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8.教導
按說有鹿悟仕這麼個高手在，我是不怕何光善的了！但也不知怎麼回事，經歷了這太多的事後，我忽然就不想再報仇了。
所以我猶豫了一下後，輕輕地說了句：“青玄，這裡處理好後，我們就去找爺爺和爸爸，不要再理何光善了好不好？我們找到家人後，去個偏僻的地方躲起來，別讓他們找到我們就可以了！”
劉青玄沒說什麼，鹿悟仕卻嘆道：“王珂的想法不錯！如果可以的話，我也想退出這個圈子，和家人躲起來，再也不讓任何人找到！”
也不知我的話觸動了鹿悟仕的哪根神經，他贊同着我感嘆完過後，忽然間就流下兩行清淚……
劉青玄和炎無思本來也談得正在興頭上，見狀後兩人都不言語了。這倒讓我反而有些不安，不知自己哪裡講錯了什麼。
不過鹿悟仕那也只是瞬間的事，他也不見外，把眼淚抹去後微笑着說了句：“剛纔好歹砍了十幾個人，爲這些苦命的傢伙灑淚兩滴，那可不是假慈悲，而是真的心痛！”
炎無思連忙附和道：“我們鹿大先生深得戚大先生真傳，連行事作風也是一個模子出來的！想當年在廣州，最後以一個**型的名稱，定義了那些被南亞巫術殘害的民衆，戚大先生在徹底將其處理後，當天回到酒店那可也是哭得感天動地的！”
劉青玄也笑道：“鹿先生笑我慈悲過度，其實我就只偶爾婆婆媽媽了一些！像您這樣心慈衆人的，纔是真正的大慈大悲呀！”
他倆都明顯是在掩飾鹿悟仕剛纔的難堪，不過話裡也有幾分道理，至少對我是有啓發的，讓我也覺得自己無論度人度鬼，都該慈心相待。
鹿悟仕笑了，擺了擺手後說：“四爺和劉道長這樣說，倒顯得十五孩子氣了！我心痛這裡的無辜民衆不假，但我會心疼他們，實則也是爲自己而傷懷！這樣吧，反正離天明也沒多會了，我跟王珂解釋一下有些東西，都是我過去的一些經歷，你倆要是樂意聽也可，如果嫌耳朵煩的話，就先去休息吧！”
劉青玄顯然對他過去的事是知曉的，炎無思就更不用說了，兩人不約而同地說他們去商量明天的事，讓我們聊着就行。
鹿悟仕也不囉嗦，直接開口問我：“王珂，你是不是覺得命運對你不公？好多事都平白無故地找上你？”
這話可算問到我心裡面了，連忙點頭。
他微微一笑後繼續問道：“可能爲此你還有過埋怨家人，甚至埋怨劉道長的念頭吧！但你想過沒有，自己原本是不可能來到世上的，或者來了後根本就不可能長大？”
我愣住了，感覺沒聽明白他的意思，所以便搖了搖頭。
他頓了一下後，自顧接着說：“我入世比你早，三歲時便開始怪事纏身，所以最初時那種感覺不強，但等我長大後，也和你有着一樣的煩惱。我曾暗地裡埋怨過我的父母，爲什麼把我的命生成這個樣子，覺得自己的遭遇都是因他們而起。”
“但我知道其實我錯了，父母和家人對我恩重如山，反而是我給他們帶來了無盡的煩惱和劫數。其實我們看事情都要從三方面看：主觀、客觀和對方角度。”
“就如剛纔那些空殼人，我們恨他們殘害別人，在我們眼裡他們是怪物。客觀上來說也是這樣，滅了他們是順應天道。可在他們的角度，我們是真正的屠夫！”
給我講了一番道理後，他開始講自己的經歷，他的敘說並不冗長，但卻聽得我驚心動魄！自己遇到的事和他比起來，那可真是小巫見大巫了！也是直到此時，我才終於明白，爲什麼每次見他，他都是一幅鬱郁不歡、少年老成的樣子了
當然，他和我講那些事，並不是炫耀他的經歷有多豐富，而是變相地告訴了我一個事實。這事實以前我也不止一次聽到過，但從他嘴裡講出來，那種味道卻又不一樣。
