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0.女兒當自強
容滄溟小寶寶被奶孃抱回寢殿裡，送到自己孃親手中。雖然還什麼都不懂，但是小寶寶已經熟悉了孃親身上讓他感到十分舒服的淡淡的清香，眨了眨水汪汪的大眼睛，小寶寶吧唧了一下小嘴，對着孃親露出了無邪的笑容。
奶孃見了也不由驚奇道：“小皇子真是聰明，到了孃親懷裡就會笑了呢。”
沐清漪淡淡一笑，雖然明知道是恭維但是做孃的總是願意聽到別人說自己兒子好的，脣邊也跟着露出了淡淡地笑容，“叫滄溟麼？天海…以後就叫你滄兒吧？好不好？”
霍姝掩脣笑道：“小姐可聽說了，小皇子的名字是他自己選的呢。”
沐清漪挑眉，還不足月的孩子，就算真的是天縱奇才他也不可能自己選名字。霍姝連忙將容瑾給寶寶取名字的經過說了一遍，聽得沐清漪也不由得好氣又好笑。這麼算起來寶寶的運氣還算不錯了，不然的話，誰知道會挑到一個什麼名字？不過…給兒子取個名字都這麼胡鬧，這做爹的也是該罰！
“滄兒，以後你就叫滄溟，喜歡這個名字麼？”沐清漪低頭柔聲笑道。小寶寶茫然不知的躺在孃親懷裡笑得一臉天真無邪。
“清清。”好不容易打發了一堆的朝臣權貴，容瑾才轉身返回寢殿中就看到沐清漪正抱着寶寶笑得一臉溫柔。沐清漪擡起頭含笑道：“怎麼這麼早回來了？”
容瑾揚眉，“哪裡早了？自從有了這小子，清清就越來越不待見我。”說着，容瑾已經身上將小寶寶拎到自己懷裡來了。滿意地打量了一番已經白白嫩嫩得小臉蛋，點頭道：“還不錯，這小子果然長得更像清清一些。”容瑾和沐清漪都生得一副好相貌，容瑾的五官雖然俊美無儔，彷彿精雕細琢一般的精美，但是卻因爲本身的性格帶着一種與生俱來的鋒利和冷硬之感，絲毫不會讓他人覺得他長得女氣。而沐清漪同樣美麗的容顏顯得格外的溫婉而寧靜，如果容瑾是一柄出鞘的利劍，沐清漪就更像是一副靜謐的名。如今小寶寶長了一副孃親的長相，就只能盼着他的性子和氣質更像他爹一些纔好。不然的話…容瑾真有些擔心他將來會不會只是因爲容貌的問題就被朝廷裡那些老不死的爲難了。
“我正想跟清清商量這小子的滿月宴的事呢。”容瑾一邊逗弄着懷裡的小娃娃，一邊淡笑道。馬上小寶寶就要滿月了，作爲西越皇室的第一位皇子，而且還是嫡子，小包子自然是各方關注的重點。別說是滿月禮，只怕不少人家連小包子未來的媳婦兒都在考慮了。
沐清漪微微蹙眉，想了想道：“從簡吧。去年剛剛打過兩場仗，小小的孩子太過隆重了也不太好。”
容瑾聳聳肩道：“只怕沒那麼容易，特別是在那些老學究眼裡，嫡長子還是非常重要的。”不是每一個嫡長子都會混得跟容璜一樣慘。大多數時候，人們對嫡子庶子還是分的十分清楚的。另一方面，容瑾自己也不樂意從簡，雖然他跟清清舉行了婚禮，清清也是西越丞相大權在握，但是如果寶寶的滿月宴太過簡單了的話，很容易給外人一種他不重視清清和孩子的印象。畢竟，清清如今還沒有正式成爲西越的皇后，如果非要挑刺分什麼嫡庶的話也不是不能。
猶豫了一下，容瑾還是道：“清清……”
沐清漪眨眼，不解地望着欲言又止地容瑾，含笑道：“怎麼了？”容九公子撇撇嘴，道：“清清，反正相印也在你那裡，你順便再將鳳印收着也沒什麼關係啊吧？”因爲容瑾沒有後宮，而皇后所能做的事情其實遠沒有丞相多，所以沐清漪幾乎早就已經將那枚還放在清和殿裡供着的鳳印給遺忘了。
