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雲奎站起來,一片蒼白的屋內,他的皮膚就和這裡看起來無暇的牆壁一樣,乾淨漂亮卻沒有任何的血色,景雲奎看向顧嵐。
“想吃什麼,吃去看看吧。”
景雲奎知道這裡的幾乎一切,可是他仍舊選擇跟顧嵐打啞謎,讓顧嵐自己去享受探索的“樂趣”和“精彩。”
顧嵐覺得行,她站在門前,轉動門把扶手,打開了——
門外,是一片電網。
顧嵐盯着電網看了半天,再扭過頭去看景雲奎,“我去,這麼狠啊,還用電網關門。多費電啊,國家的電就是用在這種有些多餘的地方。”
顧嵐盯着這一道攔住人的電網,認真地說,“明明只用一把大鎖就能解決的問題,竟然還弄得這麼麻煩,你們病院應該用過鎖吧?”
景雲奎就站在病牀前,他一直沒有挪動腳步,就知道會發生現在這種情況。
他耐心地解釋道,“用過鎖。但是005號病房的病人逃出去了。所以,所以,現在才變成這樣。暫時出不去,你還要再餓一段時間。”
顧嵐看着這電網就來氣,“白天餓,晚上也餓。再餓……”
顧嵐扭過頭,上下打量着景雲奎,中性痞帥的臉上露出了一道意味深長的笑容。
“再餓,我就只能吃你了。”
景雲奎聽到顧嵐這麼說,乾脆直接攤開雙手,蒼白的臉上帶着溫柔的笑容,他彷彿一個殉道者一般,動作竟然還有幾分虔誠。
景雲奎緩緩閉上眼睛。
“來啊。如果你想吃的話……也不是不行。”
顧嵐向景雲奎走過去,低笑着說,“這樣就好,放心,我不是個粗魯的人,我會很溫柔的~如果疼,你可以叫哦。小美人~”
景雲奎輕輕咬住下脣,“好。”
十分鐘後。
警報聲在午夜恐怖的病院內響起,走廊內傳來了醫生護士雜亂的腳步聲,這種聲音聽起來很詭異,隱隱之間能夠聽到什麼粗大的東西在地上拖動的聲音。
值夜班的護士站在病房門口,她的長相大概和白天相同,只不過她的嘴像是被什麼用力地劃開一樣,嘴角硬是滑到了耳邊。
小護士這張臉只能永遠地露出笑容。
現在哪怕她有些害怕這個病房,可她的臉還是笑的,她轉過頭,對身後站着的醫生說,“醫生……這裡,有新來的病人017號。”
“他們兩個人被關在了一起。現在,已經開始自相殘殺。控制室顯示,有嚴重被害妄想症的027號患者試圖傷害002號患者。”
女護士身後的醫生雙手抱着自己的頭,他的耳朵朝上,聽着小護士的聲音,接着,他雙手託着頭,讓人臉的一部分朝上。
乾癟的嘴脣發出了粗嘎的聲音,“進展如何?”
小護士低着頭,“監控攝像被切斷了。”
醫生乾癟的嘴脣裡再發出了有些恐怖的笑聲,“切斷了啊……那打開門,把027號的屍體拖出來吧。”
小護士根本不想進去,她清楚地記得,和002號患者住在同一病房內的人,最後,都死了……
002號患者幾乎是一個溫柔的完美人格。
博學多才,性格溫柔,語氣從來不徐不疾,平時也沒有暴力跡象,是一個喜歡看落花聽雨聲喝茶下棋的溫潤公子。
可惜……
如果說002號患者是天使的話,那他的另一種人格就是最恐怖的惡魔。
那個惡魔有着最詭秘的思維,極其反社會有非常強烈的暴力傾向,並且那一種人格本身也是精神病是瘋子。
002號患者有嚴重潔癖。
小護士不明白爲什麼每次醫生都要給002號患者安排舍友,不過結果都是舍友被殺死而後送出來,現在,又是這樣一個結果。
小護士明明做這種事情已經很習慣了,可是她想到裡面已經死了的是那個痞帥痞帥的男孩子,她心裡莫名有一點難過。
爲什麼會難過呢?
