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我們要去哪兒?

入夜,司徒浩的寢室燈火熄滅後,他並沒有安寢,而是披上披風,從窗子翻出,悄悄的潛往菱水宮的方向。

現在已是二月中旬,天氣漸漸和暖,今晚朗月星空,正好可以出來走走。司徒浩邊走邊在心裡爲自己的行爲找理由,他只是隨便出來走走,順便去瞧瞧她而已。

上次去偷偷看她,結果連個影兒都沒看到,回來後越想越窩火。明明是被他打入冷宮的妃子,況且她又做下那麼無恥沒臉的醜事,應該對她棄如敝屣纔是。他居然這麼沒出息,還惦記着那個不貞的女人,如果傳出去豈不要被天下人笑掉大牙?

自尊和驕傲讓他逼迫自己不許再想她,更不許半夜三更像賊一般偷偷摸摸的去看她。強忍了有十幾天吧,這晚他實在忍不住了,想看到她的渴望戰勝了一切。

他想她,連片刻都急不及。在去菱水宮的路上,一個念頭突然從心底冒出來:幸她還在這座皇宮裡,假如有一天她離開了,他思念她的時候該怎麼辦?

渾身都因爲這個突然涌出的可怕假設而顫抖不已,司徒浩連忙將這個恐怖的念頭強壓下。不會有這種情況存在的,他絕不會允許她離開,絕不會!

門口守衛的侍衛打着盹,就算不打盹也發現不了輕功出神入化的司徒浩。更想不到這深更半夜的,會有人來偷偷翻越冷宮的牆壁。

輕而易舉的翻過圍牆,司徒浩有點爲這裡鬆懈的守衛皺眉,萬一今晚來翻這堵牆的是別的男人可怎麼辦?

心想明天得重新加派兵力來菱水宮門前巡邏看守,不過再一想,這整座皇宮晨除了他也不可能再有別的男人來翻牆。再說,如果加強守衛,一則他以後來這裡看望她時行動會有所不便,二則對一個囚禁冷宮的失寵妃如此大張聲勢也於理不合。想想也就作罷。

他腳下絲毫沒有停頓,徑直走向晗若主僕的寢室。壓抑住激動的心情,急步邁到窗前,突然這時腳下一個踩空,他就不由自主的向下陷落,同時頭頂上砸落一隻不明物體。

實在想不到這裡會設陷阱機關,如此倉促的變故,若換作別人肯定會招架不及,但在他司徒浩來說雖有點意外卻還完全有能力躲避。千均一發之時,他猛吸一口真氣,陷落的身體硬生生的再次拔起,他跳到旁邊險險躲過頭頂砸落的暗器。

還沒等他鬆口氣,才驚覺腳下剛觸到的地面竟然也開始下陷,這裡竟然也是陷阱,同時頭頂再有重物砸落。這一驚非同小可,司徒浩連忙再吸真氣,再拔出陷落的身子跳到一邊,那頭頂砸下來的暗器就險險的擦着他的肩頭墜落。

這次他躲避的動作遠沒上次那麼輕鬆自如,頗有點險象環生的滋味。然而事實出乎他的意料之外,這次落下的地方仍然還是陷阱。在腳下再次陷落的時候,司徒浩眼前幾乎要冒火,波晗若,你也忒狠了!

雖然在雙腳觸及陷阱裡的竹釘之前,他再次換氣拔出身子,但速度已大大減緩,那頭頂砸落的不明物體重重的扣在他左肩上。

這次他選擇的落腳點是來時走過的路,這裡總不會再有陷阱吧!直到兩腳重新踩實地面,他才鬆了口氣,同時令人作嘔的惡臭鑽進了他的鼻孔。

這是什麼?司徒浩大怒,他素來愛乾淨,幾時沾過這種齷齪的穢物。連忙將那件污髒的披風脫下,再掏出一條絹子揩淨脖頸間沾染的穢物,簡直是臭氣熏天。

“外面的賊,既然來了就露個面,幹嘛每次都這樣偷偷摸摸,賊頭賊腦的好像真是做了幾輩子的賊!”不知什麼時候窗子已經被推開了,晗若站在窗前,冷睨着窗外的男子,眸光隱隱興奮的出言譏諷道。

“波晗若,你別太放肆!”在夜色的掩飾下,他紅白交錯的尷尬臉色不是很明顯,但語氣難免氣急敗壞。

“唔?”晗若挑起秀眉,故作驚訝:“你認識我?我怎麼不記得自己還認得一個做賊的?”

