讓她有點沉不住氣了。
司徒浩的目光再次從書本移到她身上,靜靜的望着她,居然波瀾不驚,那茫然的神色似在無聲的詢問她話裡的意思。
晗若不由紅了臉,繼而有些氣悶。他這是什麼意思嘛!平時看起來那麼精明的一個人,爲什麼一提到這個敏感的問題就犯傻,好像永遠都弄不明白女孩子家的心思。難道他都快三十歲了還不想納正妃?心裡有氣便不由把剛纔的嬌羞丟到一旁,她沉下臉問道:“浩哥哥,你說話啊!”
“哦。”司徒浩似乎纔剛領悟過來她話裡的意思,勾脣笑道:“這有什麼好說的,那李侍郎的女兒我根本就不認識,跟她沒有一絲感情,當然不希望跟這樣陌生的女人同度一生!所以我回絕了!”
晗若聞言神色稍霽,臉上浮起喜色,接道:“那……你都年近而立之年,婚姻之事老是這麼拖下去也不是辦法。父皇做法雖急切了些,但他本是好意。天下哪個父母不盼望兒女早日成家,你……你爲什麼……不把我倆的事情坦白地告訴父皇和母后,相信他們會爲我們高興的!”
司徒浩眸中精光一閃,臉上的笑意卻不減,繼而籠上含情脈脈的溫柔。他輕輕放下手裡的書,伸臂輕輕將她拉到懷裡,柔聲說:“昨晚你跟渺兒鬧騰的事情我已經聽說了,是我不好,明明跟你相愛卻沒有給你名正言順的關係。引得旁人誤解你,玷污了你純潔的名譽,這都是我的錯!”他深深自責着,誠懇得讓她幾乎慚愧方纔對他感情的懷疑。
“浩哥哥,我知道你不容易,父皇不待見你,你又不能像渺哥哥那樣率性而爲,一言一行都需要謹慎。”她溫順的依在他結實的胸口,傾聽着他強壯有力的心跳聲,喃喃叮囑道:“只是我們的事情不能再拖下去了,如果不是羞於女兒家的矜持,我就去主動跟父皇坦白交待了。只是這種事情總要男方先開口提出才符合常理。父皇是個明理的智君,知道你心中已有所愛也不會再把那些不相干的女人強加給你。而我……有了名分之後也就不必再顧忌聲譽之類的事情,可以大大方方的承認跟你的關係。不用再像做賊一般生怕被人逮到,就像昨晚……”提起昨晚的事情她就忍不住一肚子的氣,想起司徒渺說的那些難聽的話,她真恨不得再拿撣子狠狠抽他兩下。
輕輕攬住懷裡激動的妙人兒,司徒浩伸出一隻手輕撫她額際的碎髮,溫聲安慰道:“放心,等三日之後,父皇母后去金陵寺燒香還願回來,我會親自去跟父皇坦白我們倆的關係。晗若,愛了你這麼多年,我會給你一個交待的!”
晗若幸福的依偎着他,聽着心上人的承諾享受着他的溫柔,覺得自己就算吃點苦受點委屈也值了,更何況他還信誓旦旦地說會給她一個名正言順的身份。她相信他說的每句話每個字,因爲從小到大,他從來沒有欺騙過她更沒有對她許過空頭承諾。
御書房內,司徒展正在跟兒子司徒渺促膝談心。
“渺兒,父皇今天只問你一句話,你真的喜歡晗若?”
“當然!我喜歡她,從很小的時候就開始喜歡她!”
“你想娶她做你的正妃?”
“想啊,只是……她不會同意的!”司徒渺難過的輕輕撫着被打的胳膊,眼眸中掠過迷茫。
“父皇可以幫你,不過你自己也要爭氣纔好!”司徒展看着兒子怯懦的樣子不由皺起濃眉。
司徒渺聽到父親的承諾不由精神一振,在他眼裡父皇是無所不能的天神,只要他說可以的事情,好像還沒有做不到的。他坐直身子,滿懷期望的看着父親,顫聲答道:“我會爭氣的,只要能得到晗若,讓我做什麼都可以!”
“也不是說讓你上刀山下火海,不過讓你爭氣些,任何女人都不會喜歡怯懦的男人,你首先要讓她學會略略怕你,而不是膽敢動手打你!”司徒展實在想不到,他的兒子居然會挨女人的打,這實在是他的羞恥。“她肯定不敢隨便動手打浩兒,因爲浩兒不怒自威,而且也不會跟她扯些沒用的問題。你錯就錯在沒有威信,在她眼裡根本就不重視你!”
