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妃顧雅音有些玩味地打量着風韌渾身上下,看得他渾身有些發毛,而抵在咽喉上的直刀沒有挪開哪怕一分,上面透出的絲絲寒氣讓本身就有些不安的內心更加緊張。
“那個啊……音姐,回句話行不?”風韌看着顧雅音一言不發的樣子,忍不住再次開口。對上這個女人,他覺得自己想如同往常對陣那般找到突破口無比困難。
“哦?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那天夜裡我最後說了些什麼呢?”顧雅音的聲音中嬉笑之意與嫵媚感共存,聽得風韌覺得很是不自在,有點不寒而慄的感覺。
風韌的記憶力一向很好,他略作思索便回想到了那天夜裡和顧雅音交手的絕大部分細節,至於那些對話,也是基本上都能夠還原在自己腦海之中。
渾身不由自主地一顫後,風韌笑道:“能不能換一個法子?”
顧雅音哼道:“我好不容易纔找到了你這麼一個有意思的獵物,上次讓你跑了本身還覺得有些遺憾,沒想到這一次來到東大陸竟然又能遇上,這可是緣分啊,怎麼能夠就此放過呢?還有,把你掌中的內勁給我散去吧!”
左手一擡,只見一隻手弩從顧雅音袖中滑出抵在了風韌的右臂肘部,淡淡的金光流轉不止,其中暗暗蘊含着尖銳之力。
“好說,我這就散去。”風韌心中暗暗詫異,自己已經刻意隱瞞勁力的凝聚了,沒想到竟然還是顧雅音察覺到了。肘關節被手弩抵住,他根本不可能在完好無損地情況下使出這一擊。
五指微微一晃,幾絲赤色真氣從風韌右手掌心中散去。同時他的餘光往側面一掃,發現趙健揚和韓坦在崔茗的壓制下自保都很是勉強,而慕容郃又與柳婷婷打得難捨難分,根本沒有人可能趕來幫他脫困。
“這纔對嘛。”顧雅音見風韌沒有絲毫猶豫地就散去了掌心中的內勁,微微一笑很是滿意,將手弩收回了袖中,還把自己的頭湊到了他的臉前,稍稍一嗅,金色的髮梢撓得風韌覺得有些發癢。
“味道聞起來還不錯,就是似乎太久沒清洗過了,有些異味。不過不要緊……對了,還沒問過你叫什麼名字呢。”
“在下……霍雲。”話到嘴邊之時,風韌還是改口了,他覺得把自己的名字告訴顧雅音肯定將是一件不好的事情。
顧雅音微笑着伸出一根手指鉤起了風韌的下巴說道:“騙人不可好哦。一個人在說自己名字的時候卻出現了不自然的猶豫,那隻能說明一件事情,便是他說謊了!”
感受着下巴上與喉間同時傳來寒意,風韌更加心神不寧,只得回道:“行,告訴你我的真名,叫宇文坤。”
咔嚓!
顧雅音的左手五指齊出,緊緊地抓住了風韌的下巴,幾乎直接拽得他脫臼。
“還不說實話是嗎?你當我真不知道你叫什麼嗎?學院爭霸賽上最耀眼的新星,最後一場連續越級擊殺兩名對手,以一人之力反敗爲勝,後來更是引來十餘名域級強者爲你激戰於北庭長空之上。我說的對嗎,風韌?”
顧雅音的話讓風韌頓時驚心不止,就連下巴被捏着的劇痛也一時間忽略掉了。對方已經瞭解到了這種地步,不得不說婆娑府,或者是它背後的湮世閣,在情報方面一點也不弱。
“既然都知道了,那你還問什麼?”由於下巴依舊被捏着,風韌的聲音聽起來都有些模糊不清。
顧雅音一把放開左手,很是玩味地回道:“姐姐就是想聽你自己說不行嗎?沒想到竟然這麼不誠實,接連着騙我兩次。我顧雅音一向說到做到,上次說了要把你綁回去,那麼這次就一定做到!”