司徒浩咬牙,待要發難卻忌憚自己此時的形象確實有點狼狽,再說要吵鬧起來引來侍衛,還有損他君王的威嚴。但就這麼灰頭土臉的溜走,那豈不更讓她愈發得意?

“呵……”晗若樂不可支,說出來的話卻仍然辛辣迫人:“你三番兩次來這兔子不拉屎鳥不生蛋的菱水宮,到底在惦記什麼?這裡除了一堆的破爛可是半分值錢的東西都找不到!難不成是惦記我?那又奇了怪了,我可是個敢於給皇上戴綠帽子的女人,連皇上他老人家都不敢要了,難不成你還想要?難道你不怕被戴綠帽子?或者,你喜歡被女人戴綠帽子?”

“波晗若!”司徒浩怒吼一聲,將手裡污髒的披風和絹帕一起丟掉,然後大踏步的向她走過去。

晗若一驚,想不到司徒浩會惱羞成怒,她本能的想躲開。但身形方動就被一隻大手揪住,接着身體騰空而起,竟然被他揪出窗外。

“放開我,你這混蛋,你這個賊……”晗若又急又怒的罵起來。

司徒浩也不答話,一隻手牢牢鉗制住她,另隻手拿起一隻歪在陷阱旁的小桶,裡面盛着殘餘的污水。

“你要幹什麼,你這個變態瘋子!”晗若大驚,連忙拼命掙扎,但哪裡動得了半分。

“這髒水的味道朕已經嘗過了,現在輪到你嚐嚐,張開嘴巴!”司徒浩滿臉兇惡,那隻拎住污水桶的手作勢要給她硬灌下去。

“我不……不嘗!”晗若連忙拒絕,花容慘變,她最怕髒東西,要讓她喝下去還不如直接要了她的命。

“不嘗?這可由不得你!張嘴,不然我全倒在你臉上!”司徒浩將那臭哄哄的桶在她面前晃着。

晗若知道這次自己是徹底惹怒他了,望他的目光裡不由多出幾許膽怯,也不敢再說更刺激他的話,咬着脣低下頭。

好在司徒浩也沒打算真將她喝,看着她的小嘴巴,他本能的想好好品嚐一番。如果將臭水倒進去,那他豈不是倒盡胃口?

丟了手裡的髒桶,他在她的衣衫上揩了一把手,這引得她一陣怒目而視。

“瞪什麼眼睛?這都是你自找的!再敢招惹朕,就把你按在臭水溝裡待一宿!”司徒浩發着狠,看到衣着單薄的她已凍到臉發青,便在心裡盤算要不要抱她進寢室暖和一下。

“放開我,你身上好臭!”晗若素愛乾淨,哪裡忍受得了他身上的污水臭氣。

“嫌我臭?今晚非把你噁心個夠!”司徒浩更怒,她嫌他臭,爲什麼不想想是誰把他整得這麼狼狽。要臭就一起臭,他從來都是個不吃虧的人!

