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暗角落裡的散兵遊勇如今正式成軍,次元黎明成爲這隻軍隊的名稱,他們從幕後轉到臺前,拙劣的表演即將拉開帷幕。
廣場正中央,巨大而光亮的銀白色拓荒者標緻轟然倒塌,反叛者妄圖摧毀拓荒者心中的信仰,殊不知那標緻已經深深烙在每個拓荒者的心中。
廢墟之上重新豎立起次元黎明的標緻,一個巨大的藍色X,在我看來,它只是象徵着毀滅與未知。廣場上的拓荒者陸續被帶離,傷者被送往醫院救治,而那些寧死不從的人員將會被監禁,直到他們徹底順服次元黎明的統治。
蘇白做爲醫護人員沒有受到太多苛待,反叛者希望她繼續爲醫院工作。分離時她抹淨了眼淚,不再茫然失措,而是用馬楠一般的口吻對我說道,“宋歌,放心大膽的跟他們幹!要是受傷了我給你治,要是你死了我就去陪你。”
“放心,我會讓他們早點滾蛋,把這片廣場讓出來給咱倆當作婚禮現場。”我立下豪言壯語。
“這算是求婚嗎?”她問。
“如果你願意的話,就算是求婚。”
“想讓我答應你可不簡單。”
她與我說完這些話,反叛者擁上來鎖住我的雙手,將我和班裡的成員被分別帶走。
政主樓頂層的天台上,賈凱早已等候在此,反叛者將我推搡到他的面前。賈凱揮手示意旁人退下,而後對我說道,“宋歌兄弟,你還從未體驗過呼風喚雨的感受吧。”他摟過我的肩膀來到天台邊緣,指向下方的人羣又說道,“你看,那些是唯命是從的奴僕,那些是束手無策的螻蟻,還有那些坐在高位上的傀儡,他們如此的渺小,而你只要動一動手指,送一場清風,他們便會頂禮膜拜,送一場暴雨,他們便會頓生敬畏。”
“你想送清風,還是送暴雨?”我問道。
“人類是貪婪虛妄的生物,視一切恩惠爲理所應當,他們不經歷暴雨是的肆虐是不會感激清風的。”賈凱發表他的謬論,他的眼神裡滿是無處顯耀的空虛感,他急需一個傾聽者或是見證者,而那個人得是與他實力相當的存在。所謂英雄惜英雄,能真正理解他的人,不會是與他實力懸殊的部下與爪牙。
“跟我一同建立起新的秩序吧,我們可以分享這份榮耀。”賈凱再次發起邀請。
“不必了,我原本就是個普通人,我想繼續的普通下去。”我直接了當的拒絕了他。
聽完我的回答,賈凱非常不滿,“普通人?你覺得你還能做普通人嗎?”
話音剛落,我被他猛然推下高樓,突如其來的下墜使我腦海裡一片空白,只能聽見人羣中不斷傳來的驚呼聲。正當我以爲必死之際,突然一道勁風自下至上迎面打來,將我拋向高空中甩出幾十個跟斗,那風緊接着轉成一道旋渦,託舉着我飄蕩在空中。
我感受到星源之力在體內噴涌,它從腹部始發直貫頭頂,再運行到周身各部位,伴隨炙熱與刺痛迸發出極不穩定的能量牽引着周遭的元素,我飄在旋風之中感受星源之力的流轉動勢,嘗試使它變得穩定可控。
保命的本能激發出星源之力的能量,使我逐漸熟識對於它的掌控,當力量釋放出體外,就像是擠破臉上疼痛腫脹的膿瘡,嘭的一下爆發出來,那種感覺極爲舒暢。
正當我沉迷於操控星源之力,賈凱的嘲笑聲將我打斷,“普通人!這就是你說的普通嗎?”
