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羣瘋絕對是個瘋子,一個武瘋子。
蕭浪在拖延着龍羣瘋,他把希望都寄託在了陸仲少的身上,他唯一的朋友,他相信陸仲少一定會來的。
沒有過多久,陸仲少果然來了,和女俠一起來的,他原本是擔心葛先生對蕭浪不利,沒有想到來了會遇見龍羣瘋。他見過龍羣瘋,但是,他不認識他。
龍羣瘋一見陸仲少雙眼就冒出了精光,那是一種熾熱的光芒,對武功對劍法的熾熱,司馬相信着世上沒有一個人能趕得上他。
龍羣瘋的世界,除了武功他已經容不下其餘的事物,哪怕是他的家人。
這樣的人是可怕的,他就像是一臺機器,對武學的執着使得他成了一臺殺人的機器。
蕭浪對陸仲少道:“他來找你的,你行嗎?”
陸仲少從來不會說自己不行,或許這話他只對一個人說過,那就是女俠。
他點點頭,然後對龍羣瘋道:“你見過我的劍?”
他當然要弄清龍羣瘋的身份,他不會糊塗地對一個人用劍。
龍羣瘋道:“我見過你的父親,他用這把劍打敗了我,現在,我要找回我的榮譽,所以,只有殺死你才能達成我的願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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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的很輕鬆,沒有一絲的負擔,好像殺個人對他來說沒有絲毫的影響,他對武學的執着,對於保持自己不敗的榮譽高過了一切。
陸仲少道:“怒劍山莊的劍不會輕易出鞘,若是你有興趣我倒是可以爲你拔劍。”
他值得陸仲少拔劍,陸仲少曾經領教過他的耐心,五天五夜,他們曾經對峙了五天五夜。
這是陸仲少至今遇見的最高深的對手,單外樓和他比起來都有不如。
蕭浪等在這小小的房間裡給讓出了他們足夠的空間,兩個人都是用劍的高手,龍羣瘋是瘋狂的劍客,陸仲少則是憤怒的左手劍。
左手劍,至今還沒有一個人領教過他的左手劍,陸仲少信心滿滿,他相信自己的左手劍已經超越了從前的自己。
秋風吹着燭火,颼颼的秋風已冷如寒刀,殺氣瀰漫,在這夜裡彷彿是冰涼透骨寒冰,刺得人心裡陣陣發慌。
陸仲少拔劍,左手劍。
龍羣瘋沒有劍,他發過毒誓終身不在用劍,他用的是一根棍子。三尺七寸長的棍子,兩指般粗心。
沒有領教過龍羣瘋武功的人是不會了解他那根棍子的可怕的,只有正真見識過他武功的人才知道什麼叫劍法?蕭浪就曾經領教過,那是,死亡離他只有一絲距離。
劍還沒有出鞘,棍子也還沒有動,但是,他們各自的眼神都如刀光般的掃視着彼此,若是誰承受不起這銳利的眼神被逼得後退,那麼,誰就會付出生命的代價。
陸仲少經歷了生與死的磨礪,曾經放棄過自己,後來又鼓起勇氣用他的左手拿起了劍,拿起的是怒劍,劍在他的手上就是怒劍。
怒劍山莊的劍從來沒有敗過,哪怕是自己死也不能敗。
如英雄樓上,陸仲少寧願用自己的右手去換單外樓的劍碎裂,一般人誰也不會選擇,但是,陸仲少就如此選擇了,因爲他是怒劍山莊的陸仲少。
陸仲少拔劍,慢慢地拔劍,他已經學會了從容,不在是從前的唯快不破。
劍和鞘慢慢地摩擦,發出了一種撕裂的響動,撕裂人的心扉的響,只有在如此的環境和如此的氣氛中你才能聽到這種撕裂的聲音。
有時,蕭浪在想,劍爲什麼要有鞘呢?殺人時還要麻煩地拔出來,若是沒有了鞘,無論是刀還是劍是否要快得多些呢?後來他想通了,沒有鞘的劍是不會快的,因爲它的快慢都在別人的眼裡,而有了鞘那就可以藏於其中,誰能知道他的快慢呢?
劍出鞘,出鞘則動。
動的是陸仲少,他不會再和龍羣瘋耗時間,比耐力。
左手劍是龍羣瘋想不到的,他不熟悉左手的角度,也不熟悉左手的方位,更不熟悉左手的招式。
人類在未知的面前都會顯得慌張的,但是,龍羣瘋沒有慌張,他雖然驚訝卻不慌張,他不退不守,而是攻。
在未知面前,唯有鼓起勇氣向前,哪怕是失敗也不怕,若是後退那將是懦弱的開始,是恥辱的開始,是滅亡的開始。
龍羣瘋向前,兩人搶攻,攻擊就是最好的防守。
霎時間,這個小小的房間裡劍光閃閃,一陣劍光,一陣棍影,在閃爍不定的燭光裡來回交叉。
司馬焦急地問:“他能贏嗎?”
她說的他當然是陸仲少,龍羣瘋在她的眼裡就是瘋子,她是不會希望一個瘋子贏的。
“一定會的。”回答的不是蕭浪而是女俠,她的眼裡滿是柔情,滿是信心,她瞭解他。
蕭浪道:“我相信我的朋友,他一定會贏的。”
沒有用過左手劍的人是不會了解一個用左手劍的人的思維的,左手和右手的區別是什麼別人也不會了解的。
陸仲少知道,他的左手劍和右手最大的不同不是速度,不是招式,也不是功力的高深,而是思維。
一個經常用左手的人思維往往和其他的人是相反的,所以,陸仲少的劍不是比原來更快了,也不是角度刁鑽了,更不是功力增加了,而是思維變了。
思維才能決定你能走多遠。
龍羣瘋的進攻很瘋狂,但是陸仲少知道,這是他最後的瘋狂。
俗話說:“欲使人滅亡必叫人瘋狂。”
龍羣瘋在不瞭解陸仲少的底細前瘋狂的進攻,看似是他佔了上風,但是,陸仲少知道,他將敗亡。
對敵不瞭解,最好的辦法是以不變應萬變。此時,陸仲少故意露出了一個破綻,瘋狂中進攻的龍羣瘋根本就來不及多想就鑽了進來。
他不是不想,而是此時已經由不得他去想,他的木棍好似有了思維一般隨着陸仲少露出的破綻攻了去。
他的攻擊就像是水,有縫就鑽,所以,他根本就來不及多想。
他剛剛鑽入陸仲少的破綻,自己的空門就露了出來,陸仲少當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因爲這就是他自己製作的機會。
劍光閃過,陸仲少終於找到了機會攻入龍羣瘋的空門。他的木棍正在一點點地被劍光削掉,片刻間,陸仲少已經把他的木棍削得只剩下一點點,不足一尺。
直到此時,龍羣瘋才丟棄了木棍後退到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