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腦是個複雜的東西,它的功能不僅在於控制運動,更重要的是,在於思考。人類的大腦是如此發達,在滿足了生存的基本需求之後,它就會去想其他的事情,有些是好事,有些則不是。
除了生存之外,大腦會思考愉悅身心的事情,我們通常叫做業餘愛好,比如我喜歡種些花草,馬楠喜歡製作手工,小太陽喜歡游泳健身。這些愛好是值得讚賞的,也總是可以拿出來炫耀的生活方式,以彰顯自己的生活品味。但是有一些愛好是難以啓齒的,甚至會讓普通人感到不適,就是所謂的怪異癖好。
在草薙星上,無論是星主還是普通人,用於思考基本生存需求的時間並不多,所以大腦裡常被愛好或癖好佔據着,也由此催生出一個專門滿足他人癖好的生意。
“這些是全部的服務嗎?”我指着牆上的宣傳圖問。
“先生,如果您還有其他特殊要求,可以和我們老闆諮詢,您的任何需求基本上都可以得到滿足。”服務員非常恭敬地回答。
“我們要舉辦一場生日派對,想請我身邊的朋友們一起體驗你們的服務,能不能請你們老闆過來聊一聊。”
“好的,先生,請您稍等。”
服務員轉身出門,留下我和溫良在包廂內等待。
當我再看牆上的宣傳圖時,發現有些人爲了取樂,竟然在體驗扭曲肢體、破開肚腸的痛苦,可真是林子大了什麼怪鳥都有。再去想手捧蠟燭跪在皮鞭下的怪癖,與之相比簡直算愉悅身心了。
溫良放下蘭花指,對着特殊服務的宣傳圖發愣,“星主們的“愛好”可真是太廣泛了!”
過了一會兒,服務員推開屋門,請進來一位女士。
“先生,這位是我的老闆,千葉小姐。”
初從溫良口中聽說,千葉松子是個頗具魅力的女人時,我對她的外表產生了幻想,之所以想來認識她,也是出於這點幻想。
可眼前這位千葉松子女士,讓我的幻想在一瞬間崩塌。
目測她體重有250斤,從她側身進門的舉動來看,應該是被低估了的。她身上披着一件金黃色的長袍,面色也被映成了金黃色。她的眉骨很高,畫着兩條濃重的眉毛,眉弓下面有兩塊黑色的斑,因此很難分辨是陰影還是眼影。她用白色的眼線將眼睛勾畫成正圓形,幾乎兜不住巨大的褐色瞳孔。厚重的紫色嘴脣上勾着復古的脣線,看似是能吃人的模樣。最引人注目的是,她高高盤起的頭髮,上面鑲飾各類珠寶,在房間裡的燈光反射下,映出斑斕炫目的光斑。
看了她這副奇異的打扮之後,我幾乎感到震驚,可更令我震驚的是,她的嗓音居然是個男人。
“先生們有什麼可以效勞的?”
她粗狂的嗓音讓我失了魂,愣住在原地搭不上話來。
好在溫良情緒還算鎮定,主動上前與她交談,“千葉小姐您好,聽說這裡可以滿足我們的一切玩樂需要,所以我們想來辦場特別的生日派對,請您給安排一下。”
千葉松子裝腔作勢,問向她的隨從,“還有閒置的禮堂嗎?”
“暫時都已經預訂出去了。”
她又朝溫良表示無奈,說道,“真是不巧,讓二位白來一趟。”
“那可真是太可惜了。”溫良說話的同時,將眼神看向我。
我裝出一副惆悵的表情,唉聲嘆氣道,“唉,只舉辦一場普通的生日派對,新城裡有很多地方可去,可是我們領導聽說了這裡的服務很特別,非常想來體驗一下,辦不成的話,我們可很難回去交差啊!”
“能給再想想別的辦法嗎?”溫良接茬問向千葉小姐。
“您的領導是……”
“不要打聽,不方便透露,我只能告訴你,在白雲間他說一不二。”
千葉松子是見慣了大場面的人,拿這些小手段恐怕唬不住她。
我從口袋裡掏出一個微型星能控制器,那是文湫的科研部用來展示的樣品,送給我當作防身之用。於是我將這個稀奇的玩意遞給了千葉小姐,說道,“報酬的話,你放心。”
“這是什麼東西?”
“微型星能控制器,在整個草薙星上僅有兩個,另一個在誰手裡,我想你應該能猜到。”
“司……”
“不要說出來。”我打斷她,又說,“我們領導做事很謹慎,平時不會出現在你們這種場合。但是這次趕上他的五十大壽,所以想過來放鬆放鬆。你看,你們是不是要幫忙安排一下?”
聽了這話,千葉松子將微型星能控制器收進了袖筒裡,態度立即換了一個樣,連忙賠笑道,“好辦好辦!包在我身上。”
她隨後叫手下人給我和溫良安排了五樓的套房,找來幾十名按摩師招待我們。
臨走時,我給她留下了個假名字,說是任風,讓她留出禮堂等我的消息。她十分熱情地送我們走出棋牌室的大門,並一直看着我們離開。
回到了行動組,馬楠趴在桌子上睡着了,溫良把他叫醒,告訴他禮堂的事已經安排妥當。
第二日一早,我和馬楠到白雲間申請支援。我說明了來意後,小太陽犯起了難。
馬楠問他,“向你要點人手使喚,這麼費勁嗎?”
“怎麼了,是有什麼困難嗎?”我問。
“白雲間目前正在整頓,取消特權的事引起了很大的牴觸情緒,現在,任職在白雲間的星主正在鬧着罷工,我還在焦頭爛額,這時候真抽不出人手幫你們。”小太陽解釋了原因。
“你這麼大個領導,這點事擺不平嗎?借我們十幾二十個人就可以了,不用太多。”
“真不是我不借你們,是沒人願意去幫你們。”
小太陽說完後,我和馬楠感受到了侮辱。
我在行動小組成立之初,曾來到白雲間管小太陽要過人手,他將這件事安排給手下人替我操辦,可惜後來沒了音訊。這次我們又來找他借調支援,他才說出我們一直招不到人員的真正原因。
原來是沒人願意與我和馬楠共事。
“你們在實施第三階段星主計劃的時候,已經把所有星主都得罪光了。我現在都不敢隨便提起你們兩人的名字,他們以爲我們三個人是穿一條褲子的,背地裡連我也一塊罵了。馬楠以前是司令長,他們還有所忌憚,現在被撤了職,他們幾乎是明目張膽排斥的你們兩個。”
馬楠聽完後,氣得原地跳腳罵娘,“他媽的,都是你們白雲間搞星主特權,給這幫王八羔子慣出來臭毛病了。”
“你少在我這撒潑罵人。”小太陽拍了桌子,與他對嗆,“星主特權是新城發展的根基,你的衣食住行哪一樣不是星主製造的,沒有特權,你去幹活兒嗎?”
“我要是星主,不用給我特權,我照樣任勞任怨。”
“最初給你機會成爲星主,你爲什麼拒絕了呢?”
面對小太陽的質問,馬楠無話可說。
“別吵了,我現在是急需人手開展行動,圍捕的時間都已經訂好了,總不能讓我跟馬楠兩人去執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