他說的話不無道理,當我知曉星源之力融入我體內的那刻起,就意味着即將承擔與那力量相同的責任。不過,對於如何使用這種力量,我與他有着天差地別的見解。
我穩定心神,駁斥賈凱道:“我很榮幸獲得星源之力,但我絕不會用它殘害戰友!”
聽完這句話,賈凱惱羞成怒,“敬酒不吃吃罰酒!”
賈凱朝我猛然揮手,憑空劈下一道閃電捲進旋渦之中,如電龍一般將我牢牢鎖住。我趕忙運動體內的星源之力與之對抗,未等見到成效,賈凱再一抽手,將我如同小雞仔一般攥到手中,“來人,把他帶下去。”
反叛軍的嘍囉將我押到牢房,這裡原本是育種室,狹長且寬廣的走廊排布兩行溫室,透過玻璃門可以看到每個房間內都關押着數十個拓荒者,我看到小太陽和吳老師也在其中,他兩正貼着玻璃沮喪的看着我走出視線。我很想爲他們做點什麼,可我真的無能爲力,即便使用星源之力制服在場的嘍囉,即使能順利打開牢籠,可如何逃出基地總部?如何逃過賈凱的魔爪?這一切都還沒有計劃。並且,相比於對星源之力的掌控,賈凱已經是大師,而我纔是個小學生,眼下的情況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不能做無謂的犧牲,找到合適的機會後再做計較。
我被帶到走廊盡頭的房間內單獨關押,對門的戰友正隔着玻璃張大嘴對我說着什麼,雖然聽不到聲音,但從他挑起大拇哥的動作可以看出,那是讚許。我也朝他豎起大拇哥,兩人互捧了一陣。然後我突然想到,牢房玻璃門兩兩相對,我的口型傳到對面的房間,再由對面傳到我旁邊的房間,以此類推,讓口型在整個牢房內折線傳播,可以讓對門幫我傳話,問問班長現在是什麼情況,該做些什麼打算。
我與對門的戰友做出“幫我傳句話”的口型,他瞬間領會,點頭答應。
我朝他一字一句的說道,“史進在哪?有什麼計劃?”
這句話瞬間傳開,能看到對面那排牢房裡的人在傳這句話的時候,揮舞着拳頭,表情慷慨激昂。
正當我疑惑信息是否傳錯的時候,整個牢房內發出細碎的悶響,原來是拓荒者們喊着號子撞向牢房的玻璃門,聲音起初雜亂無序,而後逐漸整齊劃一,到最後如同悶雷一般。我茫然的看向對面的戰友們,他們正閃爍着希望的目光,一下一下的撞向玻璃門。房間內響起刺耳的警報聲,一批反叛者擁入牢房維持秩序,見了反叛軍的拓荒者們情緒更加激動,撞門的頻率迅速提升。
嘭的一聲,拓荒者們撞碎玻璃陸續衝出牢房,與反叛者纏鬥再一起,場面極其混亂。
正當我錯愕間,對面的戰友已經撞開牢門,並且衝過來撞開我的牢門,“兄弟,快出來,跟他們幹!”
“什麼情況?”我詢問道。
“我也不知道,別人都在撞門,我們也就跟着撞了。”
“是不是你把信息傳錯了?”我問他。
“不可能。”他搖頭,“你說的不就是,‘史進在哪?有什麼計劃?’”
我心說是這句話沒錯,可爲什麼大家突然開始反抗,難道有逃出去的計劃了?
班長從人羣中擠過來,問道,“你有計劃了?”
我茫然的看着他,“沒有啊!”
他也茫然的看着我,“沒有計劃你讓大家撞門幹什麼?”
“我沒讓大家撞門啊!”
對門的戰友替我作證道:“他沒讓大家撞門,他是要找你問計劃。”
“‘使勁撞啊!別他媽害怕!’,不是你說的嗎?”班長疑惑道。
我的天啊,早該想到不能傳話。班長捂着腦門,長嘆一聲,“唉,將錯就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