抱起她,足尖輕點就躍進洞開的窗子,寢室內投進一片清冽的月輝,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

臥榻的被褥卻鋪的整整齊齊,兩隻枕並排放齊,沒有見到秋蓉的影子。想必是看到司徒浩的時候就知道他今夜多半要留宿在這裡,秋蓉便將榻鋪整理乾淨,悄悄退出寢室,到另外一間房裡去睡了。

司徒浩心裡暗暗讚許了兩句,這丫頭雖然有時候也幫着晗若欺瞞他,不過總體來說還是比較聰明的。

將晗若拋在榻上,也不理睬她的齜牙咧嘴,回身走到窗前關上窗子。

晗若掙扎着下去,纔想跑就又被折回身來司徒浩抱住。

“你別不要臉!是誰說的再也不想看到我,爲什麼還這般死皮賴臉?我恨你!我恨死了你!我恨不得把你千刀萬剮!”她激動的喊叫着,想起他殘忍奪走孩子生命的那晚,她就心痛欲碎。

“朕等着看你怎麼折騰!”司徒浩輕易的制服她,重新將她抱起,雙手貪婪的遊走在她的身體。

晗若微微扭過頭,閉上眼睛,卻沒有再掙扎。既然一切掙扎都是徒勞,那不必再矯情了。他喜歡她的身體就讓他拿去,只要她的心能守護得住就好。

“總算學乖一點了!”司徒浩拍拍她的臉頰以示嘉獎,起身月兌衣衫。

晗若仍沒有動,不過她譏諷的目光投在那情(間)欲勃發的男人臉上,口氣裡含着濃濃的嘲弄:“我可是跟別的男人在一起過,難道你都不嫌棄嗎?”

那剛剛伸向她衣襟的大手僵住,他再望了晗若一眼,那是狠狠的一眼。隨即,恥辱的回憶將他的怒氣重新激了上來。

“呃……”晗若痛呼出聲,但隨即咬牙忍住,疼痛和屈辱讓她顫(間)慄不已。

眸光邪肆陰鷙,他要在她的身體上印上屬於他的印跡,來宣告自己對她的佔有權。

咬牙切齒的侵佔她,他狠命的索取,好像恨不得將她撕碎揉爛。

“這麼久沒有被男人碰是不是寂寞難耐?你乖一點,以後朕心情好的時候會偶爾過來施捨給你一點雨露。你要再不知趣,盡說些讓朕惱火的話,就把你晾在這裡,晾你個三年五載,恐怕那時你連見條公狗都會興奮半天!”

晗若感覺渾身的骨頭都要散架,這個男人簡直跟野獸一般。但她好強的性子卻沒因此有所收斂,雖然全身都動彈不得,但嘴巴還是可以動的。

“呵……你……以爲你比只公狗強多少?呸!……碰過那麼多的女人,真讓我作嘔!我……寧願跟一隻公狗在一起……也不願被你碰!”晗若盡挑刺激性的字眼辱罵他,因爲她快要被屈辱和仇恨淹沒到窒息。

“……”司徒浩突然停下來,他望着她的眼神變得很瘮人,眸底的幽冷和狠戾讓她禁不住打了個寒顫。

“你滾!我一輩子都不想再看到你!”晗若最初的瑟縮過後又英勇起來,她毫不示弱的回瞪着他,伸出一隻手指着窗子,怒罵道:“你滾的時候再從窗子滾吧!狗賊都不走正道的,你這樣的無恥之徒做皇帝真是玷辱了那個寶座!快滾吧!”

司徒浩不怒反笑,他姿式優雅的離開她,將她上下仔細打量一遍,薄脣勾起森冷入骨的淺弧。

晗若連忙拉了被子蓋住身體,還以爲總算逃過一劫,卻不想聽到他那邪佞陰鷙的語聲如修羅般殘忍無情:“想不到你還好這口,波晗若的口味很刁鑽啊!不過朕會滿足你的!”

明明已經蓋好了被子,爲什麼全身會這麼冷呢?她牙齒都不由自主的打起顫,眼中的狂妄慢慢被恐懼代替,這個惡魔男人果真是什麼事都想得出來也幹得出來!

看得出她眼底越來越濃的恐懼,他殘忍的繼續恫嚇她:“蒙古國的二王子拔都,有一次掠來一個漢人女子打算讓她做妃。偏偏這女子抵死不從,揚言寧嫁公狗不嫁胡種。他就當真成全她,讓她跟一隻公狗拜堂成親,洞房時,將她剝了捆住,給那隻公狗灌下大劑量的藥……想知道後面是什麼結果?要不今晚你也嚐嚐那種滋味?”