聽了容瑾的話，沐清漪眼眸一轉心中頓時明瞭了幾分，“是有什麼人說什麼了？”
容瑾輕哼一聲道：“沒什麼，清清不樂意的話就算了--
反正現在有沒有皇后都沒關係。”如今這偌大的皇宮裡，除了侍候的宮女太監侍衛，就只有容瑾和沐清漪兩個，就連原本客居宮中的莫問情在小寶寶出生以後也乾脆得住到魏無忌府上去了。因爲只有兩個需要伺候的主子，宮女太監自然也都大量的放出宮去了，除了大內侍衛和御林軍還駐守着皇宮，整個後宮基本上都已經空置着了。因此，有沒有皇后其實真的不重要，皇后需要做的事情丞相可以代替，但是丞相之職皇后卻不可能代勞。
沐清漪想了想，淺笑道：“是下面那些人又開始不安分了吧？”
對此，沐清漪到並不意外。雖然當初大婚當天容瑾當着天下人的面起了誓，但是這世上背信棄義的人數不勝數，何況是本就無情無義的帝王家。歷史上並不乏未登基前甚至剛登記的時候海誓山盟，最後還是勞燕分飛的帝皇夫婦。但是卻絕對找不出來一個真的只守着一個妻子過一輩子的皇帝。容瑾還太年輕，也太傲氣，這些權貴們當然有理由相信，當初的誓言很可能只是皇帝年輕情濃時的一時糊塗。
只是這些人這麼快就出來蹦躂，似乎…真的沒將她這個丞相看在眼裡呢。
其實這個絕對是沐清漪多慮了，經過了容瑾剛等級的時候一番殺雞儆猴，還有這兩年容瑾和沐清漪的手段能力，大多數腦子清楚的人家都還算安分。就算是有什麼想法也絕不敢在現在這個沐相剛剛生下小皇子，跟皇帝的感情是鶼鰈情深的時候做什麼。如果有一天這兩人感情破裂了他們或許會做些什麼，但是現在卻絕對不會輕舉妄動的。
真正上躥下跳的反而是那些還擠不進皇城一等一的權貴之列的人家，以及更多的普通的讀書人。可惜，這世間的人，本就是由極少數的權貴和大多數的普通人組成的，而其中稱得上聰明清醒的就更加不多了。其實許多事情也並不是現在纔有的，容瑾登基兩年，成婚也有兩年，但是別說是選妃了，後宮裡空蕩蕩的都能養鬼了。那些閒着沒事的讀書人以及想要靠着裙帶關係往上爬的人家怎麼能不對沐清漪感到不滿。這位明顯就是擋了他們上進的道路啊。
容瑾冷哼一聲，道：“他們不安分又能如何？我不喜歡別人說清清壞話。”
沐清漪伸手搖搖他手裡的寶寶的小手，淺笑道：“你別跟我說又要殺人？說好了，這些事情交給我處理。打仗的事情才交給你處理，不是說西域那邊一直不安穩麼？滿月宴過後你就好好的關注邊境的事情吧。”
容瑾不滿地皺眉，“有南宮絕在，那邊有什麼好關注的？”如果是往常，容九公子可能還興致勃勃地想要往戰場上衝，來個橫掃**什麼的，但是現在，將清清一個人留在皇城裡他可不放心。因此，西域的事情只能交給南宮絕了。這幾年趁機休養生息把剛剛得到的華國土地也好好的治理一下，過幾年容滄溟長大了一些了他纔好帶着清清一起出徵北漢。
“總之，這件事交給我處理！”沐清漪堅決地道。上次殺的人已經足夠震攝人心了，這世上永遠不可能所有人都順服的不生出半點私心。但是再殺下去，容瑾就不只是性格乖戾，而是實打實要坐實了暴君的名頭了。
容九公子有些不甘的撇了撇嘴，心中暗暗後悔不該跟清清說起這個事兒。等他把人都殺光了，清清就算要生氣也沒辦法了。沐清漪一眼便看穿了他的想法，冷笑一聲道：“你要是把人都殺光了，所有的活兒就你自己一個人去幹吧。我可不想跟你一起累死自己。”
“清清對他們那麼好乾什麼？他們又不知道感恩。”容瑾道。