“這個我知道。”司徒渺小聲的嘀咕道:“但我並不想讓她怕我,只是想讓她愛我!”
“現在她已經愛上別的男人,你再扯這些沒用的根本沒有意義!女人的心思在你身上的時候,你可以多寵她些!假如她心裡已有別人,你就要拿出男人的決斷和剛硬,用武力征服她!女人都這樣,犯賤的時候不能再寵了!”司徒展耐心的跟兒子傳授着“馭女心經”。
司徒渺可憐巴巴地呆望着父親,不敢想象要怎麼對着晗若拿出所謂的“決斷和剛硬”,因爲他已習慣寵她,就算她一時衝動打他,他也只是傷心並沒有惱意。
“等朕跟你母后去金陵寺還願回來,就會擇定良日封你做太子,那天會順便將晗若賜婚給你,來個雙喜臨門!當然,以晗若的性子肯定不會同意,甚至會拼命鬧騰。但朕會派人將她控制起來,你看她那瘋勁別害怕,拿出點男子漢的勇氣和力度,強上了她!女人失了身都會很迷茫的,再儘快讓她懷孕,等她生下孩子就會安分。那時你再好好籠絡她,對她好一點,因爲顧忌孩子,她也只能順從你了!”司徒展認真的教授着兒子如何征服女人,再看一眼他目瞪口呆有心沒膽的傻樣不由泄氣,怒道:“朕說了半天你聽懂沒有?”
司徒渺咽口唾液,囁嚅道:“我……我不想做太子!”
司徒展簡直要氣瘋,平日努力維持的鎮靜和沉着也差點崩潰。“沒出息的東西,爲什麼不想做太子?難道你不想君臨天下?不想做強者?不想得到心愛的女人?朕明白地告訴你,這世界強者爲尊,假如你不能做到最強就等着做階下囚吧!除了朕跟你母后,這世上沒有人會遷就你包容你!要沒有朕的維護你早被你皇兄吞掉了連骨頭都沒的剩!晗若也會被他奪走,你什麼都不會有!”
“哦,”聽到說如果不做太子就會失去晗若,司徒渺便不再堅持,只用懷疑的目光看着父親,半晌才質疑道:“難道當初你就是用你教我的法子將母后霸到手的?”
司徒展俊臉泛紅,啐道:“混帳東西,胡說八道什麼!剛纔朕的話你都聽明白沒有?”
司徒渺慢吞吞地應道:“聽是聽明白了,只是……我……我做不到對她用強……她……會生氣的……”
司徒展無奈的翻了個白眼,半晌似是自語般的嘆道:“朕老早就懷疑……你是朕的兒子嗎?爲什麼你身上沒有朕的半點影子卻偏偏像極了他那半死不活的脾氣……”
“他是誰?”司徒鋯大吃一驚,瞠大俊目望向父親脫口而道:“難不成母后真是你從別人手裡搶過來的?”
司徒展臉色先是一窘再是一紅繼而惱羞成怒,拍案喝命道:“滾出去!”
司徒渺見父親動了真怒也不敢再多說什麼,便起身對他拜了拜悄悄退出去了。
司徒展獨自仰面坐在龍椅內用食指揉着太陽穴,半晌對外面喝命道:“來人,傳莫離進來!”
不一會兒功夫,以前的藥王莫離現在的宮廷一品御醫匆匆走進御書房,對着那斜靠在龍椅內的帝王深深一拜,口內呼道:“臣莫離參見陛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平身,咱們君臣不必多禮!”司徒展拿開抵住太陽穴的食指,指了指身旁的一張椅子示意他坐下。
莫離追隨了司徒展近三十年,現在年近六旬的他看起來更加道風仙骨半分不顯老態,這裡除了因爲這些年慣享榮華富貴保養得當,更多的原因卻是他深諳養生之道,才使容顏永葆不變。而司徒展年近五旬仍然年輕俊美,這裡面莫離的功勞自然要佔一大半。
“不知皇上召臣覲見有何旨意?”莫離坐下後,畢恭畢敬的問道。
因爲莫離跟隨在他身邊這麼多年,所有事情都沒有不知道的,所以司徒展並沒有絲毫的避諱,直接對他坦誠心中的疑慮:“朕老是懷疑渺兒不是朕的兒子,怎麼看他那磨唧的性子都像尹非凡!雖說他出生後做過滴血親子鑑定,只是這個會不會有誤差?”