“咯、咯……”晗若只能發出牙齒打架的聲音,她蜷縮起身子,再不敢多說一個字。

司徒浩卻開始慢慢穿衣服,他連一眼都不再看她。

“不……不要……”晗若伸出手拽住他的胳膊,恐懼已經壓倒一切,她不敢想象那麼殘暴的事情發生在自己身上會是什麼樣子。

司徒浩滿意的垂了垂纖長濃密的眼睫,再張開時眸中仍是冰冷的殘酷。誰讓她總也學不乖,不給她下點猛料,她就永遠不知道什麼叫順從。

“我……我錯了!不要……那樣對我!”晗若哽咽着,她屈辱的偎進他的懷裡,眼淚如斷線的珠子般不停落下。

司徒浩總算是肯正眼瞧她,涼薄的脣勾起,嘲弄道:“怎麼,現在知道害怕了?”

她什麼話都說不出,只伏在他懷裡無聲的啜泣着。

“把眼淚擦乾!”司徒浩冷聲命令道。

她忙起身找了塊絹帕揩淨淚漬,看了看他陰沉如初的臉色,噤若寒蟬。

“波晗若,這次只是給你一個警告,你最好不要惹怒朕,也不要挑戰朕的底線!惹毛了我,吃苦受罪的只能是你自己!”司徒浩嘴裡說着寒徹心肺的絕情話,眸中卻涌起一種似痛苦似糾結又似矛盾的複雜神色。

他感覺自己好像走進了一個可怕的怪圈,晗若越恨他怕他逃避他,他就越會威脅她折磨她佔有她,而她在他的威逼傷害之下就更加絕望,對他也就恨得更深。雖然她就在他的懷裡,只要他願意隨時都可以佔有她把玩她,但她眼中已是死灰一片,那是恨到極致之後的麻木。她的心已經距離他十萬八千里之遙遠,遠到他這輩子都追趕不到。

他竟然也打了個寒顫,這菱水宮真冷。他下意識的摟緊了晗若,像從前那樣貪婪的汲取她身上的溫暖。兩人都沒有再說話,就那麼緊緊的擁抱在一起。

突然對性事失去了興趣,因爲身體的親密接觸不但不會拉近他們的距離,還會讓他感覺她離他越來越遠。

就那麼緊緊的抱住她,感受着這具嬌小溫暖的身軀,他感覺至少他還是擁有她的。他溫柔的吻着她的髮絲,呢喃道:“這裡太冷了,要不……”

“……”晗若依然靜默,隨他的意吧,她已無力掙扎反抗。只要他願意,喜歡怎麼折騰都行。

他輕輕嘬吻着她的玉頸,一下一下那麼溫柔,好像她是個片呵口熱氣都會化的雪花。“晗若,其實我不想這樣……你……”

“……”

“你……”司徒浩俊臉漲的通紅,在她如此冷漠僵硬的態度下,無論如何也說不出想接她回乾清宮的話。

“……”她繼續沉默,連眼睛都沒眨一下,好像變成了化石。

長嘆一聲,他無力的咽回求和的話語。她是故意的,她明明知道他想說什麼,但她就是不給他這個下臺階。看來她是真的恨上了他,因爲他奪走了她腹中的那個“孽種”。

想到她跟司徒渺曾發生的一切,他剛剛平靜的心又煩躁起來。突然用力的推開了她,他再次起身穿衣。

“你要去幹什麼?”晗若顫聲問道,她怕他真去找來一條公狗。

“回乾清宮!”他也沒興趣再逗她,所以實話實說。

聞聽他的回答,她才放下心來。只要他別再來煩擾她,隨他去哪裡她也懶得打聽。

穿好衣服,司徒浩回過頭再看她一眼,見她仍是一臉冷漠,也就沒有再說什麼。走到房門前打開門,飛快的離開。

第二天一早,睡在隔壁的秋蓉早早起來準備侍候皇上更衣,卻只看到晗若一人。她奇怪問道:“還沒到早朝時間,皇上怎麼就走了?”

