鏘!鏘!
赤光與銀虹交錯閃爍,在焚寂涅炎與星塵淚的合擊面前,牢房的鐵柵欄如同紙糊,斷裂的瞬間風韌便是一躍而入,手中雙劍又是一開。
拴住被囚禁之人雙臂的鎖鏈應聲斷裂,而脫離禁錮的他根本站不穩腳,後背貼着冰冷牆壁滑落中又一傾倒,被急忙將雙劍插在地上的風韌伸臂接住。
“方傑鋒,你沒事吧?”
那人有些迷茫的雙眼緩緩睜開,乾裂的雙脣一開一合,好像想說什麼,但是聲音很是低沉模糊,根本聽不清楚。
雙手託在方傑鋒腋下,風韌靠近了些,將耳朵附在了對方嘴邊,試圖挺清楚他想說的話語。
就在這瞬間,那人雙眼突然睜開,眼中掠過一絲殺氣寒光。與此同時,他繞在風韌後背上的右手輕輕一顫,袖中滑出一柄匕首落入掌心,刀刃上隱約泛起的藍紫色幽光似乎在宣告着上面塗抹劇毒的致命。
刀尖朝着風韌後頸,那人用勁一刺,同時終於開口清晰一喝:“去死吧!”
霎時間,兩人的身軀同時微微一顫,似乎凝固在原地。
一聲劃破聲輕輕響起,在安靜的牢房裡很是清晰聞見。
很快,其中一人身軀一軟,從對方身前緩緩滑落墜地,渾身軟綿綿好像被抽掉了所有的骨骼。他躺在地上,雙脣顫抖:“爲什麼……你竟然……”
“竟然什麼?竟然會向你下手是嗎?你太不精明瞭,所以纔會有這種下場。或者說,破綻太多了。”
依舊站立着的風韌右手一晃,指尖上幻化而成的皇龍劍罡驟然散去,淡淡的金光迅速消散。隨後轉身便離去,他可不願意在這種已經被破解的陷阱上再浪費時間。
之前所有的牢房中,包括司空巧兒的牢房,都不曾有過這樣將人手腕鎖住的枷鎖,沒道理爲了對付方傑鋒一人而使用。風韌相信,要制住一位實力不足道級層次的強者,用不着這樣的手段。
更何況,那副枷鎖上並無特殊波動,不可能將方傑鋒鎖住,這樣的舉動多此一舉。這一切,也當風韌將雙劍放下之時才突然發覺,緊接着他伸手接住了對方的身軀,瞬間反應過來,這是有意圖的讓他的雙手受到限制。
而當對方口齒不清之時,這一切的推測也就全部得到了印證。特別是那人以爲自己的殺氣隱藏得很好,奈何根本逃脫不了風韌的感官。
如此近的距離,刺殺確實是無法躲避。只可惜,被殺也是一樣。
從那隻牢房竄出之後,風韌也是心中更加焦急,這牢房竟然還有這樣的陷阱佈下,這注定會讓他救人的速度變慢。
又穿過了若干間牢房,他的步伐再一次停下。
乒!乒!乒!乒!
劍光閃爍,風韌立在走廊上,望着四周牢房鐵柵欄崩裂。這一次,他並沒有再突入到牢房裡面,而是沉聲問道:“李廷申,你我第一次相遇是什麼時候?”
一間牢房內,坐在地上的那道人影哼聲笑道:“怎麼了,怕我是假的不成?在北庭,我殺了槍魔將盛徒蒼,救了你。還要問別的嗎?”
風韌點了點頭,又望向另一邊,沉聲說道:“方傑鋒,司空巧兒今年幾歲?”
這次的方傑鋒回道:“十九歲。”
“不錯,你纔是真的。”風韌終於鬆了口氣,目光落在另外兩間牢房時,心裡卻是犯難了。
那是兩位湮世閣的天罡,只打過照面認識臉,但是他對這兩人毫不清楚。
見狀,方傑鋒笑道:“還是我來吧。”
很快,他得到了證實,朝風韌點了點頭。
下一刻,風韌縱身一晃,將李廷申與另外兩位天罡收入到天清殿石中,最後纔來到方傑鋒身前,問道:“這裡被關押的還有哪些我們的人?”
想都沒想,方傑鋒回道:“巧兒。”
“嗯,我知道,巧兒我已經救下了。”風韌點了點頭,再問:“還有誰嗎?”
方傑鋒沉思了一小會兒,搖了搖頭:“我們都是那次逃竄時被分開擒獲的,也不知道其餘人究竟是逃,是死,或是被抓。反正,和我同一批的人就這四間房。而當我被抓進來的時候,巧兒已經在了。”
扭頭一望自己前來的走廊,風韌面色一沉:“來得好快,看來我也沒有時間繼續搜索了……若是還有沒救出的人,只能怪他們自己命太長。明年的今天,我願意爲他們上柱香。”
說罷,他也是將方傑鋒收入天清殿石內,而後手中焚寂涅炎斜起一指監牢天花板,渾身氣息一盛,炙熱的狂暴力量迅速凝聚於泛着赤紅光芒的劍刃之上。
“給我破!”
劍出,赤焰咆哮。
轟!
天賜城主城外側,一道劍形赤焰傾斜着從牆壁上貫穿擊出,而當週圍的守衛圍上去想要查看之時,一道身影已是從中迅疾竄出。
鏘!鏘!鏘!鏘!
