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信與不信都是錯,那麼蕭浪還能說什麼?他除了沉默還能幹什麼?
蕭浪沉默地把藥喝完,然後阿雪才道:“你的命大,要是再晚點你就活不成了,看來老天還是不想收你。”
蕭浪苦笑道:“閻王嫌我的命太硬了,不敢收,所以僥倖的活了下來。”
阿雪坐到一張椅子上道:“你的命再硬也硬不過天,你是你的命硬,是你遇到了我們,若不是大小姐想出去轉轉,你就死在冰天雪地裡了,死了也沒有人給你收屍,早晚得被狼吃了。”
蕭浪笑道:“我本來就是狼,就算是被狼給吃了也不錯,總好過被風乾了成爲一個嚇人的殭屍。”
阿雪獨自坐着,看了看外面的風雪道:“有多少人不是殭屍呢?其實你我或許就是一個活死人,活生生的殭屍。”
蕭浪不知道她的世界裡曾經發生過什麼事情,但是看她的樣子不是太開心,憂鬱的神色老是流露在臉上。
“對了,”阿雪突然問道:“你是誰?從哪裡來的?爲什麼會受傷?”
蕭浪道:“在下蕭浪。”
阿雪看着蕭浪良久才道:“你也姓蕭?”
蕭浪不解她爲何如此的問,難道說她也姓蕭?
蕭浪鎮定地道:“是的,蕭蕭易水的蕭,流浪的浪。”
阿雪臉色一變,突然間喃喃自語道:“蕭蕭易水,蕭蕭易水,可惜啊!你晚生了二十年,不然的話……”她一邊說着,然一邊站了起來,慢慢地走了出去。
蕭浪莫名其妙,不知道她到底是怎麼了,突然間變了一個人,突然間就走了,自己還不知道這是何處?他想掙扎着站起來,可是一動,身上的傷口就裂開了,疼得他不敢再動,只好再次躺下。
蕭浪躺下不久,大小姐就帶着一個三十來歲的婦人走了進來,看樣子應該是她的母親,蕭浪想起來,但是卻她被阻止了,她看着蕭浪道:“你不要動,一動傷口就會裂開的。”
隨後他仔細的打量着蕭浪,良久才道:“還真是有點像,不過少了點霸氣。”
蕭浪不知道她是在說誰,只好等着她繼續。
大小姐在一旁轉着眼睛道:“娘他說了,要幫我找回阿旺的。”
蕭浪笑道:“等我的傷好了就一定幫你找回來。”
那婦人笑了笑對大小姐道:“你出去玩玩。”
大小姐不情不願地出去,她才道:“聽說你姓蕭?”
蕭浪點點頭道:“是的,蕭蕭易水的蕭。不知夫人高姓大名,在下感激不盡。”
“你叫我單夫人就行了,談不上什麼高姓,我們只是隱居在這山谷裡的一些閒人罷了。”
單夫人說話的時候有些惆悵,有些無奈,又有些傷感。
蕭浪道:“多謝單夫人救命之恩,若是有什麼要幫忙的,儘管說,我蕭浪絕對不推辭。”
單夫人道:“我們隱居在這山谷中,能有什麼需要的,這裡一切都好,你用不着客氣,好好的養好傷趕緊離去吧!”
聽她的語氣好像是希望蕭浪趕緊離開,蕭浪的存在好像是她的麻煩一般。
蕭浪道:“是不是我打擾了夫人的生活,若是真如此,那麼我現在就離開,絕對不讓夫人爲難。”
說着,蕭浪就要掙扎着站起來,身上的傷口又裂開了,疼的他想再次躺下,但是,他沒有躺下,而是強忍着站了起來。單夫人看他站了起來,驚訝地道:“你不想活了,你這樣的傷出去準會被野獸吃了,還是養好傷再走吧!”
蕭浪也很想,但是,他不想別人難堪,所以他要走,哪怕是死,他也要走。
單夫人還想再說什麼,但是,蕭浪已經推開了門,門外是漫天的風雪,漫天的風雪像是上天恩賜憤怒,在這憤怒下誰也躲不過,誰也逃不了。
蕭浪不躲,也不逃,而是迎上去,迎上了這漫天的風雪。
他剛剛踏出這大門,腳步剛剛踏在雪地裡,大小姐就跑了過來道:“你說話不算數,騙子。”
在小孩子的心裡大人永遠是騙子,所以,很多的小孩總是希望自己趕快張大,然後變成一個騙子,當然,大多的小孩不喜歡騙子,所以,他們都希望長大之後世界再也沒有騙子。
蕭浪不想做一個騙子,誰也不想做一個騙子,但是,現實好像在逼着每一個大人做騙子,每一個大人不知不覺中就成了騙子。
蕭浪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他尷尬的看着大小姐道:“那個……下次,下次我來的時候一定幫你找到阿旺,好嗎?”
單夫人也出來了,她立刻道:“你還是先留下吧!我說話比較直接,或許傷害到了你,但是我不是故意的。”
蕭浪還想再說什麼,可是一想到自己身上的傷,若是真的出去了,那麼不知道自己會死在何地?他現在還不能死,還有人等着他去救,所以,他要活着,只有活着才能把二蛋和莊駝子救出來。
單夫人又道:“回去吧!風雪滿天,你就是走也走不遠就倒下了,我不想谷口多一個死人。”
或許留下真的會給他們添麻煩,但是蕭浪真的沒有選擇的餘地,只有儘快的把傷養好在走。
蕭浪轉過身像單夫人道歉道:“在下孟浪了,對不住夫人,能留下來養傷在下感激不盡,不過夫人還是給我找一間柴房就行了,在下住不慣寬敞明亮的屋子。”
不想欠得太多,蕭浪只好如此的折磨自己,這樣內心纔會好受一點,他的心裡也會安靜一點。
單夫人道:“你既然已經決定了,那麼就隨便你吧!只是你的傷一定要注意,這裡有的是藥,不要擔心。”
蕭浪道:“多謝夫人,蕭浪感激不盡。”
蕭浪說完,然後獨自走向一間柴房,在那裡他習慣點,他的心安靜點,他的傷好的快點。
小時候,他受傷的時候就是如此的,躺着舒適暖和的大牀上,反而不利於他的傷口癒合,只有在寒冷的天氣下,嚴寒的冬天裡,冰雪覆蓋下他的傷纔會好。
或許不是好,只是被冰雪凍住了,凝結在心裡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