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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着顧雅音從通道中穿梭之時,風韌的目光一直在打量着四周的佈局。此刻他的身上所穿的是一套紫色長袍,而且針腳很新,似乎是趕工做出來的,不過倒也算做工精緻,邊角處的細碎花紋一點也沒有花哨之感,反倒是透露出一股淡淡的威嚴。
“我猜想,這座宮殿是不是位於沙海之中呢?”
突然間,風韌停下了腳步。
顧雅音也是稍作止步,頭也不回地說道:“從哪裡看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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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韌笑道:“繞了這麼遠的路,竟然沒有見到一扇窗戶,完全阻絕了和外界的任何視線聯繫。另外,在一處的牆壁角落處,我看到了有一些新鮮的黃沙滲入灑在地板上。最重要的是,你們這麼大的一處據點,幾乎不可能是處於城鎮之中,那隻能解釋爲建在沙海之中。爲了不暴露在行人的視線前,最好的選擇便是黃沙之下。仍憑那些過往之人如何猜想,也萬萬料不到在自己的腳下曾經出現過一座宮殿。”
其實,要不是見識過蒼宇教的地下都市,風韌也不會如此肯定地作出猜測。
“不錯,腦子沒被姐姐我那一下打壞,還算靈光。快點跟上,等你的可是我們婆娑府的府主。我可從來見過她對於你這種年輕人那麼上心的。”
顧雅音後退幾步,一把拽住了風韌的手臂拉着他一陣小跑,帶到了一處裝潢很是華麗的大門前,然後對裡面微微鞠躬道:“府主,人帶來了。”
一小會兒後,裡面傳出了一個冰冷的聲音:“讓他自己進來,你退下。”
“是。”顧雅音不敢多言,退到了一旁,看着風韌一人踏入了那扇就連自己到這裡後都從未獨自一人能夠有資格進去的主廳大門。
角落裡,柳婷婷與崔茗斜倚在牆壁上等候多時,她們兩個望見顧雅音過來,不禁異口同聲問道:“他到底是什麼身份?”
顧雅音搖了搖頭回道:“我知道的不比你們多。”
柳婷婷捂嘴笑道:“那就說點你知道的事情,怎麼樣,這小子的滋味如何?我記得你之前只喜歡女人的,難得這次想換口味了,感覺怎樣?”
“我用得着告訴你嗎?”顧雅音完全不搭理。
而崔茗卻是一直盯着那主廳的大門低聲嘀咕道:“從他身上,我好像感覺到了一絲很古怪的氣息……似乎,府主身上擁有着類似的。”
主廳內,風韌望見一名身着冰藍色衣裙的女子坐在主座之上,身側的小桌上還擺着一副茶盞,一小碟精緻點心。女子渾身上下都透露出一股森冷之氣,也夾雜着幾絲肅殺之意,反倒平添幾分冷豔姿色。
不過這些都沒有引起風韌的注意,他的目光完全集中在那名女子的右手之上。
因爲在她的纖纖細指之中捏着拎在眼前查看的,赫然就是那枚寄宿着無道哥殘魂的玉墜。而且看她有些猜疑的神色,似乎是發現了些什麼!
風韌清楚地記得無道哥曾經和他交代過,如果是實力足夠之人,必定能夠發現他的存在,也有可能勘測到那枚玉墜的不同之處。
“嗯?你來了。”那女子見到風韌望着自己,也終於放下了手中的玉墜,不過並沒有要直接交還到他手裡的意思。
風韌拱手回道:“風韌參見府主。”
女子搖了搖手示意無需多禮,然後盯着風韌直視,在她的雙眸之中,各自涌出一個冰藍色的三叉戟狀符文。與此同時,一股無形的威壓驟然爆發,大片氤氳冰霧從女子渾身各處洶涌瀰漫,將她的身形隱藏其中。
霎時間,風韌只覺得自己處於了狂涌的冰暴包圍之中,森冷寒意與呼嘯勁風夾雜而至,稍不留神就很可能被其撕裂成碎片。而此刻,他體內已經恢復八成的實力因爲藥物的抑制根本無法施展。
不過婆娑府主似乎並沒有想要傷害風韌的意圖,僅僅是掌控着這凜冽風暴不過在他身側盤旋,時不時緊貼着身體表面掠過,其中濃烈瀰漫的寒意帶着陣陣詭異內勁侵入其體內,強烈刺激着他好不容易纔恢復的經脈。
吼!
突然間,風韌雙臂一開仰頭長嘯,絲絲低鳴的龍吟聲隱隱響起,一道長有羽翼的龍形虛影在他身後浮現,雙翅展開時爆發出大片灼熱赤光,將環繞在自己四周的森白色寒潮強行撕裂。
這一刻,終於得以喘息的風韌才勉強看清了不遠出被寒霧圍繞着的那道朦朧身影。在她的身後,竟然可以依稀可以望見一道巨大的虛影。不過由於那些深寒冰霧過於濃烈,僅僅只能看到一個大概的輪廓,似乎也擁有着一對如同月牙狀直刺上空的巨翼。
最爲讓風韌震驚的是,三雙似乎是那巨獸眼睛的赤光漂浮在寒霧之中,如同鮮血般猩紅,很是凶煞凌厲。
正當他試圖駕馭着紅蓮耀星龍的虛影去繼續抵抗對方如同潮水般撲來的森冷寒霧之時,婆娑府主竟然主動撤去了自己所施展出的勁力。六點紅光退去,巨影一糊便沒了絲毫蹤影,森白色的霧氣也是緩緩消散,清晰地露出了那道纖瘦的冰藍色身影。
“不錯,你便是風韌。別的可能作假,但是這種來自龍族的靈魂威勢可不是誰都可以擁有的。”婆娑府主自顧自地說着,也終於將那枚玉墜拋回給了風韌。
風韌接過玉墜,有些愛惜地撫摸了一下那冰涼的表面,隨即便重新戴在了自己的頸脖上,而後望向婆娑府主道:“怎麼了,難道還有人會冒充我不成?”
