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此處,風韌也是心中感到一陣詫異,按理來說若是此處有魔獸之類生物盤踞的話,巫臨武不應該事先沒有告訴他。就算當時不曾見到,但是凡是魔獸常年出沒逗留之處,無論如何都會留下些蛛絲馬跡。
若是巫臨武沒有留意到也有可能,不過沒有道理連他自己也不曾發覺。
多年的生死徘徊經歷讓風韌養成了一個習慣,一旦踏入到一個新的陌生環境裡,他都會下意識去環視周圍,嘗試着能否發現一些不同尋常之處。
但是這次,什麼都沒有。
等他立在原處屏住呼吸好一會兒,周圍的異動似乎也停了下來,只餘下瑟瑟風聲吹拂,清寒之意悄然瀰漫。
此外,靜籟的漆黑夜幕之下什麼都沒有。
“難道是錯覺?不可能啊……也罷,管他究竟是什麼,取走舒寒劍匣便走。是非之地,最快離去纔是上策。”
主意打定,風韌快步上前,也不顧耳邊呼嘯風聲中是否再次傳來幾絲不同尋常的聲響,只按着心中回憶中巫臨武的交代穿過迷陣,於濃霧中不斷前進。直到,一隻高聳的石碑立在身前。
步伐停下,他擡手一撫石碑略感粗糙的表面,殘缺的凹陷不平中似乎曾經被刻下記載着某些事情的銘文,只可惜現在完全無法辨認。況且,就算字跡清晰,那種怪異的文字也不是風韌所認知的任何語言之一。
反正,他不曾見過。
另外,雖然心中有些好奇,但是目前他也並不急於去了解那上面究竟記載了些什麼。
穿過石碑,風韌猛然揮手往石碑背後一按,冰冷粗糙的觸感再一次從掌心中傳來。然而這一次,他卻是心中一陣驚詫。
“怎麼可能?巫兄明明告訴我的是……他將舒寒劍匣用秘法藏於石碑之後。若不是直接觸碰,無論是視覺或者感官上,根本無法發現。況且,有能力踏入到這迷陣中的人,放眼整個中域也應該寥寥無幾纔對……”
自言自語嘀咕的同時,風韌下意識猛然一回頭。就在剛剛,最初的異樣感再生心頭。似乎,又有什麼東西在附近徘徊着。
“若是不能將舒寒劍匣帶過去,恐怕也無法和器宗一脈解釋。死馬當活馬醫吧,不管那玩意究竟是什麼,只希望它和不見蹤跡的舒寒劍匣能夠有點關係!”
縱身一躍,風韌手中已是將星塵淚從虛空之中抽出,森冷的劍氣於迷霧中驟然一劃,激盪的勁風頓時將劍落處的霧氣吹拂散去。
然而,劍勢降臨之刻卻是徹底落空,劍尖斜指地面,僅差一點就將刺入大地之中。而在那裡,根本沒有任何生靈存在過的痕跡。
“怎麼可能?”
風韌一驚,愣在當場。也就在此刻,在他身後的上方卻又兩點猩紅泛起,好像一對逐漸睜開的眼睛。同時,一個模糊的巨大輪廓也是緩緩現形於濃霧之中,但在那朦朧之下,卻是幾乎融爲一體,很難看清虛實。
隱約中,風韌也是察覺到了背後似乎有幾絲寒氣撲來,完全沒有絲毫的遲疑,他右手五指一鬆,劍柄於掌心中迅速倒轉一晃,星塵淚劍刃朝後猛然一刺。
只是,劍刃上不曾有着一絲反震之力傳來,僅僅只是擊中在虛空中。當他詫異回頭之刻,什麼也不曾看見。
“剛纔,到底是什麼?這怪異的感覺……明明好像有什麼東西一直在附近徘徊,可是又好像什麼都沒有。”風韌心中嘀咕不止,手中星塵淚突然收起,而後掌中赤色流光滑出,焚寂涅炎的劍刃現於迷霧之中。
當炙熱的漣漪緩緩泛起於半空之刻,霧氣也似乎被其灼燒,那一塊的朦朧徹底散去。
“不管它是什麼,只要能夠直接看到,一切就都有答案了!”