鹿悟仕告訴我，這世上總會生出一些奇人，或者說是命格身體異常的人。別的不說，就說那命格異常的人，會身具某些特殊的用處。
比如他自己，據說是道體轉世時恰逢道魂投胎，又是正子時極陰轉極陽之時所生，因此是修者們一直追逐的對像。正道之人想要他繼承傳承，而某些別有用心的，則想用他來煉化一種昇天藥，據說他這種命千年難遇，出世後是可助人得道成仙的。
而他要想活着，只得成爲幾千年來一脈單傳的借命先生，因爲他這種命格逆天，本應一出生就夭折，換句話說，他現在活着的命，全是從別人身上借來的陽壽。但這其實也很矛盾，因爲他活着就註定成爲很多人追逐的對象，所以又只能無休止地去學習，加強保護自己的能力。
他講自己的合格，是因爲我的命和他有些相似：我爺爺是道童子，本不該有後！時局所迫有了我爸爸和我姑姑已然違了天道，但居然還有了我這嫡孫，所以我生來便是道媳命，也是某些人追逐的目標。
不過我沒他那麼逆天，我不可能助誰得道成仙，但我也經歷過了，至少自己是可以助人培育出屍菌那種特殊東西的！
鹿悟仕說我的命其實很好了，有一個道童子爺爺從小呵護，還遇上一個像劉青玄這樣的夫婿，否則的話別說經歷那麼多事還平安如此時，能不能長大都還是個問題呢……
他跟我講了那許多話，最後我也算聽出來了，我命如此，想真正要好好地活着，讓家人也健康平安地活着，就必須肩負起衛道的責任。
最主要的是，他在做我的思想工作，說劉青玄其實是個很了不起的人，跟了他是我的福分，意思是讓我別嫌棄人家！
我覺得鹿悟仕有心，但也多心了！要說他這話早在我到火龍寨之前說起的話，那也沒什麼，可經歷了火龍寨和這王家坪的事後，我對劉青玄早也沒了半點芥蒂，要不也不會見面就拋開少女的矜持，表現得那麼戀他了。
鹿悟仕聽我表態過後，卻有些不以爲然地來了句：“有句話說：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那說的是普通夫妻。事實上有很多夫妻間能同患難，卻不能同享福！現在你說這些，有點爲時過早了。等哪天你們真正安穩了，可能有一大堆你認爲很優秀的人來追求你，也有一大羣人去追求劉道長，到那個時候你還能做到始終如一，再來跟我炫耀吧！”
我知道鹿悟仕是高人，他跟我說這些話，肯定不會是閒極無聊來探討人生的，所以也只能在心裡暗下決心，此生絕不背叛劉青玄，也不像之前那樣聽風是雨地誤會他。
跟高人聊天有一個好處，那種好處是立即就能收到的！跟我聊得差不多後，他轉開話題說道：“你在進門前對那些人動手時，我見你借了力。道家通用的借力術，其實是來源於一道輕身術，現在我把那術法的口訣重新傳與你，下回別說空殼人，就算是一被豺狼虎豹、殭屍野人圍攻也不用怕了，用此術法能打就打，打不就逃，保證那些東西追不上你！”
他所授的口訣和李香玲傳與我的，就只有其中三句不一樣，另外多了一道心訣，但我試了一下後，那效果還真就截然不同。
“相傳古人飛檐走壁，那可真不是什麼傳說！水滸裡的戴宗日行千里也不是編出來的故事。術法學好了用好了，你會在其中找到樂趣的！”鹿悟仕傳授完畢後，不忘了叮囑我道：“但你得記住，傳承的目的是爲了人間正道，如果用在邪處，那報應什麼的也不用我多講。”
在我們聊天和鹿悟仕授藝之時，劉青玄和炎無思也沒閒着，兩人一個畫符一個磨刀，忙得不亦樂乎！等我終於閒下來的時候，忽然想起半夜失蹤的楊穎，連忙問炎無思她的下落。