“該走的時候自然會走!”晗若說完這句話就不想再談論有關司徒浩的話題,她兀自起身去洗漱,只是神色間鬱鬱寡歡。

秋蓉去做飯,晗若到了外面將司徒浩丟棄在院內的披風和錦帕揀起來,本打算丟到垃圾堆裡,但到底還是沒有那麼衝動。

其實她明白他的意思!

作爲一國之尊,他將自己的披風錦帕丟在冷宮,這根本就不符合他嚴謹的行事作風。他只所以如此“粗心”,不過是爲了給她一個下臺階的機會。如果她肯藉着歸還衣服的機會去找他,他會留下她不再讓她回菱水宮。

面對他給的這個“機會”,她有些茫然無措。是妥協回頭還是老死冷宮?假如她繼續任性下去,有可能他會對她徹底失望,那時她就只能任由韓蝶折磨推殘。而她繼續留在他的身邊,那她被奪走的孩子向誰討還公道?

晗若咬着銀牙,她恨司徒浩更恨韓蝶,這個腹黑陰險的女人害她不打緊,還害死了她未出世的孩子,她不會原諒她,更不會坐以待斃的等着她來收拾她。

這次她要採取行動,讓害她的人付出應得的代價!

晗若在洗那件披風的時候,沈絲絲帶了個貼身的宮女走進了宮門。她一眼就看到盆裡那件披風是誰穿過的,原來皇上來過這裡。

“你怎麼來了?不是冷宮不許妃嬪隨意出入嗎?”晗若望着多日不見的沈絲絲,有些奇怪的問她。

沈絲絲笑而不答,慢慢走近她,看她一眼手裡的披風笑道:“這衣服的主人真是無趣的很,大冷的天把這麼厚的衣服交給你洗,也不怕凍壞了蔥白纖細的玉手。”

“這麼久沒見你,怎麼還是這麼副德性!”晗若白了她一眼,仍低頭洗衣服。

沈絲絲揮手讓隨從的宮女退到一邊,她俯近晗若,悄聲問道:“晗若,想不想離開這裡?”

晗若猛得擡起頭,吃驚的望着她,有些弄不清楚她是什麼意思。

“你不用洗了,因爲這件衣服你永遠都沒有機會交給他了!”沈絲絲的眼神莫測高深,她說出口的話更讓人猜不透是什麼意思。

“有什麼話不妨明說,你知道我這人不喜歡打啞謎!”晗若放下手裡的衣服,瞅着她淡淡的說道。

“晗若,你肯相信我嗎?”沈絲絲不答反問。

晗若盯着她的眼睛看了一會兒,嘴角掠起苦澀的笑:“我一直在不停的相信人,好像我一直都在不停的信錯人!正是那些讓我相信的人,往往在我措手不及的時候狠狠捅我一刀。假如我再信錯一次,估計就應該到真正的死期了!”

“這次不會!晗若,假如這次你肯信我一次,你就絕不會後悔!”沈絲絲收起素日玩笑的模樣,表情甚是嚴肅認真。

“呵呵……”晗若失笑起來,好像每個想欺騙她利用她的人都不會跟她說,你千萬不要相信我,我是騙你的!

“晗若,我說的是真的!今晚……會有人來要你的命!”沈絲絲咬着脣,猶豫着說:“至於是誰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我真的不願看着你葬身火海!”

“什麼?葬身火海?”晗若擰起秀眉,目光如炬的望着沈絲絲的眼睛,好像想穿透她心底的念頭。

“對!今晚這裡會起一場大火,而且不會有任何人來救你!你要執意留在這裡就只能被燒成焦碳!”沈絲絲同樣目光炯炯的對視着她,眼眸裡沒有絲毫的躲閃和迴避,這是不是可以說明她沒有說謊?

“……”晗若沒有說話,卻在心裡思量着,沈絲絲的話有幾分可信度。如果說今晚有人真想要她的命,那麼會是誰?韓蝶?司徒浩?她咬了咬脣,她寧願相信是韓蝶,如果是司徒浩的話,他把這件衣服留在這裡做什麼?豈不是多此一舉?