“不可能的!”莫離失笑道,看看司徒展陰沉的俊顏忙又安慰:“臣可以拿項上人頭做擔保,益王殿下絕對是陛下的親生骨肉,這點不用懷疑!至於益王的性格……這也沒什麼好奇怪的!俗話說‘一龍生九子,九子各不同!’大皇子無論是外貌還是性格都像極了陛下,而二皇子的外貌卻像波皇后多一些,至於性格嘛,依爲臣看,也許是像他外公一家的人。比如是波皇后的母親,聽聞就是個很懦弱的女人!而波國主也不是什麼明君,要不是他昏庸無能也不會輕易被陛下攻破城池……”說到這裡突然意識到不對,他忙打住話頭。
司徒展聞聽此言卻有些釋然,他原本就對波娜娜的父親甚是看不起,覺得亡國之君說穿了就是無能。當年他親自帶兵滅了茜香國,要不是因爲跟波娜娜意外相愛,肯定會將它移爲平地,現在也不可能有茜香城存在。
想到渺兒有可能是隨他那沒用的外公,雖然心裡還是不舒服,但總比證實他是尹非凡的兒子要強許多。兒子的表現雖差強人意,但他是波娜娜唯一的骨肉,也是他的寵兒,不管怎樣,他都要他成爲強者。他從來都是個強勢自信的男人,也堅信只要自己努力這世間就沒有他司徒展做不到的事情。他要將渺兒扶持成帝王,就一定能做到。
“皇上準備什麼時候正式封益王殿下做太子?”莫離似是漫不經心的問道。其實他內心深處跟御林軍統領方拓一樣,還是欣賞晉王司徒浩的。但也知道依司徒展對波娜娜的寵愛,肯定會捨棄大皇子轉封二皇子爲太子。
“這事先不急,等到跟皇后去廟裡還願回來再議吧!”司徒展排除心裡的梗刺心情恢復不少,端起面前早就沏好的茶,愜意的淺啜一口。
莫離暗暗嘆氣:三天後就去金陵寺裡還願了,回來便商議冊封太子的事情,這還叫不急?唉,看來無論多麼英明的君王,一旦被女人所惑智商都會降得厲害。爲什麼他就看不出來如果硬要把江山交給那個如女孩般靦腆溫和的二皇子,這是個多麼愚蠢錯誤的決定。說不定將來天盛王朝在二皇子的統治下會走上茜香國滅亡的老路……
“現在沒什麼事了,你退下吧!”司徒展惦記着去陪波娜娜,在心裡疑問得到解答後便毫不客氣的對着莫離下了逐客令。
“皇上,臣雖爲御醫但食君俸祿爲君擔憂,朝廷的事也略知一二。鳳凰王朝欺人太甚,爲悍衛我天盛皇威必要誓死一搏!三軍上下摩拳擦掌躍躍欲試,但不知皇上爲何遲遲按兵不動,這做法大大影響我軍士氣,也會讓周邊各國君王誤以爲我們畏懼鳳凰王朝,有損我天盛的強名……”莫離見司徒展話沒說兩句就趕他走,不由急了。最近皇上愈發迷戀波皇后,恨不得跟她時時刻刻膩在一起,在沒什麼大事的情況下竟然連早朝都不上了。這可不是什麼好兆頭,一般昏君纔會有此舉動。他追隨着他這麼多年,可不能眼睜睜看着他任意妄爲,白白斷送這片好不容易打下的江山。
“這些朕都知道!”司徒展星眸中掠過一絲不耐,“皇后三日後去廟裡還願,此前不易動兵。三軍一動,京城就會隨之戾氣涌動,會驚擾了祥和之氣,還願的事情就不靈了。等還完願,朕自會命三軍出征,打鳳天德那老兒一個措手不及,到那時誰還敢再看低天盛看低朕?”
莫離咳了一聲,脣邊掛着一抹苦笑,嘆道:“皇上既有安排此事那臣也就不再多慮了,臣告退!”說完便無可奈何的退下。
夜晚,司徒浩默默地站在寢宮裡的窗前注視着星空。白天,他告訴晗若,這些天都會安分守己的讀書,不會再到屋頂看星星,讓她過些天再過來。晗若很體諒他的身不由己,很乖巧的答應了。
司徒浩心裡明白,眼前的平靜是暫時的,皇宮裡很快就要發生翻天覆地的巨大變化。此時他貌似悠閒其實非常緊張,因爲成敗在此一舉,他努力這麼久,只許勝不許敗!所以這幾天根本沒有力心再應付其他的人或事。只是此時一個人站在窗前對着月亮想事情的時候,心裡不由對波晗若騰起思念,渴望她的陪伴和體貼,只有跟她在一起纔不會感覺孤單。
“王爺,收到密件!”侍衛統領李哲悄悄走進來,遠遠衝他施了一禮。
司徒浩心裡一凌,爲剛纔居然在想波晗若感到生氣,他是怎麼了,如此緊要關頭竟然想一些無關緊要的事情。收斂心神,他冷聲道:“呈上來!”