她不知道,可是醫生輸入了指令讓人可以進入病房,而小護士進入病房裡,卻愣了一下——
以往發生這種情況後,病房內的牆壁上會濺滿鮮血。
血液好像一朵預示着凋零和死亡的花朵。
而這個時候,一個滿臉溫柔的男人會坐在牀上,捂着自己的臉不讓任何人看到他的表情,悲傷和絕望似乎要從他的身形中透露出來。
殺人的是002號患者的另一重人格。
002號患者溫柔的人格真的很無辜。
只是,現在的場景和過去完全不同。
病房內打開,就能看到靠近門的地板上,一個少年騎在一個男人身上,正低着頭咬着對方的脖子——
少年長相又痞又帥,栗色的狼尾髮型讓她看起來有一種特別的中性的魅力。
而他身下的男人溫柔俊美,閉着雙眼,彷彿妥協一般縱容着少年在他身上放肆。
哪怕小護士都變成鬼了,內心的腐女之魂還是莫名其妙燃燒了一下。
“你們……”
她的話剛響起,在地板上“糾纏”的顧嵐猛然彈跳起來,景雲奎也睜開眼睛,配合顧嵐衝出了病房!
顧嵐和景雲奎早就計劃好了。
既然門從裡面不好出去,那就讓門從外面打開好了。
顧嵐第一個衝出門外,她剛出來,就看到了走廊內站着的兩排白大褂。
幾乎景雲奎一向安靜,基本不會主動走出病房,所以顧嵐才能一舉溜出來。
不過門外這麼多醫生明顯是第二道防線。
就算從病房內出來,這麼多醫生也確實讓人很頭疼,而且,他們的口袋裡也有各種武器,並不是什麼善茬子。
門外醫生們就像是行走的白大褂們一般。
他們的頭被撈在手上,見顧嵐出來,一羣無頭鬼中的頭齊齊地緩慢地轉動,最後所有頭顱的都面相顧嵐的方向,一張張乾癟的嘴開口。
“你們想逃出來?”
“002號你出來做什麼?”
“027號,你竟然沒有死?”
“027號,你是否願意被我們殺死?反抗無效——”
“%#¥@*&—!”
顧嵐懶得聽他們說什麼,這鬼她都見過了,曾經她還專門掰下過一顆頭,送給景雲奎玩,結果嚴重潔癖的靜雲姐直接將她從夢境中攆了出去。
這麼想着,顧嵐擼起袖子,對景雲奎說,“我衝,你跟在後面。”
景雲奎明顯還有潔癖,他現在沒有說話,他的病號服是單件的,脫了就只能露肉了,而衣服卻應該剛纔躺在地上弄的很髒。
景雲奎想辦法將灰塵從自己衣服上拍下去,沒有顧得上顧嵐。
顧嵐也知道時間重要,她再次對景雲奎說,“你要是覺得髒可以進房間等我,我不等你了啊。”
景雲奎擡起頭,剛要說話,他的眼睛卻不自覺瞪大了一些。
不光是他,走廊上所有的醫生也蒙了!
顧嵐動作迅速地搶過離她最近的醫生手裡抱着的頭,然後將這個頭以拍籃球的方式狠狠地拍向地面,這顆頭不停地罵罵咧咧着,但是又無奈地彈了起來。
顧嵐拍着人球頭,喊着——
“哇哦!我要帶球過人了!當年我籃球打的可是非常好!校隊的!還拿過全國學生競賽大獎哦!”
顧嵐這麼說着,拍着人球頭,以打籃球的姿態過人肩膀撞人,拍着血肉模糊的人頭從隊伍一邊,到了隊伍另一邊。
醫生們都驚呆了,他們手中的頭也驚呆了。
(キ`゚Д゚´)!!
“臥槽!這是什麼鬼東西?!”
顧嵐拍拍手裡的頭,卻不太過癮,“這個不太圓,手感不好。”
說着,顧嵐在衆頭莫名有點瑟瑟發抖的目光中,盯上了一個胖醫生圓圓的頭,她勾起脣角,臉上的笑容可以說邪氣十足。
“就這個了。這個絕對圓,彈的高,可操作性好。”
“喂,你是把這顆頭給我,還是我自己去搶?”
醫生們從未想過,自己摘下的頭,有一天會變成皮球!好吧顧嵐給他們面子,說這不是皮球是籃球。
在令人恐怖的精神病院內,有一個瘋批,拍着醫生的頭,從醫生的東頭,拍到西頭,又從西頭,拍到東頭。
打籃球的技巧被她運用的明明白白,她還會用人頭當工具砸人,還會用人頭擋攻擊,可以說將暴力籃球的帥氣和攻擊力發揮到了極致。
一時間。
這個瘋批愉悅的聲音伴隨着人頭的慘叫聲,響徹整個病院。
“哈哈哈哈,好玩!第一次拍這種球啊!真刺激!”
“救命啊!眼珠子要掉了!啊——!啊!——!”