沐清漪淡笑道：“我不是對他們好，我們還要用他們。若是九公子能夠一個人做完所有人的活兒，我當然也不介意現在就罷黜了所有的官員。”
容九公子只覺得頭頂涼風抽抽，他就是再傻也不會以爲自己一個人能夠代替大半個西越朝堂的所有人。
轉眼間，便到了小皇子滿月宴的當日。雖然沐清漪說了從簡，但是容瑾也不可能真的委屈了清清和兒子。滿月宴是按照皇后嫡長子的規格舉辦的，甚至還要更高一籌。基本上在所有人眼中這就等於太子的規格了，雖然容瑾並沒有冊封寶寶爲太子，但是大多數親近的心腹都明白，只要不出意外，這個孩子必定就是未來的太子了。
含章宮裡，沐清漪正悠然地抱着寶寶與南宮雅等人說笑，南宮雅早已經到了該成親得年紀了，只可惜這兩年西越的事情太多如今南宮絕又出征在外就給拖了下來。當初南宮翼還曾經有過將南宮雅許配給顧流雲的荒唐想法，如今倒是也不覺得不好意思，南宮家老夫人和莊王妃都曾經親自請沐清漪爲南宮雅挑一門好婚事。可惜南宮家大小姐自從任何事了沐清漪又往建安城走了一趟之後，性子就越來越與曾經的大家閨秀背道而馳了。曾經還想要去戰場上隨同南宮絕一起出徵，被父兄聯手鎮壓了下來，但是南宮雅卻對自家大哥和表嫂選的那些文弱書生不怎麼看得上演了，天天在家裡勤學武藝，對婚事避而遠之。
此時看到沐清漪懷裡的寶寶，一羣大姑娘們都喜愛的不得了。剛滿月的小寶寶早不復當初剛出生那般紅紅皺皺的。白白嫩嫩，被奶孃養的圓圓滾滾的，一雙清涼的大眼睛水汪汪地望着人丟溜溜轉。無論是誰逗他都會衝你呵呵直了，就是鐵石心腸的人看了也忍不住軟的一塌糊塗。連御醫都驚奇不已，如果不是親自等着孩子出生看到的，他們都要以爲這小皇子不是剛滿月而是已經有兩三個月了。
“沐姐姐，小皇子好可愛，我抱抱成不？”南宮雅眨巴着俏眼，可憐巴巴地道。旁邊得幾個姑娘也齊齊點頭，一臉垂涎的望着小寶寶。多可愛的小皇子啊，抱一抱捏一捏，以後小皇子長大了肯定是跟皇帝陛下一樣的玉樹臨風，到時候還能回味一下…他們也是捏過小皇子臉蛋兒的人啊。想想如果捏捏皇帝陛下的俊臉…呼，好冷…所有人齊刷刷打了個寒戰。還是算了，完全沒辦法想想皇帝陛下小時候到底是什麼樣子。
沐清漪含笑將寶寶放進南宮雅的手中，一邊指點她怎麼抱孩子，一邊笑道：“這麼喜歡孩子，怎麼還不肯成婚，前幾天莊王妃來得時候可是又提到你了。”
南宮雅小心翼翼地抱着寶寶道：“不是我不肯成親，是沒有合適的啊。上個月倒是有個傢伙上門來提親，也不知道犯了什麼毛病，還沒出門就口吐白沫，好像是犯病了。大哥當成就將人趕出去了。”南宮家就算是不求錢財不求地位，至少未來的女婿要身體健康吧？如果南宮翼敢把妹子許配給這種人，只怕南宮絕回來就能直接一掌拍死兒子。
“好端端的怎麼會犯病？”沐清漪疑惑地挑眉，南宮家是什麼人家，真有病的只怕也不敢上門求親吧？
南宮雅眨眨眼睛，“我怎麼知道？”
沐清漪嘆了口氣，突然覺得對南宮家有幾分愧疚。總感覺是她教壞了南宮雅。
“沐相，咱們能不成親麼？”姜家大小姐也不過是十六七歲的模樣，模樣清秀斯文說出來的話卻是讓人驚訝不已。南宮雅立刻贊同，“對啊，對啊，雨嫣說得沒錯，咱們不想成親。”
“爲什麼”沐清漪驚訝道，掃了一眼旁邊使勁點頭的唐曉飛，她怎麼不知道出去一趟回來西越皇城裡就多了這麼多不願意成親的大家閨秀了。