得到允許,李哲纔敢近前,雙手奉上剛剛收到的飛鴿密件,待司徒浩接過後便退後一步,靜靜的侍立在一旁。
司徒浩像往常那樣捏碎蠟丸展開密件,看完後眸中卻流露出驚疑的神色。
李哲不禁問道:“難道事情有變故?”
“變故倒是沒有,只是有點意外!”司徒浩回身走到一人高的銅藝燭臺架前就着火焰點着那片紙,待到眼看着它化爲灰燼才接道:“原來皇上的身邊竟然也安插着鳳燁的人,本王倒是很好奇,這個人到底是誰?”
李哲一怔,略微思忖道:“鳳燁的本事越來越大,竟然都能在皇上的身邊安插人。不過這對我們來說卻是個好消息!”
司徒浩凝望着跳躍的燭火,半晌才冷笑着答道:“對,的確是個好消息!”
三日後,司徒展親自陪波皇后去金陵寺燒香還願,同行的還有公主波晗若。
皇家祭祀,場面氣勢自然磅礴宏大。御林軍總統領方拓率領三萬御林軍保駕護航。他的兒子也就是皇宮總侍衛統領方峻率領一萬精選侍衛隨侍於那輛無比華麗的黃蓋朱纓大車左右,車裡坐的正是司徒展夫婦。緊隨車後是一輛流光溢彩的八寶流蘇珠簾香車,車內坐着公主波晗若和她的貼身宮女秋蓉。再後面是十輛雕花梨木大車,坐着隨侍的幾十名宮女。
一路浩浩蕩蕩,沿街百姓紛紛跪拜叩頭,齊聲歡呼萬歲。天盛王朝地大物博,人煙稠密,兼之京城繁華地段,司徒展夫婦如此高調張揚地前往皇家寺院燒香還願,自然引來盛況空前的圍觀。
御林軍分成兩部分,前面開道後面護駕,方拓一馬當先走在隊伍的最前面。侍衛軍則隨侍聖駕左右,侍衛總統領方峻親自護在寶車的外側,隔開了人山人海的喧鬧。
正是方家父子的周密護航,司徒展夫婦才愜意的坐在車內,笑看人山人海的歡呼,享受着百姓的沿途跪拜。
晗若輕掀珠簾,看了眼外面的盛況,臉上卻沒有多大的波動。昨天她可是纏着波皇后要求了許多遍才被恩准隨駕一起還願,因爲打了二皇子,波皇后雖然沒有明顯表示不悅,但心裡卻有些芥蒂,對她的神色沒有以前那般親密無間了。
波皇后雖然對她很是疼愛,終歸還是敵不上對親生兒子的感情深切。跟丈夫竭力撮合兩人的態度不同,她倒希望兒子能夠另娶一位溫柔貞靜,決不敢對夫君揮拳的賢淑女子爲妻。
雖然喜歡養女,但她更清楚養女剛烈的脾氣,依兒子那溫吞怯懦的性格根本就駕馭不了她。假如晗若不情願,鋯兒就算強娶了她也絕不會幸福。相反天天打罵不休,雞飛狗跳,到時只會讓她這位做長輩夾在中間爲難,恐怕再難有安穩日子過了。
晗若放下珠簾,回頭問身側的侍女秋蓉:“聽說金陵寺的平安符很靈的,就是不曾有過驗證!”
“是啊!很靈的!”秋蓉笑着說:“京城裡無論是皇族國戚還是達官貴人,都會到寺裡求一張平安符貼身佩戴。聽說可以驅邪避難,靈驗無比!”