沈絲絲的目光也跟隨着她的目光一起移到盆裡的那件披風上,她冷笑:“男人的心有時候很軟,軟到就連摸摸你的頭髮絲都怕弄疼你;可有的時候很硬,比鐵還要硬,硬到就算要你的命都不帶眨眼睛!”

晗若睨她一眼,意味深長的問道:“你是說想要我命的人是皇上?”

“這個說實話我也不確定,我只知道這菱水宮的侍衛只聽從皇上的命令,如果沒有皇上點頭同意,誰能有那麼大的本事支開御林侍衛軍,縱火燒宮?”沈絲絲雖然沒有直接指明是司徒浩,但她的話卻分明在證實想要晗若性命的人是他。

“那好,今晚我倒想看看,到底是誰想要我的命!”晗若僵停了一會兒,又埋頭洗衣服。她要把它洗乾淨,潛意識裡並不相信是司徒浩要她的性命,多數是韓蝶。

沈絲絲笑了笑,眸光再轉到她手裡的衣服上,突然恢復了原本的聲調,“你好好洗吧,有時間我再來看你!”說完又飛快的俯在她耳邊,小聲囑咐道:“我跟你說的事千萬別泄漏出去,不然誰也救不了你!”然後優雅的起身,侍立在遠處的宮女連忙跟過來,一起出去了。

晾曬上衣服,晗若揩乾手回到屋內。把沈絲絲對她說的那番話前後細細想了一遍,覺得她好像沒有欺騙她的必要。

現在她只是個失寵被囚冷宮的妃子,她的死活原本跟沈絲絲是沒有什麼關係的。她肯來通知她也許就因爲此前她們之間交好的感情。

叫來秋蓉,再把沈絲絲的話說給她聽,主僕兩人商議了半天決定今晚還是先做好逃亡的準備。

天還沒黑,兩人就吃了晚膳,因爲逃跑是需要先填飽肚子的。吃過飯,晗若又和秋蓉用竹杆削了些尖銳的竹釘,放在布袋裡,做爲防身的暗器。因爲兩人都從小習武,別的武功雖然難登大雅之堂,但射銀針卻非常熟練。現在以竹釘代替銀針,重量和體積雖有偏差,用起來卻也差別不大。

兩人又換上了輕便的衣服,把一點金銀首飾和細軟裝進一隻包袱繫好,然後找了兩件裘衣,準備臨逃時穿上以便抵禦外面夜間的酷嚴。

一切準備就緒,主僕倆早早熄了燈,靜靜的在黑暗中凝神戒備,仔細傾聽着外面的動靜。

好像這個夜晚跟以前並沒有什麼不同,兩人屏住呼吸的等了半個多時辰也沒聽到有什麼反常。晗若開始懷疑沈絲絲的消息是否準備,難道她是故意危言聳聽嚇唬她?

正在兩人心裡犯嘀咕的時候,就聽到院子裡有躍牆而入落地的聲音,雖然聲音很輕,但她們還是察覺到了。

手裡各扣一把竹釘,做好了拼死一搏的準備。晗若悄悄開了一道門縫向外望去,只見月光下一個身着夜行衣的黑影正飛快的向着寢宮的方向奔來。那人影身形窈窕,似是女子。

“晗若!”熟悉的聲音從那夜行者的脣間溢出,竟然是沈絲絲。

晗若連忙將門打開,對着她招了招手,沈絲絲便像貓一般溜進門內。

拉下面上蒙的黑巾,沈絲絲高聳的胸脯一起一伏,不知是因爲緊張還是趕路的原因。“我們快走,今晚是我父王的壽辰,我可以藉着這個理由出宮賀壽,正好帶你出去。”

心不由自主的狂跳着,晗若以爲自己聽錯了。她可以出宮去?真的嗎?就像是在黑暗中摸索了許久,突然看到光明的出口般興奮莫名。但很快沈絲絲接下來的話讓她雀躍的心又沉到了谷底。

她說:“皇上的人很快就要來燒宮了,我們的速度要快,千萬不能被人發現。”

心突然像被竹釘刺穿般的尖銳劇痛,她以手捂心口,臉色在月光的映照下慘白如紙。“真是他?”