雙色劍光閃爍縱橫,一寒一熱截然不同,相同的只是那些圍上去的守衛個個都在眨眼間被一劍封喉。
重新回到外界空中的風韌也是知道自己不可能再隱藏下去,但是也絕對不能等到察覺到這邊變故的墓牢強者重新趕回,一旦被圍堵截在城中,自己還能夠逃脫的可能性太小太小。
背後十翼一展,淡藍色光暈泛起的瞬間,他的身形已是迅速在空中掠過,朝着自己最初破開屏障進入城中的位置而去,那也是與無道哥等人進攻位置截然相反的方向,距離最遠。
很快,柳勝也是率着衆名守衛趕到,卻也只能望着一個背影迅疾離去。同時,他也是認出了風韌,失聲叫道:“竟然是他?”
一旁的守衛拱手問道:“大人,我們追不追?”
“追,當然要追!”柳勝一喝,手中長槍指向半空:“他出不去的,大家一起上把他堵住退路!”
空中,聽着耳邊的呼嘯風聲,風韌的心中雖有欣喜,但是同樣也不敢就此鬆上一口氣。只要還在天賜城中,他的危險就遠遠沒有消除。
距離目標位置越來越近,風韌心中的不安感也是隱隱再起。突然間,他身形一停,望着前方一道升空擋在前方的身影,頓時雙眼一眯。
“竟然能在這種地方將我堵住,墓牢果然厲害。”風韌搖頭一哼,手中雙劍再起。
對方面無表情,淡淡回道:“本身,我並不是堵你的,只是恰好遇到你自己送上門來。也正好,原來想調查的事情也無需去做,我之前還在想爲什麼之前天賜城外圍防禦結界的波動有第二次變化。”
“什麼?”風韌心中一驚,他未曾想到自己的破綻竟然會出現在這裡。這樣一來,自己選擇原路返回竟然是自投羅網。
多說無益,既然被擋下了,那也只能硬闖。
縱使,那人身上的氣息波動竟然達到了道級王階高段層次,與殺破狼三君不分上下!
眼見風韌出劍撲來,那人一哼,面露冷色:“吞魄魂王座下,靈將歐陽越,請賜教。”
說罷,他也是縱身一躍,雙袖中兩柄短劍滑出舞動於半空,劍柄末端都連接着一道鎖鏈,被握在手中。
雙劍在鎖鏈拽動下一同揚起,好似一隻被喚醒的奇異魔獸露出臉獠牙,致命寒光一閃,凌厲的勁氣從高處傾瀉落下。
對此,風韌僅僅只是挑起了右手中的星塵淚,焚寂涅炎按兵不動。
鐺!
劍尖擊中獠牙勁氣,瞬間爆裂的璀璨星光嘯爲凌厲劍氣將那股攻勢從中間刨開。緊接着,風韌手腕一扭,星塵淚上迸射出的一線寒芒貫穿敵方招數,徑直朝着其要害而去。
只見歐陽越一拽手中鎖鏈,一柄飛舞的短劍落回到左手中,順勢一削,輕而易舉便將星塵淚迸射出的那抹寒芒斬碎。
不過在破碎的寒光之後,卻是另一股更爲強悍的劍勢,焚寂涅炎已到,炙熱的波動已然將空間都微微扭曲。
然而,歐陽越並沒有去直接迎擊這一劍的兇悍攻勢,雙臂在身前一劃,扭動的鎖鏈中心突現圈圈淡色漣漪,凝爲一副屏障擋在身前。
叮!
炙熱的劍尖擊中屏障,奔涌的炙熱赤焰不斷轟擊在其表面。只是,僅憑這一股力量似乎根本破不開那層防禦,僅僅只能在碰撞處喚起點點波瀾。
“你的手段就只有這點嗎?還以爲能夠孤身潛入天賜城中的人能有多厲害,真讓我失望。”歐陽越搖了搖頭,突然右手一翻,那柄短劍再次脫手飛射。
星塵淚一挑擋下短劍,風韌面色冰冷:“只有這點?那你可就大錯特錯!”
霎時間,焚寂涅炎劍刃上突然涌起了一絲不同尋常的暗紅色,點在屏障上的劍尖猛然再進一步,徑直擊穿了那層防禦。
焚寂滅絕!
然而,似乎歐陽越也早有準備,手中的鎖鏈順勢一勒收縮,瞬間繞起纏在了劍刃上,將其鎖住同時潰其勁力,炙熱的劍尖距離自己胸膛僅剩最後三寸,但也就是無法繼續刺下。
“難不成,你所指的就是這個?”
歐陽越依舊不動聲色地輕輕說道,可手中的動作卻不曾放慢,舞動的雙劍不斷變換招數於空中,與星塵淚不斷碰撞,濺起點點火光。
很快,風韌也是猛然意識到了歐陽越的意圖,他壓根沒有打算與自己好好打,只不過是想拖住自己於此纏鬥。恐怕再這樣下去,用不着多久,墓牢增援的強者便會趕到。
到了那時,真的是插翅難逃。
“不能再拖了……既然如此的話,只好那樣做了。”
風韌心中暗歎一聲,體內流轉的勁力卻是悄然發生了變化。隨着雙眸中一絲淡金色的消失,深邃的漆黑逐漸浮現,禁忌且又更爲恐怖的磅礴力量被緩緩喚醒。
極致之暗,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