姜雨嫣有些羞怯地看了一眼沐清漪，低聲道：“我…我想去考科舉。”見沐清漪驚訝地望着自己，連忙擺手道：“我、我不求當什麼高官，就算是、就算是芝麻小官兒或者是在書館做編修也可以啊。”
衆人一愣，顯然沒想到最敢想的居然是這個看起來嬌滴滴羞怯怯的姜家大小姐。不過姜家也算是相門，西越出了名的書香門第，姜雨嫣的學識只怕也未必比許多讀書人差。
唐曉飛愣了愣，忍不住放聲捧腹大笑起來，“你…姜雨嫣你想學沐相當官兒？你就不怕被那些草莽給嚇死啊？要真是小官兒，說不定被放到什麼偏僻的地方當縣官兒。窮山惡水出刁民喲…本姑娘還差不多，誰敢不聽話，本姑娘揍得他爹都不認識！”
“我也可以！”抱着抱抱的南宮雅連忙表態，“我可以…我不想當官，我也想去打仗！”
沐清漪忍不住撫額，比遇到一羣想要跟她搶丈夫的女人更痛苦的事情是遇到一羣雄心勃勃想要建功立業的大家閨秀。
“沐姐姐？”南宮雅期待地望着沐清漪。沐清漪撫額道：“跟我說沒用，姜老大人，南宮大人，還有唐將軍同意麼？”南宮雅沮喪的垮下了臉，要是家裡同意她們還用說這麼多麼？但是姜雨嫣卻眼睛一亮，望着沐清漪道：“沐相的意思是…如果我去考試的話，不會被趕出來，也不會被治罪？”
沐清漪淡淡一笑，“前提是你能考得上，考上之前不會被發現。我現在是不可能幫你以女兒身取得考試資格的。”即使她想要鼓勵女子做一些事情，也絕不可能一蹴而就。這個世道就是如此，千百年的規矩也不是憑着一兩個人就可以改變的。
“多謝沐相！”姜雨嫣歡喜地道，整個人都彷彿多了幾分神采奕奕地感覺。沐清漪掃了一眼南宮雅和唐曉飛，“你們倆別想男扮女裝混進軍營裡，若是亂來被發現了我可要直接問罪執掌軍營的將領。”
唐曉飛頓時傻眼，“爲什麼？”
“連個姑娘都能混進軍營，那要是細作混進去不是更容易？失職之罪難道不該罰？”沐清漪笑道，實則是擔心着兩個丫頭的安危，戰場上刀劍無眼，說不定一不小心死在戰場上都沒人知道。
南宮雅無奈地嘆了口氣，低頭逗弄着手裡的寶寶，一邊道：“曉飛，咱也去考試吧？”
唐曉飛翻了個白眼，“要去你去，我連四書五經都背不完，考什麼考？”她是將門之後，纔不學那些文縐縐的東西。
“沐相，雲月封求見。”門外，雲月封的聲音傳來。
“進來。”沐清漪含笑道，不一會兒，雲月封便走了進來，恭敬地拜道：“微臣見過沐相。”從西越回來，之後雲月封並沒有進入朝中的重要衙門，而是依然留在沐清漪身邊充當丞相長史，雖然品級不算高，但是對於一個新科的進士來說算是十分不錯了，最重要的是，這是丞相身邊的心腹纔會有的位置。所以雲月封現在看着似乎不如一些同年身在要職，但是羨慕他的卻也不在少數。
“月封起來吧，什麼事？”沐清漪問道。
雲月封謝過起身道：“朝中前來道賀的誥命夫人都到了，請示沐相該如何處置？”
沐清漪有些無奈地嘆了口氣，這也是沒有後宮和皇后的短處，朝中女眷沒有人招呼。別看女眷不起眼，但是這些各府的當家主母對自家夫君的影響卻並不小。今天還好容瑾怕她剛出了月子累着因此十分清閒。若是忙着需要丞相出面的時候，這些女眷就只能晾着了。想了想，沐清漪道：“請長公主先幫忙招呼，本相隨後便到。”
“是，微臣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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