婆娑府主面無表情地回道:“我過慣了刀口上舔血的日子,做什麼事都小心謹慎。吾名靈依嫺,這個名字你應該沒聽過。但是隻需要知道,二十多年前,你娘風欣紫救過我一命,而且在修爲上幫忙、指點不小,不然的話我也不至於能夠坐上這婆娑府府主之位。”
風韌驚道:“你認識我娘?”
話一出口,風韌不禁有些後悔。風欣紫和他的母子關係就算是在蒼宇教中知曉的人也寥寥無幾,按理來說不該會有一個這樣的外人能夠了解的。很可能,這也是在詐他。
靈依嫺回道:“你娘對我恩同再造,如何能夠忘懷?其實你在崇浮城與柳婷婷和顧雅音遭遇之後沒多久,你娘就親自找到了我,說明了一切。那次之後,我就特別吩咐了顧雅音,如果再遇到你,必須手下留情。如果情況不妙,就乾脆把你幫到我這裡來。”
“這麼說來,她帶我過來並不僅僅是因爲自身的原因?”風韌臉色微微有些怪異,想想顧雅音那嫵媚的模樣,很是無語。
靈依嫺捂嘴笑道:“顧雅音就那性格,嘴上很毒,經常口無遮攔胡說些莫名其妙也讓人浮想翩翩的話語,但是實際上卻是一個內心有些小善良,本性並不壞的人。雖然說,她在我婆娑府裡的後宮規模可是赫赫有名的。”
本性不壞?還有點小善良?
風韌對此只得呵呵一笑。就那個殺人隨心所欲,眨眼間便取人性命的魔妃,他無論如何也不能把顧雅音和這些詞語劃上等號。
想到這裡,風韌又突然想起當日自己被打暈之時,趙健揚風韌可還是處於激戰中,連忙問道:“那天,我的那些同伴你把他們怎麼樣了?”
靈依嫺聳聳肩說道:“別忘我婆娑府是做什麼的, 收人錢財,與人消災。用這種方法救下你一個,已經是極限了。而且我們也必須聽從上頭湮世閣的吩咐,自主權很小的。不過據我所知,那些人中的強者應該問題不大。至少我收到的命令是竟可能將頭領生擒,至於那些小嘍囉們,就隨便殺掉。”
“怎麼能隨便殺掉?他們也是活生生的人啊!明明你們可以留下更多人的性命的,爲什麼要殺他們?”風韌頓時勃然大怒,絲毫不避諱眼前之人擁有着可以隨意擊殺他的能力。
對於風韌這種反應,靈依嫺見怪不怪,很是隨意地回道:“那麼我問你,你手下的人命至今爲止有多少?”
“一百七十一條。不過這不一樣,他們都有取死之道!”風韌說出這個數字的時候,心裡也莫名噗咚一下。不知不覺中,在他手上殞命之人也快兩百個了。
“不錯,竟然記得這麼清楚,在我最早當殺手的那些年裡,我也曾經記錄過自己究竟奪走過多少人的性命。不過到後來,就麻木了。大概是五百人左右的時候,我放棄了去記那些,因爲人都死了,殞命在我手上,這種虛僞的悲憫根本沒有絲毫的意義。什麼擁有取死之道的話,那更完全是弱者欺騙自己的謊言。”靈依嫺有些嘲諷地冷笑道。
風韌無言以對,在這個恐怕不知道完成多少次千人斬的婆娑府主面前,一切打着仁義名號的虛言根本無用。最後,他只問了一句:“距離那天,過了多久。”
靈依嫺不冷不熱地回道:“五天。”
“好的。多謝府主的這番相助,風韌永記於心。只是不知道,可否讓我離去?”
這一次,靈依嫺的語氣很是果決:“不可能。”
“爲什麼?”風韌略感詫異,他本以爲看在自己孃親的份上,靈依嫺不該拒絕的。
“距離當初你離開崇浮城已經過去了差不多五個月了,而聖金皇蠱的二度孵化成長期是七個月。但是因爲你體內擁有着很是濃郁的光屬性,這個週期會因此縮短。這幾天我也檢查過你左臂內的情況,最多再過一個月,它就會在你體內完成自己的蛻變,然後破體而出。”
靈依嫺的話讓風韌一陣失神,他眼前依稀再次看到了在那個血月之夜裡,陳舒舒的痛苦死狀。
難不成,自己到時也會那樣?
(竟然這章剛好達到一百萬字了,寫了這麼久,真心不容易。春節期間,更新照常,不會斷更的,信譽保證,童叟無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