沈絲絲似是輕嘆了口氣,她沒有回答這個問題,有時候一些問題往往是不需要答案的。她抓住晗若的手腕,對旁邊的秋蓉點點頭,低聲囑咐道:“跟着我走!”

三個女子悄悄出了門外,藉着淡淡的月光,步履輕快的向沈絲絲指引的圍牆處走去。只是快到牆邊時,晗若不由自主的回頭望了院內的晾衣繩一眼,那裡還掛晾着司徒浩的那件披風。

都會輕功,翻牆是不成問題的。在晗若雙腳碰觸到牆外土地的時候,她的心驀的一跳,她終於可以踏出這個該死的冷宮了。

“跟我來,快點!”沈絲絲的聲音急切而短促,她拉着兩人飛快的潛入濃濃的夜色裡。

幾乎是剛躲藏好身子,她們就聽到一陣嘈雜紛亂的腳步聲,接着一隊舉着火把的侍衛軍快步跑過來,將宮門團團圍住。

閃爍的火把下,一個侍衛統領模樣的人手舉金牌高聲說:“皇上有旨,馬上焚燬菱水宮,不得放裡面的人出來!”

晗若渾身一震,牙齒死死咬住下脣才控制住自己沒有叫出聲。真是他,他當真要趕盡殺絕!昨晚他還……喉嚨已被什麼東西堵塞住,鼻子辛辣,眼角有涼涼的液體無聲無息的滑落。

“是!”守門的侍衛連忙應聲閃開身,皇上的旨意還有金牌作證,自然得退到一邊。

宮門被打開,第一隊的侍衛軍每人手裡拿着一塊木板蜂擁而進,一會兒功夫,只聽一陣釘錘亂響的敲擊聲,菱水宮內的所有門窗出口都被封死。

緊接着第二隊的侍衛軍每人抱着一捆木柴稻草進到裡面,將易燃品放好後再退出來。最後一隊侍衛軍提着油桶跑步進去,潑灑完油後再將火把丟在上面。頓時菱水宮裡火光沖天,剎那間映亮了黑暗的夜空。

侍衛軍全部撤出後,關閉上沉重的宮門,等待着菱水宮在烈焰中慢慢化爲灰燼。

漢王府,燈火輝煌,裡外通明。

府內寬敞的大廳裡擺了無數桌的宴席,朝中多半的文武官員都來了。因爲今天是漢王沈如海的生辰,就連皇上司徒浩都賞臉親自登門賀壽。

當然他沒有跟衆官員一起喝酒,而是坐在專爲他設的正廳內。席間坐陪最低也是二品官員,此時觥籌交錯,氣氛甚是熱鬧。

漢王沈如海坐在司徒浩的下首,老臉上笑開了花。今天他的生辰,皇上那麼賞他面子,竟然親自來給他賀壽,真讓他在文武百官面前爭足了光。

而司徒浩也是滿面笑容,似乎心情很不錯。今天沈絲絲主動要求去菱水宮裡看望晗若,他覺得她們倆素來交好,便同意了。沒想到沈絲絲回來後,便特意到乾清宮告訴他,說晗若在給他洗衣服。

剛聽到這個好消息時的狂喜心情,他簡直都無法形容。感覺灰暗的世界一下子豔陽漫天,原來她還是明白了他的意思。

“呵呵,”司徒浩再笑着幹下了一位官員敬的酒,接着繼續回味他的幸福和快樂。沈絲絲對他說,現在他暫時最好不要去菱水宮,免得再跟晗若起衝突就不好了,還不如等着衣服晾乾後,讓晗若自己提出親自到乾清宮裡送衣服,那時他見她則是理直氣壯。