晗若微微頷首,心裡愈發篤定。她這次拼命要求一起跟了來,就衝着那平安符來的。
車隊終於到達金陵寺門口,隊伍停止前進。爲了表示對神靈的敬畏和尊重,必須要在寺門口停車然後步行到正殿。司徒展體貼的攙扶着愛妻走下大車,兩人並肩走向寺院門口。
金陵寺的德心方丈早就率領衆僧恭候在門口,先畢恭畢敬的對司徒夫婦行了三拜九叩之禮,然後起身引領他們進入院內。
爲了迎接聖駕,金陵寺已經提前準備了好多天。整座寺廟內外打掃粉刷一新,連半根草屑都難看到。從院門口鋪着嶄新的波斯大紅毛氈,蜿蜒鋪陳着一直到寺廟正殿門口再延伸至外殿甬道直至內殿,約計二三裡地的路程。
司徒展夫婦走在最前面,後面是公主波晗若和侍女秋蓉,再後面則是衆宮女,有持扇的,有拿帕的,有撐傘的……
左側隨行的是德心方丈和衆弟子,右側則是侍衛總統領方峻及精選的侍衛,後面則是御林軍總統領方拓和副統領喬智宸及其精選的禁衛軍將士。
時節已近六月,氣候有些熱。波娜娜素來養尊處優,此時大日頭底下走了這段路不由香汗微滲。司徒展見不得愛妻受半分苦,忙對後面的宮女打個眼色,立刻趕過來四名宮女,緊侍波皇后左右,四把團扇齊扇,爲她驅逐暑氣。
波娜娜有些訕然,這種隆重的場合,如此行爲有些太過嬌氣。她唯恐遭世人恥笑,說她驕奢淫逸受不得半分苦楚,忙擺纖手揮退衆宮女,神色矜持嚴肅的跟丈夫並肩同行。
晗若一時有些出神,她在想將來浩哥哥可否會像父皇嬌寵母后般嬌寵她嗎?她是個沒有野心的女人,雖然明知道將來繼承皇位的一定是益王司徒渺,但她仍義無反顧的選擇了晉王司徒浩。她要的並不多,只想得一心人相守到白頭,就像父皇跟母后那樣琴瑟和鳴,恩愛無雙。
進到正殿,穿過長長的外殿甬道來到內殿,正面供奉着觀世音的彩塑金身,供案前果盤珍品森列,巨大的香爐內煙霧縈繞,案前分別鋪了三隻御用的金線縷空刺繡軟墊蒲坦。
德心方丈引領司徒夫婦走向香案,波晗若和秋蓉則緊隨其後,其餘衆人都遠遠侍立。
親自拿起三根御用的線香,德心方丈到長明紅燭前點着御香,再雙手高舉送到司徒展的面前。司徒展接過線香邁前一步,先躬身對着菩薩拜了拜,然後在案前正中的繡花軟墊上跪下,叩了三叩才站起身,走到香爐前將御香插到巨大的香爐。
然後波娜娜依次重複了相同的程序,最後跪在軟墊上對菩薩叩頭還願的時候,心裡默唸:“感謝大慈大悲的觀世音菩薩,保佑鋯兒平安長大!以後若能保佑他娶得賢妻添下嬌孫,定來給菩薩重塑金身,日夜香火供奉,望菩薩慈悲!”起身插了御香,便隨丈夫站到側旁。
晗若錯前一步,跪拜之後暗暗祈禱:“請觀音菩薩保佑我跟浩哥哥能玉成姻緣,到時定來廟裡還願,親手爲菩薩除塵,貢奉珍品果饌,捐獻香油錢,讓菩薩日夜享受煙火!”許願完畢,起身插了御香。
德心方丈親自取來一隻小小的墨玉托盤,上面蓋着金線刺繡的黃綢帕呈到波皇后的面前。
波娜娜知道這是在菩薩面前開過光的平安符,一共求了兩張,她和愛女每人一張。
宮女捧過盛滿新汲井水的玉盆,波娜娜在盆內盥了手,然後掀起黃綢帕,旁邊自有宮女接過。她則伸手拿起一張寫滿朱丹字跡的平安符,小心的用乾淨的紗絹包好貼身藏起。
德心方丈再將玉盤端到公主波晗若的面前,她拿起了剩下的那張符,也用自己的絹帕仔細包好揣進衣內。
就在此時,司徒展突然嗅聞到一股淡淡的硫磺味,神色劇變,暗叫聲不好,忙挾起妻子和女兒就騰身往外殿飛掠而去。
幾乎與此同時,只聽轟的一聲響,殿內赫然燃起熊熊大火,轉眼間整座正殿都罩在一片煙霧火海當中……
司徒展輕功獨步天下,無論是反應還是速度都堪稱當世無雙。千均一發的時刻,他挾起妻女飛掠向外殿。耳邊聽着後面宮女太監以及侍衛發出的驚呼慘叫還有飛竄而出的火焰濃煙,他絲毫都不敢停頓,因爲現在就在跟火勢比速度,略一遲疑都會陷進萬劫不復的火海。
轉眼間,他已飛掠到外殿門口,幾乎都可以清楚的看到外面明亮晴朗的天空。突然門口有人影一閃,司徒展眼尖,就在這一剎那看清那晃過的人影就是侍衛總統領方峻。
“方峻,快來救駕!”司徒展嘴裡呼喊,腳下絲毫沒有怠慢,然而就在他快觸及門檻的時候,外殿大門卻在這刻轟然闔上。
司徒展眼皮暴跳,萬萬想不到這生死攸關的時刻,會遭到身邊人的暗算。方峻——太讓他意外了!
