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街道遊玩歸來之時,看着霍曉璇、銀月心、風輕柔三女捧着各式各樣包裝袋一臉喜悅的樣子,風韌突然間覺得很是美好,心想若是一直都可以這樣平靜安詳地過下去似乎也挺不錯的。淡去刀光劍影,遠離血雨腥風。
只可惜,那一切都不過只是他的幻想罷了。夢總會醒的,睜開雙眼之時一切鏡花水月將徹底化爲泡影。
回到蒼宇教中,幫着霍曉璇將所有的物件都擺在了她房間裡,風韌忍不住抱怨了一句道:“曉璇,你這購物的量,光是一副裙子我看好幾年份的都夠用了吧?”
霍曉璇笑魘如花:“嘻嘻,我喜歡,不行嗎?當初蘭瑾姐去鴻武帝國之時,我把你送我的玉佩轉送給她了,搞得現在又必須自己去買了。平時沒有肯陪我一起,而乾孃給我的有不少其實根本不合我心意,但我礙着她的面子又不方便點明。再加上時不時要出去作戰,衣服破損得很快,經常要換。哪和你這件袍子一樣,看上去漂亮又使用。”
說着的同時,她還擡起手輕輕撫摸着遮天蔽日袍較爲光滑的外表,看樣子挺喜歡的。
風韌更是直接:“若是喜歡,我這身送你便是了。至於大小問題,它可以自己伸縮改變的,肯定合身。只是不知道,你是不是和蘭瑾一樣穿得習慣這樣長袍。”
霍曉璇輕輕搖頭道:“說說而已,哪裡會真要你的。我想,你這一年多來可以安然無恙,這身長袍也功不可沒吧?那你就繼續穿着吧,我最想看到的是一個完好無缺的你,而不是一聲看得過去的行頭。”
“曉璇。”風韌心中一暖,雙臂環出在女孩的一聲驚呼中將她抱在懷裡,撫摸着那頭滑順的長髮,柔聲說道:“我不在的這些時間裡,苦了你了。”
霍曉璇將臉貼在風韌的胸膛上,合上雙眼說道:“沒什麼的,有乾孃以及那麼多人陪我,我過得很好。倒是你,一個人在外面闖蕩,兇險肯定更加大。你可否知道,我多少個夜晚睡不着覺,夢中經常看到你渾身是血,雙眼無神……”
“傻丫頭,你不知道夢都是反的嗎?你看,我現在不是好好地站在你面前,什麼事都沒有。”風韌安慰道,眼中盡是溫柔之意。
“是啊,現在看上去什麼事情都沒有。可是,真的是那樣嗎?你別以爲我不知道,蒼宇教的很多情報我都偷偷看過,乾孃以爲她能夠瞞着我,其實根本就沒有。別忘了,這段時間裡我已經是蒼宇教的兌位護法了,那點權力還是有的。你受的痛苦,很不少啊……”霍曉璇的聲音已經有些嗚咽。
風韌仰頭嘆道:“不經歷痛苦,就不會成長。很多時候教訓比教導更能夠讓人明白些平時看不懂的道理。至少,我的很多血汗都沒有白流。要是擺在當時,告訴我要在不足兩年的時間從界級一重實力修煉到八重,肯定覺得會是不可能完成的天方夜譚。可是事實擺在這裡,我做到了,很超乎想象。”
就在這時,霍曉璇從風韌胸前擡起頭來,轉泣爲笑,還是一種看上有一抹邪異的賤賤笑容:“我看,你得到的不僅僅只是自身的實力吧。我問你,沈月寒和你有什麼關係?”
“普通朋友而已。”風韌面不改色,至於那夜沈月寒對他的表白根本沒有太放在心上。
“也罷,那罌粟呢?或者該叫她,銀月心。”
“啊?她沒和你說嗎?”風韌有些詫異,沒想到到現在銀月心竟然都沒有和霍曉璇挑明她們兩個之前的關係。
霍曉璇一臉疑惑:“說什麼?”
風韌回道:“你也沒有感覺出來有什麼不一樣的地方嗎?比如,在她身上,你能夠覺得有一絲莫名的熟悉感,好像曾經見過,但是現在卻又覺得陌生。”
細細一想,霍曉璇點頭道:“你這麼一說,還真是的,隱約覺得——不對,你不要撇開話題,老老實實回答我的問題。她爲什麼對你的稱呼永遠是主人,別的劍侍都是叫你劍魔大人的。”
無奈中,風韌只好把其中的緣由連着霍曉璇那個曾經名爲雪夜淚的過去都細細敘述了一番。兩人並肩坐在牀上,一個說,一個聽,氣氛很是安寧。當然,對於銀月心上任主人毒王汪甫最後死了還整出的那場情迷意亂之事,風韌可不敢說。
聽完後,霍曉璇陷入了沉思,過了好一會兒捂着頭渾身瑟瑟發抖,好像在忍受着某種痛苦。
見狀,風韌再次將霍曉璇嬌小的身軀摟到懷中,企圖讓她好受一些。
就這樣過了一刻多鐘,霍曉璇才恢復常態,喘了口氣後推開風韌沉聲說道:“你說的這些,我全部都相信。因爲,這段時間裡我已經感覺到自己腦中肯定還有着另外一段記憶,只是不知道究竟是不是屬於我的。或者說,我的體內還沉睡着另一個自己,她的冷酷就連我自己都無法接受。說實話,每次在戰場上陷入絕境之時,我都會忍不住解開體內的束縛,解放出另一個我與強敵抗衡。這樣的後果便是,我都覺得自己越來越陌生……”
“既然如此,那你就別再這麼做了。現在有我在,無需你再去扛下那麼多的重擔。一切有我在,你好好享受之前少有的快樂便是,別去想以前的事情了。罌粟她從過去的陰暗中走出來了,而你既然忘記了,乾脆就不用再回憶起來。”
聽着風韌的話,霍曉璇點頭道:“嗯,我明白了,我會盡力去忘記那些本身就不該存在的以及的。倒是,好像你又把話題撇開挺久的吧?”