勁風響起,風韌暗知不妙下意識擡臂一擋,卻是被顧雅音的刀柄以一個刁鑽的角度繞過直接砸在了腦門上,頓時眼前一黑前傾倒下,不省人事。
顧雅音一把抱住風韌傾倒的身軀,讓他將腦袋枕在肩膀上,扭頭望向依舊在激戰不止柳婷婷和崔茗喝道:“這些蝦兵蟹將你們兩個應該應付得過來,我先回去了。”
崔茗一刀逼退韓坦,又撥指擊潰了三支趙健揚射來的火矢,然後頭也不扭地回聲應道:“請便,我這裡完全沒問題。”
而立在四翼巨鳥背上的柳婷婷對陣慕容郃也是遊刃有餘,聞言後咯咯笑道:“這麼急着回去享用不成?走吧,不過記住這次你欠我個人情。”
顧雅音微微頷首,擡手一刀劃出一輪淡金色月牙,將幾名試圖靠近自己的侍衛盡數擊殺,而後單手將風韌扛在自己肩上,身軀終究還是由於這重量微微一顫,不過也是很穩當,背後凝形羽翼幻化而出,拔空翱翔遠去。
……
昏昏迷迷中甦醒之時,風韌只覺得身體被一股熱流緊緊裹住,而鼻尖瀰漫的是很是濃重的草藥味,深深地刺激着他的嗅覺。
睜開眼睛之時,氤氳的水霧映入視線之中,很是朦朧模糊,而這時他也發現自己坐在一隻浴池之內,沐浴渾身的液體成一股棕褐色,表面上還飄着十餘種叫不出名字的靈藥枝葉,不過看樣子應該都不是凡品。
“藥浴?等一下,我不是應該被顧雅音打暈了嗎?難道後來拉萊帝國來人,把我救了回來不成?”風韌撫摸着還有幾絲疼痛殘餘的腦袋,同時感覺了一下自己體內的真氣流轉情況,驚奇地發現原先受損的經脈都已經得到了初步的治癒,內勁成緩緩恢復之勢。
現在的實力,竟然已經恢復到了界級一重初步層次,距離自身巔峰也只差最後的兩成左右。
不用多說,現在浸泡着全身的藥液肯定起到了不小的作用。
“無道哥,我昏迷期間發生了些什麼?”風韌下意識地開口詢問,卻是沒有得到任何回答。他連忙晃頭掃視一番,發現根本找不到自己的那枚祖傳玉墜。不僅如此,竟然旁邊連衣物一件都沒放置。
一股不祥的感覺浮上心頭,風韌隱隱想到了些什麼。
而就在這時,側面的房門在吱吱咔咔的聲音中被緩緩推開,一道婀娜的身姿緩緩走來,站在浴池邊俯身看向望着自己的風韌笑道:“怎麼樣,我婆娑府頂級藥浴的滋味很爽吧?說實話,姐姐平時也喜好這口。這次要不是上頭有令,姐姐我可不介意與你共浴哦~”
看着顧雅音近在咫尺的臉龐,風韌猛然抽身往後一退,奈何於這個浴池尺寸並不大,一下子後背就貼到了另一邊的池壁上。
“話說姐姐我在你眼裡有這麼可怕?”顧雅音站直身體,擡手摩挲着自己下巴帶着幾絲幽怨之意說道。
風韌下意識點了點頭,不過很快就看見了顧雅音臉上戲謔的笑容浮現,頓時心中一顫。也同時想到自己實力恢復了八成左右,想要與她糾纏數招應該問題不大。然而就在準備起身時,突然反應過來自己現在可是一絲不掛的,連忙又坐回了浴池之中。
顧雅音見狀咯咯笑個不停:“還害羞了?之前可是姐姐我親手幫你寬衣的,該看的全部都看過了,現在還有什麼好遮攔的?另外,之前你昏迷的時候好像喊過還幾個女孩子的名字,看樣子平時的風流債欠下的不少啊。”
風韌愣道:“我喊過誰的名字?”
“聽不清楚,不過應該有四五個吧。”顧雅音玩味一笑。
這時,風韌已然明白顧雅音是在詐自己,他可能在無意識狀態下脫口喊出的只可能是霍曉璇和蘭瑾,絕對不會多到四五個。一想到霍曉璇,他心中又浮現起絲絲暖意。這個時候,不知道甦醒後的她在做些什麼,恐怕會爲自己擔心吧?
看着風韌臉上突然浮現起的幾絲笑容,顧雅音立刻猜到了些端倪,縱身躍到他身後的浴池邊緣,扭手一扣就鎖在了咽喉之上同時冷冷說道:“當着姐姐的面想別的女孩,你不覺得很過分嗎?”
“有什麼過分的?你是你,我是我,我們之間好像除了曾經交手過外沒有別的交集吧?還有,想殺我儘管來就是了,還用這藥浴幫我療傷做什麼?”風韌反手抓住了顧雅音扣住之間咽喉右臂的手腕,不過卻是撼動不了絲毫,好像根本使不出力氣。
顧雅音一把拍落風韌的手,同時笑道:“這藥浴對於療傷恢復有着奇效,還能夠鞏固根基。不過卻有一個副作用,就是三天內無法內勁外放,也就是說現在你的實力只是假把勢,中看不中用。”
“還是那句話,你爲什麼要幫我治療?”風韌微微運轉勁力想要凝聚之時也是發現了顧雅音所言不假,索性不再反抗。
“不是我想要幫你,而是上頭有吩咐。要不是上面的命令,你現在恐怕不是在這個充滿靈藥的浴池裡,而是姐姐的私人浴池中。好了,既然恢復得差不多了,那麼就出來吧,我們婆娑府中有人想要見你。”
說罷,顧雅音鬆開了鎖住了風韌咽喉的手掌,然後從儲物戒指中取出了一套早就準備好的衣物整齊地疊在浴池邊無水潔淨處,然後斜靠在一旁的牆壁上,大有一股就這麼看着他穿衣服的架勢。
“那個音姐,你不覺得該回避一下嗎?”風韌皺着眉頭說道。
顧雅音聳了聳肩說道:“也罷,看在你這聲‘音姐’的份上,就勉爲其難吧。”
不過她也並沒有推門離去,僅僅是轉過身背朝風韌。
心中知道再糾纏下去也是沒可能,風韌心中暗罵了句“女魔頭”,然後終於從浴池中站起身來,伸手便將那些衣物扯過來,發現竟然從內到外都一應俱全。擦拭乾淨身上的水漬後迅速穿上,尺寸也很是合身。
至於之前擔心的顧雅音可能隨時回頭的事情也終究沒有出現,倒是讓風韌白緊張提防了許久。
“走吧, 那邊恐怕等急了。”顧雅音從聲音中判斷出了風韌已經穿戴整齊,轉身之時臉上之前的那股調侃之意與嫵媚一掃而空,剩下的卻是幾絲有些嚴肅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