但眼下卻不是震驚憤怒的時候,他只能想辦法儘快逃生。飛起一腳踹碎厚實的外殿大門,然而也就在這一刻,外面如飛蝗般的箭雨撲天蓋地的射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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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雙臂挾着妻女饒是武功蓋世也無法招架,只好閃身避到門側。此時濃煙火焰已經蔓延過來,整座外殿也已籠罩在一片嗆人熾熱的煙霧裡。假如他們不能快點突圍出去,很快就會被濃煙嗆死。
“父皇,你快點放下我們先衝出去,不然我們都會死!”晗若劇烈的嗆咳着,猛得推了一把司徒展。而波娜娜軟綿綿地俯在他的肩窩裡赫然已經呈半暈迷狀態。
司徒展知道外面羣狼環侍帶着妻女萬難突圍,只好咬牙將妻子推給女兒,叮囑道:“保護好你母后,跟朕的身後,必須馬上出去,不然我們都會被濃煙嗆死!”說完率先以雷霆之勢再次掠向門外,波晗若抱着母后,施展輕功緊跟在父皇的身後,只要他們能衝出殿門就有生還的希望,就不信所有帶來的禁衛軍都已造反不成?
扯下一塊簾幔飛快的旋舞着,貫輸深厚的內氣形成一道堅不可推的屏障,用以抵擋迎面飛襲來的箭雨,他仗着蓋世武功突圍出正殿的門口。
剛出殿門分別從八個不同的方向襲來八道寒光,速度之快十分罕見,可見圍攻他的八個蒙面人全部都是頂級高手。司徒展手無寸鐵,只能以手中簾幔抵禦,貫以真氣將簾幔舞得如同鐵片,勉強隻身獨鬥八大高手。
晗若已經帶着波娜娜逃出殿門,見司徒展剛出門口又被圍攻不由又驚又急。跨前一步護住母后,飛快的從懷裡掏出一把鑲金嵌玉的彎月短匕,擋在胸前。擡目遠眺,整座院落卻空寂的可怕,剛纔放箭的禁衛軍不知爲什麼全部憑空消失了,除了纏鬥司徒展的八人竟然再無人影。
“來人!有刺客,快來救駕!來人!快來救駕!”晗若高聲呼救,希望能引來外面把守的御林軍。方拓叔叔呢?他是跟隨了父皇二三十年的心腹,這等危急時刻爲什麼沒有看到他過來?這麼長的時間難道都沒有人注意到殿內發生的事情?正殿着火濃煙滾滾,外面的御林軍都是死人嗎!爲什麼沒有人過來救駕!事情實在太詭異了!