“什麼話題?”風韌故作糊塗。
霍曉璇嘻嘻笑道:“那麼我繼續來提醒你好了,接下來應該是哪一個了……好像是叫做,顧雅音吧?”
霎時間,風韌臉色微變,對於這個和自己說不清道不明還有一夜.情緣的女子,其實他自己心中都沒有明確究竟該如何對待那個複雜的關係。唯一能夠肯定的只有,顧雅音也是一個值得自己去守護之人。
察覺到了風韌的變化,霍曉璇心裡有些明白,不過眼中的一抹怒意很快就散去,低着頭輕聲說道:“看樣子,我和蘭瑾姐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你……也罷,誰叫那個時候我們無法陪在你身邊,而從情報上來看,那個顧雅音似乎爲你做的也不少……和我說說你和她之間的事情好嗎?”
說罷,她主動肩頭靠在了風韌肩上,半摟着他。
風韌遲疑了一會兒,終於點了點頭。不過就在這個時刻,不合時宜的敲門聲響起,但也讓他有些繃緊的心絃頓時鬆了幾分,好像找到了一個可以逃脫的機會。
“什麼人?”
“主人,掌教那邊有請。”
根本無需從聲音上去辨認,這個稱呼只有銀月心一人。
風韌拍了拍霍曉璇的小腦袋,說道:“我先去去,若是太晚了就不回來找你了,自己好好睡一覺吧。”
然而,他剛站起身來準備走時,卻是感覺到衣角被霍曉璇拽住,又回頭問道:“曉璇,還有什麼事嗎?”
霍曉璇低着頭,兩頰上還帶着一抹淡淡的羞人紅暈,低聲喃喃道:“不管多晚,我都在房間裡等着你……那個時候,抱着你睡的感覺,很……很舒服,也讓我覺得很是安穩。”
到最後,她的聲音細得如同蚊子一般。
“好了,別說那種孩子氣的傻話。這樣吧,我答應你,不管多晚都會回來再看你的。不過,也只是看一眼而已。還是早點睡吧,不然長不高的哦。”風韌又拍了拍霍曉璇的腦袋,將她的手從自己衣角上挪開,轉身便踏出門去。
房間裡,霍曉璇嘟着嘴賭氣得直跺腳:“真是的,爲什麼依舊還把人家當成一個長不大的小女孩看待?我今年也馬上要十八歲了。”
另一邊,風韌跟着銀月心來到了蒼宇教的主殿內,這裡已經聚集齊了教中的所有高層,還有不少他不認識之人。但是,從那些人犀利的眼神以及不凡的氣息中來看,來歷都不簡單。特別是他們身上瀰漫的那股淡淡威勢,其中蘊含着一股鐵血般的肅殺之氣。
這種味道,嗅着就感覺到自身處於千軍萬馬的沙場之中,風韌之前也只在一人身上感到過,那個時候還由於自身實力低微,感覺不是很明顯。而這個人,現在也在場。
北庭軍神,拓跋決。
“掌教,什麼情況,這麼急把我叫來。”如此正是的場合,風韌自然不會直接稱呼風恆爲舅舅。
風恆沒有直接回答,只是擡手指向一旁的空缺座位示意風韌過去。又等了一會兒到所有人都齊了後,才沉聲開口道:“我今夜把大家叫來,所爲何事各位心中應該都清楚。那個計劃必須提前了,遲則生變,不知道你們準備得如何了?”
其中一人回道:“今夜的執勤的守城將領是我心腹,想要封鎖城池問題不大。亞霆城中直屬皇室的禁衛兵馬合計三萬,但是分散在各處,我想在座的各位能夠抽調的兵力加在一起也差不多是這個數字。直接的兵力對決上,我們是佔優勢的。”
不過,坐在齊賢身邊的拓跋決卻是提醒道:“爲了避嫌,我手上的聯盟軍不參加這次行動。畢竟,這是晉軒的家事,本身我們的做法就有些大逆不道的意味,我想在座的各位也不希望因此再落人口實。”
衆將點頭同意,心中都是很明白一旦北庭方面的部隊插手很可能將整個局勢都攪亂。
其餘將領也是紛紛發言,各抒己見,總之風韌聽出了這些肯於參加行動的晉軒高層將領意見都很統一,所做的一切不過只是勤王清君側,並不是反叛,更不是篡位。
可是,這種事情一旦開始,後面的發展又哪裡是能夠現在就可以預料的?
至少,風韌的打算可沒有這麼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