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慕做了一個惡夢, 她夢見自己一個人在原野上奔跑,而她的身後緊跟着一條黑色巨蟒,更可怕的是那條巨蟒還長了翅膀!林子慕跑的臉色發白, 雙腿發顫, 最後沒有一絲力氣跌倒在地, 而她則連翻身的能力都沒有。
就在這時, 那條長了翅膀的黑色巨蟒卻慢悠悠的爬到了她的面前, 林子慕似乎看見了它在笑,最後一幕是那條黑蟒張開了血盆大口要去咬她!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林子慕醒了!
“嗚~”林子慕猛的坐了起來, 她的衣服已經被汗溼了幾層。
還好是夢!她大喘了幾口氣,才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正躺在牀上, 還是躺在一個陌生的房間。
一個聲音衝破朦朧由遠及近喚着她小姐小姐, 神色焦急, 眉頭緊皺。
林子慕抿嘴看向她,一張人臉逐漸清晰。
“果兒?我們這是在哪?”
果兒聽到自家小姐終於開口說話了, 她心下鬆了一口氣,生怕小姐經不住嚇變回了傻子。
“回小姐,奴婢也不知道這是哪。”
這個回答可謂是意料之中,林子慕心裡倒也是沒有太大的落差,對於一個從地獄裡出來的人, 哪裡又有什麼區別。
林子慕揉了揉自己有些發疼的腦袋, 眯着眼睛看着射進房間裡的陽光有些漫不經心的問道:“現在大概是什麼時辰了?”
“回小姐, 剛過午時。”
剛過午時?
林子慕聞言本就皺着的眉頭更加深了, 問“你怎麼這麼確定?”
這話裡的意思果兒自是聽了個明明白白, 她起身後退了兩步,然後鄭重跪下, 拱手施禮說:“小姐,奴婢知道自己行事詭異讓您懷疑,但奴婢還是請您相信奴婢,無論到什麼境地奴婢都不會背叛您,拋棄您,傷害您!”
林子慕聽後無聲了笑了起來,沉思一番後幽幽的說:“你讓我信你,卻又不讓我知道你的身份,你背後的主子又是誰?你說你不會傷害我,可是果兒,你若真的不想傷害我,便將所有事,此刻馬上,一五一十的告訴我!”
她的話剛剛說完,沉重的腳步聲從外面響起,接着便是門鎖被打開,房門吱呀被推開的聲音。
來的人看起來精明幹練,不高的身子有些一副粗獷的聲音,喝道:“還不快起來,主子們要見你們,去晚了有你們好受的!”
本是粗獷的聲音,卻偏偏又夾着一絲尖利,讓人聽起來異常的不舒服。
林子慕擡眼瞪了他一眼,好歹也做了許久的丞相家的大小姐,渾身已經悄無聲息的形成了一股子高位者纔有的威嚴勁。
那僕人被人這樣瞪着也是不滿,尤其那人還是外族階下囚。只是短暫的呆怯之後立馬恢復了凶神惡煞的模樣威脅道:“兩個階下囚還敢隨隨便便瞪人!等主子們發落了,看到時候我怎麼整死你們。”
林子慕聞言不怒反笑,怪不得說藝術來源於生活,眼下這個惡奴和電視劇中的那些狗眼看人低,欺軟怕硬的奴才真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這一笑只叫果兒心裡咯噔一下,可別真是又傻了啊!
誰知幾乎同時,林子慕迅速下牀,一邊整理頭髮,一邊對着跪在地上的果兒說:“還不快扶你家小姐去見客!”
一聲吩咐出口,果兒來不及深想,像彈跳一般站起來說是。
來傳話的僕人眼看着二人像在自家府裡出門見客一樣跨出了門檻,後知後覺的嗤了一聲,甩甩袖子跟了上去。
三人走了將近半柱□□夫才止了步,他輕蔑的瞧了主僕二人一眼,撇着嘴說:“在這等着,我去稟告了你們才能進去!”
林子慕和果兒像是沒聽到般木木的站着,只氣的人牙根癢癢。
不消一會,那僕人悠哉悠哉的從裡面出來,臉上掛着猜不出的笑意道:“主子們正在喝茶,你們進去小心點說話,若是敢頂撞半個字,今晚我就把你們剁碎了喂蛇!”
聽到蛇,林子慕忍不住惡寒了一把,扶着她的果兒感覺到了小姐手肘部的微微顫動,手上加了力氣安撫。
提步邁過面前門檻,走入一條鵝卵石小道,不知道是不是早上下過雨,石頭上面帶着水汽,陽光照射下仍舊顯得溼漉漉的。
一路走來林子慕早就注意到了這府邸裡的園林佈景,層層環繞,處處都是柳暗花明,絲毫不見高門望族裡的威嚴大氣,似庭院又似迷宮。
大抵幾個彈指的功夫,二人已經邁上了廳前階梯,裡面隱約傳來微弱的孩童嬉笑聲。
這時,從裡面走出來一位奇裝異服的少女引着她們進去了。
初見,林子慕和果兒既不懂這裡的禮儀,也不願曲身行禮,直愣愣的站在大廳中央,林子慕擡眼去看房裡的人,只三人,一位貌美非常的女子俏生生的喝着茶,她嘴角噙笑,粉面含春。一位高大挺拔的男子披散着烏髮背對着她們立着,而懷裡正抱着今早上林子慕見到的那個男娃。
便也只是這一擡眼,林子慕原本只是掃了那男子背部一眼就移開了,卻又在下一瞬失魂的注視着他。
那男娃將林子慕的變化看在眼裡,呵呵笑着說:“姐夫果然長的好看,這還沒露臉的就將這個外族女子迷住了。”
“你說什麼?”正抱着男娃的男子沒聽清,他臉上笑意未收,翩然轉身與林子慕相對而立。
轟!這怎麼可能!
那一張臉,不!那半張臉竟和敖平蒼絲毫不差,可是敖平蒼明明另外半張臉毀了容,而這人容顏完好,如玉如陽。
一旁的果兒也是瞪大了眼睛,她深深的看了看男人迅速的低下了頭。
眼淚不由自主的盈滿了林子慕的眼眶,即使她的理智很清楚的告訴自己這個人不是敖平蒼,可她還是忍不住要哭了。從京城到南疆,她不遠千里爲的就是要見他一眼,爲的就是告訴他自己喜歡他!
可眼前這個人像極了他!卻又不可能是他!他披散着頭髮、抱着孩子,眼裡嘴裡眉梢都是笑意,他看起來溫文爾雅,渾身上下沒有一處有敖平蒼聲上的鋒利、勇猛、沉着和冷情!他,又怎麼可能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