哼聲一笑,風韌突然揚起焚寂涅炎,劍尖上驟然捲起圈圈狂暴赤焰,轉動的劍氣將絲絲炙熱灑向四周。隨着炙熱逼近一寸,那一寸的霧氣便是隨之被焚燬消散,清晰的景象逐漸浮現在他眼前。
周圍,這荒谷之中除了數十簇亂石頭再無別物。準確的說,那些碎石並不是胡亂擺放,隱隱中好像佈下了某種特殊的陣法,很是詭異。
不過因此,風韌心中也是略有一絲遺憾,因爲心中的丁點期盼落了空,並沒有看到舒寒劍匣出現在視線之中。
心中無奈一嘆,他已是別無他法。然而不經意間的一瞥,卻又是令其心中再起波瀾。
之前的那塊石碑之上竟然浮現出了一道道如同鮮血般的猩紅痕跡,將殘缺的鐫刻銘文每一個字符都是補齊,構建成了完整的文字記載。
只是,風韌依舊認不出那種文字,不過當目光從其表面掃過之時,心裡卻好像有一個低沉的聲音在輕輕呼喚,似乎在訴說着什麼。那種感覺,似曾相識,似乎在某處地方經歷過。
與此同時,焚寂涅炎上激盪的炙熱劍風也是淡去,一絲絲朦朧霧氣再次瀰漫在荒谷之中,很快又是佈下層層模糊將四周都遮掩住。
這一刻,風韌也是望見石碑上的猩紅色逐漸褪去,而之前那股怪異的感覺再一次於心中緩緩浮現。
似乎,那個東西又來了。
聳立不動,風韌合上雙眼靜靜等待着,直到又一次感覺到身後似乎傳來絲絲寒氣之刻,他的雙眼驟然睜開,手中的焚寂涅炎倒轉一刺,與之前動作如出一轍。而且,劍尖上絲毫沒有傳回來一絲一毫的觸碰反震之感。
但是,這一次卻是有所不同,一陣沙啞的悽慘嚎叫聲驟然響起在他身後,若隱若現在迷霧中的模糊身軀也是一陣扭曲。
“果然如此,亡魂也好,靈體也罷,星塵淚的力量可能無法傷及。只是,光有焚寂涅炎中那股暴戾的邪火之力就足以灼燒靈魂,更何況鑄就它的殘劍之一可是赫赫有名的亡靈魔劍,暗逐冥鋒!”
風韌得意一哼,猛然轉身的同時就勢一劍斜削,炙熱的勁氣呼嘯在半空中,一個斬成兩截處於灼燒中的殘軀不斷扭曲哀嚎着,最後徹底化爲灰燼。
然而,風韌並沒有因此而鬆上一口氣,回首瞥了眼那塊石碑,正如他所想那般,猩紅色痕跡再次浮現。
“別再耍這等小伎倆了,其實你的本體隱藏在這石碑之中!”
只聞得他一聲怒喝,縱身而上的瞬間手中利劍突刺擊出,炙熱的劍尖釘在石碑表面,眨眼之間便將其貫穿,激盪的狂暴勁風就勢一震,數十道裂縫頓時蔓延在整個石碑表面。
嘭!
碎石紛飛,整座石碑僅剩立於地上的最後一截,而在劍刃貫穿的位置上,又是一道扭曲的模糊軀體在不斷扭動,發出陣陣哀嚎聲。
“不……不要……求求你放過我……”
如同四五歲孩子一樣的稚嫩聲音直接在風韌腦中響起,但是他不曾動有絲毫的仁慈之念,冷冷回道:“說,不久前曾有一人來過,他將一隻劍匣藏在這石碑之後。而現在,爲什麼沒有了?”
“不知道,我我……我從來沒見到過……”
聞言,風韌搖頭一哼:“看來,你壓根沒準備和我老實交代。那麼只好先把你抹殺掉,然後我再自己去找了。想必,你能夠活動的範圍僅限於這個荒谷,必然那支劍匣也只在這附近吧?”
頓時,那扭曲的模糊身影慌了,求饒道:“別別別,我說便是了……就在,就在一旁那簇最大堆的亂石之中。”
“但願,你不要騙我!不然的話,我發誓你會後悔的。”
一劍抽出,風韌猛然探出左手五指一合將那虛無的身體握住,指間躍騰的赤焰將其禁錮在自己掌中,同樣動彈不得。
走到一旁那簇亂石堆前,他擡起一腳踢出。
未曾想到的是,那簇亂石之前竟然憑生出一層無形屏障,硬生生將風韌踢出的腳尖擋住,隨意的一擊中凝聚的勁力竟然不能撼其絲毫。
瞬間眼神一變,風韌扭頭喝道:“你騙我?”
“沒沒沒,絕對沒有。只是我怕再有別人發現,所以多下了幾分封印。要不你把我放開,我幫你打破這層屏障。”那個靈體立刻辯解,聽口氣似乎不假,盡是畏懼之意。
“不必了!這世上我破不開的屏障,太少!”風韌一哼,手中焚寂涅炎斜起一刺,劍尖刺中無形屏障的瞬間便便泛起了一絲赤色漣漪,緊接着直接貫穿。
而後,他附上一腳,頓時將堆積的亂石全部踢開。
只不過在那之中,卻是什麼都沒有,空空如也。唯一與衆不同的是,在那位置上有一枚淡金色的咒符刻在大地之上。
心中一怒,風韌真想去質問那個靈體竟然膽敢再騙他之時,一股劇烈的掙扎之力卻是在自己左掌中爆發,赤焰覆滅中令他下意識放開了五指。
那一瞬間,被禁錮束縛的靈體飄出回道空中重獲自由,同時桀桀大笑道:“你個蠢貨,那裡其實是封印我的陣眼所在!現在,可由不得你了。”
很快,它模糊的軀體逐漸現形於迷霧之中,竟然凝爲一隻身長超過十米的巨虎踏在虛空中,一對猩紅的血眼煞是猙獰。在它背後,一對幻化巨翼赫然展開。
“哼,我之前說過,若敢騙我,你會後悔的。”
風韌手中焚寂涅炎挑起一揚,炙熱的劍尖遙指那虛幻魂虎。
“你也只能再嘴上硬一些了,很快就會意識到自己的無能爲力。正好,就將你當成我脫困後的第一份食糧。被封印了這麼久,只能偶爾逮上一點誤入迷霧中實力低微的小型魔獸爲食,早就膩了!”
虛幻魂虎猛然一嘯,朦朧霧影於狂風中驟然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