司徒展徒手搏鬥八位刺客漸漸不敵,尤其中間一位穿珍貴冰蠶黑絲緞緊身衣的蒙面刺客,武功簡直深不可測。他要獨鬥這一人倒有勝算,但再加上其餘七個一流高手便有些左支右絀。
那身着黑緞緊身衣的男子露在面巾外的一雙狹長的鳳目非常陌生,他見司徒展雖已漸漸不敵,但若要制住他卻不件輕易的事。此地畢竟是司徒展的地盤,拖延下去必生變故。他便對着其中兩名蒙面人打個眼色,那兩人會意忙退出戰圈,向着那對正企圖往外面奔逃的波氏母女倆追去。
晗若見刺客追來,而她還要保護剛剛清醒過來連路都走不穩的母后,無奈只好退到一棵古樹前將波娜娜的身體依靠在樹幹上,她則揮匕迎戰刺客。
兩名刺客窮兇極惡,刀劍揮舞招招奪命。波晗若雖說自小得司徒展的親傳,但終歸是弱質女流兼之年齡尚小除了輕功和暗器,其餘的功夫學了不少可都是粗通皮毛而已。幾個回合下來便有些招架不住,鼻尖滲出細密的汗珠。
司徒展本已漸處劣勢,餘光瞥見妻女隨時都有喪命的危險,不禁更加心浮氣躁,疏忽間手裡的簾幔便有些真氣不足,很快被無數利刃削成碎片。他手裡沒有了抵禦的武器更加被動,那鳳目刺客瞅準時機狠狠一劍斬在他左肩頭,要不是他躲閃及時,一條手臂差點被通肩削下。
晗若眼見父皇受重創愈加急躁,手裡的短匕更亂了分寸,“叮!”兩刃相撞火花四濺,她被震得虎口發麻,短匕也脫手而飛。
一名蒙面刺客藉機揮刀刺向她的當胸,波晗若躲避不及眼看就要血濺當場。就在這千均一發的時刻,眼前如閃電般飛掠過一個熟悉的身影,接着聽到一陣兵刃紛亂撞擊的聲響,那兩名刺客很快被眼前的男子逼退。
“浩哥哥!你來了,太好了!”波晗若驚喜的發現關鍵時刻救她性命的男子竟然是司徒浩,看到他,她緊張的心便不由放鬆下來,直覺有他的保護就沒有危險了。
司徒浩擊退兩名蒙面人,忙回頭關切的看了看晗若,見她沒有受傷這才放下心來。轉過身時臉色已籠上殺機,他嘬脣發出一聲尖嘯,頓時從圍牆外面翻爬進許多手持兵刃的青衣人。在他的帶領下飛快的向着正圍攻司徒展的蒙面刺客衝過去。
司徒展左肩負傷,早就支撐不住了,此時見司徒浩帶領那麼多的青衣人包抄過來,心裡不由突突亂跳。待到看見他們竟然幫着他反擊蒙面刺客,這纔有些意外。
司徒浩一眼就瞅見了那長着狹長鳳目的刺客,他挺劍上前纏鬥住他,爲父親分擔了一個勁敵。剩下的七名刺客也很快被那些剛剛出現的青衣人攔擋住,司徒展終於脫出了困境。
他籲出一口氣不敢耽誤時間,連忙縱身奔向正有氣無力靠在樹幹上的妻子和驚魂未定的女兒,準備帶着她們逃出院門。
就在此時從前方突然涌出大批手持弓弩的御林軍侍衛,而領頭的赫然就是方峻!
司徒展心猛得一沉,他眼眸一轉喝命道:“侍衛總統領方峻聽命,立刻協助晉王將刺客格殺於當場!你救駕有功,朕自會大大獎賞!”他看出此時時局不利,索性裝作沒有識破方峻的叛逆身份,讓他協助司徒浩將刺客當場格殺,也就是不留活口,這樣方峻起碼不用擔心會被刺客揭穿身份。他希望方峻能存僥倖心理,助他滅了刺客,等他脫困後再慢慢對付方峻。
方峻先一怔,卻很快回過神來。他深知司徒展陰險深沉,這等境況以其智商不可能不對遲遲不來救駕的侍衛軍產生懷疑。他關閉殿門的時候明明聽到他喊出了他的名字,此時非但沒有質問他反而督促利誘他快些擒殺刺客,這本身就很反常。電光火石間他心念已轉了數轉,冷冷一笑,眼中殺機涌現,揮手喝令身後的弓弩手:“放箭!殺了他!”
司徒展想不到方峻心思轉得這麼快,眼看密集的箭羽紛紛搭上弓弦不由大急,要知道現在他非但身受重傷而且還要保護妻女,實在有回天乏術的無力感。
這時,身後突然響起響亮的吶喊聲:“保護皇上,擒殺反賊!”無數持刃的青衣人彷彿是從天而降般圍了上來,並及時的將司徒展一家三口擋在身後。而寺院的兩側高牆上還在不斷的翻躍進無數青衣人,個個手持亮刃身手迅捷,不一會兒就跟外面涌進來的侍衛軍形成楚漢對恃之勢。
司徒展微微鬆了口氣,俊目瞥見那些青衣人挽起衣袖的胳膊上紋的青龍刺青不由心裡一動,原來是“青龍會”的人。沒想到浩兒私下豢養的殺手關鍵時刻竟然能救他一命,這讓素來心高氣傲的他心裡頗有些五味陳雜。
司徒浩全神貫注的跟鳳目刺客搏殺,眼眸中除了濃烈的殺機還閃着分外興奮的光芒。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他正準備滿世界找他,沒想到他竟然真個自己送上門來了!今天他可以藉着這個正大光明的機會殺了他,既除掉心腹大患又能消除司徒展的疑心還能趁機讓青龍會見光,一舉三得!
