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哲沒有理陸芷微,他只負責保護主人,聽主人的命令,他不想理無聊又得到主人注意還和主人親密接觸的女人。
陸芷微見問不出什麼,她又看向顧嵐,“你們兩個……還真是神秘啊,你們應該曾經都是有身份的頂層人吧……”
陸芷微身爲劇情女主角,她性格本身偏多愁善感,也是因爲共情能力強,所以很能體會到階級差異帶給人類的痛苦。
不過身爲本書女主的顧嵐則根本沒有這種能力。
她只關心她想關心的。
對於陸芷微現在問的問題,她根本不感興趣,她看着陸芷微,認真地說。
“我們的身份不重要,一切都已經重新開始了。”
“現在,我解答你剛開始問的問題。”
陸芷微感覺顧嵐是個神秘的男人,而且這個神秘的男人有自己的語言節奏,於是她認真地聆聽顧嵐的話,還點了點頭。
“好。”
顧嵐說,“這個世界很大,比你想象的都大,不管是頂層也好底層也好,都是監獄。”
“我們每個人住在監獄不同的格子裡。”
“我看過一本書,書叫做《三體》。”
“書裡說,宇宙就是一座黑暗森林,每個文明都是帶槍的獵人,像幽靈般潛行於林間,輕輕撥開擋路的樹枝,竭力不讓腳步發出一點兒聲音,連呼吸都必須小心翼翼。”
“必須小心,因爲林中到處都有與他一樣潛行的獵人。如果他發現了別的生命,能做的只有一件事:開槍消滅之。”
“在這片森林中,他人就是地獄,就是永恆的威脅,任何暴露自己存在的生命都將很快被消滅,這就是宇宙文明的圖景。”
顧嵐用另一種故事講她爲什麼綁架人,雲哲聽着沒作聲。
陸芷微聽着雲裡霧裡,可是可能由於聽不太懂,這些句子又像是大有深意,所以反而潛意識裡覺得顧嵐的話很有道理。
雲哲仍舊沒有作聲。
雲哲知道,主人這是給她綁架人找藉口。
顧嵐此時倒也不是光找藉口,她想象自己此時坐着飛船翱翔在太空中,最後將要抵達一個有智腦和人造人的按照她曾經生活的時代來說的非常高科技的世界。
她激動啊。
顧嵐繼續說,“我們邁向宇宙,可是宇宙中的很多都是未知的。你見過拿離子武器的人造人,那你見過會射箭的暗黑精靈麼?看過會煮菜的巨龍,看過會吃人的神像麼?”
陸芷微沒想過這種事情,或者說在她的世界裡面,頂層和底層世界已經定格,外來的世界都被認爲是危險的。
她沉默了一下,認真思考後說,“這些種族在文獻裡見過,只是見過文獻而已,我想沒有人能夠真正見過吧,這只是想象。自從資源緊縮之後,我們也試圖進入宇宙的世界……”
“可是,幾乎一無所獲。這種探尋過了許久,人類放棄了。”
“飯都要吃不飽,種族都要滅絕,誰會在意宇宙之外是不是有會飛舞的精靈?那更多是將死之人的之年和想象罷了。”
“畢竟,人類的數量已經越來越少,光是維持現在人類的生存,已經很有問題了。你說得對,我們都是被關在監獄裡,可是意識到這種事情,就很讓人窒息。”
陸芷微很明顯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
這也是她能夠成爲這種末世題材女主,而且不是沒腦子軟萌甜寵女主的原因之一。
陸芷微說,“科技發展到了極限,已經桎梏了人類的發展,我們將僅有的資源最少程度消耗最大程度節省,可是根據物質守恆定律,在沒有補給的情況下,一切都會越來越糟糕。”
“宇宙的盡頭是什麼,我們已經無法再探索了。”
“而且……”
陸芷微沉默了一下,她看向顧嵐,似乎想說什麼又不太敢說。
顧嵐倒是說道,“而且在這種時候,頂層人也不是一條心搞科研,頂層而已階級分化,資源大量浪費,有些人想要成爲主宰者,將個人的利益放在人類發展之前是不是?”
陸芷微沒想到顧嵐看得這麼透徹。
她懷疑顧嵐曾經肯定是在頂層很有地位的人物……
她的語氣更加恭謹起來,說話也不再拘謹,“是的,就是這樣。人類已經到了這種地步了,再勾心鬥角毫無意義。”
“只是這種結局現在沒有辦法改變,我們該怎麼辦呢?”
“到底該怎麼辦?”
陸芷微說着這句話的時候,下意識地看着顧嵐,她不知不覺中由於顧嵐與衆不同的談吐、大膽的見解、超前的想象力,更是由於顧嵐可能存在的隱藏身份而對顧嵐充滿期待。
而顧嵐,也沒有讓陸芷微失望。
顧嵐的目光從陸芷微身邊掠過,看向房間艙內的地面,她諱莫如深地說。
“要想改變一切,還得靠科學,科學纔是第一生產力。”
“而且你說科學發展已經到了極限,這是不對的。”
陸芷微一臉思索,她問,“爲什麼不對呢?確實有許多的未解之謎,可是那些都不重要了,現在資源匱乏,沒有那麼多的資源用來研究。”
顧嵐低聲說。
“這種情況下,科學仍舊能夠往前走。人類就是奇蹟本身,而科學的盡頭,是神學。”
陸芷微聽不太懂,但是大受震撼!
“神學……你的意思是……神真的存在?”
陸芷微沒好意思問,有一瞬間,她想問顧嵐——你就是神麼?
因爲能讓墮落在底層世界的難民看到希望,能讓被鄙視被當成工具的人造人收穫公平,能夠讓絕望的時代看到希望的——
就是神明吧。
顧嵐當然不是神,她也沒想到陸芷微會這麼想。
她只是玩個梗。
科學的盡頭就是神學,玩梗的都知道。
顧嵐說完話後,陸芷微陷入沉思,雲哲不說話,顧嵐左看右看享受着她第一次坐飛船的儀式感,就在大家安靜地達到一個平衡時,房間的艙門,打開了。
一個穿着軍裝踩着黑色軍靴一臉冷漠的男人,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