他覺得沈絲絲說的非常有道理,不由將她連連誇了幾句。除了韓蝶她算是最懂他心思的女人了,他甚至已經決定,如果她表現繼續良好的話,他不排除有廢掉韓蝶讓沈絲絲爲後的打算。

韓蝶現在已跟晗若是死敵,如果她做皇后會對晗若有威脅,不如換上跟晗若交好的沈絲絲比較合適。不過他是不會考慮立晗若爲後的,這個可恨的女人,失貞在先,懷上孽種在後,真讓他……

算了,不想這些不愉快的往事。只要她以後安守本份,他也就既往不咎。如果她肚子肯爭氣,給他添個龍子,那時母憑子貴,他倒也不是那麼堅決的反對立她爲後!

嘴巴怎麼都合不攏,不知是不是喝酒的原因,心裡一直熱乎乎的。原來那晚晗若看起來對他很決絕,其實她的心沒有那麼冷硬的。他知道,她一直都心疼他,是他做了許多傷她心的事情,才讓她的感情一點點冷卻。好吧,以後他會多順着她一點,也不再拿那些恐懼的話題嚇唬她(例如跟公狗交合的事)。其實他怎麼捨得呢?

今晚沈絲絲一個勁的邀請他來給她父王賀壽,一則沈如海是朝廷重臣,論輩份又是長輩,他應當來走個過場。二則也想借着賀壽的事情驅淡思念她的心。如果此時留在皇宮裡,他不能保證自己會不會再次不受控制的去菱水宮裡找她。所以他來了,而且還打算晚點回去,回去後直接安寢,就美美的等着晗若拿着洗淨晾乾的衣服去找他。

他還讓人吩咐了在菱水宮守門的侍衛,如果賢妃要求見他,要趕緊帶她去乾清宮,不許刁難。

不知爲什麼,他再舉起一杯酒的時候,突然心口鈍痛,好像有什麼東西在狠狠的敲擊他的心臟,讓他低哦一聲撂下了酒杯。

“皇上怎麼了?龍體欠安嗎?”沈如海小心奕奕的問道。

“沒事。”他擺擺手,皺着俊眉,穩了會神,繼續跟衆官員喝酒談笑。

坐上沈絲絲的馬車,晗若和秋蓉扮成隨侍去藩王府賀壽的宮女,居然很成功的混出了皇宮。

“今晚皇宮裡的守衛好像有些鬆懈。”秋蓉看出了一點不同尋常的端倪。

晗若卻恍若未聞,她雙目失神的盯着自己併攏的腿,似乎已去神遊。

秋蓉心裡一酸,她理解公主此時的心情,皇上竟然絕情至斯,下旨將她們活活燒死在菱水宮裡。公主此時一定非常的痛心,她那樣愛過他,雖然受過的傷害那麼多,其實她知道在公主的心裡除了皇上就再也沒有愛過其他的男人。而男人卻如此絕情絕義,非要置她於死地!怎能讓她不傷心不痛心不難過不絕望?

咽回了勸解的話,秋蓉知道此時所有安慰跟公主所受的傷害來說都時蒼白無力的。就讓她自己慢慢舐舔傷口吧,好在她們有貴人相助逃過這一死劫。以後會慢慢好起來的!

馬車漸漸顛簸起來,感覺好像在走山路。秋蓉掀起車廂的窗簾瞅了幾眼,見外面黑漆漆的一片,隱隱能看到羣山疊嶂,好像馬車正在向着大山的方向飛奔。

“沈貴妃,我們這是要去哪兒啊?這好像不是去漢王府的路!”秋蓉以前出宮買東西路過漢王府,那裡處在繁華路段,而她們卻似乎朝着荒涼的山路而去。

晗若震動了一下,她從沉思中醒過來,忙也掀起窗簾,張望了一陣,才驚訝的說:“這不是藏青山嗎?你怎麼帶我們來這裡?難道……你想帶我們去鳳凰王朝?”

沈絲絲面色不變,只是臉上的笑容在不斷搖曳晃動的琉璃防風燈的映照下,顯得有點詭異。“公主真聰明,我們就是要去鳳凰王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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