顧嵐玩爽了,她發現手裡的球越拍越圓,她拍着人頭低着頭擡起眸子,看着面前一大羣白大褂們,勾起脣角笑着說。
“事實證明,萬物皆可盤。看看這人頭被我盤的光滑如球。”
“不過我還是喜歡會尖叫的。”
“這顆拍的太久了,不會叫了。”
所有白大褂們手中的人頭都看向顧嵐手中那顆基本已經看不到五官的球,畢竟眼睛在拍的時候應該就飛出去了,可能被誰踩扁了。
鼻子已經扁的和嘴脣壓在一起,只能夠通過一些顏色來區分。
他們處理過很多人,把很多人變成怪人瘋子,可是見到自己的頭這樣,難免兔死狐悲,頭死白大褂悲,因爲物傷其類嘛。
顧嵐拍着球,目光灼灼地打量着其他白大褂手裡的寶貝。
突然,她眼睛亮了。
“第二排靠牆的那個!對對,就是你!你的頭很圓啊!怎麼有這麼圓的頭呢,我當初怎麼沒看到!”
被顧嵐盯着的頭立刻滾動起來。
它甚至不敢在白大褂的手上呆,真的想一顆球一樣滾在地上,然後稀裡糊塗地往前滾,一邊滾一邊發出尖叫聲。
“啊!救命!我不圓!我腦袋是尖的!他們都說,我是削尖了腦袋才進的這所醫院!所以我的腦袋是尖的!不要拍我!”
這可腦袋一直很尊貴。
他是一個精神病院的醫生,工作體面,收入豐厚,尤其是管這些特殊病人知道醫院內骯髒的事情,還親手參與了一些慘案活到了現在。
他有智慧,有能力,一直高高在上,被拖在手心。
可能是他身而爲人爲鬼第一次感覺到害怕,他一邊逃還一邊想——
這個027號病人竟然讓他如此狼狽!
等他回過神來一定要好好出這口氣,給027號病人制定最嚴格的治療方案,給他重新塑造一個乖巧的任他欺辱的人格!
呵,027號病人,你等着——
瘋狂逃竄的人頭正想着,突然,“嘭”一聲,另一個圓圓的頭由遠及近,直接砸在了他的後腦勺上。
不遠處,傳來了顧嵐還挺滿意的聲音。
“這次,是保齡球!哇哦看來我手藝還沒退化!”
“這些腦袋真是好東西啊。一球還可以多用,我正愁我這個晚上沒什麼事幹——”
顧嵐說着,向被砸暈的人頭走。
屬於人頭的白大褂趕忙大步跑過去,也顧不上攔顧嵐和景雲奎了,抱着人頭就跑,那個動作和就像是老母雞保護小崽子一樣。
顧嵐沒追。
追多累啊,這醫院這麼大,很可能跟着跟着就遭到了鬼的埋伏。
所以——
顧嵐轉過身,臉上的笑容特別親切,眼睛亮亮的,由於籃球運動髮絲黏在額前,活脫脫一個運動系美少年的形象。
“一個人偷跑了,沒關係,這裡還有三四五六七個人頭!”
說到這裡,顧嵐忍不住興奮地搓了搓手,“讓我看看,那個寶貝頭是最圓的呢。”
ωwш● тTk án● C〇
顧嵐覺得自己笑的很溫柔,或者說她已經儘量很溫柔了。
她自從進入夢境之後就有了怪力,而這些白大褂貌似都是一些挺柔弱的人,要打的話對方一羣人上她不一定打的過。
可是讓她打球過人,那她太熟練了啊。
她往白大褂面前走,白大褂們嚇的抱緊了手中的頭,齊齊後退一步。
顧嵐又走一步,對方集體後退一步。
顧嵐懂了,“你們是不想做籃球是麼?”
“其實不一定要籃球,我還會足球乒乓球高爾夫球棒球檯球,你們可以選啊。”
顧嵐給了白大褂們自由,可是這羣人並不願意和顧嵐玩遊戲,全跑了,甚至連剛開始被她拍的面目全非的球也被白大褂們撿走。
走廊上,突然安靜了下來。
安靜的顧嵐感覺到十分寂寞呢。
顧嵐重重地嘆口氣,她的手上都是血,還有一些奇怪的液體,她回過神來也覺得挺噁心的。
“我去,那個頭不會哭了吧?多大的頭了,還哭唧唧的,一點都不堅強。”
景雲奎目睹了一切,他看着顧嵐,輕輕地嘆了口氣,走過來,從口袋裡掏出一張紙巾,“擦擦手。”
顧嵐卻說,“病房內不能回去,回去怕出不來。所以我們一起去廁所吧。”
景雲奎聽到這裡,睫毛輕顫了一下。
“你……還記得自己是女人麼?我……”
顧嵐說,“你在想什麼?我說去洗手。不洗手怎麼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