青龍會四大護法纏鬥住其餘的七位蒙面刺客,很快佔到優勢,當下手裡的兵刃舞動得愈發激烈,招招奪命,恨不得立時將對手斃命於當場。
方峻見青龍會的人突然出現並及時救下司徒展,不禁心裡暗暗叫苦。他暗算了父親方拓才暫時控制了御林軍,但並不表示所有隨駕的御林軍和侍衛軍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他本來爭得就是一個速度,在衆人還沒明白怎麼回事之前殺了司徒展,一旦錯過這個良機情況將大大不妙。
他皺眉喝令道:“所有弓箭手聽令,呃……”後面的話突然嚥了回去,眼眶突出,喉嚨咯咯怪響卻再也說不出一個字。只見一道殷紅的血跡從他的喉節處流下,原來他已被暗器打斷了咽喉,青龍會的暗器果然名不虛傳。
隨着方峻倒地身亡,他身後的持弩侍衛頓時大亂,再也顧不得射殺衆人,忙棄了弓弩紛紛向院門口逃去。剛涌到門口前面突然又涌出大批持弩的青衣人,眨眼間搭箭拉弓,箭雨飛襲,那些侍衛猝不及防紛紛中箭倒地。剩下的也被背後追上來的青龍會幫衆圍住剿殺,霎時間刀劍相擊鮮血四濺,大屠殺開始了。
晗若見父皇和母后都已脫險,她便開始惦記那正跟蒙面刺客拼命相搏的司徒浩。她緊皺秀眉,撿起被震飛的彎月短匕,飛快的衝向寺廟正殿門口正在肉搏的兩人。
“浩哥哥,我來幫你!”晗若初生牛犢不畏虎,眼睛眨都不眨得闖進當世兩大高手的對決裡,完全沒弄清楚自己的行爲根本跟找死無異。
司徒浩大驚失色,沒料到勝券在握之時竟然跑來個攪局的。他眸中精光暴閃,嘶聲喝道:“危險,快退下!”
可惜已經遲了,那窮途末路的刺客哪裡肯放過這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幾個狠招之後就輕易將那冒冒失失湊上來的波晗若擒到懷裡,手裡利刃抵住她的咽喉,沉聲喝道:“快閃開,不然我殺了她!”
司徒浩心念轉了數轉,這個機會他已等了好久,如果錯過將再也不會有了!看一眼花容失色的波晗若,咬牙暗忖道:“不過是個女人,況且我也從沒愛過她,不過是利用來報復他們父子的工具而已!死了也不足惜,權當給鳳燁陪葬!”想到這裡眸中重新涌起殺機,不退反進。
那刺客一怔,沒想到司徒浩竟然絲毫不在乎這女子的生死,剛纔看他的眼神明明很緊張的……他有些不甘心,抵住女子咽喉的利刃刺進一分,鮮血溢出。波晗若痛苦的呻咽一聲,恐懼無助的目光望向滿臉冰霜飛快逼上來的司徒浩。
儘管已下了犧牲她的決心,但在看到她喉間流出的鮮血時,他的心臟猛得抽搐起來,痛得竟然讓他不由自主的彎下腰。
高手對決一瞬間的疏忽往往決定勝負,鳳燁很及時的抓住了這一瞬間的機會,不過他沒有選擇偷襲司徒浩,而是挾持着波晗若飛快的閃進了火光沖天的大殿。
他的動作太快,再說也沒有人料到他居然會逃進着火的正殿,這無疑自尋死路。殿門外的人面面相窺的時候,只聞聽到一聲絕望的嘶吼,司徒浩隨後瘋狂的衝進濃煙滾滾的正殿。
“晉王殿下,不能進去,危險!”
“王爺快回來,這殿快要塌了!”
“晉王衝到裡面了,趕快救駕!”
……
殿門外亂作一團,雖喊聲一片卻無人敢跟進去,看着裡面火焰沖天,進去豈不是送死?生死關口,誰也不想死!這個淺顯的道理大家都明白,只是不知爲什麼那聰明絕頂的晉王司徒浩怎麼突然間腦子就犯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