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一天,顧嵐都開着景雲奎的車,成爲遊蕩在我們之中的噩夢本夢。
拉着兩個被嚇暈後醒了又被嚇暈的人,穿梭在這個城市陰暗的地方。
她覺得很刺激,很過癮,兩個曾經欺負過她的壞人,在後座上計劃了一整天該怎麼自殺,到底是沒有鼓足勇氣。
已經第二天了,顧嵐的身體已經開始腐爛了,車內瀰漫着一股不太好聞的味道。
顧嵐有點發愁,開車也挺累的,她看着窗外的路,和車後面兩個嚇醒後再次甦醒的人互動一下。
“我有個問題,想問一下你們,如果你們能夠幫到我,也許我可以大發慈悲把你們丟下去。”
現在把人丟在荒郊野嶺都算髮慈悲了,而兩個人瘋狂點頭。
“好好好,您問,您好好問,我們什麼都會答。”
“別殺我……別殺我們,我們還有用……”
這時,顧嵐緩緩扭過頭,一隻半腐爛露出白骨的手搭在車後背上,她蒼白的臉露出一個陰森的笑容。
“我的身體腐爛了,這個氣味不太好,你們覺得……”
店員由於長期尖叫,嗓子都啞了,但是他還是知道,這是鬼準備吃了他們,讓他們消失的意思啊!
鬼故事裡都是這麼寫的!
於是,他又暈了。
店主還好點,暈了這麼久可能暈出抗體了,他牙齒打顫,對顧嵐說。
“血腥味,是能遮住這個味道,可是……不太好……如果你真的要用血的話,用我兒子的……他年輕,血多。”
顧嵐翻了個白眼。
她無語的時候就喜歡翻白眼,不過她總是忘記自己現在是個死人了,所以她翻白眼,直接就把眼珠子給翻上去了。
顧嵐都被自己的眼珠子嚇一跳,趕忙轉過頭不去看車後座,面前車頭握緊方向盤。
“呼,還好,沒出事。行車不規範,親人淚兩行啊。”
“對了剛纔說到哪兒了?我又不是變態,我只是活死人,我要血腥味幹什麼?我只是想問問你們,我用不用噴個香水?”
“我記得我有個女性朋友就很喜歡噴香水,她有瓶香水味道還行,好像叫什麼……誒?喂!小的暈了,你這個老的也暈了?!”
顧嵐看向後視鏡,十分無語,而店長,是在顧嵐翻白眼的時候,被嚇暈的。
顧嵐重重嘆了口氣,“果然,男人都靠不住。兩個男人也靠不住啊,做女人,真難,求人,不如求自己。”
她的身體慢慢腐爛,車也開向越來越黑暗的地方。
她覺得有點無聊,打開廣播,廣播裡播放着兩條消息——
一條,是希望今天各種案件的舉報人能夠來警局,接受應得的表彰。
第二條,則是通緝新聞——
“經舉報,近日,有人裝神弄鬼恐嚇羣衆,對方身高一米八左右,戴着黑色口罩,身披麻袋頭頂黑色鍋蓋,一隻手畫着腐爛妝。發現對方者,舉報有賞。”
身披麻袋頭頂鍋蓋是顧嵐給自己的僞裝。
她記得好像有這麼個梗,按照這個梗弄點裝備也不錯,戴個口罩根本看不到臉和身形嘛,麻袋裡再踩個高跟鞋簡直將詭異和搞笑完美結合。
可惜,貌似沒有被她收拾的人發現她的搞笑天分。
顧嵐最先腐爛的是她的手,所以,她拿拍了自己臉照片的手機約了騙炮的渣男,而後給對方光看自己腐爛的手,又露出了女鬼的笑容,把對方嚇萎了。
接着,她悄無聲息地報了警。
同樣,她也悄悄接近了拿着老人退休金卻完全不盡孝的子女那裡,廢了點心思,才把對方嚇暈。
然後,她把對方神志不清時說出虐待老人的視頻錄下來,發到網上。
這個時候,她都體貼地留下了景雲奎精神病院的電話,順便幫景雲奎打一波廣告,擴大客源多拉業務。
除此之外還有許多。
顧嵐認真地聽着廣播,內心有一種很微妙的感覺,她扶着方向盤,自言自語。
“這個城市裡最好的人是我。做好事不留名。”
“最恐怖的怪人也是我。”
“人性本來就黑白交融,在我這裡倒是結合的挺好。”
顧嵐做完這些,看天色漸漸黑了,所以她拿起手機,開着車,帶着兩個嚇暈的人,去了城市邊緣另一個很小的村子。
這個村子裡,可能有個極其不幸的孩子。
這是顧嵐看到一個故事裡寫的,那個故事像個鬼故事一般,有不少點擊最近還挺火,而顧嵐卻發現故事裡的地名雖然改了,但是描述幾乎和這周圍一個村子裡一模一樣。
那個故事裡的主角,是個出生就被藏在牀底下的孩子。
他不算是活着,被衆人遺忘,活着的目的就是爲了替別人死去。
這裡面更讓顧嵐在意的是,這個故事不是以人的視角寫的,而是以鬼的視角寫的……
如果說這個世界也和其他世界一樣是有劇情存在的。
那這個故事,可能就是這個世界真實的樣子。
顧嵐想着,看着車,看着窗外的路,向越來越深的黑夜中存在,而另一邊,花胤來到了景雲奎病院的門口,兩個俊美而危險的男人對視,花胤先開口。
“不用等她了,她去找我的屍體了……”
景雲奎冷聲說,“她開着的是我的車。”
兩個氣質和長相都覺得屬於人上人級別的男人說着這種話,莫名的好像在故意炫耀顧嵐和他們的關係親近一樣。
只是兩個人都很嫌棄對方。
良久,花胤先開口,“景雲奎,你到底是怎麼來到這裡的?我們所有人都不能去其他人的地方,只有你……”
花胤說着,擡起頭看向景雲奎身後開着門的精神病院。
病院的大門敞開,裡面卻漆黑一片,這像是一張隱藏在黑暗之中準備擇人而噬的大嘴。
景雲奎靜靜地看着花胤,而後,歪了歪頭,臉上帶着溫柔的微笑,“你才發現麼?我的病院,一直藏在噩夢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